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柔嘿嘿一笑︰「管他呢,長了痘痘再想辦法去火嘍,而且,從小到大,我好像還真沒長過那種東西。」
丁小柔說的是實話,從前她雖然皮膚黧黑,但膚質尚可,的確沒有長過青春痘。至于黎珂,更是膚質細膩,膚光勝雪,別說痘痘,連毛孔都基本隱形。男人听了微微一怔,隨即掩飾地笑笑︰「天生麗質啊,哈哈。」
男人點的是一份魚香肉絲蓋飯,很快就熱氣騰騰地端了上來,他有一搭無一搭地吃著,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胃口。丁小柔忍不住打趣道︰「你這是吃飯呢還是吃藥呢?實在不愛吃就換點別的唄。」
正說著,水煮魚上來了,說是小份,也有滿滿一湯盆。丁小柔伸出筷子撈了撈,滿意地點點頭,這家店還算厚道,盆底只鋪了薄薄的一層黃豆芽,魚肉也大多是細膩的魚片,只有幾塊零星的魚骨頭。
魚片很女敕,用筷子夾起時經常斷開,吃到最後,丁小柔辛苦地四處找尋漏網的魚肉,樣子頗為狼狽。
男人又忍不住笑了,好心地指點道︰「你跟服務員要個漏勺不就行了?」
此時店內爆滿,兩個服務小妹忙得腳不沾地,任丁小柔喊了好幾遍,還是沒人理會。
丁小柔只得自己動手,她起身走到放置水壺茶杯的大桌子跟前,拉開抽屜翻找一通,終于找到一把小號漏勺。
將漏勺放在滾燙的開水下面沖洗了片刻,她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桌前,面前卻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杯酸女乃。正在詫異,對面的男人輕輕一笑︰「我幫你點的,剛才又是油又是辣,喝杯酸女乃會舒服一些。」
余溫猶在的魚片又麻又香,配著彈性十足的米飯一起吃,再喝上一口冰涼細膩、酸酸甜甜的酸女乃,實在是了不起的好味道啊……
然而,吃著吃著,丁小柔忽然覺得眼皮發沉,燈光和人影也紛紛轉動起來,她只來得及說了一句︰「你……」,就伏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丁小柔只覺四周一片冰涼,一股隱隱的皮革味道縈繞在鼻端,她掙扎著坐起,這才發覺,自己正置身于一輛汽車的後排座位上。
丁小柔的頭還有些昏沉,她伸長手臂,吃力地去拉車門,門卻紋絲不動,看來是上了安全鎖。
丁小柔有些焦急,她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不要慌,穩住,一定要穩住……閉目休息了片刻,覺得精神好了一些,丁小柔扒住車窗向外看去。
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她確定這里是個很大的地下停車場。她所在的車子停在偏僻的角落里,與其他車位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呼救似乎不太現實,模遍了周身上下,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丁小柔苦笑著倚上靠背,以前只知道嘴饞影響形象,誰知竟會事關生死……
正在這時,她忽然听到了一陣隱隱的腳步聲,丁小柔急忙躺回原處,閉上了眼楮。
前門被人拉開,一陣陰冷的風灌了進來,丁小柔不禁打了個哆嗦。那人頓時停下動作,片刻之後,猛地鑽進車里,關緊了車門。
車內一片靜寂,只有絲絲寒意和那人微微的鼻息,丁小柔心知自己醒來的事情已經露餡,她咬了咬牙,索性睜開眼楮,向那人看去。
原本一臉謙和笑意的男人此時表情陰郁,他直直地望著丁小柔,眼楮上布滿血絲︰「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非得逼我對你下手?!」
丁小柔心頭千回百轉,忽然覺得一陣淒涼。在經歷了可怕的名譽危機之後,又遭遇了自己一心投靠的男友的背叛和戕害,對于身世坎坷的黎珂來說,這該是怎樣的痛苦和打擊……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保命要緊啊,于是她坐起身來,一臉無辜地看著男人,迷惑地反問︰「你是誰?我怎麼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男人聞言一愣,隨即用力掐住丁小柔的脖子︰「三年不見,你也學壞了……跟我裝失憶,也不看看我是干什麼的?!」
丁小柔此時更加確定了男人的身份,她眨眨迷蒙的雙眼,繼續演戲︰「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可不能隨便害人啊!」
靳晨星有些懵,不自覺地放松了雙手,他向後退了一點,狐疑地望著丁小柔︰「你真的失憶了?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丁小柔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看情形並沒有人給靳晨星通風報信,幸好今天沒把黎珂的身份證帶在身上……
她坐起身體,雙手護在胸前︰「我叫丁小柔,是從Q城到這里來旅游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靳晨星微微眯起眼楮,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道︰「你會開車嗎?」丁小柔下意識地點點頭,靳晨星不假思索,走下來打開後門,把鑰匙遞給丁小柔︰「那你來開吧。」
丁小柔不明就里,卻又不敢隨便違抗,只得接過鑰匙,坐進了主駕駛的位置。
靳晨星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坐好,沉著臉不再吭聲。
沿著空蕩曲折的坡道一路向上,看到出口的瞬間,丁小柔喜不自禁,正打算加大油門沖上去,靳晨星卻忽然在旁邊幽幽地說了一句︰「原來真是認錯人了,呵呵,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麼……」
開出停車場,丁小柔發現這里是個剛剛開業的大型商場,很多商鋪還在裝修,加上天色已晚,更是來客寥寥。
開到路邊停下,她轉頭看去,靳晨星一臉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痛楚與留戀,丁小柔不覺暗暗心驚,看來他和黎珂的關系並不只有愛或者恨這樣簡單……
靳晨星回過神來,板著臉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說完,他把丁小柔攆下車,將手機丟還給她,發動車子急速離開。
夜風一吹,丁小柔只覺周身冰涼,擦擦額上的冷汗,她打開手機,進入百度地圖,隨即慘叫一聲︰「沒搞錯吧,六十多公里?這可叫我怎麼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