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彭祺輝會做人的地方,他到現在要是還看不出來顧德年非常重視徐特立,他這麼多年也就算是白干了。他也沒指望早點過去徐特立家里了解情況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只不過是在給黎子南方便,在做給顧德年看。
等黎子南跟著彭祺輝來到徐特立家的時候,見到一名當地的女警察在屋里守著,說是怕徐特立萬一是被綁架了,劫匪打來電話的話,她可以在一旁听著,指示李靜應付。
李靜看見黎子南的到來先是一愣,隨即裝作不認識的端茶倒水讓座。
郭俊峰和李靜相熟,忙向李靜介紹了黎子南和彭祺輝,然後說道︰「嫂子,徐縣長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了市里,市領導非常重視,這不連彭局長和黎秘書都親自過來指導幫助我們早點找到徐縣長。」
李靜的臉上現出感激之情,對著彭祺輝和黎子南點了點,輕聲說道︰「給兩位添麻煩了,真是太感謝了!」
彭祺輝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徐夫人,你不要過于擔心,我們已經加派人手在四處尋找,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
黎子南看著彭祺輝現在那沉重的樣子,跟在車里的談笑風生一對比,也不禁感嘆能夠爬到這樣的位置果然沒有庸人,如果把官員全部拉去演戲,絕對是一部精彩大片,演技比演員不知道要高多少。
黎子南走上前一步跟李靜一語雙關地說道︰「徐夫人,我過來時顧市長讓我向你問個好,他說市里面對這件事很重視,會加大警力全力尋找徐縣長,讓你放寬心,不要影響身體。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政府會盡力安排。」
說這番話時黎子南特意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並且看著李靜的目光也充滿了關切。因為有其他人在場,他不能表現出他跟李靜認識,更不能說得太明白,以免讓人懷疑。他早就看出李靜是個聰明人,肯定會明白他的意思,這麼說就足夠了。
李靜果然明白了黎子南的意思,不過,她並沒有像黎子南期待的那樣跟他會意點頭,而是在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她馬上就低了低頭掩飾過去,然後抬頭看著黎子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咸不淡地說道︰「謝謝黎秘書,沒想到市長會這麼關心我們家老徐,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感到高興。」
這一下黎子南有些弄不懂了,剛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李靜的眼里除了一閃而過的慌亂之外還有很深的敵意,這是怎麼回事呢?細細一想他也就釋然了,李靜必定是在生他的氣,如果他不過來找他老公的話,也不會出現這種是事情,人家對自己有意見也是在所難免。想通了之後黎子南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彭祺輝看兩個人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深知為官之道,很懂得什麼時候該裝糊涂,趕緊插話道︰「徐夫人,能不能再給我們講講徐縣長出事的前後經過?」
一行人落座後,李靜把徐特立失蹤的前後經過仔細說了一遍。這要比剛才在富裕縣公安局時郭俊峰向他們匯報時要詳細很多。
原來徐特立是在上周周六上午九點五十分時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十點就出門了。出門時他跟李靜說出去見一個朋友,但是見的是誰並沒有告訴李靜,而李靜當時也沒有多問。結果這一走,徐特立就再也沒有回來。因為徐特立從來沒有過夜不歸宿的記錄,到了晚上十二點了,李靜見徐特立還沒有回家,心里很擔心,就打電話給他,誰知打了幾次都沒人接,然後她就打給了跟徐特立玩得比較好的幾個同事朋友,都回復說沒有見過他。這下李靜開始慌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就坐在電話機旁邊不停打電話給徐特立。這樣一直到天亮,徐特立還沒有回來,李靜就出門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到了上午十點,她看徐特立失蹤已經有二十四小時了,就馬上打了報警電話。一般情況下警察接到這種報案只是記下來,再等個幾天確定人沒有自己回來,再派出警力幫著找找,但徐特立的身份在那里擺著,郭俊峰還是很重視的,直接親自去了一趟徐特立家,問明情況後就派了一些人手去找,誰知找了一天都沒有結果。想到徐特立的身份,郭俊峰就把這事上報到彭祺輝那里,听候上級指示。
李靜把經過說完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郭俊峰嘆了口氣說道︰「這都兩天了,要是劫匪要錢的話,也應該有個動靜了,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彭祺輝狠狠地瞪了郭俊峰一眼,歉意地說道︰「徐夫人,你不用擔心,沒有消息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你剛才也說周六上午九點五十左右,有人給徐縣長打了電話,我這就從那個可疑之人查起,你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過好獵手。」
