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首長︰愛情密碼 39、世界上最大的苦是心苦

作者 ︰ 一號作家陳玉福

遼海制造廠焊接車間里,章小鳳戴著防護面罩,手中一直不停地焊接著各種零件。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師傅凌雲山走了過來,「小風啊,休息一下吧,你今天已經干了兩天的活了!」

章小鳳沒有抬頭,繼續手中的動作,只是大聲回復師傅的話,「師傅,我干完這個就休息!」

凌雲山看著徒弟手下那些漂亮的、規範的焊件,搖搖頭,「這個孩子呀,干活不要命啊!」

一位穿著綠色軍裝的軍代表也走了過來,對凌雲山說︰「凌師傅,你這個徒弟可不得了,她現在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呢!」

「是啊,我真怕她累壞了啊!」

「她是我們遼海制造廠真正的勞動模範!」

世界上最大的苦莫過于心苦。章小鳳一直在為自己與黑一湖結婚而難過。因為,她結婚了,享受上了婚姻的幸福、家庭的美滿。可是,她心中的駱子哥卻瘋了……而他的瘋,在某種意義上見,她認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為了排解心中的煩惱,她只能忘我的工作、拼命的工作……

晚上將近10點時,章小鳳才從工廠里出來,騎上自行車回家。深冬時節,天早早就黑了下來,空氣里冷凝著那種能夠刺骨的酷寒,風吹在臉上生痛生痛的。雖然住得離廠區不遠,但也要騎十幾分鐘的路程,章小鳳在經過一個拐彎處靠著道沿停了下來。她活動了一下快要被凍僵了的手,而就在她準備重新騎上自行車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黑影闖入了她的視線。似乎有一股強勁的寒風突然吹進了她的胸口,她整個人都顫了顫。她推著車子輕輕地走了過去,站在那個黑影後面,原來是個人。他剛好籠罩在路燈的陰影里,匍匐在基本沒什麼植物的路邊花壇旁,在風中瑟縮著,還發出了細微的  聲……

她很是奇怪,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尋找著什麼呢。

她悄悄的尾隨在了這個家伙的身後,在昏暗的夜色里,她眼中閃動著警惕的波光,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個人的身上。

一會兒,這個人動了一下。她感覺這個人輕飄飄的,仿佛隨時可能被風吹走似的……這個人緩緩站起身來,站立的姿勢也是佝僂著的,只有三分之二的身體是直的。他的頭低低地勾著,眼光始終停在腳下的路面上……很快,這個人也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那道目光,他有些遲疑地,用極度緩慢的動作,慢慢地轉過了身……一次艱難的、刻骨銘心的回眸,似乎用盡了他半生的時光。

「駱子哥……」章小鳳終于認出了這個人是駱子,于是驚呼道

駱子在听到章小鳳的那一聲驚呼時,身體猛的一震,險些摔倒︰「小風……」

此時此刻,他的眼光清亮無比,就像這暗夜里天空中閃爍的寒星。

章小鳳在月光下看到,駱子那身幾乎無法蔽體的破舊衣服上,已經濺滿了泥污……他那單薄瘦削的身體在寒夜中打顫,連牙巴骨打架的聲音她都能听到……章小鳳看著面前她一直崇拜著愛戀著並時刻牽掛著的駱子時,心中老大不忍。她鼻子一酸,淚水就嘩嘩嘩的流了下來……她強忍住了哽咽聲,堅定的把眼淚生生地收了回去。她支上車子,艱難的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圍巾圍到了駱子的脖子上︰「駱子哥,你在這里干什麼?」

駱子感受到了來自脖子里的溫暖,也听懂了章小鳳的問話。他馬上感覺到不那麼冷了……他囁嚅著不敢回答,且有些不知所措地將手藏到了身後。

章小鳳當然看見了這一切,同時她也知道他手里是什麼東西。她緊皺起眉頭想發火,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起來。她用很輕柔但卻十分嚴厲的語氣對駱子說︰「駱子哥,把手里的東西扔掉!」

駱子非常听話地扔掉了手中的煙,像個在老師面前承認錯誤的小學生一樣,還乖巧地將雙手攤到了章小鳳面前,「扔掉了……」

章小鳳看著那雙黑漆漆的手,心里不是個滋味。她轉身推起了自行車,「走,駱子哥,我們回家吧。」

駱子順從地跟在了章小鳳的後邊,一邊還喃喃地說著︰「我們回家……」

看到章小鳳把駱子帶回了家,郝一湖並沒有任何吃驚的樣子,他像平常一樣,默默地過來幫章小鳳把自行車放好,然後把駱子領進了屋子。

章大媽對駱子也很友好,她笑著打了一聲招呼後就端著自己的飯碗到她的屋里去了。章小鳳倒了盆熱水,拿出干淨的毛巾要給駱子洗臉,駱子抱著胳膊往牆角里躲,不願意洗。章小鳳像哄小孩子一樣拉住他,柔聲哄他,「听話,駱子哥,看你弄得這麼髒,快把臉洗干淨,洗干淨了才能吃飯。」

駱子指著章小鳳手中雪白的毛巾,「髒……」章小鳳一愣,「哪里髒了?這不是新拿的毛巾嗎?」

駱子又指著自己的臉,「髒……」

章小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圈一紅,「听話,快過來,洗了就不髒了。」

駱子听話地讓章小鳳給他洗了臉,然後又梳理整齊了一頭亂蓬蓬的長發,看駱子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脖子領上,章小鳳又找來了剪刀,利索地給駱子把頭發修剪整齊,然後對他說,「駱子哥,從今往後,你就別到處亂跑了。乖乖在家里呆著,好不好?」

