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新官上任
第18節第十八章基層走訪（4）
听到別人問起自己的家事，這個黃彩鳳老人不覺已經開始傷心了起來，老人現在最怕別人問起自己的家人啦，只要一有人提及，她就會傷心老半天的。
但今天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公司領導到家里來慰問，這一下子竟黃彩鳳開始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去。老人的這突然一哭起來，讓林志強也傻了起來，心里也直納悶著，這個老人怎麼了，我好像也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這時，林志強趕忙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出來，想遞給老人，但又擔心老人不樂意什麼的，于是他把目光向張蓉蓉看過去，那個張蓉蓉也是非常地冰雪聰明，馬上明白了林志強的意思，立即從林志強的手中接過那包紙巾，向黃彩鳳走了過去，並且柔聲說道︰「阿姨，紙巾給您。您就別傷心了好嗎？您有什麼難處的話，就和我們說出來，現在六公司和皮鞋廠的領導都在，讓領導幫您出主意、想辦法，好不好？」
這個張蓉蓉真的是很會說話，她剛才說的那番話，無痛無癢地，既沒有答應別人什麼，但整句話听起來卻能讓人覺得非常舒服，林志強在一邊暗自想著。
听了張蓉蓉這番話，黃彩鳳的心里似乎好受了許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唉，都出去打工了。兒子媳婦去了廣東，一年才回來一趟；老頭子也去私人皮鞋廠幫人家做鞋去了。沒辦法，要吃飯啊，現在廠子里也困難，無事可做，加上工資也不能按時發，只能自己想辦法了，總不能坐在家里挨餓啊
徐凱臉上有些發紅，偷偷向林志強那邊 了幾眼，他是想看看公司大領導有什麼反應，但他看到的是林志強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根本沒有辦法從領導的表情當中看出一些端倪。
這時，黃彩鳳低下頭來看了看小孫女，又接著說︰「只是可憐了這孩子，從打記事起就很少見到爸爸媽媽，平常就跟著我這個老婆子過日子。剛開始的時候天天哭著鬧著要媽媽，很長時間不見面，過春節時見到她媽媽都不敢認了，還害羞。唉，大人還好說，只是苦了孩子啊。我們在這廠子里干了半輩子了，一家人都在廠子里干活，可是現在廠子說不行就不行了，我們心里都很難過。只盼著廠子能早日恢復生產，能發出工資來，我們就是再苦再累也願意，好歹一家人能在一起，團團圓圓地過日子啊。你們都是公司里的大領導，希望你們能想個好辦法，把廠子救活，那樣的話你們就是全廠職工的大恩人啊
黃彩鳳說著說著，雙眼濕潤了，小女孩很懂事，伸出一只小手要幫女乃女乃擦眼淚。
林志強听了黃彩鳳的話，心情也很沉重，他對黃彩鳳說︰「老人家，您在皮鞋廠工作了半輩子，為企業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和畢生的精力，您是有功于企業有功于國家的。我們這些做領導的沒有把工作做好，讓你們受委屈了，我代表第六工程公司和皮鞋廠黨委行政向你們表示歉意。我們今天來，就是要虛心听取你們的意見和建議的，大家共同想辦法把企業做好，創造幸福美好的生活，讓你們全家人過上合家團圓的日子
黃彩鳳听了林志強的話非常高興，她雙手緊握住林志強的手說︰「這是真的嗎？我們皮鞋廠真的還有希望，還能夠像以前那樣紅火嗎？我們也不貪心，哪怕只有以前一半的工資獎金，只要全家人能在一起團團圓圓地生活，能讓我的小孫女有個完整的家庭我們就知足了。您就是林書記啊？您說的話算數嗎，管用嗎？我們就指望著您了，您可千萬要幫我們大家啊
林志強見到黃彩鳳神情激動的樣子，也受到了感染，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騙您的，有這麼多人在這里作證，我林凌說話算話。我不是代表我個人，是代表第六公司、萬方集團公司說的，請您相信我們，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和大家失望的
黃彩鳳說︰「我相信您，相信黨相信政府，政府是不會忘了我們老百姓的。以前也來過幾位縣里的領導，說話都有些虛頭八腦的，我們也听不大懂。說什麼這是改革的陣痛期，讓我們咬緊牙關渡過難關，慢慢就會好了。咬緊牙關是可以，可是肚子要吃飯啊。相比之下還是您講話最實在，我就記住您的話了，要幫我們把皮鞋廠重新做起來，我們就盼著這一天了
林志強等人就要和黃彩鳳告辭離開了，張蓉蓉悄悄踫了一下林志強，林志強低頭一看，張蓉蓉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信封交到了林志強的手上。
