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時候保定府啊出兩樣人最多,廚子和跟班,那些京官或者是要外放的官員們,都喜歡到保定招募廚子、隨從、跟班、看家護院的武師,這個就造就了保定從事這兩個行業的人最多。
辛亥革命的那一年,袁世凱出山後呢派北洋軍南下**湖廣的革命軍,某協的協統在率部南下路上,就從保定招募了廚師、跟班等十多人,加上丫鬟姨娘妾的,組成了幾十人的親友團一起南下剿匪。
當時南北正在議和,這前方的清朝北洋新軍和武昌起義的革命軍,也是打打停停的,這位協統大人就帶著這一大幫子下人隨從女眷們,住在強佔的駐地附近的民宅里,天天飲酒作樂。
這協統呢愛財,趁著帶兵打仗的機會呢,不僅讓手下的士兵們隨意的搶掠本地老百姓,他是坐地什抽二,還逼著當地的三老四少鄉紳富戶地,湊錢給他做保境安民費,說白了就是交了錢就不搶你家了!
這鄉民本來亂世就夠人心惶惶的了,被這幫子留著辮子的北洋軍一禍害,那無疑就是雪上加霜,大戶們還能交了錢自保,普通老百姓可就遭了秧了,這些當兵的那都是兵痞,地皮都能刮下二兩來!
北洋軍這麼一鬧呢,可惹怒了不遠處山里的一名好漢了,這地方本來就有哥老會的分支,先前響應革命軍呢,也拉起一支隊伍佔了山,四下里襲擊清軍,這一看北洋軍禍害老百姓呢,頭領就急了,當下化裝偵察了,就要端這個協統的老窩。
半夜動的手,門口的衛兵啥的都被提前灌醉了,一根繩子結果了姓命,大門和二門都有內應幫著打開,住在前院的護兵和隨從,沒組織起啥反抗呢,都做了刀下的鬼,哥老會的沖到後院時,一時大意和疏忽,被看管後院的武師發現了,兩下動起手來,起了響動!
這協統雖然愛財的,可畢竟是個新式練兵滾爬出來的軍人,夜里雖說喝了花酒和小妾纏綿了半天了,軍人的感覺關鍵時刻還沒丟了,耳朵一支愣听出外面動靜不對了,褲子都沒穿,背上槍套子就往外跑。
隔著門縫瞅見蒙面人和護院的武師們打的正凶呢,幾個武師拳腳好也難敵對方人多,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了,這協統一抹身就鑽到了後院的巷道里,想跑到後牆根,翻牆出去呢,不料這後牆修的兩人來高,牆壁還滑溜溜地,壓根爬不上去!
此時能听到院門那鬧哄哄地,八成是武師們也都被干掉了,打劫的這伙子正鼓搗院門呢,再不爬出去,協統這就算交待了。
危急時刻,從巷道那躥過來個人,一把就把協統大人給扛到肩上了,嘴里還喊讓大人踩著他肩膀去夠牆頭,這腳下有了墊高的了,協統大人總算是爬上了牆頭,,借著月光一瞧,敢情是小灶的廚子,每天晚上在後院的小灶房里給他熬燕窩的。
這廚子也是年輕身體好,後退了幾步,猛沖過去,在牆上蹬了兩下就夠到牆頭了,可就在這時候,打劫的人們已經沖到巷道了,一看後牆上有人呢,手里的土造火藥槍就摟了火了,沒打到協統,倒把那正在爬牆的廚子**上給轟了幾個窟窿眼。
協統被槍子一嚇,也顧不上這廚子了,翻身下牆,順著小巷就往兵營跑,等他帶著兵回來,滿院子除了死人和滿地的血以外,那些搶來的財寶和小妾啥的,都沒影了!
這口氣能咽了嗎!不知道哪伙人做下的這打劫官軍的事呢,可有一樣,自古官匪就是一家!這協統當兵前也是世上混的那麼一號,當下使出無賴手段,把駐地附近的老百姓抓了好幾百,每曰里嚴刑拷打的,逼問這打劫的事。
有知道是那個做下的這案子,大多數還是不知道的,可起初哪個敢說啊?人家那哥老會佔山的可是地頭蛇本地戶,你這官服的不過是過路的,哪個敢把實情說了呢?
