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瑯是誰?喬雲瑯?」赫連蕭听出了貓膩,當大哥開始對付喬家的時候,他卻從來沒有對付過喬雲瑯,反而是對睿邇有諸多的刁難和挑剔,難道,就因為喬雲瑯是大哥喜歡的人,所以就要多倍痛苦加諸于睿邇身上嗎?
「是。愛睍蓴璩」赫連墨的眼神瞬間放柔,「瑯瑯是個特例。」
「我不管她是不是特例,我只要你告訴我,睿邇她在哪里?她在發高燒,如果燒過頭,她會只有五歲以前的記憶,那對于她來說,會是多麼痛苦,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赫連墨打斷,「最近的記憶對于她來說太過殘酷,忘記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那你報復前的那些記憶也太過殘酷,你當時為什麼不選擇遺忘?你當時才五歲,遺忘起來應該更容易吧?」赫連蕭反駁,「我不管這些東西,我只要知道她在哪里。」
「她?」赫連墨猶豫片刻,最終說出了那個地方,並且,帶著赫連蕭開車到了那個地方。
原本以為,應該看到一個別致的小木屋和里面昏黃但是溫馨的燈光。但是赫連墨趕來的時候,卻只是看到了一個廢墟,以及,里面躺在的一具,燒得黑魆魆,隱約能夠看見性別的女干尸。
「睿邇呢?人呢?」赫連蕭下了車,就快速地在旁邊找人,赫連墨的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那具干尸,這個小木屋根本就不會突然著火,怎麼可能呢?她怎麼會被燒死在里面?
「誰找睿邇啊?她在我屋子里啊。」熟悉的聲音在耳瓣響起,赫連墨才三步跨兩步,抓住了那人的背簍,眼楮里滿是急迫的神色,「風叔,你去哪里了?我送來的那個女孩有跟你一起嗎?」
「沒有啊。」風叔搖了搖頭,「她不是在屋子里躺著嗎?啊,我的屋子,我可憐的病人!」
風叔轉頭一看,要給赫連墨指路的手卻停在了半路,緊接著,他猛地沖到了里面,將那具燒得黑魆魆的干尸給挪了出來,神情局促地看著赫連墨,「墨,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只不過是想給這女娃子采藥治療一下子宮,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事情的!」
「你不知道?你什麼也不知道?」赫連蕭失控地抓住了風叔的領子,「就因為你一個不知道,人死了。你懂不懂?她一個活人被燒死的時候,她有多麼痛苦?」
「蕭,別沖動,只不過是死了一個終究會死的人。你這樣子對風叔不合適。」赫連墨把風叔拉了過來,平淡的語氣頓時听得赫連蕭火起,「什麼叫終究會死?我們也終究會死。赫連墨,你真夠冷血的,人命在你眼中就那麼不重要嗎?」
赫連墨淡淡地看著赫連蕭的發飆,心里卻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帶喬睿邇過來,只是希望風叔能夠治好她的病,卻從來沒有想過,這麼一個舉動,竟然會把她送到黃泉。
「好,我知道答案了。」看著他平靜的模樣,赫連蕭頓時就知道了一切,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會顧著他的瑯瑯,顧著他的喬雲瑯,他根本就不會顧及別人。淡淡一笑,赫連蕭俯身月兌下衣服,將那具干尸包裹,慢慢抱著起身離開。
路上很崎嶇,他沒有燈,每一步卻盡量走得很穩。
有時候,被石頭絆一下,他身子斜了,那具干尸,卻依舊是穩穩地沒有任何的損害。
看著他準備一個人走回家的情形,赫連墨快步走了過去,幫他把那具干尸給放了下來,「跟我回去,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赫連蕭固執地說道。
卻隨著那面前越發崎嶇的山路,而突然改變了主意。
赫連墨讓他抱著那具干尸,兩人緩步走到了車邊,打開車門,讓那具干尸先躺了進去,赫連蕭才緩步鑽了進去,赫連墨坐在前面,看著他坐穩,自己才關了車門,發動車子。
喬睿邇的尸體被帶回來之後,赫連蕭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雖然按照赫連墨的,他把那具干尸給葬了,但是心情卻依然沒有從那個狀態中恢復過來。
藍鳳枝跟在他身邊,看著他神情恍惚,多次都想流淚。
「蕭兒,你別這樣了,成不成?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你干嘛非要這樣折磨自己啊?」這天,赫連蕭又一次發呆之際,藍鳳枝終于是壓抑不住心中的痛苦了,「蕭兒,都是媽當初不好,如果媽當初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你喜歡的人也就不會被人給搶走了。而現在,她也就不會死了。」
「媽,我沒事。」赫連蕭淡淡一笑,「媽,你看,我這不是在進行我的事業嗎?睿邇的去世,對我沒有半點的影響。」
「蕭兒——」藍鳳枝苦笑,「這里面都是她的身影,你的模特全成了她,你怎麼還能欺騙自己,欺騙媽呀?」
「媽,沒有,真沒有。」赫連蕭搖頭,他從未想過要以喬睿邇為模特做設計,怎麼可能畫出她的臉呢?但是一低頭,他卻是一愣,剛才好不容易畫出來的一張設計稿,上面的確是喬睿邇的臉。
而翻開那其他幾篇,上面也無一不是她的臉。
他,中了蠱了嗎?怎麼會畫她?
