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牧不是笨蛋,也不是沒有見識的婦人,會認為這件事情出現的如此湊巧會真的是巧合。ai琥嘎璩
他稍微一聯想,又問了王氏幾句話得知柳靜菡曾經去過安國公府的賞菊宴,就知道事情只怕是和柳靜菡月兌不開關系。
他不需要真的有什麼證據證明,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情是柳靜菡動了手腳!
如今,看到柳靜菡听了他的質問居然還是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他的心中怒火更盛。
「你別想否認!我竟然不知道你如今居然手眼通天到了這等地步,連宮中都能安插人手了!」
柳靜菡一點都不氣憤,當然更加不會畏懼,她的笑容淡定,甚至帶著一些輕視︰「父親真是英明神武。只是您有本事查到我做的手腳,難道竟然不知道那位安國公府的小姐已經並非完璧?」
柳牧頓時一噎。他怎麼也沒想到柳靜菡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我……為父並不知曉。」柳牧慌忙的掩飾。但是他躲避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柳靜菡毫不掩飾的冷笑著說道︰「父親果然是個大度的高士!居然能做到選擇媳婦都不看這些外在之物,可是深入人心了!女兒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柳牧氣得倒仰,說道︰「慕風這樣的身份,本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你又何必如此苛求?難不成你居然想讓他娶個公主不成?」
柳靜菡听了這話,心中一嘆,如果柳牧知道四公主真的鐘情于柳慕風,那他會不會高興的昏倒?或者是嚇得跪倒在地?
她可不想柳牧居然為了虛無縹緲的富貴榮華而犧牲了柳慕風的一生。
齊大非偶!
她按下心中的想法,接著說道︰「父親,如果你今日過來不過是為了訓斥我一頓,進而讓你的心里能夠好受,以便能夠彌補你的損失,那麼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就先告辭了!」說完,柳靜菡再也不肯多敷衍半句,拂袖而去。
柳牧眯上了雙眼,眼看著柳靜菡離開。
他嘴里卻是低聲說道︰「哼!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居然真的以為能奈我何?不過是一門親事,換個人選照樣成事!」——
柳靜菡心里覺得很不安。她看柳牧的態度不像是要善罷甘休的。
其實她也明白柳牧這種心態。柳牧完全是憑借一己之力,一刀一槍的拼出了這個前程。雖然王氏的娘家也是大族,但是一向謹慎持中,是不會過多的對一個女婿給予支持的。
柳牧這樣無根基的人上位容易,可是想要維持住他的地位卻是很難。因為他相當于孤立無援。
一旦他犯了什麼錯誤或者惹惱了皇上獲罪,都不會有人為他求情說話,反而可能會被人落井下石。如此,他的官運和前程又怎麼會長遠?
他一心打算的就是用兒女的親事為自己鋪路和找個後路。
結果兩個女兒卻是都嫁入了皇室。這個結果看似風光,其實于他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一則是柳靜芸作為後宮妃嬪不能干預朝政;二則是柳靜菡嫁了楚王,他卻不想在皇位未定的時候站在任何一個皇子後面。
所以,他等于失去了兩個找到雄厚背景親家的機會。
于是乎,他只剩下了兩個機會——就是柳乘風和柳慕風的親事。
柳乘風是早就和王氏娘家的佷女做了女圭女圭親的,那邊王氏的哥哥卻只是個工部員外郎——這自然是因為王家不像太過張揚。
而柳慕風恰巧前一陣子因為在燈會之上大出風頭,引起了許多官家小姐的矚目,自然就成了柳牧又一個有力的籌碼。
誰知道柳靜菡這邊廂擔心無法洞悉柳牧的陰謀,卻有人主動上門來找她討論此事了——
第二日,柳靜菡剛剛吃了早飯,甚至還沒有等來楊氏等三個人的請安,就有人來回稟——說是安國公府的三夫人來訪。
柳靜菡心里覺得奇怪,這女人怎麼會主動找上門來?莫不是她們還妄想同柳慕風結親?
