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那屹立于百米夜空中的白求魔,忽而發出一聲輕微的驚訝。♀
以他修為和閱歷,能讓他驚訝的事情著實不多,但,當他以無孔不入的神念探知王鐘資質之時,卻是發現,似乎有一道浩大而神秘的能量,籠罩在王鐘周圍,阻礙了他的探知。
這能量,隱隱有些熟悉,細細想來,卻又不同。
白求魔雖然憑借著對冥冥中的一絲血脈感應,感應到自己的族人被殺死,靈蛇戰甲破裂,但他根本想不到靈蛇戰甲破裂的原因,卻是因為隱藏在王鐘心髒處的和氏璧。
「哈,白費心機老頭子一聲嗤笑,指尖驀然凝聚出一團玄黃色的光芒,輕輕一彈,便阻隔了白求魔的探測。
燃燒了全部的精氣神之後,形成這道完全由神念凝聚而成的虛影,老頭子雖然命不久矣,但他的修為,也是攀升到一個高度,比平時強盛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是生命最後的絕唱。
就像是自然界一種叫做荊棘鳥的生物,在最鋒銳的荊棘枝上結束自己的生命,發出一生之中,最為悅耳動听的聲音。
「白老魔,五十年前,我在長白山巔和你一戰,卻沒能打完,現在,你可敢和我一戰?」老頭子的聲音意氣風發,仿佛是恢復年輕時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英才。
五十年前,他和白求魔在長白山巔一戰,戰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座巍峨屹立不知多少年的皚皚雪山,在兩人強橫的攻擊力下,都被夷平了。
只是,長白山作為愛新覺羅一族的起源之地,是族群的氣運龍脈所在。相當于尋常人家的祖墳,而白家的大本營,也位于長白山中,真要大戰起來,勢必會被波及到家族近千年的基業。
雙方心中都有顧忌,沒能決出勝負。
「我只需等上一個時辰,你便神死道消,何必要白費力氣和你打?」白求魔沉聲說道。
以白求魔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來,老頭子這會兒已經是生命最後的絕唱。用不了多長時間,他所有的精氣神,便會徹底泯滅在這個世界上。
白求魔不是不敢打,只是不願意打。♀
他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翱翔千萬里,從長白山到這茫茫大海中,是神魂出竅的緣故。
神魂之間的戰斗,最是凶險,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人的修行。就像是大海里行船,肉身是船,神念便是船上的人,船破了還可以修補。神念一旦受損,便有很大的可能會消亡。
「由不得你!」老頭子暴喝一聲,身體急速動了起來。
天地間刮起一陣狂野的風,風起雲涌。一片烏雲不知道從哪里飄來,遮擋住月亮的光輝。
那漆黑如墨的烏雲之中,隱隱有電光閃爍。讓人心悸。
「天象功法?」白求魔眉頭一皺。
愛新覺羅一族起源于東北,長白山深處,族中曾有神秘的薩滿法師,能夠溝通天象,起風步雨,只是,這種手段雖然極其玄奧,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慘痛。
是以自己的精血,靈魂,甚至是壽元為代價。
正因為如此,滿清入主神州之後,漸漸漢化,這祖傳的法門便悄然失去蹤跡。
沒想到,他竟然還會!
剎那間,白求魔已然心生退意。
雖然他此番前來的目的,是要殺死王鐘,為死去的族人報仇,但看現在的天象,估計馬上就要電閃雷鳴,俗話說春雷一響震神魂,在這種環境中大戰,無疑是自尋死路。
蛇性最是狡猾謹慎,沒有把握的事,白求魔是萬萬不肯做的,他能活三百多歲,仰仗的,也正是這一點。
自己的神魂,能在天地間自由翱翔,以後要殺王鐘,機會多的是,不必急在此時。
「想走?你還走得了嗎?」
老頭子一聲譏諷,能量化的身體,忽然生出一陣詭異的波動,一道道晦澀難懂的音節,從他口中散發出來,沒一個音節發出,他的身體都狠狠顫抖一下,像是被雷電灌頂一般。
而伴隨著他的吟唱,雷聲滾滾,一股血紅色的波動,悄然誕生,似乎,是要飛到千萬里之外的長白山中。♀
「血脈詛咒!」
「停!」
「給我停下,你瘋了!」
白求魔的聲音之中,透露出無比的驚恐意味,身上的道道蛇影,都在焦躁不安的昂首吐信。
詛咒。
這,也是薩滿法師的拿手絕技,只不過,一位薩滿法師,終身只能發出一次詛咒,代價不僅僅是自己生命,更會損傷一族所有人的氣運。
氣運是個很虛無縹緲的東西,但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比如說房子的走向,比如說祖先墳墓的方位,比如說人出生的時辰,等等等等,神秘而繁復,牽一發而動全身,是科學根本解釋不了的玄奧。
白求魔之所以如此恐懼老頭子的詛咒,便是因為白家的大本營位于長白山中,而長白山,也是愛新覺羅一脈的起源之地,滿清入主神州成為皇族之後,長白山,便是龍脈!
