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85節八十五、別懷疑我的誠意，
馬樹和翻開日記，當眼楮觸到發黃的紙頁時，他的心跟著慘淡起來、那些曾和自己一樣年輕的生命，卻活在了一個不適合做夢的年代。他們憧憬過，抗爭過，愛過，有的還死了，如果不是讀到這些文字記載，誰還會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如果他們還活著，他們又會怎樣看待曾經的過去？馬樹和這麼想著，繼續讀起來。
1974年4月26日星期五陰
「先認識一下吧，我叫杜明山。」他沖我伸出手，他的手很有力量，結著厚厚的繭，和他白皮細肉的書生面孔有著巨大反差。
「江彪和我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他語言簡短、充滿自信。
我不露聲色地看著他，經驗告訴我，沉默是克敵制勝的法寶。
「你不信任我？」他單刀直入問，繼而說︰「我知道你們死了一個人，我們無法預計意外，就好比再大的船也無法避免觸礁。」
我听他說，依舊面無表情。
「告訴我，你們究竟想去什麼地方？你們帶的東西準備怎麼處理？帶著那些東西你們無法越過邊境的。」他顯然失去耐性了。
「我們會賣掉那些貨，把它變為美元，然後去泰國。」我回答他，可話一出口又後悔起來，這等于把底牌交到了對方手上。
「好！貨我全買下，不過價錢我說了算。」說著他把地上的背包拖到面前，拉開拉鏈，包里的錢散落了一地。
「這是十萬美金，貨我就不看了，現在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了我們再說下一步。」
博士彎腰拾起一疊美元甩動了兩下，沖我點點頭，美元全是真的。
還能說什麼呢？沒有其它選擇，我讓博士收好錢，從床下拖出海洛因，一捆一捆堆在杜哥面前。
「你們打算何時離開這里？」
「當然越快越好，我們在這已經停留一周了。」
「那好、我們今晚出發，你們抓緊時間休息，我還要去辦些事。」杜哥出了房間，不一會帶人將貨全部取走了。
我忙著將錢分裝在了兩個背袋里，將兩只槍仔細擦了一遍、裝上彈夾。博士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嘮叨，真不知這次是否能逃出厄運。
天依然陰沉著，杜哥一天沒露面，等待的滋味很難熬，我們躺在床上一分一秒地挨著，盼著天黑。
晚飯後杜哥終于回來了，他說江彪叫我去說話，隨他進到江彪屋里，努伊黛見我們進來，輕輕關上門出去了。江彪躺在床上，氣色比早上好了許多。
「先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江彪問。
「我叫管一鳴。」
「別把我想得很壞，其實從你朋友死的那一刻，我就打算要幫助你們，甚至想和你們捆在一起，否則我就不會找來杜先生。」江彪看了一眼杜明山接著說︰
「十萬美金買你們的貨是便宜了點，但這些貨如果不能在最短時間變為現金，留在你們手上也許會一文不值，你們無法將這些貨帶出國境，更無法出手。」
「江哥，不要解釋了，我懂，我們還得謝謝你。」我打斷了江彪的話。
「那好，我們接著說下面的事吧，我的腿受了傷，無法和你們一塊走了，杜哥今晚會將你們送到老撾，在那他會為你們辦好身份證明和護照，當然你們在那必須停留幾天，一切杜哥都會替你們安排好的，拿到護照後杜哥的事就算完成了，剩下的要靠你們自己。你們現在有了錢，十萬美金不是一個小數，好自為之吧，如果今後發達了記住給我捎個信，記著我江彪就行了。」江彪遞給我一張卡片，上面記著努伊黛家的地址。
「好了，你們去吧，一路順風。」
告別就這麼簡單，所有的一切都像小說里安排好的，亦真亦幻。蘇僮死了，我們還活著，以後的路還有多長？我們還能活幾天？全然不知。
大腦變得遲鈍起來，早先的打算全都丟到腦後去了，不願再做什麼憧憬，也看不到希望，一切都只能順其自然。
從江彪屋里出來，杜明山只說了一句話︰「我們今晚十點出發，到時間我會來叫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