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眾人爭相站起來,特別興奮地看著台上這一幕,今天來值了,這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啊。︰
喬夢潔含淚看著台上池未 深情地凝望蘇晴柔,她早就感覺他們之間不對勁,只是沒想到池未 會來搶婚,還是以這樣明目張膽絲毫不留余地的方式。
喬震威夫婦始終冷眼看著台上的局勢發展,沒有上前阻止。
晴柔的雙手同時被喬少桓與池未 握著,形成一個拉鋸模式。台上硝煙彌漫,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成了狗血言情劇里的女主角。
興奮,激動,同時又害怕他會攪黃她的婚禮,即使這場婚禮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抬頭看著池未 ,他臉色很不好,卻固執地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她心里一疼,關心的話就這樣無所顧忌的說出了口。
「池未 ,你別鬧了,你身上還有傷,快回醫院去,傷口感染了怎麼辦?」晴柔擔心的只是他的傷,他臉色蒼白,甚至連嘴唇都失了血色。顧遠兮到底是干什麼吃的,為什麼不阻止他,反而讓他這樣任性胡鬧?
池未 另一手捂著胸口,對她溫柔一笑,「我不礙事,蘇晴柔,跟我走。」
台下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音樂聲,喬少桓用力拽過蘇晴柔,她的手從池未 手中滑落,被喬少桓扯進懷里,他皺著眉瞪著池未 ,「未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來喝喜酒,我歡迎,你要是來鬧場的,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池未 輕輕一笑,顛倒眾生。他回眸看向他,說︰「我就是來鬧場的,蘇晴柔是我的女人,我只是來接回我的女人而已。」
台下再度嘩然,沒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蘇晴柔,居然**。嫁給喬大公子後,居然勾引上了池未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晴柔心跳加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激顫起來,她知道池未 那一笑代表著什麼,她心驚膽顫,連忙斥道︰「池未 ,你別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應該最清楚,蘇晴柔,你的身心都屬于我,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池未 一番話抑揚頓挫,像一把利刃,割在晴柔的心上,更像一個耳光,響亮地抽在喬少桓臉上。
晴柔踉蹌著後退一步。
喬少桓怎麼會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他震驚地看著蘇晴柔,低聲喝問︰「他說的是真的?」
晴柔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心虛地垂下頭,咬著唇不說話。她這副模樣,焉然已經是承認了。喬少桓心里一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突然,他上前一步,憤怒地抬起手往她臉上扇去,「真了不起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要踫你,你給我裝清高,你卻跟別的男人暗渡陳倉,我打死你!」
晴柔駭得閉上眼楮,預料中的巴掌卻遲遲未落下來。她慢慢睜開眼楮,看到池未 閃身擋在她面前,伸手截住了喬少桓的手,吃力地將她護在身後,她的心忽然就疼了起來,「池未 ,你這樣到底算什麼?」
池未 不敢直視她破碎的神情,「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打你。蘇晴柔,你看清楚,你真的要嫁給這樣一個不懂尊重你肆意羞辱你的男人嗎?」池未 用力甩開喬少桓的手,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連連後退了兩步,被晴柔穩穩扶住。
晴柔熱淚盈眶,她一直都知道喬少桓並非理想的丈夫人選,但是她除了嫁給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她對他亦沒有過多期望,她只是想簡單的過日子,照顧好媽媽,培養弟弟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拆穿她一直假裝看不見的東西,為什麼要斷了她所有的後路?
喬少桓氣得吐血,憤怒地瞪著他們,台下那麼多人看著呢,他們卻旁若無人的秀恩愛,他們到底把他置于何地?
他失去理智,猩紅著眼楮沖過來,揪住池未 的衣領,舉起拳頭砸過去。若是平時,以池未 的身手,喬少桓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剛受了傷,根本毫無招架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拳頭砸過來。
晴柔臉色大變,即使惱他恨他,她也不願意看到他為了她再度受傷。她身體自有反應般沖過去擋在他面前,拳頭砸落在她臉上。她痛吟了一聲,撲倒在地,臉立即腫了,鮮血從嘴角滴了下來,滴在白色魚尾裙上,觸目驚心。
「啊」!台下發出驚呼聲,蘇母與蘇家的親戚們都站了起來,有幾個親戚激動地想跑上台去給晴柔撐腰,卻被蘇母阻止了。她女兒做出這等羞人之事,她哪里還敢讓親戚去幫她打抱不平?
「蘇晴柔!」池未 怒喝一聲,狠狠推開喬少桓,蹲去將晴柔扶了起來。他的心很疼很疼,這個傻女人,她難道沒有看出來他是在利用她,給喬家難堪的嗎?為什麼還要傻到跑出來替他挨這一拳?
晴柔有些頭暈,腮幫子很痛很痛,她沖他虛弱一笑,「你別擔心,我沒事,就當是我報答你前晚的救命之恩。」
「你這個傻瓜!」任是鐵石心腸,池未 的心也被她融化了,明**疼得快要窒息,可他依然板著臉說︰「我那是用命救你,你以為替我挨一拳就可以抵消了嗎?」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可是池未 ,我的婚禮已經被你攪黃了,你別鬧了,算我欠你的,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結草餃環來報答你,行嗎。」蘇晴柔的眼淚決了堤,她知道池未 來鬧場並非是因為喜歡她,而是要給喬家難堪。即使是這樣,她也不願意看見他再為她受傷。
「蘇晴柔,你這麼蠢,萬一下輩子投胎變成豬了怎麼辦?」
晴柔哭得更傷心了,這回是給氣的。
喬少桓誤打了晴柔,心里本來挺內疚的,可是看著兩人打情罵俏,他又開始瘋狂地嫉妒。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把池未 當成朋友,甚至是準妹夫。他從來沒想到他會惦記上他的老婆。而之前,他居然那麼放心的給了他們創造了機會獨處。他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愚蠢,往家里引進一頭狼,他卻以為他是小白兔。
他越想越不甘心,大叫一聲,又沖了過去,這次卻被趕過來的顧遠兮給攔住了,他指著他們倆,憤怒地咆哮,「池未 ,你這個王八蛋,枉我那麼信任你,枉夢潔那麼喜歡你,你這樣做對得起我跟夢潔嗎?還有你,蘇晴柔,我喬家待你不薄,你怎麼能忘恩負義,勾引小姑子的男朋友?」
晴柔縮在池未 懷里,喬少桓每一句指責都鞭策著她的良心。是啊,她怎麼能忘恩負義?若不是喬震威,說不定她已經淪落風塵,說不定媽媽已經……
「對不起……」晴柔哽咽,心髒像被幾十雙無形的手拉扯著,疼得快要背過氣去。是她沒管住自己的心,是她對不起喬家對她的恩情,是她對不起喬夢潔。
看她眼淚嘩嘩直流,池未 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扶著她站起來,冷眼看著喬少桓,「不薄?你確定你這話不會昧著良心?」
喬少桓被他的氣勢一壓,顯然矮了一截,他想起自己曾經對蘇晴柔的冷嘲熱諷,想起媽媽罵她羞辱她的情形,他居然不能理直氣壯的說他們對她不薄。「我…我……,我們家管她吃管她住管她媽媽的醫藥費,難道對她還不夠好?,就算對她不好,她也不能這樣忘恩負義!」
「呵!」池未 冷笑一聲,「喬少桓,你還真敢說,你要不要問問令尊,他為什麼要你娶她?」
「你什麼意思?」
池未 逼近他,頗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說︰「喬少桓,有這樣一個爹,我替你感到可悲。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喬震威設下的圈套,他不讓你踫蘇晴柔,是要將蘇晴柔送上我的床。」
喬少桓驚得連退兩步,連晴柔都吃驚地抬起頭來望著池未 ,他說喬震威讓喬少桓娶她,就是為了將她送上他的床,不可能啊,那晚……
晴柔心底一震,她想起那晚的事來。
那晚她與同事們在聚龍聚餐,中途去洗手間時,踫到喬震威,喬震威說要介紹幾個長輩給她認識。于是她被迫喝了幾杯酒,後來酒意上來,她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後來醒來就在池未 的床上。
當時她只當自己喝多了酒,被同事送錯了地方,沒有深想,現在經池未 這樣一說,莫非真的是喬震威將她送到池未 的床上去的?
