「姐,我沒有——」八妹硬挨了喬飛兩下,可硬是沒哼一聲,只是倔強的抿了唇,站在那里不動。舒愨鵡
喬飛又惱又氣,最後自己坐在椅子上不動了,她知道八妹的心思,可女兒家在外頭得多苦多累梵?
她都已經走到了現在。
余下的,難道還要八妹再經歷一回?
八妹今年已是要訂親的年齡,高門大戶進不去,但家底殷實一些的人家總可以吧鈮?
自己在這里一腔心思的給她盤算。
她卻好,隨便一跑。
把自己盤算多久的計劃都給打翻了。
真真是氣死她了。
前世女孩子做生意都難,更何況在這個女人拋頭露面都是錯的時代?
「姐,姐,你別難過啊。姐,我真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八妹不怕喬飛打她,她之前做了這個決定就想好了。
打也好,罵也好,她都受著就是。
可現在,她卻怕了。
她怕喬飛生氣!
剛才喬飛惱怒之下罵她,她還低著頭不出聲,一臉倔強的樣子,可這會,喬飛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不出聲了。
她倒是真的害起了怕。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只是想著幫幫你——」
「你這一出去,你知不知道日後再嫁人會更難?」本來像她和八妹這樣的人家,八妹想找個好人家就難,高不成低不就的,現在,八妹若是再走出去開鋪子,做生意,她這輩子就不用嫁了。
若是前世,她會一笑而過。
甚至八妹不想嫁,她都會由得她。
不嫁就不嫁唄。
可現在這個鬼地方,你看看哪個女人老在家里一輩子不嫁人試試。別說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她全家,甚至整個宗族都會跟著受到別人白眼,都會被蒙羞!
她倒不是怕閑話。
主要是八妹是她妹子好不。
要是換個別人,你愛誰誰呢。
關我毛事啊。
「姐,姐,你別氣了嘛。」八妹拉了喬飛的衣角來回的晃著,如同以往每次自己做錯時那樣的撒著嬌,「姐,姐姐——」
「別叫我姐,你都那麼大的主意。」
八妹眼底浮過一抹焦色。
這次慘了,姐姐真的生氣了。
她撲通就跪了下去,「姐,我真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氣的。只是,只是你看看咱們這一個家,一家這麼些個人的嚼用都壓在您一個人身上,我是心疼——」
「你起來吧。」喬飛想了再想,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扶起八妹,她正色的看向八妹,「你今年也不小了,又打小跟著我在身邊,看著我一路走過來,知道這些事是不容易的,當真想要在外頭租個鋪子?」
「我以哥哥的名義租,而且,我出去時女扮男裝,不會出什麼事的。」
即然八妹連這些都想過了,喬飛便也點了頭,「即是這樣,那好,我明個兒便給你一人跟著你,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盡可能問他。」
「是,姐姐。」八妹吐了吐舌,站起身子的同時,揉了揉膝蓋,「姐,我腿都疼痛了。」
「那是你活該。」
喬飛瞪她一眼,可終究是舍不得,輕輕一哼,「日後吃了苦,受了委屈可不許在我面前哭鼻子。」
「好。那姐姐,真的不生我氣了?」「嗯,真的。」
八妹一聲歡呼,眉眼飛揚的樣子看的喬飛也忍不住一聲笑,年輕,就是好啊。
因為要送陳老太太的棺樞回老家,所以,住在喬飛這里的王家三房都得扶欞回去,這一下子,喬飛覺得自家院子那叫一個干淨,省心,清靜。
八妹終于求得喬飛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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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跟著幾個店的掌櫃學著做生意。
家里,王寶平和石頭幾年未歸,楚朝惜不見蹤影,喬飛一個人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她甚至在想,自己這樣算不算是心灰意冷呢?
她到了這里這麼些年。
得到了什麼?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一直想。
可想到最後。
她還是找不出一點點的答案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過的又是什麼生活,什麼日子。
她甚至在想,老天爺應該就是看她不順眼。所以,把她拎過來這里折騰著玩的吧?
她珍惜楚朝惜。
所以,楚朝惜沒了,生死不明。
她把石頭,王寶平當成弟弟看待。
現在,石頭和王寶平在哪?
同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都是她的親人啊。
她在這里用心經營,努力拼斗。
想要擁有,珍惜的。
可現在結果呢?
