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郁金香 121.一二一,1976年8月4日 星期六 晴

作者 ︰ 左岸

[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121節一二一,1976年8月4日星期六晴

1976年8月4日星期六晴

上午,辦公室的電話響個不停,華人商會幾位常務理事分別來電,意在敦促商會組團赴大陸唐山,慰問地震災民、參與救援。唐山地震的第二天商會便迅速募集了三十萬美金寄往中國紅十字會,此後華商們的捐款不斷,包括一些泰商也加入進賑災的行列。

理事們的要求正合我意,答復他們下午兩點在商會會議室召開商戶大會,確定赴大陸慰問團人員名單和具體實施方案,我要盡快率團回到大陸去。

放下電話,隨手翻開今天的報紙,通篇都是唐山災後慘烈景象的相關報道,每一條消息都滴著鮮血、果出沉重的死亡,一座城市就這樣被毀滅了。報道轉載了大陸報紙的一篇報道,一位哺乳期的婦女,當災難瞬間降臨的時刻,她本能地供起身子、頂住鋼筋水泥,用血肉之軀為孩子在狹小的空隙里構築了一個避難所。六十多個小時過去之後,當部隊循著孩子微弱的啼哭聲在廢墟中找到她們的時候,母親死了,死後還保持著哺乳的姿態,是母親最後一點乳汁讓孩子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我被報道中這些充滿偉大母愛和人性中最純粹的犧牲感動著;災難面前、這些最簡單的生命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所迸發出的絢麗光彩、讓我一切過往的經歷都顯得暗淡無光。我必須重新審視生命、審視人生、審視生與死的價值和意義。

杜明山被怡邁帶進辦公室的時候我還陷在痛苦的反思里,以至于他走到面前都沒反應過來。

「管總,我們又見面了。」他朝我伸出右手。杜明山身穿一件白色圓領T恤,合體的白色休閑褲,腳登一雙軟底闊佬鞋,干淨利落、風流倜儻。「哦,原來是明山兄呀!瞧你這身打扮,一下子都認不出來了,快請坐。電傳收到好些天,卻不知你何時駕到,幾天門都敢出,恭候著你呢。」

「抱歉、抱歉呀,臨時被瑣事拖住了,遲到了幾天。」杜明山在沙發上坐下、悠閑地翹起二郎腿。

「明山兄此來想必不會是僅僅為了訪友吧,有何見教?我洗耳恭听。」

怡邁為杜明山沏上茶、退了出去。

「好,一鳴老弟還是咄咄逼人,快人快語。明山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來確有一些事情想與老弟商榷,中午我請老弟吃飯,咱們飯桌上說,現在先敘敘舊。」

「恐怕不行,下午商會有重要會議,我可不能滿嘴酒話參加會議呀,老兄此來究竟為了何事,但說無妨。晚上我設宴為老兄接風。」

「哦,即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管一鳴放下二郎腿,押了一口茶,擱下杯子。

「一鳴呀,還記得江彪嗎?你們也算是與他有過一場患難之交,前話就不多說了,你也知道江彪死了,他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了我。當然、那些雞鳴狗盜的生意在你眼里算不上什麼,人有人道,狗有狗道,走的路雖不同可大家同在江湖……」

「明山兄有話直說無妨,咱們之間無需拐彎抹角。」我打斷杜明山的話。從第一次見面,這杜明山便給我留下了老成持重,虛懷若谷的印象,他是個能辦事的人,不像江彪喜怒溢于言表,一副江湖義士的面貌。

「好吧,一鳴老弟,那我就直說了。」杜明山從沙發上立起身來,雙手抱拳朝著天花板一拜。

「江彪老弟在天有靈,今天我來投管一鳴了,從此鞍前馬後為爾效力。明山無能,無法從金三角看到希望,更不想死無葬身之地,只能選擇改弦易轍了。」

「且慢,明山兄此話何講、談何投奔?」

「是的,一鳴老弟萬莫拒絕,我考慮好長時間了,金三角非久留之地,我已經變賣了緬甸、老撾的幾處毒品加工廠,將所有毒品也處理完畢,善後事情都解決了。弟兄們願意走的都發給了一筆錢,願意留下的都集中在清邁一家賓館等我消息。我願意將這麼多年來積攢的所有家資都投入到你的集團,只望老弟給我和二十多位弟兄一個吃飯的地方就行了。」

事出突然,萬沒想到杜明山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腦際里瞬間出現了許多假設;這杜明山想做什麼?真的走投無路了、還是要耍什麼把戲?可從他的談話、他的神態、看不出半點破綻,倒是真誠可信。

「能容我考慮一下嗎?另外、即使同意你加入集團,也是需要經過董事會討論批準的,明山兄先住下來,最遲兩天內答復你行嗎?」

「行,那就不打擾了,在賓館等你消息,這是我的電話。」杜明山留下一張名片。

「晚上為你接風,六點整花王大道上的金鑽石酒店見,需要我接你嗎?」

「不勞大駕了,準時到。」杜明山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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