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菡本來是听從了王氏的勸誡,老老實實呆在家中。她尋思著本來在那左丞相府里遇到的事情就夠驚險刺激的了,她還是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婚前這幾個月。
沒錯,她和楚王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個月之後,六月十八。正是在太子迎娶側妃和穆王迎娶正妃之後。這本也是題中應有之義,畢竟無論是年齡還是聖寵,楚王都不如太子及穆王遠矣。
可是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
人在家中坐,聖旨卻從天上來。錢貴妃突然要宣召幾位準王妃覲見。
柳靜菡深知這位貴妃的脾性,知道她從不做多余的事情,這次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
她本有心要稱病推辭,免得卷入什麼內宮陰私,或者做了別人手中的劍。奈何一想到進宮可能會有機會,查探前世之事,又按捺不住。幾番矛盾,到底還是在當日,稟明了柳牧和王氏,領著青鸞和青鳳往皇宮去了。
本來一路平穩行駛的馬車,卻突然慢慢停了下來。柳靜菡心里奇怪,又隱約听見一片的喧囂之聲。那車夫在外面回道︰「啟稟小姐,前面想是有什麼事故,圍了許多人,導致這邊的馬車都無法前行。」
「你且稍等片刻。」青鸞請示了柳靜菡的意思,替小姐回答。
等了一陣子居然還是不見馬車移動,眼見著這入宮的時辰就要到了,柳靜菡就吩咐了青鳳一句,讓她去外面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一會兒工夫,青鳳一臉古怪的坐了回來,說道︰「前面有一家子人在吵架,圍了好多人看熱鬧,所以好多馬車都堵在這里,過不去了。」
「什麼人吵架,竟然還能把大街堵住?」柳靜菡心里奇怪,「難不成還動了刀槍?」
「不是不是,這事可真是奇怪得很,竟然是公公和小叔子同大兒媳婦吵架!」青鳳說道。
「什麼?」青鸞听了嚇了一跳,如今真是世風日下,這兒媳婦都敢和公公打架了?
柳靜菡听了,也起了好奇心,就吩咐著那車夫停到一旁,她輕輕掀了車簾子,遠遠看去。
她這一番居高臨下,看得倒也算是清楚。就看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正指著一個二八年華,帶著白花的小媳婦斥罵︰「大郎去了才不過一年,你就要回娘家,枉你還是出自舉人之家,竟然這樣守不住!」
那小媳婦容貌清麗,頗有幾分楚楚之態,此刻她臉上滿是淚水,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酸。
這時旁邊一個十四五的少年也義正詞嚴的指責說︰「嫂子,我以為你是知禮守節的好女子,可卻原來是這等不知羞恥的人。」
旁邊看熱鬧的百姓也都指指點點。
有的說︰「原來竟是這樣守不住的小寡婦。」
有的說︰「你看那副嬌媚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個省油的燈。」
那小白花身後站著的高大男子,似乎是她的家人,看到旁人這樣指摘自己的親眷,不由氣得眉毛直豎,大聲說︰「陳力,我妹妹今年才十六歲,難道要就這樣一直守寡直到終老?更何況你們家娶親時,並未說那短命鬼已經病入膏肓,竟然騙我這如花似玉的妹妹去做沖喜新娘。忒狠的心腸!」
眾人听到這事情還有這樣的內情,不由得一陣嘩然,那陳力和他小兒子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窘迫。
「如今還沒洞房新郎就一命歸西,我們家也沒有責怪什麼。還讓好好的女兒給你們守了一年的寡,枉你們張家自命書香門第,竟要這樣糟蹋人!你們算什麼男人!算什麼人!」那高大男子幾乎義憤填膺,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
那陳力被這幾句砸得有點抬不起頭來。可是那想要給早喪的愛子找個媳婦永遠守節的BT想法,卻還是激得他不顧常理,蠻不講理的說︰「她既然進了我張家的門,就是我張家的人。我們不出和離書,她就一輩子別想扔下我兒子獨自逍遙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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