一樣樣的,眼看著就都要消失。
喬飛想起這些,每每覺得是索然無味,還拼什麼啊,活一天算一天吧。這會子竟是有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備怠心思。門外,有腳步聲響起,「姑娘,周夫人到了。」
她趕緊起身,扶了周夫人入坐,「娘,您怎的這個時侯來了,若是有事,差個人來喚我不就是了?何必巴巴的自己個兒跑這一遭?」
「我有話和你說。」待得把屋子里兩人的丫頭都打發了,周夫人凝重的看向喬飛,「鳳家那小子前來提親了。」
「啊,提親,誰和誰?」
看著傻乎乎的樣子,周夫人忍不住想把這丫頭拍醒,怎麼就這麼笨呢,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輕輕一笑,「是鳳家的人給鳳西樓那小子向你提親。」
「啊,這樣——」
「娘您別說了,我不會答應的。」她這會哪有什麼心思成親?一想到楚朝惜,心里就是一痛,他竟然被人佔了軀體!
「還有一件事,是鳳家那小子讓我和你說的。」周夫人瞅了眼喬飛,心里微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難道楚惜沒了,就非得在這顆樹上把自己吊死?
「是什麼事?」听到是久不曾有消息的鳳西樓傳回來的話,喬飛心頭一喜之後,又是一緊。
有什麼事不能來信和自己說。
竟然要周夫人轉話?
「他在邊疆看到楚朝惜了。」
砰,喬飛手里的茶杯直接就滑落在地下,她一臉焦急的看向周夫人,眼巴巴的瞧著她,「還有嗎,他就說了這麼一句?楚朝惜和他說話了嗎,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你還是忘不掉他。」
「這不是忘不忘掉的事,娘,你快和我說說。」周夫人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在喬飛幾乎有些等不及的神情下,搖搖頭,「他說只是遠遠的看見,兩個人沒說話。他倒是喊了幾聲,可楚朝惜估計是沒听到,沒理他。」
「只是看了一眼?」
「嗯,只是遠遠的看了兩眼。」
喬飛深吸了口氣,此刻已經愀復平靜,「也好,活著就好。」不管是真正的楚朝惜還是假的楚朝惜,只要是活著,都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而且,他不回來。
總是好好的活著的,不是嗎?
總比一點消息沒有的強。
周夫人接觸到她的目光,微擰了眉,想說什麼,卻是終究沒有出聲,只是輕聲道,「你若是對鳳家那小子一點無意,我回頭去拒了對方。免得別人家說咱們。」
「娘,您拒了吧。」
「啊,真的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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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嫁。」
周夫人又氣又惱,可喬飛的話她卻是得听,這丫頭油鹽不進吶。點點頭,朝著喬飛一笑,「娘听你的,娘回去就把人給拒了。」
「嗯,那多謝娘親。您喝茶。」
「就知道嘴甜。」
兩人一番笑鬧,中午周夫人在這里留了用飯,吃罷,歪在榻上咪了會眼,起來時,已經是半下午。
周夫人由著小丫頭給自己梳頭,淨面,一番收拾之後,她看向早已利落坐在椅子上等自己的喬飛微微一笑。
「不後悔?」
「不。」
「那,我回家就去拒了?」
「嗯。」
相較于喬飛一臉的坦然,周夫人只覺得舍不得,鳳家,也算是一門好親吧?
鳳西樓那小子又是對喬丫頭情根深種,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喬丫頭嫁過去,肯定能有好日過的。
可惜,喬丫頭就是瞧不上人家!
眼看著天快黑下來,周夫人便索性吩咐了外頭的人,直接就留在這了喬飛這里住下——
反正,回去那個院子也是一個人。
在這里,還有喬飛,有八妹說說話。
她做什麼傻乎乎的非要回去?