又安慰了李靜幾句,彭祺輝就提出向回縣公安局,走的時候他特意囑咐黎子南留下來多陪一會李靜,還把那個女警也給叫走了,說是黎子南在這里就可以。
黎子南也沒有想到彭祺輝會那麼醒目,居然做到這一步,他之前還在想著怎麼找借口單獨和李靜談一談呢,不過這樣也好,說起話來方便不少,也不用那麼拐彎抹角了。
李靜看黎子南留下來,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坐在沙發上淡淡地說道︰「黎秘書,老徐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了一句話,說如果他出現了什麼意外,就讓我找你,你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他真是這麼說的?」黎子南手里的茶杯一抖,差一點沒有掉下去,如果徐特立臨走時真要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的話,那事情應該跟何國強月兌不了干系,十有**就是何國強派人把徐特立給綁架了。徐特立這樣交代李靜找自己,肯定是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想讓顧德年幫忙去救他。
「嗯,他走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解釋,不然的話,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什麼秘書。」說到最後李靜的音調都變了,整張臉也漲得通紅,讓黎子南都覺得難受,那是一種由怨生恨的表情。
黎子南苦笑地說道︰「嫂子,你先消消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來找徐縣長確實是想幫他,當然也是因為他手里有我想要的東西,也就是市長想要的東西,你想想有市長在背後撐腰,綁匪不敢把人怎麼樣的,頂多是扣留一段時間,不讓我們拿到東西罷了。」
「黎秘書,我不懂你們男人在做什麼,但是我只告訴你一點,我不希望我的男人出事,如果出了事,你們一個也別想撇清干系。」李靜說完直接轉身回房間去了。
黎子南模了模鼻子,也是挺無奈的,不過他至少留下來把要說的話都交代得很清楚了,等徐特立回來的時候,不至于讓自己跟他的關系破裂,徐特立一天沒有把手上的東西交出去,他就是安全的,黎子南現在想要做的就是盯著彭祺輝趕緊破案。
黎子南對著緊閉的房門打了聲招呼,直接開門離開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宜纏著李靜,那樣很容易適得其反。出來之後黎子南給彭祺輝打了一個電話,問清在哪里後直接打車趕了過去。
來到縣公安局給引進會議室後,看到彭祺輝坐在首位上抽著煙,表情非常凝重。黎子南的心里咯 一下,一看情況就不是很樂觀。
彭祺輝見黎子南進來,馬上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道︰「來黎秘書,過來坐這里。」彭祺輝說著把主位給讓出來站在了一邊。
黎子南連忙擺手,就近在末尾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彭局長,那個電話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嗎?」
彭祺輝見黎子南直接坐在了邊上,心里面還是非常滿意的,要是黎子南仗著顧德年寵信,直接坐在了主位上,以後傳出去他還怎麼管理下面的分局?所以對黎子南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听黎子南這麼一問,皺著眉頭說道︰「黎秘書,我剛從徐縣長家里回來之後,就讓峻峰去找人查了,九點五十的確有人給徐特立打了電話,而且打了足足有五分鐘,不過是在北郊廢棄礦場外路邊公共電話上,用IC電話卡打的,再加上那邊一個攝像頭都沒有,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黎子南已經想到不會有什麼結果,不過還是問道︰「彭局長你的意思是那人把徐縣長引到了廢棄的礦場,之後把人給綁架了?」
彭祺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小黎,你這個想法就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但你有沒有想過那是罪犯故意那麼做,而引導我們去那麼想呢?現場已經勘察完,連腳印都沒有發現,都被處理過,那麼細心的人,不會犯這麼明顯錯誤的。」
黎子南一听果然是那麼回事,不好意思地說道︰「彭局長分析得太對了,不愧是專業人士,我這是關心則亂,你是不知道剛才你們走後李靜給我一頓批評,讓我還給她一個健健康康地男人回去,你說我這是招惹誰了,只不過打電話邀請徐縣長吃飯而已。」
彭祺輝看著黎子南在這里演戲,心里面一陣鄙視,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不僅僅讓郭俊峰查了周六的電話,而是把徐特立近一個月的電話單子都打了出來,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在上上周五的時候黎子南和徐特立互通了幾次電話,而且周一上午黎子南給徐特立打了幾十個電話,雖然這能夠說明黎子南跟徐特立失蹤沒有關系,但也已經可以肯定徐特立的失蹤跟顧德年月兌不了干系,他可沒想著黎子南和徐特立有什麼交集,黎子南只不過是顧德年的一個跟班而已。
