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新官上任
第19節第十九章基層走訪（5）
嚴長水這時候才把頭扭了過頭，卻看到自己的家里已經站滿好多不認識的人，當然只有一兩個人他還是認識的，但這認識的人當中除了皮鞋廠廠長徐凱之外，剩下的也就是樓下的鄰居黃彩鳳和一些別的左鄰右舍啦。
這時，他可真是有點傻楞住了，自己這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家里，還從來還沒有來過這麼多的人，起初他還以為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情，眼楮里透出的東西，滿是疑問的目光。但後來他又想，不可能的啊，自己和妻子吳紅都在家里呆著，沒有什麼問題啊。
不過他也很快便發現了，那個皮鞋廠的廠長徐凱好像還並不是這群人當中領頭的，于是他好奇地在家的周圍四處打量了一會，這才發現這些人當中領頭的似乎是一個中年男人，而且他此刻正在關切地看著自己。
在嚴長水眼里的那個貌似領頭的中年男人，依舊是在關切地打量著自己。這個時候，嚴長水忽然想起好像听別人說過，皮鞋廠的上級主管單位第六公司的董事長和黨委書記、總經理都換人了，但他的家里現在是一個破電視機都沒有，市里面有關企業的一些新聞他也看不到，他除了知道新興皮鞋廠的地址之外，但上級單位六公司的大門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是否就是新上任的第六公司的董事長、黨委書記、總經理？
眼前這個男人也許就是第六公司的新任領導的想法，在他的腦子里就閃過一瞬間的功夫，在他人生的字典當中，他的這個家里能有這個皮鞋廠的廠長徐凱來就算是不錯了，哪里還敢想有比皮鞋廠更大的官會來他家，他認為這個事情就是一個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而第六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總經理此刻林志強正在仔細地打量著嚴長水這張臉，這是一張滿面病容，讓人驚心的臉孔。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一雙眼楮混濁無光，毫無神采，整個人委靡不振，神情呆滯。嚴長水的形象讓滿屋子的人都不免悚然動容，這哪里是一張年僅二十七八歲的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臉，分明像是從一座古墓里發掘出來的毫無生氣的木乃伊！
生活的重壓，病痛的折磨讓一個本該有著無限前景和美好未來的年輕人萬念俱灰，苟延殘喘，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陷入令人窒息和絕望的絕境之中。林志強痛苦地思索著，自己作為一個第六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總經理，作為一個黨員領導干部，看到眼前的這種景象，能夠當作沒有看見和無動于衷嗎？自己該如何來幫助他們，解救他們，給他們以更多生活的希望和信心。
林志強的心里處在十分難受的境地，自己企業的職工已經生活在了貧困交加的地步，簡直就已經到了要生活不下去的程度了，自己要不是今天來這里調研的話，可能還會一直不知道這個職工真實的情況，這真是自己作為公司主要領導的失職啊，如果身為領導干部，職工群眾有困難自己卻幫不了他，這不是嚴重失職又還是什麼呢？
像新興皮鞋廠的那些領導在領導的位置上卻不作為，一天就只知道開著豪華轎車到處去瀟灑，根本不顧底下職工的死活，這些個領導，說句難听點的話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還不如回家去種紅薯，林志強的心里在那里想著。
嚴長水心里雖然煩躁、苦悶，但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還有一台攝像機正沖著自己照，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很快就變得安靜而沉默了。
林志強走上前去用雙手握住嚴長水的手說︰「同志，你受苦了，我代表第六公司黨委和行政來慰問你，希望你鼓起生活的勇氣，勇敢地同病魔作斗爭，我們都會站在你背後支持你的。你放心，我們會盡一切努力來幫助你的！好好養病，不要難過了
徐凱在旁邊插話說︰「嚴長水，這位是我們第六公司的董事長、林書記