以血脈為引子的詛咒一旦發出,龍脈受到牽連,白家絕對會受到無法挽回的重創。
白仲威萬萬想不到,五十年不見,老頭子的狂傲的性格不但沒有半點收斂,反而是更加狠辣。
為了逼自己應戰,他竟然敢賭上一族的氣運!
面對這樣的情況,縱然是頭頂電閃雷鳴,白求魔卻也不得不應戰了。
家族的傳承,是每一個白家人心中最重要的東西,絕對不容受到任何損害。
「哈哈哈……」老頭子縱聲大笑,聲音中透露出些許瘋狂的韻味。
清朝滅亡以後,散落在全國各地的愛新覺羅血脈,保守估計也有幾十萬人,他是其中輩分最長修為最高的一個,雖是從小月兌離皇室,又經歷時代更迭。對自身的血脈看的不那麼重要,但詛咒這種事情,也不是可以隨便發出來的。
畢竟,詛咒一旦發出,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
可以說,老頭子這麼做,只是為了嚇唬白求魔,逼迫白求魔應戰。
以老頭子對白求魔的了解,自然很是清楚白家人的性子,對家族看的無比重要。為了家族,可以隨時隨地奉獻自己的生命。
老頭子之所以這麼做,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為了王鐘的以後著想。
白求魔作為修行幾百年的老怪物,神魂出竅這一招,著實讓人忌憚,他若是惦記上王鐘,王鐘連睡覺都不得安穩,需要時時刻刻提防。
以王鐘的實力。在白求魔手下,根本沒有半點存活的機會。
拼掉白求魔,即便是白家之中強者眾多,卻再也沒有這種近似于核武器般的恐怖存在。就算是派人追殺王鐘,對于王鐘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在生死殺戮之間,他才能真正的成長。
此時此刻。白求魔已然被逼到不得不應戰的地步,心中發狠,他飛快行動起來。
全身上下所有的青蛇虛影都在瘋狂游走。大蛇吃小蛇,蛇鷹在吞噬,融合,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形成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虛影。
這條青龍虛影,可比白仲威的強橫多了。
蒙蒙青光中,透露出一股遠古而荒涼的韻味,是真正的神龍,而不是後天茁壯成的龍蛇。
「龍蛇一擊!」
一出手,白求魔便是拼命的招數。
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神魂戰斗,實在是太危險了,只能速戰速決,爭取在雷霆完全降落之前解決戰斗。
一條身長十余丈的青龍虛影,巨大無比的龍口,豁然張開,露出森森白齒,一口咬向老頭子。
「來得好!」
「小鐘子,你看著,這是白家最強大的一招,我教你怎麼應對,以後別再那麼笨了,跟人硬拼!」
這個時候,老頭子一邊在空中騰挪游走,一邊還有閑情逸致跟王鐘說話。
他仿佛化成了一道自由的風,任憑那龍蛇的攻勢再猛烈,也傷不到他分毫,每每在毫厘之間,都能險之又險的躲開。
閃避好一會兒,老頭子終于拉開反攻的序幕。
瞬息之間,他身上光芒大作,整個身體,都仿佛幻化成為一只巨大的無比的拳頭,在黑暗的天空中,像是一尊浩瀚而偉岸的神邸。
轟!
重重的一拳,狠狠打在青龍虛影身體的某個部位。
一拳之下,龐大的青龍虛影像是沙子般潰散,重新散成一條條蜿蜒的小蛇。
「怎麼可能?」
「你怎麼找得到那個點!」
白求魔歇斯底里的大喊,原本無比的清晰神魂虛影,都是黯淡了許多。
「哼,老頭子我要不是年輕的時候早早破了功,沒能將**心經修煉到大成,早就把你打成狗了!老子的感知敏銳程度,又是你能想象的?」
吼了一聲,老頭子又朝著下方說道,「看到沒,打蛇打七寸,龍蛇也他.媽的是蛇!」
「你要用心全力,用上全部的意念,去感知,感知到那一點,最強的那點,就是它最大的弱點
「結束吧!」
「雷電滅魂!」
老頭子朝高空飛去,像是一只撲火的飛蛾,飛向高空的烏雲。
「停,不要,不要啊,我認輸了!我輸了!」見到這一幕,白求魔大喊一聲,瘋狂遠遁,心中充斥著無窮的恐懼。
萬萬想不到,老頭子竟會以自身的神魂,來引下無盡的天雷。
在天雷面前,神魂就像是一張白紙,躲都躲不及,被一絲雷電踫到,都是徹骨的疼痛,而,完全沐浴在雷電之中……
那樣的痛苦,白求魔想都不敢想。
……
天邊,降下無盡的雷霆,從頭頂上空,一直蔓延到水天相接的遠處,像是一幅雷神濃墨重彩的涂鴉。
漫天雷霆中,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小鐘子,我走了……照顧好你師娘……往年清明,記得給我上酒敬煙
甲板上,王鐘怔怔站著,眼角早已決裂,滲出殷紅的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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