柳靜菡去到王府接待來客的花廳,安靜的坐下,等待施三夫人的到來。
不過一會兒工夫,她就看到一個穿著寶藍色錦緞衣衫的婦人走了進來。
柳靜菡頓時嚇了一跳。
上次見到施三夫人的時候,她還是個端正圓潤、氣質雍容的美麗婦人。可是現在,眼前的女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如今的施三夫人臉頰凹陷、眼楮 -,即便是再厚的香粉也無法遮掩她的憔悴。而且那被高領蓋住的頸項處,居然隱約顯出了青痕。
柳靜菡一時想不透對方的來意,只能是試探著問道︰「施三夫人,別來無恙?」
施三夫人的表情很忐忑,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磨蹭了半天,她才說道︰「王妃娘娘,是我們家老夫人讓我來和您請罪的。」
說完,她就撲通一聲直接跪下,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施三夫人,你快起身,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是做什麼?」柳靜菡皺著眉頭說道。
青鳳和青鸞趕忙走過去拉起了施三夫人。
施三夫人本來不想起身,可是看到柳靜菡那冷若冰霜的臉,還有兩個丫鬟無法掙月兌的雙臂制約,她只能是行不甘情不願的起身。
她的神情很拘謹,說道︰「王妃……我……我不是要故意冒犯您的。我有要事相商,可否……可否請您屏退左右。」
柳靜菡朝著青鳳和青鸞使了個眼色,二婢就順從的躬身退下。
「施三夫人,請你不必浪費時間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柳靜菡不願意惺惺作態。
施三夫人緊張的搓著雙手,說道︰「王妃……雪兒的事……我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們提前並不知道她和薛……薛文敬……您一定要相信我。」
柳靜菡哪里會相信她的鬼話!她一個堂堂的當家夫人,如果連庶女的情況都不了解,她真是枉為人了!也不會順順當當的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夫人了。
她冷笑著說道︰「夫人這話,我倒是不懂了。這本來就是你們安國公府上的私事,又和本王妃有什麼相干?我看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如果你只是為了說這件與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你請回吧。我家中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施三夫人一見柳靜菡起身要離開,頓時急了,她趕忙上前拉住了柳靜菡的衣袖,說道︰「王妃,您別走,您別走!您不要沖動!」
柳靜菡皺緊了眉頭,一甩衣袖,冷然說道︰「施三夫人,還請你自重!難不成你們存心欺凌我的哥哥,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不成?你們本來就是存了欺瞞之心,我怎麼還可以對你們平心靜氣。真打量著我們兄妹是可以隨意踐踏之人?」
施三夫人聞言,更加的惶恐,她只能再次的跪下,連連叩拜說道︰「王妃,上一次是我豬油蒙了心,這才會和柳夫人稀里糊涂的做下了這件事情。您饒了我吧!您不要再讓楚王殿下為難我家老爺了!」
柳靜菡一听這話,心里奇怪,反倒起了探究之心。
「施三夫人這話真是讓我莫名其妙了。我何曾叫我們王爺去為難你家老爺了。你還是先起來吧。」柳靜菡終于是停下了腳步。
施三夫人哪里敢起身,她繼續急切的說道︰「我們老爺不過是吏部一個小小的侍郎,哪里有什麼大本事?偏如今吏部是由楚王爺掌管的。本來還是相安無事,楚王爺對我們老爺也沒有為難。然而……」
柳靜菡想了想,到底還是坐了回去,又細細問道︰「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
「自從上次宮中中秋宴會之後,楚王爺就對我們老爺諸多為難,而且派下了許多幾乎無法完成的差事!這分明就是要我們老爺的命啊!」施三夫人簡直是涕淚俱下了。
原來,司徒俊居然讓那施家的三老爺施浩然在三個月之內整理好大順十八個州、七十二個縣內所有官員三年之內的功過情況。
大順的官員何止千百,別說是三個月,就算是一年也不可能完成——更何況還是要施浩然一個人做到!
他向楚王說明了難處,誰知楚王居然說,如果無法完成這個任務,那還有另外一個任務等著他——去雲貴蠻荒之地替朝廷查探一番,那里的官吏是否有貪腐的情況!
施浩然已經是上了五十的人了,又一貫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哪里能有那個體力和精力去雲貴?恐怕是不用到半路,他那條老命就一命嗚呼了!
施浩然本來是不知道楚王為什麼無緣無故的針對自己。他回到家中說了楚王的刁難,卻發現施三夫人神色有異,一番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竟然是施三夫人做出了那樣的蠢事!
他自然是不會放過她,也不顧兩個人多年的夫妻,竟然是狠狠的踹了施三夫人兩腳,又動了鞭子!
施三夫人今日就是被施三老爺和安國公老夫人逼著到這里來向楚王妃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