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菡見柳靜芸突然倒地並且下/身流血,萬分驚詫。愨鵡曉
她有心不管,奈何過不了心中這一關。更何況如今整個宮室之中只有她一個人,若是貞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這個楚王妃也月兌不了干系。
她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把柳靜芸輕輕平躺在地上。然後立刻給她把脈。
脈象有似沉、伏、實、大而長,微弦。
弦脈?
柳靜菡有些疑惑。弦脈主肝膽病、痛證、痰飲。病發則氣亂或痰飲內停,致使氣機輸轉不利,可是怎麼可能會下/體流血?
她強自鎮定精神,再次扶上柳靜芸的手腕。這次細細聆听,終于發現其肢體自浮急,脈象似按鼓皮。
革脈!
柳靜芸這是小產崩漏!
柳靜菡頓時覺得自己風中凌亂了。
柳牧讓自己入宮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位貞嬪為何遲遲沒有懷上龍種。
可是如今,她居然已經小產了!
從來沒有听到宮里傳出消息,說她已經懷孕啊。
難不成這女人真的是為了陷害自己,才弄了這麼一出?
她真的如此喪心病狂?
柳靜菡方才緊張無比,此刻卻如同兜頭淋下一盆冰水,反倒清醒了過來。
她越想越覺得這事情蹊蹺無比。然而,此刻貞嬪倒在血泊之中,不說是奄奄一息,也是氣息微弱了。
此刻千鈞一發,既不能讓柳靜芸就這麼死在這里,也不能讓這事情牽連到自己的身上!——
夏檀是貞嬪身邊新近得寵的宮女。
自從夏荷因誣告貞嬪和楚王私通被杖斃之後,夏檀就頂了她的位置。
她是個聰明伶俐又識時務的,輕易不會多言多語,又很是體貼,所以貞嬪很喜歡她,如今已經和紫煙平起平坐了。
可是今天,夏檀覺得很不心安。
宮外的楚王妃進宮來看貞嬪娘娘,兩個人卻是把所有伺候的宮女都遣了出來。
紫煙被錢貴妃宮里的人喊去算月例銀子,只有她一個貼身的留下。
至今她守在外面已經快要有兩刻鐘了,可是里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這兩個人真的像宮里傳聞的那樣,雖然身為姐妹卻勢不兩立?
她有心想要偷偷敲門進去看看,可是礙于貞嬪那獨一無二的性子,她又退縮了。
「啪嚓」一聲尖銳的聲音鑽進夏檀的耳朵。
緊接著又是「撲通」一聲。
她瞬間寒毛直豎。
緊接著,她听見宮室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楚王妃一臉慌張的走了出來。
「快!快!貞嬪方才突然摔了杯子,跌了一跤,流了血。快,快宣太醫!」
夏檀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踉蹌。
柳靜菡眼珠一轉,厲聲說道︰「沒用的東西!你守在這里,好好看住貞嬪娘娘,我去找人!」說完也不管夏檀,疾步就離開了。
夏檀看著楚王妃越走越遠,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得她清醒過來,她趕忙走進宮室之內。
貞嬪就這樣躺在台階之下,臉色蒼白,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嬌媚模樣。
顯然,她已經被楚王妃很好的安置了。
可是那把月白的裙子染得猩紅的血跡,還是令得夏檀心中一顫。
她趕忙走過去,又始終不敢踫貞嬪。
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什麼都不做,一會兒一定會受到責罰。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貞嬪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隨即她就發現了一樣不對勁的事情——這幾個月貞嬪每天都帶在身上的一個赤金累絲香囊不見了!
這是貞嬪的愛物,幾乎每天都要拿出來把玩片刻,而且更加是三令五申讓她們這些貼身宮女一定要妥善保存。
否則,貞嬪那麼多的珠寶首飾,夏檀也不會獨獨對這個香囊印象深刻了。
她今天明明把東西好好的戴在了貞嬪的身上,可是為什麼現在卻不翼而飛?
方才整個宮室之中只有楚王妃和娘娘兩個人,難道是楚王妃偷偷拿了?
這個想法讓夏檀有些驚慌,還不等她繼續胡思亂想,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就陡然響起。
夏檀趕忙收斂心神,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貞嬪的身上。
領先一人自然是楚王妃,她的身後跟著一位氣喘吁吁,帽子都歪了的太醫——正是厲長生!
幾個宮女也慌亂的跟在他們的後面,一個個也是雲鬢散亂,氣喘如牛——應該是剛才被指使去找太醫的宮女。
厲長生也顧不得整理儀容,一看到貞嬪此刻的模樣,他的心里就是咯 一下。
現在也沒有辦法去取什麼屏風、絲帕。有道是事急從權,此刻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撩起衣袖,三指搭在貞嬪的左腕上,不過片刻,他就是一抖!