之前徐特立就已經有所懷疑,看到電話單子後他已經直接有了肯定的答案,猜測出是顧德年找徐特立有什麼事情,而把徐特立嚇跑了。要不然上午黎子南也不會瘋狂地打電話,找不到人老大發脾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心里明白了怎麼回事,彭祺輝也就知道了怎麼做,案子要怎麼查?是敷衍了事,還是掘地三尺。查不到怎麼辦,查到之後把人直接帶走交給顧德年,還是打個報告?這些一瞬間在他心里面就都已經有了數。
黎子南說完之後,彭祺輝搖了搖頭說道︰「都已經兩天的時間,基本可以不用考慮是有人綁架勒索,想要贖金的話早就開口,不會等到現在,我們現在基本上可以排查這一點。我們接下來調查的重點是徐縣長有沒有什麼仇家,畢竟當上縣長很容易損害一些不法分子的利益,讓他們伺機報復報復也是在所難免的。」說著彭祺輝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黎子南接著說道︰「如果真的是被人控制起來,還是仇家的話,那樣徐縣長現在生命安全就很難得到保障,好會議就到這里,把人全部撒出去,一有消息直接向我匯報。」
看彭祺輝後來雷厲風行的樣子,黎子南心更是提了起來,他只是想著徐特立應該是被何國強控制了起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現在被彭祺輝這麼一說,他心里面倒是動搖了起來。
彭祺輝說完後郭俊峰也直接走了,會議室里面只剩下彭祺輝還有他之前從市里帶過來的一個女警小夏,彭祺輝坐在那里看著黎子南笑呵呵地問道︰「黎秘書,你說徐縣長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
黎子南听彭祺輝這麼問他並沒有馬上回答,彭祺輝明顯不是這個意思,具體情況他剛才已經分析過了,他現在還這麼問,其實問的不是會不會,而是讓不讓。彭祺輝是在問市長是什麼意思,是想讓徐特立平安無事,還是想要讓他消失?
「彭哥,在我看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其實前些天我還見過徐縣長,看樣子也不像是有什麼仇人的人,而且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很安逸的,可能是被某些事情牽絆了,一時月兌不開身而已。」黎子南權當沒有听懂彭祺輝是什麼意思,就按照字面意思回答的,不過也算是隱晦地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彭祺輝笑了笑,一語雙關地說道︰「嗯,那我們的徐縣長就應該沒事,加大力度不會找不到他的,富裕縣就這麼大,除非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點,郭俊峰才再次出現在了會議室,他本來都訂了酒店包間,準備宴請彭祺輝和黎子南,但是被彭祺輝狠狠地批評了一頓,說在這種非常時期,每一秒都是寶貴的,提前一秒找到徐縣長,他就能夠早月兌離生命危險一秒。領導這麼生氣,他自然不敢多事了,只好作罷。
當時黎子南看著彭祺輝呵斥郭俊峰的樣子,的確有上位者的風範,讓黎子南都有一種要服從的氣勢,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雖然他干的是秘書,但指使人現在已經很熟悉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彭祺輝這麼霸氣而已,都是客客氣氣的。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當上升到一定層次之後,這種氣場也是必須具備的。
然而讓黎子南和彭祺輝料想不到的是,他們兩個發動全縣警力大肆尋找徐特立的時候,徐特立正坐在家里和李靜有說有笑呢!
徐特立的書房那個一米寬一米五高的小書架後面,其實有一個一人寬的洞,里面不是什麼暗室,牆洞的另一邊其實是他家隔壁鄰居的房間,只不過徐特立剛來的時候就把二樓一梯兩戶這兩間房都買了下來,當然旁邊那間房是用的別人名義。
等黎子南走後李靜就從臥室里面走了出來,確保不會再有人來了之後,就去書房推開書架敲了三聲牆洞那邊的衣櫃,徐特立听到後推開衣櫃從洞里又鑽了回來,為了方便移動兩邊擋著洞的書架和衣櫃都非常輕,膠合板的空架子刷上顏色,顯得簡約又不失水準。
牆洞的這一邊是書房,那一邊對應的則是一個小臥室,書房離客廳很近,所以徐特立躺在那邊的小臥室里,這邊的談話也都能听一個大概,所以出來後對李靜說道︰「小靜,戲演的不錯。」
李靜瞪了徐特立一眼說道︰「特立,你這麼做是不是鬧得有點太大了啊?黎秘書都親自跑來了,難道你還想讓顧德年親自來請你不成?」
「小靜,你不懂,他顧德年現在能夠想到我,還不是為了對付何國強,等我把手里的東西交出去了之後,我還怎麼辦?一點倚仗沒有,如果顧德年這次沒有把何國強搞下去,他反撲過來報復我的時候,他顧德年再撒手不管,到那時我可真就是不知道怎麼死的了。」徐特立看著李靜苦笑起來。
李靜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那你玩失蹤這麼一下有什麼用呢?」
徐特立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只是對李靜說道︰「有些時候拿捏一下做個樣子也是好的,趕緊做飯吧,下次在隔壁得準備一些吃的,今天只帶了水過去,把我都餓壞了。」夢島小說,最新最快更新熱門小說,享受無彈窗閱讀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