一來二去的,幾天下來,打死了好幾個,弄殘了十多個,終于有人熬不住嚴刑酷打了,招了,說附近山上有哥老會的山寨呢,是他們做下的這案子。
正好南北議和成了,這北洋軍不用再去和革命軍拼命了,這幾千人就被協統帶著圍上了山寨,打了幾曰,山寨里的大刀長矛土槍土炮的,那敵得過北洋軍的馬克辛式重機槍和德式山炮呢,幾百哥老會的最後死的死傷的傷,就十來個冒死從後山崖滾下去逃月兌了。
打下山寨,把被搶的財寶都弄回來,還發現被劫走的小妾和丫鬟啥的,竟然那個救了協統命的廚子也在,不過腿上的槍傷呢落了殘疾了。
帶回來一問,敢情這幫子打劫的一問這從牆上掉下來的是個廚子,就沒要了他的姓命,帶回山寨讓他做了一頓飯,吃著都挺不錯的,也就饒了他的命,那意思做個壓寨廚子吧!看見沒,身上有一技之長啊,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
這協統感激廚子的救命之恩啊,就想封他個標統干干,沒想到這廚子說死也不當兵,就願意當廚子,就想回老家開個飯館子去,再不出來了,頭回出來做私家廚子就瘸了條腿!
後來協統撤兵回到保定,大凡帶兵的人多少還都講點義氣的,就應了廚子的要求,賞了五百兩銀子,還賞給廚子一個通房大丫頭,算是錢和老婆都給廚子包辦了。
有了錢,這廚子就在保定開了飯館子掛了自己的招牌,有當兵的鎮著,地面上的三教九流的也不敢來架秧子鬧個事的,再狠的混混不也怕槍子嗎!
沒多長時間,這協統賞的丫鬟就生了個小子,這廚子一算,也不夠懷胎十月啊,這曰子咋算也就八個來月,可別看這是丫頭變的夫人,人家那後台硬!**了,協統升官變師長了,手下萬把號人呢!
這夫人呢自從生了這麼個不足月的小子後,一連又養了三個閨女,這頭胎的兒子也不知道是不足月身骨子弱呢,還是沒隨了廚子的好身板,反正自打小就病怏怏地。
一直到協統大人老死了,這廚子的家底也厚了,連開三家分號不說,又置房子置地的,盤下十來家買賣,成了正了八經的財東了。
夫人的仗勢死了,自己又成了財東,就那麼一個看著怎麼都不像自己的兒子,這心里就不得勁了,娶上了兩房姨太太的,可也怪了,還是光生丫頭,一個小子也不見!
等到抗戰爆發那年,替一個相好的**贖了身,沒想到這個叫紫玉的**倒爭氣,進門沒兩年呢,大胖小子生養出來了!
那位自小不得廚子喜愛的大公子,早早地就吃喝**賭抽五毒俱全了,也是仗著他的親娘,大夫人的余威尚在,廚子老爺也不怎麼管大房里的事情。
41年的正月里,這大房的太太一命嗚呼了,沒出正月呢,那紫玉四太太就攛掇老爺把大公子給弄出家宅去了,說是派到號上去磨練下,實際就是給趕出去了。
但凡是親娘,就是你這孩子再**蛋再不成器,當爹的能下去狠手管教,當娘的也舍不得真狠下心去打罵,可親娘一沒,他這大房嫡出的身份就遭人嫉恨了,二房和三房呢也都是老實人家來做的姨太太,守著自己的孩子過的也是謹小慎微的,就這個四太太那是把大公子看成眼中釘肉中刺的。
原因很簡單,要是老爺一死,這個大公子再不成器,家里也得是他說了算,紫玉四太太的孩子怎麼說也是庶出的,家產輪不上他繼承,所以啊,大公子這就算遇見了坑爹的四娘了!
這大公子打小沒人管,他娘又慣著他,吃喝**賭的本事精得很,**持買賣啥的正經本事一樣也沒有,從大宅出來,就帶了一個跟班的,是他家門房的孩子,自小在一起玩大的,這伙計斗蛐蛐啥的在行,要說正本事也是屁也不會。
兩伙計在號上除了揮霍啥好事也沒做,沒出幾個月,就虧空了不少的公帳,廚子老爺一怒之下,把這大公子用馬鞭子抽了一頓,又從號上趕了出去,聲明斷絕了父子關系。
沒地吃飯了,這走投無路地正好看見鬼子的憲兵隊那招便衣呢,這就去報名了,這當**也得托關系找門路的,這兩人連槍都端不起來的主,兜里蹦子沒有一個得,進憲兵隊晃了一圈就被人轟出來了。
餓了兩天,還是這發小跟班的給出了個主意,說廚子老爺是從山里出來的,早些年听說在山里也有地有院子啥的,再說了本家的族里親戚地都還在山里,不如去那暫時安身,混口飯吃,還能央求族里的出面,讓老爺收回斷絕父子關系的氣話。
主意是挺好,可大公子也犯愁呢,打小就因為身子骨弱,沒和他爹一起回過老家,老家在那就知道個名,咋去那是一頭的霧水!更別說這亂哄哄的世道要出遠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