如此一來,她沒有想通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為什麼喬震威讓她嫁給喬少桓,卻又不準喬少桓踫她,這下似乎都有了一個合理解釋。原來喬震威一直把她當棋子,從未想過要讓她成為真正的喬家人。
晴柔心里難過極了,她一直努力想成為喬家的好兒媳、喬少桓的好老婆,如今才明白,她從未真正走進喬家人的心里去。
所以她嫁進喬家,才會受到那些非人的待遇。所以當劉言心懷了喬少桓的孩子,他們才會立即將她接回家安置。原來從頭到尾,不管她多麼努力,她都不曾被喬家人認可過。
「不可能,我爸不會這麼做!」喬少桓驚怒交加,壓根不相信池未 的話。
「那你倒是說說,你跟蘇晴柔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為什麼不讓你踫她?咳咳咳……」池未 說話太急,牽動了傷口,難受地咳嗽起來,每咳一聲都震得整個心肺都痛了起來。
晴柔連忙扶著他,見他臉色更加蒼白,痛得額上冷汗都流下來了,顧不得難過,急得直跺腳︰「池未 ,你別說了,你鬧也鬧夠了,快回醫院去吧。」
「你跟我一起走。」池未 虛弱地靠在她身上,他強撐到現在,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晴柔看著滿室的賓客,看著媽媽跟蘇家的親戚們,她終于明白喬震威為什麼讓他們來參加婚禮。她搖了搖頭,強笑道︰「不行,我要留下來。」
「蘇晴柔!」池未 皺緊了好看的眉頭,「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想留下,你臉皮是鐵打的嗎?」
這丫一天不毒舌會死嗎會死嗎?
「是誰鬧成這樣的啊,顧遠兮,快把你家老板帶走吧。」晴柔哭笑不得,他攪黃了她的婚禮他還有理了。她將池未 往顧遠兮身邊推,池未 卻緊緊的黏著她不放手,貼在她耳邊輕聲說︰「蘇晴柔,我知道你不肯跟我走,所以我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想不想知道你弟弟在哪里?」
晴柔渾身一震,抬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昨晚你自己說的,所以我就讓遠兮去查了一下,如果你今生還想見到你弟弟,就跟我走。」池未 特無恥的放殺招了,他怎麼會眼看著自己上演的這一出奪妻戲碼功敗垂成?
「你!」晴柔咬緊牙關,她已經有大半個月聯系不上蘇東寧了,每每想起他那晚凶神惡煞的樣子,她就擔心。生怕他走上邪門歪道,再也回不了頭。她看了看喬少桓,又看了看池未 ,心生生受著煎熬。
她知道他在利用她,但是她卻不能置弟弟的安危于不顧,猶豫半晌,她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要帶我去見我弟。」
池未 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這才是我的乖女孩。」說罷,他攬著她往水晶台下走去,喬夢潔此時終于擺月兌了喬夫人的鉗制,快步奔過來,擋在他們前面,淚流滿面道︰「未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池未 轉過身去,眸里掠過一抹歉疚,隨即又被冷漠取代,「比起你爸爸加諸在我及我家人身上的痛苦,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喬夢潔,要怪就怪你有這樣一個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子女都利用的老子。」
「不,我不相信,你明明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來日方長,你不能反悔。」喬夢潔哽咽,那些美好的記憶還歷歷在目,他對她的溫柔,對她的包容,對她的呵護,為什麼轉眼都變成了殘忍呢?
「喬夢潔,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話。」池未 冷漠地轉過身去,喬夢潔被喬震威保護得很好,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她怎麼會知道,他妹妹在她這般年紀時,卻受盡生活的折磨,甚至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而這一切,是喬震威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所以他不會心軟,也不能心軟。
晴柔的手被池未 緊緊抓住,他力氣很大,抓得她手很痛。她抬頭望著他,才發現他臉上除了冷漠,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悲傷,她的心揪了起來,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漠然,傷害了喬夢潔,他心里必定也不好受。
「是你讓我相信了愛情,未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無論我爸做過什麼,我都是無辜的啊。」喬夢潔大聲喊道,眼淚無聲滑落,整張小臉上都是讓人心碎的絕望。
池未 腳步僵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可他沒走幾步,就被人從背後抱住,喬夢潔將有貼在他後背上,泣不成聲,「未 ,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愛你啊,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
池未 沒動,晴柔慢慢松開他的手,心里堵得難受。喬夢潔是真的愛上了池未 吧,否則以她的驕傲,怎麼會乞求他?
她的手還未縮回去,就被池未 牢牢握住,兩人無聲對視半晌,池未 率先移開視線,瞥了顧遠兮一眼,顧遠兮連忙上前來,拉開喬夢潔,冷淡道︰「喬小姐,請自重!」
喬夢潔看著池未 冷漠的背影,無力地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心也碎了一地。他來哥哥的婚禮上鬧場沒關系,他給喬家難堪也沒關系,可是他為什麼不愛她,為什麼不愛她?
喬夫人疾步走過來,蹲下去要拉起她,卻怎麼也拉不動。她又氣又急,忽然一巴掌扇了過去,怒聲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不就是一個男人嗎,值得你這樣搖尾乞憐嗎?給我站起來,我不準你在這里丟人現眼。」
喬夢潔被打得趴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她流著淚,望著池未 絕決冷酷的背影,傷心欲絕地嘶喊︰「未 ,你怎麼能不愛我,你明明就愛我的呀,未 ,你回頭看看我,我比蘇晴柔漂亮一百倍,比她體貼一百倍,比她溫柔一百倍,為什麼你要她不要我?」
喬夢潔無助的哭泣,那些同情或憐憫的目光都離她遠去,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去了。
晴柔回頭看著跌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喬夢潔,心里也難受起來,她再驕傲,也是個愛而不得的女人。池未 ,你到底有多狠的心腸,才會對一個對你情深意重的女人絕情到這種地步?