「娘,女兒讓人給您收拾一下屋子。」喬飛笑著看向周夫人,「還是您上次過來的那兩個小丫頭,可以以嗎?」
「成。就她們兩個吧。」
周夫人笑著點頭。
上次她過來時,喬飛給她換了兩個小丫頭,手腳利落,嘴也甜,倒是讓她很是開心的住在那一晚。
如今,喬飛說要再請那兩小丫頭來服侍,周夫人便想也不想的點了頭。
晚飯是空青親自煮的。
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都是大家愛吃的飯菜。喬飛笑著幫周夫人夾菜,「娘,您多用些,日後啊,若是空青出了嫁,人家可是沒空再出來嘍。」
「夫人您別听姑娘的,八字還沒一撇呢,姑娘如今就知道打趣奴婢。」
「好好,不打趣你。」
一頓晚飯吃完,喬飛親自送周夫人回院子歇著,看著她歇下,自己方帶了白芷幾個回自己的院子。
「姑娘,您真的不答應鳳公子的求親?」空青很是著急,一行人回到屋子里,待得看到沒了外人,空青邊幫著喬飛倒茶,邊小聲的道,「難道姑娘到現在還是想著那位楚公子不成?
「不是,我只是不想成親。哪里有想什麼人?」喬飛揉揉眉心,看著空青想了想,直接道,「我覺得很累,所以,想一個人過。」
「這可如何是好?」
空青听的驚失色,恨不得跪下去求自家姑娘,你說你不喜歡鳳西樓咱們再找,可女兒家哪里能有不嫁的道理?」
「空青,你別嘮叨了。我曉得。」
「是,姑娘您歇吧。」
應該是周夫人提了鳳西樓,楚朝惜等人幾句,喬飛晚上睡覺,好曾沒見過的夢都涌了下來。
她是被嚇醒的。
在夢里,她不知怎的就答應了鳳西樓的求親,所以,被他胡亂拉到了一個地方成親。可眼看著儀式就要完成,突然有人一身是血的闖進來……
她是被這個血人給嚇醒的。
夢里,這張臉很清晰。
是楚朝惜!
可如今隱隱的回想,那張臉。
又好像是石頭,像是王寶平!
心頭沉甸甸的說不出話來。
喬飛坐在榻上,天還沒亮,外頭透著一股子默,喬飛就歪在那榻上,看著外頭黑漆漆的樣子,想著之前那個夢。
人都說夢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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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們三個,應該都沒回家吧。
希望,這夢真是反的。
所以,楚朝惜幾個也都是平安無事的。
八妹終于還是買下了兩個鋪子。
地點不大,也不算很小。
整日城更是不著家了,因為她說了,要好好的打理生意。不過,還是听了喬飛的話——女扮男裝!
雖然瞞不了多少人。
可能瞞一些是一些啊。
早上,喬飛帶著個烏眼圈起床。
拿冰縛了縛,竟然也沒完全好。
倒是周夫人,一晚上好夢下來,神清氣爽的,看到喬飛的眼圈不禁唬了一跳,「你這丫頭,這是怎麼個回事?」
「好好的,怎的沒睡好,眼佝成這樣?」
「沒事,只是沒睡意,中午補個覺就好。」喬飛笑著扶了周夫人落坐,「娘親餓了吧,我讓人把早飯擺在了小花廳,一會咱們就去用?」
「好,倒是你,一會記得補覺。」
知道是自己昨天給她帶來的消息讓她沒睡好,周夫人不禁也涌起幾分歉意和自責——
明知道那丫頭在意什麼。
自己卻不好好的往她心里插刀子。
不是不心疼,可有些事,難道說因為自己心疼,因為喬飛不樂意。
所以,自己就不去做了?
這是不可能的!
「娘,您別擔心,我沒事。真的。」
「嗯,娘知道。我的喬丫頭那麼堅強,怕什麼。天塌上來有大個的頂著叱,咱們啊,只是些小女人,有的,就是好好的在家里守好這個家。」
「女兒曉得了。」
雖然知道周夫人之前那話不是對自己的說教,可喬飛還是笑著點頭應下——
心里卻是盡是澀意。
事實上,她倒是想好好的守著家。
守著一大家子人。
可她要守的人,要守的家呢?
沒了!
「你別擔心,鳳家那小子還和我說了,他會在外頭想法子,好好的尋尋那兩個孩子。」
「娘,我知道。」
找是一定要找,可鳳西樓被皇上派出外頭兩年,如今也是給她尋了兩年。
人呢?
別說是人了。
就是半點線索和影子都沒有!
這讓她想起了以前小說,電視里的說話,流民暴民啊,沒了吃的吃什麼?
吃孩子啊。
這樣一點線索都沒有。
喬飛心里早早就沒了希望。
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吧?
或者,是他們早在出去的那些天里,根本就沒走多遠,就被人給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