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這晚,杜逸凡喝醉了。他怎麼回自己的住的酒店,對于他來說,一無所知。而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北京的早晨,是姚海東來敲門,喊他去餐廳吃早點。
杜逸凡起來的時候,感覺頭還是痛的,他讓姚海東先去了餐廳,自己洗涮完之後才去的餐廳的,此時李冉春已經在餐廳里,一見杜逸凡便問︰「喝多了?」
杜逸凡的臉紅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對李冉春的回應。幾個人一起坐著吃早點,馬錦秀沒有昨天對李冉春的哪種熱乎勁,悶著頭吃自己的飯,這次北京之行,對她來說,打擊之大遠遠超出她的意料之中,她滿以為中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這對于她而言,算是一件失敗的旅程吧,不過也給她了某種教訓,對于官場中的女人而言,能真正的閨蜜嗎?
李冉春大約發現了馬錦秀的沉悶,主動找她說話,只是馬錦秀一直興趣不高,大多也是應付,這一點姚海東都感覺到了,極力說著讓李冉春舒服的話,他說︰「部長,穿婚紗的樣子,我實在沒想到這麼美。」
朱德江也應和著,而李冉春卻有意無意地去看杜逸凡,他正在喝粥,沒留意這個動作,昨天沒怎麼吃東西,再加上喝酒一鬧,早晨的粥對他來說,喝得正舒服,沒再去想別的。
李冉春見杜逸凡沒接她的目光,便笑著和姚海東、朱德江說了一句︰「這麼大年紀的新娘,多多少少總是很尷尬的。」
這話一落,杜逸凡還是听在了耳朵里,這才抬頭看了李冉春一眼,不過他還是沒說話。
這頓飯也就吃得很快,都有一種急切需要回到自己生活之中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是杜逸凡認為他最需要的,再說了北京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他留下去還有意思嗎?
吃完飯,姚海東和朱德江還有馬錦秀先行一步上樓去整理東西去了,大家有意這樣的,他們不約而同地把空間留給了李冉春,可杜逸凡想走,被李冉春有眼神止住了,等他們一走,她便問︰「我有這麼可怕?」
「不是的,李姐,我,我,——」杜逸凡結巴住了,他是真覺得這麼呆著很尷尬。
「老爺子和你說什麼了?」李冉春直接問。
這問題杜逸凡很清楚李冉春會問,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急切。
「老爺子昨晚沒對你提過嗎?」杜逸凡反回了一句。
「昨天我們那種情況,他當然不會提。」李冉春也有點尷尬,畢竟她結婚了,還讓這個小傻子見證著她的婚禮,而且還是和他最愛的女人同一天,他昨晚的醉酒,對于她而言,她是能理解的。可是她理解歸理解,還是希望這個小傻子可以听她的,可以親近著她。
李冉春不知道別的女人怎麼想,而對于她來說,她想有個家,有個可以在背後保護她的力量,可是她又不忍心丟掉她的愛情夢,杜逸凡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她對愛情的一種夢想,她需要這個夢想在她的生活中存在著,而且永遠存在著——
杜逸凡看到了李冉春的尷尬,可是他此時可以說什麼呢?他想問的是劉家的情況,這是他內心放不下的結,但是他不能問,特別是這個時候不能去問。所以,他就想離開北京,就想離開這些讓他糾結的人和事。
「說啊。」李冉春盯住了杜逸凡。
「他說你不可以再參政,否則——」杜逸凡看著李冉春,思考著後面的話怎麼去說。
「否則什麼?」李冉春急了。
「否則我不會再有升遷的可能性。」杜逸凡把問題說得嚴重了一點,而他的目光卻看住了李冉春,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真這麼說?」李冉春不大相信地盯著杜逸凡說。
「你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又要問我呢?當然了,你自己決定吧,我升不升遷,真的不要緊。」杜逸凡突然說了一句後,就想離開餐廳,就想結束和李冉春獨處的空間。
「小傻子,」李冉春帶著感情地叫了一句,叫得杜逸凡的心緊縮成一團。