柳靜菡明白,顯然此刻貞嬪的病癥已經更加明顯,讓厲長生能更快的了解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貞嬪……小產了……」厲長生的聲音都顫抖了。
「你說什麼!」一個嚴厲低沉的聲音在柳靜菡身後響起。
眾人都是一驚,一回頭,卻看見穿著一身明黃龍袍的武德帝赫然站在宮室門外。
他背著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可是他那隱含著怒氣的口吻,卻令所有人都感到悚然。
所有人——除了懷抱貞嬪的夏檀——都跪伏在地,山呼萬歲。
武德帝沒有動,也沒有讓人平身,他只是重復了一句︰「你說什麼?」
這次的聲音似乎多了一絲平靜,但是卻使得在場的所有人更加的壓抑。
「臣,臣有罪。貞嬪娘娘這是小產了。」厲長生十分的惶恐。
「可笑!朕甚至都不知道她什麼懷有身孕!你現在居然告訴我她小產了?」武德帝終于慢慢走到了厲長生的跟前。
他沒有看倒在地上的貞嬪,只是直直的盯著厲長生,居高臨下︰「你是太醫?你去把厲長清叫來!我需要一個交代!」
說完,他扭頭離開,似乎再也不肯多看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一眼。
厲長生抹了抹頭上冒出的虛汗。雖然武德帝不在乎,他卻不能不在乎。貞嬪此刻雖然無大礙,可是即便是將來出了什麼問題,那責任就全是他的。
他還是立刻開了一個溫補滋養的方子,細細看了確實沒有失誤,這才遞給宮女。
他看了楚王妃一眼,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這里還是有勞王妃了。下官還得去找哥——厲大人,請他速速面聖。」
厲長生也算是柳靜菡的舊識,又和司徒俊的關系很好,這樣的情況下,柳靜菡自然是會答應的。
看到她點了點頭,厲長生總算是放下了心,這才急匆匆背著藥箱離開了。
柳靜菡冷冷的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的貞嬪。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還不快把你們娘娘抬進去!」——
「不,靜芸,我永遠都不可能和你成婚,你應該明白的。」
「可是,你明白!沒有我,你甚至沒辦法活下去!」
「那就請你拿走我的生命!」
「你寧願失去生命也不願意和我走?」
……
「啊!」柳靜芸大喊一聲,猛地睜開雙眼。
她就看見了自己那張精美的紫檀拔步床那粉紅色的床頂。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月復部一陣陣的疼痛。
她費力的模了模副部,卻感覺一陣的空虛,她有些慌張。
她有心要張口叫人過來問個清楚。奈何喉嚨里發出的只有干涸的嘶啞聲。
「你想干什麼?貞嬪娘娘?」
這聲音刺耳和尖刻。
柳靜芸扭頭就看見了一張令人生厭的臉。
她似乎不想探究自己為什麼突然躺在床上,反而急于讓這個人消失。
「你怎麼……在這里?」她發出的聲音只有低沉的黯啞,幾乎听不出內容。
可是偏偏柳靜菡就是準確的理解了她的含義。
「你真的不知道?還是我真的就是倒霉!偏偏趕上你小產的時候進宮?」柳靜菡的話冷靜而冷淡。
柳靜芸本來厭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的訝異,可是隨之而來的竟然是釋然。
柳靜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怒火漸漸高漲!
「你明知道自己懷孕,居然還將麝香戴在自己的身上?」
柳靜菡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那只制作精美的赤金累絲香囊,一把扔在了柳靜芸的身上!
盡管掩飾得很好,也摻入了其他的香料混淆視听,但是柳靜菡方才在宮室中準備應對之策的時候,還是在血腥之中找到了這股子異香的來源。
「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你就是故意想要讓自己小產!對不對!」
柳靜菡的質問並沒有讓柳靜芸有絲毫的觸動。她此刻的情況令她無法開口反駁,她只能把頭轉過去,背對著柳靜菡。
眼不見心不煩。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狠下這樣的心,去弄沒了自己的親生骨肉。看來我真是低估了你!」柳靜菡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里火大得很。
她實在是懶得理睬這樣莫名其妙又喪心病狂的女人。
她猛地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之後,她終于開始冷笑著說道︰「貞嬪娘娘,希望你下一次想小產之前,通知我一聲,免得讓我費心給您善後!」
(晚點繼續。今天正式上班第一天,需要整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