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氣勢洶洶的來找我算賬,她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叫道︰「你到底和老板說了什麼呀?!現在工期都因為那幾個不願搬的釘子戶耽誤了!」
我因為羅月突如其來的指責而蒙了腦袋。
我迷迷糊糊的反問道︰「怎麼了?」
羅月卻因為我的不上心更為憤怒,她憤怒的吼道︰「你還給我裝蒜?他們是給了你多少好處呀?讓你這麼替他們賣命!」
我突然想到前幾天我搬著一堆反饋信給成華寧,這時,我的腦子才繞明白,原來成華寧真的為了那些不願搬離的住客暫緩了工期。是因為我嗎?但我覺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應該沒那麼重要吧。還是因為他有什麼不為認知的秘密,導致了工期延期的這一假象?
面對羅月的此時的指責,我竟然精神游離不知何方,直到羅月怒不可遏的在我面前嚎道︰「林憶南!老板縱容你,我可不會!你這個商業間諜!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底料都挖出來!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又扭著細腰肢,甩開我的門大氣凌然的走了。
我看著風一般來臨的她,和風一般退散的她,嘴里不禁念叨︰「真是見鬼了……」
但我見鬼的還不只是見到了發飆的羅月。
當我踩著我的大碎步,盡情在校園里邁步的時候,我的面前竟然出現了一抹修長的身影。再確切一點來說,就是我的面前橫欄著一位熟悉的男人,雖然他離我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卻一眼認出了他,此時的他靜靜的站在雪中看著迎面而來的我,我嚇得頓時停下了凌然的腳步。
其實用「熟悉」這個定語擺在他的前面也不盡然全對,因為我和他只有幾面之緣,算不上熟悉,更不算是相知。只是這個人,他留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雖只有短短幾次會面,但他卻像一塊破碎的玻璃深深扎進我的腦海里,想起他,我的鼻子里都會充斥著一股子血腥味。
在這所還仍是皚皚白雪的大學校園里,他的出現顯得那麼突兀,因為他的眼神,裝扮,氣質都不像是一個大學生,甚至不像一個普通人。
怎麼說呢,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扼住了喉嚨,欲言卻無力,掙扎卻無法動彈,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匹覬覦你已久的野狼,猶深的瞳孔里正透著幽綠可怖的光芒,縱然這里是白天,而且還是被未來得及融化的白雪堆砌的白色世界,可在他處的那一層空間里,那里仿佛永遠都是無邊無盡的黑夜。
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種魔力,那種不明意味又可怖深邃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我,我縱然難受卻無法拒絕那個眼神,就像是被他的暗深眼瞳硬生生撤入了異元空間,這里紛然的雪天白晝已然不見,在他的周圍是看不見所有的綿長黑夜,他的幽綠眼神在黑夜中透出了可怖光芒,正磨著獠牙準備吃掉面前的獵物。
這個人好可怕!在我見識過成華寧的恐怖之後,這是第一次我發出這樣的感概。
成華寧像是一盤解不開的玲瓏局,你不能體會他的深意,也無法擺布他,他是一頭思慮周全的獨居老虎,獸中之王,一旦發怒,就會讓你寸骨不留。但他是潛伏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宛如一方深潭,冰寒徹骨,沒有人情,但紋絲不動,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正是這種未知讓你惴惴不安,直至崩潰。
可面前的這個人卻不同,他的氣味是外放的,他的眼神雖然深不可測,但卻透著覬覦和玩味,似在訴說著他無盡的**和心計。如果說,成華寧是一頭由內而外充斥威懾力的老虎,他就是一條弓背直立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兩者攻擊力雖然不同,但都是致命的。
他此時穿著黑色毛呢大衣,寬闊的肩膀,修長的雙腿,氣質極佳。一件黑色的斗篷固定在他的肩側,在寒風中悠然飄動,散發著一點詭異氣息。
他的手上也是一副黑色的皮手套,此時他的兩只手端在胸前,慢慢摩挲,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此時,他終于邁開小小的步伐向我而來,但卻停在了我一米開外。
他咧開了嘴,如月彎鉤,極盡撩撥意味,邪氣又森然的笑著,我分明听見那個清晰卻妖孽的聲音故作震驚說︰「原來你真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