林志強知道那信封里裝的肯定是錢，以前劉剛和郭鳳連他們深入基層訪貧問苦時也經常會給被訪問對象送上一個紅包，里面的錢數有五百至一千元不等。當然這些以第六工程公司董事長和黨委書記名義送出的紅包並不是由他個人掏腰包，而是由第六公司買單的。林志強本來也曾想著自己掏腰包來著，但既然張蓉蓉已經拿出來了，也不好再收回去，再說錢不管多少，好歹對黃彩鳳家也是一個幫助，貼長補短地也可以派個用場了。
林志強接過紅包，雙手遞給黃彩鳳說︰「黃大姐，您放心吧，我們回到第六公司之後，就會馬上著手開會研究這個問題，爭取把包括新興皮鞋廠在內的第六公司附屬企業都重新搞活，讓你們都可以安享晚年。馬上就要過元旦節了，這點錢你們拿去置辦一些節日物資。錢並不多，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吧
當林志強把那個裝著錢的信封遞給黃彩鳳的時候，而讓林志強一點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黃彩鳳卻是堅持不肯接受這個信封，她十分誠懇地對林志強說道︰「林書記，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十分感謝黨和政府，在我們皮鞋廠這麼困難的時刻，到皮鞋廠來探望我們這些離退休職工，但這一筆錢我可不能收啊，還是把它留給比我們更需要幫助的人吧。我雖然年齡大了，但兒子媳婦都很孝順，他們在外打工掙錢養活我，我家老頭子在外面多少也能掙幾個零花錢。說實話，我也喜歡錢，我們家也缺錢，但是這筆錢救得了急但卻救不了窮。您如果能夠幫我們把企業重新辦好，讓我們能按時拿到工資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恩惠和幫助了，這就是送給我們全廠職工最大的節日紅包。三樓的吳紅和嚴長水他們家更需要幫助，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上他們家去看看
林志強真沒想到黃彩鳳這麼有骨氣，不肯接受施舍，心中很感慨。這是他自從到第六公司任職之後，踫到的最讓他感動的一次。然後他和大家一邊往三樓走一邊說︰「還是我們黃大姐同志的覺悟確實很高啊，有的人是有點困難就向政府伸手，有的人是不等不靠自力更生，有這樣好的工人群眾，何愁我們的企業不能搞好呢
徐凱等人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還是林書記看問題看得非常深刻，工人同志們還是很樸實的
這時候，林志強卻問道︰「嚴長水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啊？」
徐凱回答說︰「是這樣的，林書記，嚴長水和吳紅夫妻倆都是我們皮鞋廠的工人，因為現在工廠處于半停產狀態，他們也都下崗了，沒有穩定的收入。他們兩個人原來都是從農村招工來的，雙方父母也都是靠天吃飯的農民，也接濟不了他們。可是繩子專揀細的斷，嚴長水本來是在中東城區踩人力三輪車的，後來突然檢查出來得了肝硬化，這下子不但什麼活都干不了，每月的治療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還好兩口子感情很深，吳紅始終不肯拋棄嚴長水，要不然就真是沒有活路了說完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但還沒有等林志強一行人上到三樓，就听到了一陣一陣地茶杯和碗等物件的在地上摔碎的聲音，而且那人還在那里喊著，等林志強他們進到家里，只見那些枕頭、茶杯等等生活用品到處都是，由于嚴長水身體病弱，那從喉嚨里迸發出來的聲音細弱無力，就像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的聲音。
徐凱搶步上前說︰「嚴長水，你又在鬧什麼鬧？！你老婆這樣的好人你上哪里找去？她真要走了不管你，我看你一天都撐不下去。你省點力氣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好好報答你老婆才是正事
徐凱一邊說，一邊動手把地上的枕頭，摔壞的塑料杯子等物件撿起來放好，又幫嚴長水把被子掖好說︰「小嚴，我們也知道你心里難受，有誰攤上這樣的事情心里會好過？可是事已至此，吵、鬧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還是全力配合醫生把病治好，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的。你別再鬧了，你看看，我們第六公司的領導們听說了你的事情，專門來這里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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