駱子搖搖頭,「不好。」說著還看了一眼在一邊往桌子上端菜擺碗的郝一湖。

章小鳳望了郝一湖一眼,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碗,「去把你的衣服拿來,讓駱子哥換上。」

郝一湖轉身進里屋,一會兒拿了身干淨的衣服,給駱子換上。

駱子換上衣服後,總算恢復了一點以前的模樣,除了他那怯懦的神情外,一身清爽整潔的他,看上去就跟個好人一樣。章小鳳這才松開了皺緊的眉頭,拉著駱子,「駱子哥,來吧,趕快吃飯。」

駱子坐到飯桌旁,嘴里不停念叨,「吃飯,吃飯……」

郝一湖幫他把筷子抓在手中,並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了他面前的碗里︰「快乘熱吃吧。」

章小鳳感激地看了郝一湖一眼,又繼續看著抓起碗一個勁猛往嘴里扒拉米飯的駱子,任憑你怎麼說,都不去夾碟子里的菜。沒辦法,章小鳳就一直給他夾菜,看他幾乎嚼都不嚼就往下囫圇吞咽……還時不時的被噎住,她就幫他拍背,像哄小孩子一樣。郝一湖見章小鳳幾乎沒有吃菜,一直在照顧著小孩子一樣的駱子,就幫她把菜夾到碗里,低聲說,「你也吃點吧。」

章小鳳低頭吃了兩口,問郝一湖︰「媽怎麼不和我們一塊吃呀?」郝一湖告訴她︰「媽這幾天肚子有點不舒服,我給她煮了點山楂稀飯。」

章小鳳又感激的看著郝一湖,點了點頭︰「噢,知道了。」說著,她放下筷子去倒了杯水放到了駱子手中︰「駱子哥,趕緊吃吧。」然後,她拿起手電筒來到了門外,因為駱子把他的衣服放在了門外。她提起駱子的衣褲在手電筒光下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虱子和蟣子。她心里難過極了,本想著要給駱子洗洗衣服的。現在她改變了主意,她三下兩下把駱子的衣服、褲子掛到了晾衣繩上。她想,等到明天早上,上面的虱子就全凍死了。然後她再給他洗……

章小鳳坐在飯桌前說︰「駱子哥,你不準動你的衣服!我明天下班後給你洗了再穿。知道了吧?」駱子停下動作,靜靜地看著章小鳳,然後點點頭,「知道……了……」

郝一湖幫章小鳳和駱子夾了菜後說,「你們別管了,快吃飯,待會兒我去弄。」

章小鳳楞了一下,看了郝一湖一眼,回頭正迎上了從里屋出來的母親的視線︰「媽,你再吃點吧。」章大媽什麼也沒說,也坐下來給駱子夾了一筷子菜。

「娘,你們以後不用等我吃飯了。」章小鳳重新轉過視線去看著低頭默默吃飯的駱子,「我下班遲,有時候還要加班,你們照我的時間會吃不消的,小郝他也要上班。」

「你知道就好。你光說我們,你自己呢,照這樣下去你身體能吃得消嗎?」章大媽用責備又心疼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女兒,然後又把視線轉到了駱子身上︰「嘖,你看這給整的,好好一個人兒……」

「娘,您就別說了。」章小鳳輕聲說︰「以後就讓駱子哥住咱們家吧,娘,麻煩您幫我看著他。」

「我是沒有問題,不過小郝……」章大媽的目光又轉向郝一湖。

「我也沒問題。娘,就是麻煩您老人家了。」

「唉,真是造孽啊……」章大媽嘆了口氣,夾了一筷子菜到章小鳳碗里,「你放心,我會幫你看著他,你自己也趕緊吃飯,完了馬上睡覺。都累一天了。」

「謝謝娘。」

章小鳳三兩下吃完了飯,推開碗,「小郝,我太累了,我去睡了。你收拾完以後和駱子哥一起睡外屋吧。」

「嗯,你早點睡吧,駱子哥你就甭管了。」

「別忘了幫駱子哥把身子擦一下……今天晚了,明天弄也行。」章小鳳站著頓了一下,說完再次看向駱子,駱子一直低著頭,只是現在他吃飯的動作變得很慢很慢,像在思考著什麼。

吃完飯,郝一湖要收拾碗筷,被章大媽推出了廚房,並沖站在院子里發呆的駱子努努嘴。郝一湖過去對駱子說︰「駱子哥,我們去睡覺吧。」駱子突然間就像好人一樣︰「好,我上個廁所就來。」

郝一湖把駱子領到了廁所︰「駱子哥,你小心點。你上完廁所告訴我,我過來關燈。」

郝一湖收拾完屋里的一切後,來廁所找駱子。可是,廁所的燈已經關了,駱子也不見了。

「駱子哥!」郝一湖連忙進廚房,只看見是章大媽一個人,他又跑到院門外去找。

在院門外不遠處一個黑暗的角落,駱子整個身體縮在暗影里,他一直注視著郝一湖四處奔跑的身影,低聲說:「小風……他是個好人……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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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無論西方列強還是日本帝國主義,他們都是經過了工業革命才有了後來的飛速發展的,有了工業革命,他們的國家才日益強大起來了。當然,他們還靠發動戰爭進行掠奪,增加他們的財富。中華民族是一個熱愛和平的民族,我們不會向他們一樣去侵略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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