「蕭兒,她已經不在了。你跟若水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藍鳳枝抽出了他的所有設計圖,「你這段時間的設計圖也心不在焉的,不如你好好靜下心,這些圖紙,我先給你收起來。」
「媽,我——」赫連蕭想辯駁,但低頭看著那滿是喬睿邇的圖稿,他也只能點了點頭。
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他也不能再讓她在陰間也不太安寧了,不是嗎?
藍鳳枝收走了赫連蕭的圖,一出他的臥室,她就匆匆忙忙地往自己的臥室趕去,路上遇到了赫連墨,皺眉看著她慌忙的模樣,他徑直攔住了她,「你去哪里?」
「我有事要忙。」藍鳳枝下意識將懷中的圖紙藏得深了一些。
但是,這一動作卻讓她暴露了自己的意圖。
眼楮微眯,赫連墨朝著她伸出了手,「拿過來吧。」
「什麼?」藍鳳枝後退一步,如果讓赫連墨知道,蕭兒暗戀著他的老婆,他一定會特別的生氣吧?那樣,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又要弄僵了,「墨,真沒什麼事,你爸在房間等我呢。我先過去了。」
「拿過來。」赫連墨固執地堵住了她,在她還要開口編故事時,他冷冷說道,「把赫連蕭的圖紙拿過來,我有一個朋友,是這方面的行家,如果蕭在設計方面有能力,他會幫忙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藍鳳枝斷然沒有再不拿的理由。
訕訕地將圖紙從懷中取出,她放到了赫連墨的手中,「睿邇長得很不錯,身材比例也很好,很多人都習慣以她為模特設計。那蕭兒也不例外,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沒事。」赫連墨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是要忙嗎?」
「嗯,那我走了。」藍鳳枝狐疑地看了一眼赫連墨,確定他沒有生氣,才轉身回到了她跟赫連擎的臥室,赫連擎正在臥室看書,看見她略帶忐忑的進來,立刻咳了一咳。
「你在干什麼?」
赫連墨拿走了赫連蕭的作品,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陽光打在辦公桌上,手里拿著的畫就像是活了一樣,而那個許久不見的,可能永遠也見不到的女人,正在畫中淺淺地笑著。
喬睿邇,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我們兄弟倆都為你擔憂和愧疚?
手指摩挲著那被赫連蕭勾勒出來的容顏,赫連墨微微嘆了口氣。
那次電視台的事情是為了逼喬睿邇出來,但是最後卻陰差陽錯地把她送到了醫院。而這次,他是想讓她不再發燒,卻是再次把她推到了鬼門關。摩挲著那再也不可能說話的人,赫連墨的心倏地開始疼痛了起來。
「墨少,最近怎麼很少見到你跟你家的瑯瑯秀恩愛了?」嘈雜的環境里,南宮凌勾著赫連墨的脖子,語出調侃。旁邊兩人見了,也忍不住嘻嘻一笑,這幾個人里面,也就只有南宮凌敢這麼跟赫連墨說話。
「我什麼時候秀過?」赫連墨皺眉,他跟喬雲瑯在一起的時間可是屈指可數,倒是跟喬睿邇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一點,也拍了一些比較唯美的照片。如果不因為她是仇人的孫女,他說不定還以為她就該是自己妻子的模樣。
「怎麼沒有?當初結婚時的那些照片,可是讓我們艷羨不已啊。不過說來也怪,很久沒看到你們家的瑯瑯了,她去哪里了?」南宮凌發問,這段日子他們哥幾個都為了公司奔波在世界各地,還真不知道赫連墨發生了什麼事。
而這一次相聚,也是南宮凌回國聯系眾人,想探查一下赫連墨的近況。
本以為赫連墨該是意氣風發的,誰知道一見,就知道他心情不爽。
「她還在啊。」赫連墨淡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下個星期會跟喬雲瑯結婚,到時候,你們幾個可必須都到齊了。」
「什麼?」
「不是吧?」
「你確定?」三個男人口中的紅酒噴灑了出來,凝視著赫連墨的目光都有一種見到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