假如有一天,她沒了利用價值,他是否也會這麼絕決的對她?
「咳咳咳。」身旁池未 的劇烈咳嗽聲將她驚回神來,她來不及多想,連忙扶著他往外走去,眼看著要走出大廳,蘇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柔柔,你給我站住。」
蘇晴柔後背一僵,緩緩轉過頭去,她看見蘇母坐在輪椅上,身後跟著護士小李。她臉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場變故給氣的,「媽媽,我去去就回,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蘇晴柔,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不允許你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道門,就別認我這個媽。」蘇母剛才坐在台下,听著身邊人各種惡意的猜測,她氣得要命。再看晴柔真的跟那個男人跑了,她才忍不住站出來阻止她。
「媽媽。」晴柔跺了跺腳,眼角余光瞥見池未 快支撐不住,她也顧不上其他,「媽媽,我沒有,喬家對我們的恩情,我不敢忘,但是……」
「蘇晴柔,你這一走,你置蘇家的臉面于何地,我這輩子規行矩步,難道老了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養了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蘇母沒料到一向乖順的女兒,居然為了個男人不听她的話。
「媽媽!」晴柔無奈的喊了一聲,最後對小李說︰「小李,麻煩你送我媽媽回醫院,媽媽,我晚上再去看你。」
「蘇晴柔!!」蘇母大叫一聲,只能眼睜睜看著晴柔扶著池未 義無反顧地走出大廳,她氣得捶胸頓足。
晴柔跟顧遠兮兩人合力將池未 攙扶上車,剛坐下,池未 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晴柔大驚失色,「池未 ,你怎麼樣了?」
池未 虛弱地看了她一眼,眼楮一閉,昏死過去。他靠在她懷里,身上滾燙的氣息透過衣服傳來,晴柔伸手覆上他的額頭,頓時心驚,「糟了,他在發燒。」
「池未 ,你別睡啊,顧遠兮,快開車,快點。」晴柔嚇得心跳生生停了一拍,她低頭看著懷里已經失去意識的池未 ,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心揪得發緊、發酸、發痛……
她抱緊他,無聲落淚。明**里還在氣他利用她,可是看見他此時毫無生氣地倒在她懷里,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本事,讓她氣過恨過怨過後,只一昏迷,就能讓她方寸大亂、防線盡失。
顧遠兮掃了一眼後視鏡,發動車子急駛而去。
終于將池未 送進醫院,他毫無懸念地又進了急救室,醫生護士立即開始搶救。蘇晴柔守在急救室外面,看見手術燈亮起,她又紅了眼眶。
顧遠兮站在她身邊,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猶豫了一瞬,他又放下來,輕聲道︰「蘇小姐,你別太擔心了,老板之前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都沒事,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一句話惹得晴柔傷心大哭起來,比這更重的傷,會傷得有多重啊?池未 以前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為什麼會跟喬家有仇?
顧遠兮沒想到他安慰不成,反惹得她更傷心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你…你別哭啊,老板真的不會有事。」
「顧遠兮,他會不會死?」
「不會,蘇小姐,老板比你想象中更強大,你別擔心了,去那邊坐一下吧。」顧遠兮扶著她坐到手術室外的椅子上,說起了那次與對手的火拼。
「……那次老大受了很重的傷,身上中了十幾顆子彈,有一顆子彈擦過心髒嵌進骨頭里,手術整整進行了兩天一夜,他昏迷了大半個月,連醫生都放棄了,沒想到他卻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晴柔第一次听到有關于池未 的過去,還是這麼血腥暴力危及生命的,她又難過又心疼,一張嘴,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哽咽道︰「他以前……」
「蘇小姐,老板很苦。我看得出來,你對他是特別的,今天這事,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沒有怪他。」晴柔吸了吸鼻子,依然淚水漣漣,「我只是心疼,心疼他的遭遇。」
顧遠兮從包里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你別哭了,我相信老板也不願意看見你哭。你也餓了吧,我去樓下買點吃的回來。」
晴柔握著顧遠兮給她的手帕,看著急救室緊閉的大門,她不能再哭了,她要堅強,池未 還需要她的照顧。
晴柔抹去了淚,露出一抹堅毅的微笑。流淚不代表懦弱,重要的是,流過淚以後,要站得比以前更直更穩,走得比之前更堅定更勇敢。
她從小便失去了父親,每次被同村里的孩子罵她是個沒爹的娃,她都會躲起來哭。
可是哭不能解決問題,那些欺負她的孩子一樣會欺負她,她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更無堅可摧。因此每一次哭,她都告訴自己,哭不要緊,脆弱不要緊,哭過之後,她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池未 ,我不哭,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頑強的挺過來。
手術一直進行到下午六點都沒有結束,顧遠兮因為公司有緊急事務需要他處理,給她送了飯上來後就急匆匆走了。
她沒有胃口,強迫自己勉強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晚上十點,急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了,她大喜過望,猛得站起來。眼前一黑,她搖晃了一下跌坐回去,待那股暈眩過去,她才匆匆站起來迎向主刀醫生。
「醫生,池未 怎麼樣了?」
醫生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他皺著眉頭瞪著蘇晴柔,想起她是兩天前守在急救室外那個女孩,凌厲道︰「病人傷口感染,接回的肋骨又錯了位,不知道你怎麼照顧病人的,傷得那麼重,居然讓他偷偷溜出醫院,不想活了就別送醫院來,你以為我們閑得很?」
晴柔垂著頭,醫生訓一句,她的頭就低下去一點,到最後,頭都垂到胸前去了。醫生見狀,不好再訓,氣哼哼地走了。
晴柔抹了一把汗,才想起她還沒有問醫生池未 的情況怎麼樣了,連忙追過去,「醫生,他情況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命撿回來了,不過病人還在發高燒,要在重癥監護室里觀察一晚,明天早上燒退了,就可以轉回普通病房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晴柔送走了醫生,整個人都快虛月兌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問了護士重癥監護室在哪里,她直奔重癥監護室而去。
已是深夜,監護室外很安靜,晴柔跑得急,高跟鞋敲在地磚上,發出清脆聲響。她站在監護室的窗外,一眼就看見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的池未 。
這,是他嗎?是那個時而霸道時而狂狷時而冷漠時而溫柔的他嗎?他怎麼會這麼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任別人主宰他的生命?
她伸出手,觸模玻璃窗上他的臉所在的位置,他的臉很白很白,幾乎跟床單融為一體了。他怎麼總是這樣不顧自身安危任性妄為,就算要報仇就算要給喬家難堪,也不必將命搭上啊。
那麼他今天執意趕來,是不是也有一點點不想讓她在嚴肅的婚禮上,許諾嫁給喬少桓?
