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突然變得很靜,芙蕾沉默了,但海德也沒有說話,陽光透過羊皮紙的小窗映在她與他的身上,投下明亮的斑駁光影。一切都似乎突然凝固了。
「海德殿下,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不知我的父親是誰,我沒有了親人,我差點淪為過記女,我很固執,我很沖動,您……會嫌棄我嗎?」
芙蕾的聲音輕的驚人,幾乎要讓人听不到的樣子,但話音剛落,她又露出了後悔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抿緊了她柔和的嘴唇,她的手無意識的緊握著。
海德作出了回應,他用行動回應了芙蕾的提問。積蓄的力量終于爆發了,他坐了起來,抱住了芙蕾的身體,芙蕾的頭貼在了他寬厚的胸膛上,他能感到這苦命女孩的呼吸聲,男兒的淚水點點滴落在這黑發少女的秀發上,帶著這金發騎士的激情與心!
「您拯救了我的生命,您將愛給了我,你將心給了我,請不要說這樣的話!」
海德回答了芙蕾,用他的真情回答了芙蕾,他深藍色的眼楮里懷著無比的愛,他激動的聲音里含著熾熱的情。而芙蕾的淚水也不可制止的流下來了,她緊緊的抱住海德痛哭起來,似乎要將多少時間里積蓄的痛一同傾瀉而出一般!那淚水里有哀傷,那淚水里有自責,那淚水里有懷念,千種滋味和著哭聲一同奔流而出,孤單的女孩終于又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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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戰斗的勝利真算是萬幸,敵人幾乎佔領了整個兵站,幸好它們沒有來得及燒毀我們的倉庫,這算是走運吧。」
胖胖的芒特主管望著面前那巨大的混沌之卵殘骸發表了感嘆,這位頭裹繃帶的中年人現在站在大門的廢墟前,指揮著士兵們清理混沌野獸的尸體。雖然現在是深秋,但大片的敵軍尸體還是要盡快的燒毀,防止發生污染和疾病。對于比常人矮小的戈爾尸體,可以拖走堆積起來焚燒,對付長達五六米的變異混沌巨卵,只有在原地焚毀了。士兵們忙著把木頭扔到這巨怪尸體的周圍,然後倒上幾罐烈酒,準備點火,而這位主管先生則長吁了一口氣,喝了幾口葡萄酒潤潤喉嚨。
「誰想的到會有三名色孽的神選者出現在這里呢?能做到如此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老土豆你應該能看得出來,它們的目標是格林希爾女士。混沌的觸手伸的很長,我懷疑情報發生了泄漏,不然是無法解釋的。」
老洛倫用他的巨劍敲了一下地面,回答了芒特主管的感嘆。這白發的老人身著血色鎧甲威武的屹立著,但眼里滿是血絲,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他昨夜追擊野獸直到黎明,只休息了三四個鐘頭又忙著起身了。
「也許……大概……」
芒特主管含糊的做出答復,他似乎不想深入研究這個問題。
「楊元帥是帝國與基斯里夫的混血兒,母系還有遙遠的震旦人血統,楊這個名字就是來自他外祖母的姓氏,那是一個震旦帝國的姓氏。他的父親是窮貴族,家庭沒有什麼背景,十年來的燦爛升起完全是他偉大軍功與天才的原因。這幾年來,他的英名震驚了整個瑞克皇庭與帝國,在這場戰爭中他剛剛又得到了大元帥的榮耀權杖,這恐怕會導致一些妒賢嫉能的人對他不滿吧。難道有人為了他們愚昧的私利勾結混沌犯下罪行嗎?」
老洛倫提出了他的看法,而芒特主管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回答了他的老朋友。
「再高大的樹木上也必然會有蟲子,政治的問題是一個復雜的問題,誰能看透人的心呢?我是偉大皇庭的一個微末僕人,我不願意評論這些問題。審判庭的投影是無所不在的,但審判庭也未必能解決問題。在某種意義上,事物都是矛盾的,貴族們的斗爭不是我可以判斷的事,我只服從與我的職業與軍令。」
「你倒是真的越來越膽小了呢,老土豆,我記著你以前可沒有如此懦弱的。」
老洛倫的聲音有點不滿,芒特模稜兩可的回答無法讓他滿意。這白發老人的眉毛擰了起來。
「您在白狼之神的信仰者國度米登蘭過的很久,那里是豪邁與勇猛的戰士之鄉,人們是豪爽與直率的,沒有很多的心計與伎倆。而皇庭是不同的,偉大的皇庭有著太多的束縛,有些時候評論必須是適當的,我想您應該會理解我的難處。」
芒特向老洛倫致了個禮,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的苦澀,小胡子也似乎垂了下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能是不適合在這里討論。行了,芒特閣下,事情已經結束了,不久我們也要分別了。珍惜這寶貴的時間,讓我們回去喝一杯吧,我知道你也很累了。」
老洛倫看到了這胖主管的苦衷,他微笑了一下,攤開雙手,緩解了這有些窘迫的氣氛。
當老洛倫與芒特正在為泄密的問題爭執的同時,那泄密問題所影響的主角---美麗的格林希爾女士,卻正在快樂的與她的學生拉拉一同給傷員們治療--順帶聊天。這優雅的棕發美女非常開朗而親和,走到哪里都笑聲不斷,如同一輪閃閃發光的太陽一般。
一個高階莎爾雅牧師的醫療魔法雖不能作出起死回生,斷肢再植這些事情,但在迅速愈合傷口,清除毒素,緩解疼痛上卻是效果驚人的。這身著美麗金邊百褶禮服裙的年輕貴婦人雙手所及之處,大部分的痛苦都被驅散,正在申吟的傷員們紛紛安定下來,而她則笑著安撫與開導這些人,拉拉忙著給她美麗的老師打下手與配合,表情里滿是興奮與緊張。
「三個色孽的神選者騎士倒在我們的兵站下,巨大的混沌之卵與牛頭人也被大家共同殲滅了,三千頭混沌野獸在我們的勇士前狼狽潰散,這就是你們---帝國的光榮勇士們的共同功績!在大家回家的時候,這是值得在爐火前對愛人和孩子夸耀的一幕啊!」
格林希爾微笑著贊揚傷員們的功績,她親切的和每一個人握手,親密的坐在他們的身旁,將莎爾雅的治愈之光與溫柔的笑帶給他們。有一個傷員大著膽子向她索取紀念品,她笑著拿出一方手帕,在上面用羽毛筆漂亮的簽上自己花體字的簽名,親了一下,然後親切的將這紀念品放在這年輕士兵的手中。
「我相信這會給你帶來好運氣,我親愛的丈夫楊元帥也是從一名小小的侍從上升為元帥的。好好努力吧,我勇敢的戰友!」
這身著白色金邊百褶禮服裙的棕發美女笑眯眯的對這頭部與手臂受傷的士兵擠了擠眼楮,這讓這士兵的臉驚訝的紅到了脖子。
美麗元帥夫人的親和使傷員們都激動起來,許多人都發出要求紀念品的呼喚。于是格林希爾讓拉拉找來新床單,把它裁成手帕大小的小塊,在上面飛快的簽上一個又一個名字,還善解人意的親一下,然後讓護士們分發給大家。這使得人們的情緒達到了高潮,痛苦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遍布著烈酒與血腥味的兵站似乎成為了一個歡樂的海洋。似乎那慘重的傷亡都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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