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失去記憶了,可是我絕對不是凝凝,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很多啊。」
「秀兒,過來看看,看看她是不是小姐凝凝。」韓老爺急忙拉過一旁的一個丫鬟,讓她仔仔細細看看霄霄。
秀兒看了好一會兒,怯怯地說道︰「是挺像小姐的,只是……好像……比小姐更漂亮一些。」
「廢話,女大十八變不懂嗎?」韓老爺忍不住咆哮了。
「霄霄,我看你八|九不離十就是凝凝,其實,你來韓家做個大小姐也挺好的,你干脆就認下得了。」亓官飛宇倒會出主意。
「可我不是,我不是啊。」霄霄也忍不住爆發了,推開了韓老夫人,喊道︰「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我知道我來自現代,對你們來說,那是個未來世界,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就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可是這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凝凝,你們相信我。」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霄霄,也不知道是在研究她話語的真實性,還是認為她腦子有問題了,看他們的神態,後者居多,韓老爺怔怔地說了句︰「凝凝,這幾年你受苦了,爹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
霄霄狠狠捂住心口,哎呀,心悸犯了。
「凝凝,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們滴血認親。」韓老爺這句話說得再鄭重不過了。
「對啊,霄霄,血液是不會騙人的,你們就確認一下吧。」亓官飛宇很是贊同。
「血液也會騙人的,滴血認親是不科學的,幾乎所有的血液都可以相溶,這不可信,你們為什麼不肯相信我。」霄霄拉住亓官九霄的胳膊,懇切地看著他,「九霄哥哥,你會相信我的是不是,我不是凝凝,我也不要什麼滴血認親,那真的不可信,九霄哥哥,你會相信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亓官九霄的神色越來越冷,眼神越來越冷漠,拉開霄霄,卻始終一言不發。
「你也不相信我,你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霄霄向後退了幾步,心底的苦澀奔涌而出,像似要把整個人淹沒。
「凝凝,忍著點兒,試一下就知道了。」僕人端來一碗清水,韓老爺拿過短匕拉過霄霄的手指。
「我不試,我不試……」霄霄推開韓老爺,轉身就向外跑。
韓老夫人忽然追了上去緊緊抱住她,哭喊︰「姑娘,你就試一下吧,如果你不是凝凝,我們不會勉強你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當父母的心情吧。」
「可憐你們,那我就要錯認爹娘嗎?來到這里,我是想過好日子,可是我不會用這樣的方法,我會對不起我的親生爹娘的,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好不好?」
「霄霄,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不是凝凝,我們帶你走;是凝凝,你就留在韓府做大小姐,這很簡單啊。」亓官飛宇真是為霄霄好,如果給她找這樣一個有錢的人家做大小姐,她就不用吃苦了。
「飛宇,你倒是好心。」霄霄苦澀一笑,看向亓官九霄,他的冷漠讓她愈發心寒。
這會兒,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來韓家的目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現在,他們最關心的,都是她的身份,一樁冤案發生了。
她的手指一痛,「咚」的一聲,一滴鮮血滴進水里,十指連心,手指很疼,可是她的心更疼。
秀兒急忙用手帕抱住了她手上的傷口,她卻一絲反應都沒有,包上又如何,真正的傷口在心里。
「凝凝,我就知道你是娘的女兒,你一定是娘的女兒!」韓老夫人緊緊抱住霄霄,緊接著就是一通聲淚俱下。
她眼楮都不想再眨一下,更不用看水里兩滴血液的反應,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古代都是這樣草菅人命的嗎?
一眾人就這樣站在大廳里,因為這個「認女案」,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簡直就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飛宇、子炎,我們走。」這一刻,亓官九霄的唇色都白了,看著霄霄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魔鬼,轉身凌然走出了大廳。
「霄霄,不對,凝凝,有時間我們一定會來看你的,你要乖乖的,知道嗎?我們先走了。」亓官飛宇看出亓官九霄的神色不對,也不敢逗留,急忙對霄霄吩咐了幾句,和子炎追了出去。
霄霄心里從苦澀漸漸變成酸澀,眼中緩緩蒙上一層霧氣,看著他們的身影越走越遠,不由自主地追了出去,喊道︰「你們就是不想要我了,才用這樣的方法打發我是嗎?」
前方三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亓官飛宇終是忍不住飛奔回來,「霄霄,來韓家的行程早在遇到你之前就決定了,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多說無益,韓凝凝,安心做你的韓家大小姐吧。」亓官九霄沒有回頭,冷冷地甩下一句話,再沒有一絲遲疑地走出了韓府。
霄霄緊緊咬著唇逼回了淚水,沒有再說一句話。
「亓官公子,真是抱歉,只顧著女兒的事情,怠慢了三位,還要多謝亓官公子將女兒送回我們身邊呀。」韓老爺一臉歉意地送了出來,可喜悅之情還是溢出言表的,對于他來說,什麼事情都不如女兒的事情重要。
「沒什麼,只要韓家好好待霄霄就好。」亓官飛宇難得表現得這麼穩重。
「凝凝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當然會好好待她。」
亓官飛宇點了點頭,看向霄霄,嘆了聲氣,「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轉身飛奔了出去。
「凝凝,別著涼了,快回房去,爹爹要趕快請了大夫給你瞧瞧,這身子怎麼越發淡薄了。」韓老爺不住拉著霄霄往廳里走,霄霄卻一步三回頭地望著門外,緊緊咬著唇壓抑著眼底隨時可以爆發的酸澀。
「小姐,這是剛才三位公子留給小姐的。」霄霄剛剛在大廳里坐下,門童拿著一個包袱送到了她的面前。
打開包袱,里面是她現代的包包和裙子,裙子下面是昨天亓官九霄買給她的泥人張飛和泥女圭女圭,拿起兩個泥人,眼中的酸澀奪眶而出,大顆大顆落在泥人上。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加到一起也不過兩天,可是他們卻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先認識的朋友,給她安全,給她幫助。亓官九霄雖然看似冰冷,但事事還是依著她,寵著她的,她不是感覺不到。
可是今天怎麼會這樣,如果真如她的感覺,亓官九霄對韓老爺存有殺機,那麼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變成敵對,就算她不這樣認為,他也會這樣認為。他急劇轉變的態度,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她怎麼會攪進這樣一個紛亂的局面里。下意識捂住心口,急劇加速的心跳讓她有些窒息,手抖得不成樣子,急忙在包里找到藥物,倒出幾粒心得安顫抖地送到口中。
「凝凝,你這是怎麼了?快扶小姐回去休息。」見霄霄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韓老爺和夫人急得團團轉,急忙吩咐丫鬟來照顧。
「不要踫我,我安靜一下就好了。」霄霄伸手阻止了她們的攙扶,眼神卻始終落在泥人上,沒有一刻偏離。
看來他們的女兒對亓官家的公子很有好感啊,否則怎會如此難舍,韓老爺暗自喟嘆,對于亓官九霄,他始終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他看他的眼神讓他發冷;亓官飛宇好一些,不過听說是個公子,也不妥。但現在絕對不能多說什麼,三年前就因為他們的阻攔,女兒才跳了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今,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了。
韓家二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