「請問你是……」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晴柔連忙回過頭去,跟她說話的是一名女護士,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楮。她看著那雙布滿狐疑的眼楮,卻答不上來。她是誰呢,她好像誰也不是,只是一個已經嫁了人心卻遺落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我……」
「小姐,這里晚上不便留人,我看你還是回去吧。」護士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禮貌地趕人。
「我……我是池未 的朋友,他因我而受傷,我想留在這里陪著他。」
「你留在這里也沒用,病人還在發燒昏迷,你走吧,明天探視時間再來。」護士嚴肅道。
晴柔轉身面向窗口。她知道她什麼也做不了,可即使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要站在這里看著他,她心里就會安穩一些。
也許她現在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事,就是站在這里守護他,痛他所痛,苦他所苦。
「你听見沒有,趕緊走趕緊走,別吵到病人休息。」護士毫不留情地趕她,看她一身似乎剛從婚禮上跑出來的樣子,心里已經開始YY,里面躺著的是她的新歡還是舊愛?
晴柔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會影響你們工作的,你去忙你的吧。」
護士看著她身上那套價值不菲、只在雜志上看到過的禮服,也不敢對她太無理,最後只得悻悻地轉身離去。
這一夜,晴柔站在重癥監護室外面,沒有吃沒有睡,甚至沒有離開過半步。
顧遠兮第二天忙完來看池未 時,見她傻傻站在監護室外面,驚訝極了,「你這是一晚都沒回去?」
晴柔沖他笑了笑,沒有說話,不過她身上還穿著帶血的禮服,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顧遠兮震驚,「你真的一夜都沒有睡?蘇小姐,老板還昏迷著,你這又是何苦呢?」
晴柔依然沒說話,這時醫生過來巡房,看了他們一眼,直接進了重癥監護室,檢查了各項指標,又給池未 量了體溫,他還在持續發燒,一直沒退下去。
主治醫生出來,晴柔連忙迎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燒還沒退下去,要繼續觀察,病人如果持續高燒,將會引發各種並發癥,不能及時退燒,後果將不堪設想。」醫生話音剛落,晴柔就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慘白。
她看了一眼監護室里的池未 ,心揪成一團,這還是那個狂妄霸道、生龍活虎、愛調戲她的池未 嗎?他怎麼能這樣虛弱地躺在這里讓病魔入侵呢?
不,他既然能挨過子彈入骨的危險,就一定會活下來。
「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晴柔沒有落淚,她不能落淚,她要微笑,她要把這份力量傳遞給他,讓他能早日戰勝病魔。
「原則上是不可以的,要等到早上10點探視時間。」
「醫生,麻煩你通融一下,我跟他說幾句話就出來,我不會打擾到他,也不會打擾到你們工作。」晴柔哀求道。
「這……,好吧,你進去吧,不過只能待五分鐘。」
晴柔換上無菌服,走到自動感應門前,她的心從未如此緊張過,感應門打開,她走了進去。離他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就越來越快,走到病床邊,終于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她看見他燒得通紅的臉及干裂的唇,她心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她連忙仰起頭望著天花板,說好不哭的,說好要微笑的,她不能讓他感受到這些消極的情緒。她強迫自己微笑,可是她知道,她現在的笑一定比哭還難看,「池未 ,你別睡懶覺了,天都亮了,該起來吃飯了。」
他臉上還戴著氧氣罩,噴出的熱氣在上面結了好多小水珠,她伸手想觸踫他,卻在將要踫到他時停了下來,輕輕落在他沒有打吊針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很粗糙,指月復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繭,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想起他曾經過著槍淋彈雨的生活,她就心疼起來。
她終究還是沒做到不哭,因為笑著笑著就流淚了,「池未 ,你快醒來吧,別睡了,睡懶覺會被大家羞臉臉哦。」
池未 依然緊閉著眼楮,她就開始像哄幼兒園里賴床的小朋友哄他,給他講故事,可是故事講了一半,探視的時間就到了……
護士前來趕人,她看著他蒼白的臉,含淚一笑,「池未 ,你要快點醒來,不要再生病了,我…下午再來看你。」
她緩緩松開他的手,剛轉身,手卻被人握住,她心跳加速,猛地回過身去。他依然緊閉雙眼,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但是他的手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心狂跳,激動不已,她反握住他的手,「你是害怕我離開嗎?我不會走的,我就在外面看著你陪著你,一直到你醒來為止,你別擔心。」
她握了握他的手,護士又來催了,她不得不放開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出了監護室。
「老板怎麼樣了?」顧遠兮看見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連忙迎上去。
晴柔搖搖頭,轉身面對窗口,默默站著,默默凝望里面的人,她掌心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她兩手交疊緊握,仿佛這樣就能當作還握著他的手。
「蘇小姐,你回去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這里有我。」顧遠兮站在她旁邊,見她滿臉憔悴,擔心道。
晴柔依然搖頭,她答應過他她不會離開,她會等著他蘇醒過來。
對她的執拗,顧遠兮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看著監護里依然昏迷的池未 ,心中一嘆︰老板,若是你看見她這樣衣不解帶的陪著你,你是否還忍心對她下手?
顧遠兮走了又回來了,手里卻多了些東西。他來到晴柔身邊,將一包東西塞進她手里,說︰「就算你不想回去休息,至少也要把衣服換了,妝卸了,你現在這副尊容,我怕老板醒來也會被你嚇暈過去的。」
晴柔依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著禮服,紅了紅臉,她從來沒這麼凌亂過,就連媽媽病倒住院,她都能理智冷靜的處理。
難怪那些來往的護士家屬會那麼怪異的看她,她真是急過了頭了。
「謝謝。」她拿著衣服去了洗手間,換下禮服,穿上顧遠兮給她買的休閑服跟運動鞋,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顧遠兮想得很周到,甚至連卸妝油都給她準備好了。
她打理了一番,整個人都清爽了,卸了妝以後,她臉上的傷很顯眼。經過一晚的沉積,變成了青紫色,看起來觸目驚心,她也沒心情管,強打起精神走回監護室。
顧遠兮還守在門外,見她走過來,看到她臉上的傷,擔心道︰「蘇小姐,你的臉要不要去外科上點藥?」
「不用了,我沒事。」晴柔搖了搖頭。
顧遠兮嘆了一聲,走過去將她推著坐到椅子上,捧了一碗粥遞到她手里,「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他。」
晴柔又想道謝,顧遠兮卻搶先一步道︰「別跟我客氣了,你幫我照顧老板,我才應該謝謝你。」
晴柔沒有再客氣,喝了兩口粥,又想起一個問題來,「顧遠兮,池未 傷得這麼重,為什麼我沒看見他家人來看望他?」
顧遠兮神情一怔,半晌才道︰「他不讓我告訴她們,怕她們擔心。」
「哦。」晴柔點點頭,她理解池未 的心思,就像媽媽剛病倒時,她打算瞞著弟弟一樣,就是怕他會擔心,從而影響他的學習成績。
晴柔吃飯的功夫,顧遠兮又連著接了好幾個電話,忙得焦頭爛額。晴柔吃完飯後,就讓他離開了。她重新站到窗前,凝視著里面一直昏睡的他,守護他。
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為能夠陪伴在他身邊而感到高興。因為今後他們再也不會離得這麼近,等他醒來,她就該離去了。
晴柔想到要離他而去,她的心忽然被濃濃的悲傷包裹,她更加執著地守著他,不離不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鐘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在心里祈禱,老天,快點讓他醒來吧。也許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下午一點多時,池未 燒退,轉回了普通病房。
听到護士傳來的喜訊,她高興得跳了起來。周圍的病人家屬看見她又跳又笑的,紛紛祝福她,晴柔驚覺自己的反應太夸張了,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朝他們笑了笑。
「小姑娘,恭喜你啊,你老公終于月兌離危險了。」
晴柔的臉忽然就紅了,連忙解釋︰「不是,他不是……」
「你老公要是知道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他,他一定會感動死的,小姑娘,快去病房看看他吧。」
晴柔知道解釋不清,心虛地朝他們笑笑,然後快步奔向病房。身後隱約傳來病人家屬的感嘆︰「瞧這小兩口多恩愛啊,年輕真好!」
晴柔一鼓作氣地往病房跑去,心快樂得就要飛起來。他終于月兌離危險了,老天听到她的祈禱了,太好了。她跑到病房門口已經氣喘吁吁,她透過玻璃窗看見里面躺著的男人,心跳驀地亂了,她的手緩緩握上門把,卻又猶豫了。
心里有個聲音在狂吼,進去看看他吧,你守了他一天一夜,不就是為了看到他好好的嗎?進去吧!