嚴長水也忍不住用雙手捧著林志強的手說︰「林書記您好，您工作那麼忙，還抽空出來看我這樣一個廢人，除了吃飯睡覺，浪費醫藥費，什麼也干不了了，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還要拖累家里人，我心里面真是堵得慌啊……」
嚴長水說著忍不住低頭飲泣，雙肩劇烈地抖動，卻不肯哭出聲來。
林志強溫言撫慰說︰「小嚴啊，你這種想法可是錯誤的呢，我可是要批評你啊。我們社會主義國家，就是要讓我們的人民老有所養，病有所依，這是我們黨和政府的職責呢！我們一定要盡全力幫助你們渡過難關。剛才我還說過要盡全力幫助你們皮鞋廠重新振興起來呢！安心治病吧，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林志強轉過身來看了張蓉蓉一眼，張蓉蓉趕忙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林志強皺了一下眉頭說︰「再拿兩個來
張蓉蓉馬上又掏出了兩個信封來。林志強把三個裝錢的信封一起遞到嚴長水手里說︰「這錢你先拿著，先救救急，我們會努力想盡辦法再來幫助你的
林志強回頭問嚴水長的妻子吳紅︰「小吳，你們家小孩子呢？」
吳紅嘆口氣說︰「家里現在這個樣子，他整天發脾氣，我白天要照顧他，晚上又要出去忙……小孩子也沒人照顧，我就把孩子放在鄉下老人那里
林志強點頭說︰「哦，是這樣的。你們家小嚴治病一共需要多少醫療費啊？」吳紅低頭說︰「本來像他這種病只有換肝治療是最徹底的，可是換肝手術做下來總共要二十多萬，我們哪里有那麼多錢啊？就是現在每個月的治療費、藥費也顧不過來，像他這樣的病人還要有營養……」
林志強點了點頭，似乎在沉思，沒有再說什麼。
林志強一行人從嚴長水家里出來後，又走訪了幾戶職工家庭，各家各戶的情況大同小異。由于皮鞋廠近些年效益不好，工資又經常拖欠，大家的日子都是過得比較艱難。年輕人背井離鄉，出外打工，中年人就在平湖市城里蹬三輪，打零工，擺地攤，老年人就只能在家留守，操持家務了。更有甚者，有的年輕貌美的女子為了掙大錢，掙快錢，一咬牙到平湖市、省城，甚至南方的一些發達地區做起了皮肉生意，以賣笑為生，從此誤入歧途，走上了一條墮落沉淪的不歸路。
有人笑說這是自帶設備，自主創業，環保高效，為國分憂，其實這是第六公司甚至是萬方集團公司的恥辱和悲哀，或者還能說得更遠同時也是我們作為領導干部的失職啊！林志強在心里說。
林志強關切地問道︰「那嚴長水看病的醫藥費怎麼解決，你們廠沒有參加醫保嗎？」
徐凱苦笑著說︰「廠子里早就是入不敷出了，連銀行的貸款利息也還不上。銀行天天像催命似的，廠里哪里還有錢替職工們交醫保？拖欠了一大筆醫保費，所以嚴長水也不可能享受醫保待遇，就靠東拼西湊借點醫藥費治病，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了，還欠了一債，嚴長水現在也就是拖一天算一天了……可惜了。以前也是生龍活虎的一個小伙子，沒什麼別沒錢，有什麼別有病，不怕窮就怕病。我們廠里也是愛莫能助啊徐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林志強又問道︰「嚴長水他們這種情況，兩口子都沒有生活來源，靠什麼生活下去呢？」
徐凱紅了臉說︰「說出來不怕林書記您批評，能有什麼辦法呢？好在吳紅才二十五六歲，人長得還算周正，白天在家里伺候病人，晚上就在歌舞廳夜總會里當坐台小姐，賺點錢過生活
林志強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徐凱異常偷偷 了一眼林志強，猶豫了一下結束接著說:「嚴長水本來不想拖累吳紅的，讓她別再管自己了，趁年輕再尋個好人家改嫁了，去過幾天平安幸福的日子，省得跟自己過這種揪心的日子。也有好事的媒人為吳紅說合了幾個離過婚的暴發戶，人家還答應出一筆醫藥費給嚴長水，可是吳紅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硬是不肯棄嚴長水而去。她說了，好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二鞍，真要有那麼一天，嚴長水要去了，她就守著小女兒過日子。就為這，嚴長水天天跟慪氣，有幾次還要上吊尋死，說是自己死了，我就就徹底解月兌了
人群中這時已經有人開始輕聲抽泣起來，林志強往人群中掃視了一下，發現蘇曉虹和別的幾個女同志在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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