「我知道你很難過,不僅僅因為我,還有孫小木的事情。你昨晚去找過她是吧?昨晚是我的大喜之日,可昨晚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去找她?會不會帶著她遠走高飛,每這麼想一次,我的心就會痛一次。我也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特別是在我大喜的日子里。可是心不由自己所想,感覺不由自己可以控制。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們是一對同病相憐的人。你想帶走孫小木,可你沒能力。我想獨霸著你,可我也沒有這種能力。老爺子是我需要的一種借力,只有這樣,我才可以讓你需要我,才可以讓我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傻,可你告訴我,我不這麼做,我于你而言,還有存在的可能性嗎?」李冉春竟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這番話是她的真實內心,這一點,杜逸凡不是傻子,他听得一清二楚。
「姐,我很感動,一次次感動于你對我無私的幫助之中。可是,我們卻回不去,再也回不去——」杜逸凡痛苦地又一次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逸凡,」李冉春突然叫著杜逸凡的名字。杜逸凡放下了抓著頭發的手,看住了李冉春,她的眼里竟然有淚在涌著,杜逸凡此時說一點不感動,說一點不辛酸,肯定是假話,他總是比這個女人感動著,他內心最脆弱的一面,總是比這個女人緊緊地抓在了手心之中。
「姐,求你了,別說這些好嗎?我真的很難過。」杜逸凡想逃,逃得遠遠的。
「那你告訴姐,紀老爺子到底說什麼了?」李冉春又繞回到了問題的起點之上。
「姐,他說他年齡大了,他需要一個妻子,一個家,一個女人的關心和體貼,他不需要一個參政的女官員。姐,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求你,不要再想著回武江的官場好嗎?如果你真希望我有出息,讓我順順利利地當大書記的秘書好嗎?紀老爺子說了,我能不能做大書記的秘書,就看你能不能呆在北京。
姐,你說得對。我們是同病相憐的,我沒有能力帶走小木,你也沒有能力帶走我。所以,姐,你放開我好嗎?最後一次幫幫我好嗎?」杜逸凡望著李冉春懇求著。
淚眼還是從李冉春的眼里流了下來,是啊,她全心全意地愛著這個小男人,而他呢?而他呢?
「姐,你別哭好不好?你別這樣好不好?」杜逸凡去拿紙巾,但是李冉春卻率先走出了餐廳,至如她臉上的淚水,仿佛不重要一樣。她的心是真的痛了,她可以放手嗎?這個小男人又要求她放手,還得是放手的同時再幫他一次,她可以這麼去做嗎?
李冉春害怕看不到這個小男人,可是看到的結果就是這樣的。她雖然應該想到紀老爺子在交換著什麼,但是紀老爺子如何做,她都覺得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她要的是這個小男人的態度,是他對她的一種真心。
李冉春此時覺得好笑,是啊,這個小男人明明愛的是孫小木,明明是她一廂情願,可是她為什麼還要不斷地付出著,不斷地想得到他,控制她呢?是她在玩火,還是她原本就一直是一個輸家呢?
「姐,」杜逸凡見李冉春往前走著,追上去叫了一句。
「我送你們走。」李冉春淡淡地說了一句。
「姐答應留在北京陪著紀老爺子?」杜逸凡追問了一句。
李冉春想回頭再看看這個小男人,可她沒有勇氣,她不想到讓她失望的眼楮,不想看到他對她只有需要,利用。盡管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于這個小男人而言就是這種結果,可是她不想如此真實地看到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于她而言太過殘酷了。
李冉春沒再回應杜逸凡,這讓杜逸凡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不答應?她對自己的愛只是一種表面的?這個想法讓他的心突然又堵了起來,他應該演戲,應該讓她看到他對她的在乎,對孫小木的痛恨,應該這樣才對。
杜逸凡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說真話,真話從來是傷人的。李冉春的真話是因為她對他有著情感的需要,而他必須也給她這樣的信號才對。可他卻承認了自己帶不走孫小木,需要不是承認自己帶不走她,哪個女人可以接受這樣的真實?可以再繼續付出下去呢?
「蠢啊。」杜逸凡如此在內心罵了一句自己,如果想要在官場的路上繼續走下去,無論多感動的情況下,是不可以表露自己的真實內心的。這些時候,杜逸凡又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不能再解釋,再解釋會更弄巧成拙。
沉默讓兩個人除了腳步聲,沒再能說話。可杜逸凡顯然不想再去打破這種沉默,如果李冉春決定不再幫他,他此時說任何話都是枉費心機。
等吧,走一步看一步。靜觀其變,這個時候,杜逸凡想到了李冉春以前教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