可另一個聲音阻止了她,不要進去,蘇晴柔,進去了你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進去吧,你那麼想看他,他也在等你。
別進去,他不愛你,他一直都在利用你打擊報復喬家,你要進去了,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兩個聲音像一把鋼鋸在她心上拉來扯去,她痛苦地閉上眼楮,她明明那麼想奔向他,不顧一切、飛蛾撲火。可是,一道門卻將她和他就這麼隔在兩端,如此近,又如此遠……
她內心天人交戰良久,最終還是反對的那道聲音勝利了。她緩緩松開手,掌心已被汗濡濕。她趴在玻璃窗上深深地凝視了一眼,仿佛要將他的容顏銘刻在心里。
之前他還在重癥監護室里時,她對自己說過,只要他醒來,她就會離開,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現在他已經月兌離危險了,她也該走了。
可是說得容易,為什麼做起來這麼難?離開,本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可此刻對她來說,卻那麼難以抉擇。
她轉過身去,眼淚迷了她的眼。來時的路,她輕松快樂,一顆心飛舞著;離去的路,她卻走得這麼艱辛難舍。
池未 ,再見了!
她垂下肩,一步一步走離病房門口,走出他的生命。走到醫院門口,她已經淚流滿面。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她被人群擠到了一旁,醫生護士有條不紊地從救護車上抬下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他身後跟著一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
幾個路人在打听出了什麼事,一位跟著他們來的知情人士透露,說這小兩口今天是去領證的,沒想到出門被貨車撞了,男的為了救女的,貨車將他撞飛出去十幾米遠,估計活下來的希望渺茫。
有人感嘆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要是有什麼想做的事,就要趁早,不要等到來不及了才來後悔。
晴柔呆呆地看著那個哭得快要背過氣的女人,忽然轉身往樓上狂奔而去。她錯了,她不該斤斤計較,假如她只能愛他一天,那她就好好珍惜這一天的時間,不去想離別,不去想他是愛她還是利用她。她只要她今後想起這一天來,她不會後悔。
她拔足狂奔,生怕會來不及。
當她重新站在病房外時,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緩緩推開門,然後……
「啊!」晴柔嚇得尖叫一聲,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連忙轉過身去,他他他……「哎呀,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晴柔要是知道自己回來會撞見這麼羞人的一幕,她絕對不會跑回來。
池未 剛剛醒來,他高燒剛退,出了一身汗,護士正給他擦身體換衣服。晴柔跑進來時,護士剛好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去換熱水,于是她就很悲劇地撞見了池未 渾身赤~果地躺在床上的情形。
池未 沒料到有人會突然闖入,急忙扯過被子蓋住身體,一听那聲音有些耳熟,他皺緊眉頭瞪著背對著他的女人,「蘇晴柔?」
護士听到外面的尖叫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慌慌張張跑出來,看到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們的女人時,大聲道︰「你誰呀,知不知道大吼大叫會影響到病人休息?」
晴柔正羞憤交加,猛地听到身後響起女人的聲音,又聯系剛才池未 渾身未著一物的情景,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一抹不堪地場景,這個沒貞操的臭男人,燒剛退就找女人,他就這麼不甘寂寞?
她氣得不得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雙手叉腰轉過頭去,對著護士中氣十足地吼︰「你還知道會影響病人休息,那你扒光他衣服想干嘛,你……」
晴柔看見那女人身上穿著的粉色護士服,剩下的話全卡在喉嚨口上不得下不去,她目光再往下移,看到護士手上還拿著一根毛巾,忽然反應過來是自己思想不純潔了,她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立即鑽下去。
老天,她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護士是個爆脾氣,被晴柔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羞辱氣得當下甩毛巾不干了,紅著眼眶跑了出去。經過晴柔身邊時,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摔門而去。
晴柔僵在原地,根本沒有勇氣去看池未 的臉,她慢慢地,悄悄地,不動聲色地往門口移去。眼見著就要握住門把,下一秒,身後忽然響起池未 氣定神閑的聲音,「你把給我擦身體的護士氣走了,接下來的工作是不是該由你來接手?」
「騰」,晴柔的臉著了火,臉紅得快要滴血了。他聲音里略帶著沙啞,微微勾著她的心,她全身一顫,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打著哈哈道︰「我…我去問問醫生你情況怎麼樣了哈。」
她的手剛搭上門把,池未 已道︰「站住,過來!」
晴柔哪敢過去,握著門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轉過身去面向他,無措地對著手指,「哪啥,我還是去詳細了解一下比較好。」
說完,她猛地轉過身去,拉開門就要往外跑去,結果……「來人啊,非禮啊,有人扒光我的衣服就跑了……」
晴柔跑了兩步,听到池未 的叫喊聲,她滿頭冷汗,氣得跺了跺腳,又匆匆跑回去,撲過去捂住他的嘴,「哎呀,你別亂叫了,我哪有扒你衣服。」
她撲過去的動作太猛,撞到了池未 的傷口上,他疼得冷汗直冒。晴柔听到他的吸氣聲,手忙腳亂地放開他。瞧他疼得整張臉都白了,她急得不得了,「對不起,對不起,很疼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她轉身要走,卻被池未 拉住了手,他搖了搖頭,「不礙事,等我緩一緩,這股勁兒過去了就不疼了。」
「你…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晴柔急得直掉淚,她怎麼這麼魯莽啊,明明知道他受了傷,剛做完手術,還這麼不小心。
「真的沒事,你坐下陪陪我,陪陪我就不痛了。」他耍無賴。
晴柔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鎮痛劑。」
「對我來說,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的靈丹妙藥了。」
「油嘴滑舌。」晴柔斥了他一句,心里卻甜蜜蜜的。這世上大概沒人不喜歡听甜言蜜語吧,反正她是俗人,她就喜歡听好听的。
池未 閉著眼楮撐過了最疼的那股勁兒,緩緩睜開眼楮,晴柔正擔心地望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他的眼楮亮了起來,如流星劃過暗夜,光點拖出長長的尾巴,燃燒,隕落……
而後,便是兩汪深沉的黑幕,深如淵,暗如夜,仿似能將人吸入。
她不覺便痴了,陷入他深幽的黑眸深處,恰如一片葉子,飄飄忽忽,在他黑暗的柔波里旋轉、飛舞、沉醉……
沒有語言,也無需語言。她目光朦朧間滿足的微笑便足以說明她內心的歡喜和愛慕,仿佛在說,這樣就足夠了,只要能看著他醒來,只要能這樣和他四目凝望,便足夠了,便再無他求……
池未 靜靜地凝視她,她瘦了許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臉幾乎瘦月兌了形,臉上的傷變成了青紫色。他心里一痛,想起昨天她不顧一切擋在他面前,替他擋下了喬少桓那一拳。
他心里說不出來的內疚,伸手輕輕撫模她的臉,生怕一用力就會踫碎了她,「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晴柔心里酸澀,眼眶一熱,她連忙眨了眨眼楮,「說什麼傻話呢,你救了我一命,該我跟你說受苦了。」
「伶牙俐齒的丫頭,讓我有點負疚感不行嗎?」池未 擰了擰她的鼻子,嘆了一聲。這個小傻瓜,為什麼總是這樣讓人心疼呢?
這兩天他雖然一直處于昏迷狀態,可是對外界卻並不是完全沒感知的,她說的那些話他都听見了,她說她不會走,她會一直陪著他。
那一刻,他空洞的尋魂似乎找到了皈依。
晴柔咯咯笑著躲開他的手,「別擰我鼻子,擰塌了我可沒錢去韓國整容。」
池未 的手落了空,看著她純真的笑靨,他也跟著笑了,「沒關系,到時候我給你出錢,你想整成什麼樣就整成什麼樣。」
這不過是一句戲言,可是在許久許久後的某一天,晴柔真的想把自己這張臉整得面目全非,那時候池未 卻不肯出錢了。
「哼,我才不呢,我這張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讓我整我還不樂意呢。」
池未 一臉吃了蒼蠅的樣子,「你這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男人都可以當女人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娘娘腔了?」
「……」池未 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忽然沖她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
「過去干嘛?」晴柔防備地看著他。
「你過來就知道了,過來。」
晴柔才不上他的當,反而站得離他更遠了。池未 見騙不過去,突然捧著胸口申吟起來,「哎喲,好痛啊,哎喲,痛死了。」
晴柔立即擔心起來,又怕他為了誘她過去使詭計,遲疑道︰「真的很痛嗎?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麻藥消了,叫醫生來也沒用。」
「那…那你要怎樣才不會痛?」晴柔已經情不自禁地向他走過去,他那樣子,若不是剛做了手術,身體還動不得,他只差在床上打滾了。真的那麼痛嗎?看樣子好像不是裝的。
「你過來我就不痛了。」池未 見她走近,瞅準機會拽住她的手,將她用力一扯,她就跌坐在床上。晴柔眼見著自己向他身上跌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他是在裝痛,手忙腳亂地伸手撐在床上,才勉強止住自己的身體,沒有撞到他的傷口。
「你!」晴柔氣得快要冒煙,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堂堂一個集團的老總裝痛哄她,這要傳出去,看他不被人笑死。
池未 渾身僵硬,不滿地看著她,「你的手……」
「啊……」晴柔不解地看著他,然後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像著火了一般立即縮回手,俏臉又紅又燙,原來她剛才慌亂之際,一不小心將手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可以故意……」
「……」晴柔再不敢留下去,慌不迭地站起來,逃也似的往病房外跑,「我去給你買吃的。」
池未 看著她慌不擇路地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妮子真容易害羞,若是叫她給他擦身體,還不知道會羞成怎麼樣?
………………
池未 大鬧婚禮帶著蘇晴柔離開後,賓客們散去了,蘇母被蘇晴柔氣得昏了過去,蘇家的親戚手忙腳亂地將她送回了醫院。剛才還熱鬧喜慶的婚禮現場,此時變得空洞洞的,喬少桓失神地坐在地上,他從來沒有受到今天這樣的奇恥大辱。
他的老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別的男人跑了,把他的臉丟得干干淨淨。他向來是娛樂新聞的寵兒,他甚至可以預料到明天的報紙上,會怎麼添油加醋地報道這件事。
他這頂綠帽戴得人盡皆知!
「啊!」他突然仰天大吼,悲憤地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喬夫人丟下喬夢潔,快步奔了過去,「少桓,少桓,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
喬少桓撕心裂肺的吼了幾聲,眼淚滑落下來,他除了生氣、憤怒,更多的卻是傷心與難過。蘇晴柔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她什麼時候跟池未 勾搭上的,他為什麼一點也沒有察覺?
他本來是想,這場婚禮之後,他會好好待她,寵她愛她,給她幸福。他那麼期待這場婚禮,為什麼到最後,卻變成了他一廂情願?
「少桓,你別哭,不就是個女人嗎?以後媽媽給你找個更好的,沒什麼好傷心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喬夫人拍著他的肩安慰道。
喬少桓一听這話就炸了,他跳起來,沖到喬震威面前,怒聲質問道︰「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你策劃的?你讓我娶蘇晴柔,好,我娶。你不準我踫她,好,我不踫。我事事听你的,可是你卻把我的婚姻當兒戲。就連我媽說蘇晴柔是你借我婚姻養的二女乃,都是你讓她這麼做的是不是,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可是你的親兒子!」
「少桓!」喬震威厲聲喝斥,「這是你跟我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態度?!你要我有什麼態度,但凡你有一點當老子的樣,我也不會失了做兒子的本份!可是你有嗎?哪怕你有一點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今天也不會讓我這麼難堪!」
「放肆!」喬震威揚起手來。
喬少桓將臉湊上去,冷笑道︰「你打啊,打死我啊,反正你從來沒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在你眼中,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我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你打死我一了百了!」
喬震威的手打也不是,放下去更不是,他氣得臉上的肉直抖,最後拂袖離去。喬夫人追了兩步,又停下來,使勁捶了喬少桓一拳,「你這個不孝子,為了個女人頂撞你爸值得嗎?」
「媽,您告訴我,池未 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他跟我們家有什麼仇,為什麼老頭子要處心積慮對付他?」喬少桓不蠢,從今天池未 搶婚的舉動來看,已經猜出他跟喬家有仇。只是為什麼之前他一點都沒感覺到呢?
而老頭子更是深藏不露,原來他從半年前就在計劃怎麼對付池未 ,可是他為什麼會選中蘇晴柔?蘇晴柔姿色一般,性格也不好,他憑什麼就以為池未 會中招?
「少桓,你別問了,總之你要記住,你爸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喬夫人為難道,她就算知道些什麼,也不能說。那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要不是池未 改名換姓回來,並且要找喬家報仇,她根本不會同意喬震威的提議,讓少桓娶那個女人。
「媽,我是您兒子,有什麼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總之你別問了,我不會說的,回去吧。」喬夫人嘆了一聲,她又何嘗願意看到喬少桓蒙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池未 怎麼會來搶婚,他們又怎麼會有機會打入敵人內部核心。
只是……,蘇晴柔好像愛上了池未 ,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個好兆頭,但願是她多慮了。
………………
晴柔跑出醫院後,兩頰還滾燙著,她拍了拍臉,又想起剛才有一只手模到了他的……,她迅速放下手,整個人都開始不對勁了。為什麼她每次跟池未 在一起,都會干些她無法預料的蠢事?
她搖了搖頭,順著路往前走,走到一家粥店外,她買了兩碗粥,還有兩份小菜。付錢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根本沒帶錢出來。正確的說,是她身上根本沒有錢。
她窘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看著服務員,「對不起啊,我忘記帶錢了,我這就回去拿。」
服務員很不爽,撇了撇嘴,「沒錢就不要出來買東西,知不知道我們很忙啊?」
「對不起,對不起。」晴柔放下粥,剛要轉身回去拿錢,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我幫她付。」晴柔回過頭去,欣喜道︰「陸大哥,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這邊辦事,看到你從醫院出來,一直跟在你後面,我叫了你許久,你都沒有听見。」陸正中一邊把錢遞給服務員,一邊道,「剛才你在想什麼啊,想得那麼專心?」
晴柔臉一紅,有些尷尬,「我沒想什麼,對了,你現在住在哪里,我改天把錢還給你。」
上次晴柔險些被陳凱強~暴,陸正中將陳凱狠狠揍了一頓。喬夫人眼見陳森的寶貝疙瘩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一氣之下將他們父子倆掃地出門。
後來晴柔才知道這事,想去找他,又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里。
陸正中生氣了,「晴柔,你再這樣生分我可要生氣了啊。」
「我……」晴柔咬了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莞爾一笑,「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晴柔拎起粥,與陸正中一同走出粥店,「陸大哥,上次的事謝謝你啊,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有可能就被……,對了,你怎麼知道陳凱爬窗進來了?」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是誰爬窗進去了,只是擔心你,就上去看看,結果听到你呼救。還好我及時趕到,你嚇得不輕吧?」
「我沒事,謝謝你陸大哥,你總是對我這麼好。」晴柔笑了笑,想起池未 自昨夜昏迷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她指了指醫院的方向,「陸大哥,我要回醫院去了,要不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們再聯系。」
「反正我現在也沒事,我送你回去。」陸正中溫和的笑了笑,伸手接過她手里的粥,不容她拒絕。
晴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跟他一同往醫院走去。這是陸正中第一次在喬宅外見到晴柔,心里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沒話找話,「你媽媽好些了嗎?」
「嗯,還是老樣子,她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骨髓,我真擔心她會撐不下去。」听陸正中問起媽媽,晴柔才想起自己昨天跑了後,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她等一下把粥送回去,就去醫院看看媽媽。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阿姨不會有事的。」陸正中寬慰她。
「謝謝!」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兩人之間又沒有話題了。眼看著醫院就在前方,陸正中終于鼓起勇氣道︰「晴柔,我…我們以後可以經常見面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我最近可能會很忙,等忙過這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晴柔笑眯眯道。
「好啊。」陸正中高興的說。
他們走到醫院門口,陸正中舍不得跟她分開,要有多大的緣分,才能在街上偶遇啊。他依依不舍地將裝著粥的袋子遞給她,「晴柔,我陪你上去吧,正好也去看望一下阿姨。」
陸正中理所當然的認為住在這所醫院里的就是晴柔的媽媽,他想去拜訪一下她。
晴柔的臉色卻變得怪異起來,媽媽住在附中一院,住在這里的是池未 。她心虛道︰「下次吧,我媽有可能睡了。」
陸正中也覺得唐突,他笑了笑,「是我太唐突了,那我下次再正式過來拜訪她。」
「不會,那我上去了。」晴柔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往醫院里走去。
陸正中看著她縴瘦的背影,忽然想起還沒有留電話號碼給她,又急忙追上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跑進醫院時,她已經進了電梯,他沖到電梯前,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他站在電梯前,看著不停上升的電梯,失落地轉身離去。
晴柔回到病房,池未 再度昏睡過去。她看著手里的粥,搖了搖頭,將粥放在床頭櫃上,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他睡著的樣子很乖,整張臉都柔軟下來,就連那稍嫌凌厲的劍眉,都柔成了一汪水,就像熟睡的嬰孩,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她回想來時路,他的不羈,他的狂放,他的溫柔,他的霸道,每每都讓她難以抗拒。明明警告過自己要離她遠一點,可是下一次遇見,她又開始手足無措,直到被他戲耍,被他羞辱,被他強吻,她都毫無反抗力。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人的呢?
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她身邊,還是在喬家大宅里,他溫柔的給她擦藥,亦或者是她被喬少桓打了以後,他不聲不響的離開,保全了她的尊嚴?
她從來不知道心動會是這麼容易。
當他不顧性命撲向她的那一刻,他就像長著一雙翅膀的天使,撲進了她心里。她知道,她再也不能遺忘他。
「你為什麼要救我呢?」晴柔趴在床邊上,下巴擱在手臂上,十分不解地望著他。他身家幾十億,跺一跺腳海城就要抖三抖。他這樣了不起的人物,為什麼會不顧自身安危救名不見經傳的她呢?
她糾結來糾結去,都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管他為什麼要救她呢,反正她這條命是他救的,她就該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媽媽說過,受人點滴,當以涌泉相報,那麼在他出院前,她會好好照顧他。
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去附中一院一趟,昨天媽媽一定氣得不輕。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做這麼叛逆的事,她當眾跟池未 走了,喬家那邊一定也很難堪,她此時想起來,只覺得頭疼。
她站起來,深深地看了池未 一眼,轉身離去。走到樓下,她想起自己身上沒有錢,便借了醫院的電話給安小離打了個電話。
安小離接到她的電話,尖叫連連,「啊,晴柔,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你昨天太帥了,就該給渣男狠狠一擊,不過那個池未 是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暗通曲款的?」
晴柔將電話拿離耳朵一米遠,都還能听到安小離的尖叫,她抹了一把汗,偷偷看了一眼護士,見她神情很不悅,她連忙道︰「小離,你別問了,你能給我借點錢嗎?」
「你借錢干什麼?你別告訴我,池未 那麼多錢還養不起你!」
「……」晴柔無語望天,「我現在借的是醫院的電話,我在中心醫院,你給我送點錢來,能當路費就好。
安小離沒再八卦,掛了電話後飛速趕來,看見晴柔繼續八卦,「親愛的,快說說嘛,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我就說你們倆有些不對勁,那天幼兒園周年慶,他那麼捧你的場,後來你們還一起消失,說,是不是那天勾搭上的?」
晴柔恨不得一個白眼將她翻上天,「安小離,你不八卦會死啊,錢給我。」
安小離一邊掏錢包一邊繼續不死心的問她,「你告訴我嘛,我好奇死了,你這個算不算灰姑娘遇上王子了?不對,你這灰姑娘還是二手灰姑娘,太勵志了。」
「安小離,你就盡情得埋汰我吧,我怎麼就認識了你這麼個損友呢?」晴柔恨不得一爪子拍死她,她就知道她這麼速度跑來,肯定是八卦來了,果不其然。
「朋友不就是拿來損的麼?池未 多爺們的一個男人啊,去婚禮上搶親,太爺們了,太帥了。我真恨我昨天沒有在場……」說到這里,安小離忽然就轉了話題,義憤填膺道︰「我說小柔柔,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結婚這麼大的事居然不邀請我,害我錯過了那麼精彩的好戲。」
晴柔從她手里抽了錢就走,再跟這個不靠譜的家伙待下去,不是她瘋,就是她瘋!
安小離不死心地追上去,抱著她的手臂繼續追問︰「快說嘛,我真的很想知道,報紙上寫得那叫繪聲繪色,我沒能親臨現場,都能想象那個渣男的臉有多綠,哈哈哈。」
晴柔猛地剎住了腳步,驚愕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上報了?」
「對啊,現在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你想想啊,在池未 沒來海城之前,喬家可是海城的一把手,政商軍界都有人撐腰。自從池未 來了之後,短短兩年,他旗下的「幸」集團就取代了喬家的地位。而喬少桓因為那些**韻事,一直是娛記筆下的寵兒。如今,這兩個旗鼓相當的男人成了同一樁緋聞的男主角,豈會不讓人津津樂道。」安小離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喘氣的,可見有多興奮。
晴柔听完,哀莫大于心死,「完了,那我以後是不是要戴面具出門了?」
「那倒不必,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那天新娘的臉都打了馬賽克,沒人知道是你。」安小離瞧她松了口氣,又壞笑道︰「不過網上已經建貼人肉你了,你要隨時做好曝光的準備。」
「不會這麼悲劇吧?」晴柔哭喪著臉,她完全沒想到昨天的事會引起這麼轟動的蝴蝶效應。
安小離拍了拍她的肩,一副你好自為之的樣子,「你不知道昨天那個渣男走出酒店時,那臉綠得,艾瑪,真是爽歪歪啊,晴柔,你終于揚眉吐氣。」
「小離,你別這樣,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
「那這麼說,你真的跟池未 有一腿,兩腿,三腿?」
「有你個大頭鬼,我是說……不能怪少桓,是我先插足他跟劉言心之間的,他們本該是最完美的一對。若不是因為我,他會很幸福的。」晴柔內疚道,喬少桓確實傷害過她,但是她從來沒有怪過他。嫁給他時,她心里有別人,一直未能真心相待。嫁給他後,她沒有用心去爭取過他,那麼她憑什麼怨天尤人,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
「晴柔,你別聖母了,誰不知道喬少桓**成性,他要是能好好待你,會讓別人有可趁之機嗎?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晴柔沉默著不說話,此時兩人已經走到公交站旁,安小離見她不說話,無奈地搖了搖頭,「晴柔,你倒是說說嘛,你跟池未 怎麼開始的?」
公交車來了,晴柔投幣上車,安小離也急忙跟上來,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一直磨一直磨。晴柔實在被她纏怕了,才開始講述她跟池未 的相遇相識,不過她省略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床上的事。
安小離听完之後,發表了一句感嘆︰「果真是我的偶像啊,搶女人都這麼man!」
「晴柔,你喜歡他嗎?」安小離忽然問了一句。
「呃……」晴柔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一下子愣住了。
「看來你真的喜歡上他了,晴柔……」安小離欲言又止,看了看晴柔,終究什麼也沒說。晴柔,你知道嗎,宋清波回來了。
安小離提前一站下了,轉車回幼兒園。晴柔來到附中一院,站在病房外面,她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媽媽。
昨天媽媽會說出那番話來,肯定已經知道她為了給她治病嫁給喬少桓的事了,她那麼生氣,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身體。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緊張地握住門把,輕輕一扭,門緩緩打開,她忽然愣住了,然後三步並作兩步沖進去。
病房里已然換了人,是個六十幾歲的老太太。看見一臉凶神惡煞地闖進來的蘇晴柔,她嚇得結結巴巴的,「你……你找誰?」
晴柔激動地失了聲,「請問……先前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上哪去了?」
媽媽去哪里了,難道是……,不會的,不會的,這才短短一天,媽媽不會有事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才住進來,你去問問護士吧。」老太太看見她急得快哭了,連忙道。
晴柔沖出病房,跑到護士站去,隨便揪了個護士,劈頭蓋臉的問道︰「我媽媽去哪里了?我媽媽去哪里了?」
這名護士認識她,瞧她急得直掉淚,輕聲道︰「蘇小姐,你別擔心,你媽媽出院了,你回家去看看吧。」
晴柔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打開門時,桌上積的厚厚一層灰告訴她,媽媽沒有回來過。那她去哪里了,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晴柔急得不得了,挨家挨戶去問有沒有人見到她媽媽,他們都說沒有。她一下子崩潰了,媽媽,你去哪里了,為什麼出院了,為什麼不回家?
她瘋了一樣把媽媽會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就在她快要絕望時,她忽然想起一個地方來,也許媽媽在那里。
晴柔不敢耽誤,打了車直奔喬家,她一路暢行無阻的進了喬家大宅,剛走進客廳,就听到媽媽的聲音︰「喬總,真對不起啊,我教女無方,才讓你們丟了這麼大的臉,等我找到晴柔,我一定帶她來給你們負荊請罪。」
晴柔不敢相信媽媽真的在這里,她又驚又喜,更多的卻是恐懼後的憤怒,她沖進去,「媽媽,您怎麼不待在醫院里,來喬家干什麼,我找了您一下午,都快急死我了。」
晴柔轉眼看到坐在一旁的喬震威,心思一轉,就想到了媽媽為什麼在這里,她憤怒道︰「爸,一人做事一人當,您要打我罵我,我無話可說,跟我媽媽無關,希望您不要牽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