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天雷滾滾而落,將夜空照的一片亮堂,恍如白晝.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耳膜都是發麻。
金大師不留痕跡的後退幾步,遠離雷電的中心,手心的木符捏的更緊。
他似乎是在期待什麼。
他已經不準備救這個「人」了。
一來天雷之下幫人渡劫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二來,王鐘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著實不敢出手。
只是,心中卻越發恨了。
刻骨銘心的恨意。
那三只怨嬰,本是他最得心應手的助手,地上躺著的這個「人」,也本應該是他手上很強力的一具傀儡,但,即將要在天雷下灰飛煙滅了。
小心收斂著恨意,金大師盯著王鐘,眼神中閃爍著詭秘的神采。
王鐘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警兆。
只是,這警兆代表的是什麼,王鐘卻是不知道了。
王鐘早就有預感,在金大師身上,還有一股子詭秘而晦澀的能量,而現在,王鐘這個感覺越發清晰起來。
小心後退幾步,王鐘心中提起十分的警惕。
轟隆!
水桶粗細的雷電終于是落了下來,醞釀許久的雷電,仿佛要將天空劈成兩半,如此龐大的威勢,讓人心驚肉跳,金大師又飛快的後退。
下一秒,雷電落在地面上,劈在趴著的那「人」身上。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他的下場,只能是——慘。
無與倫比的慘。
剛剛誕生不久,先是被王鐘重傷,繼而又遭受雷劫,他的身體素質就算是再強悍,也根本經受不住。
雷電打在他身上,像是具備強烈的腐蝕力一般,他的身體,在飛速的融化。
準確來說,是被淨化。
皮膚,血管,肌肉,髒器,一點一點變的透明,消失,化為本源的天地能量,消散在雨夜中。
他甚至發不出半點聲音。
在雷電形成的強大力場中,整個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一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身體,完全被雷電淨化了。
徹徹底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那雷電的力量,也漸漸消散,只剩下幾條微弱閃爍的電火花。
就是這個時候!
王鐘急速動了起來。
目標,正是金大師。
之前在雷電之下,王鐘不敢貿然出手,生怕引得雷電來襲,而現在雷劫已然完全消失,自然是要抓住戰機,爭取把這老東西格殺在此。
而就在王鐘動的同一時間,金大師也動了。
只不過,他動的是嘴。
一個個常人听也听不懂的音節,從他口中緩緩吐出,充斥著一股子神秘而古老的氣勢,讓人感覺他仿佛是一位來自遠古深處的老巫師,正在朗誦晦澀的咒語一般。
一邊念咒,他捏碎了手中的木符。
木符發出厚重的光芒,類似于紫色和黃色間雜的色彩,在半空中形成一個神秘的圖案。
宛若一個精巧的中國結,卻又像是某種奇妙的陣法。
王鐘臉色變了一變。
就在這時,王鐘才看到,一顆黃豆大小的珠子,從剛才那「人」被雷劈的地方,緩緩升起,朝著金大師飛去。
這顆珠子體型雖然不大,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周圍三米範圍內的雨滴,在落下的那一瞬間,便化為堅實的冰。
怨氣珠。
王鐘明白了。
三只怨嬰化為剛才渡雷劫的那「人」,龐大的怨氣由量變產生質變,繼而在他體內凝結成珠,陰極生陽,賦予這「人」嶄新的生命。
只是,他沒有熬過雷劫,在雷電的自然之威下湮滅了。
但,怨氣珠卻是沒有被雷電全部淨化。
不是什麼狗屁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是因為,它的怨氣能量,實在是太龐大了。
三胞胎怨嬰,融合在一起,這是足以抗衡雷劫的存在。
王鐘心中一緊。
這樣的可能,自己能想到,金大師,肯定比自己更清楚。
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他制造出來的。
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以這顆怨氣珠為能量源泉,再加上他手中的木符,發動某種玄奧而強大的**。
心念一動,王鐘整個人高高躍起,像是一只飛鳥劃過夜空,伸手朝那顆珠子抓去。
不能讓他得手!
王鐘有預感,這老東西即將使出的**,絕對是驚天動地級別的大招。
這樣一來,自己可就危險了。
王鐘的手剛伸到怨氣珠一米範圍內,他便打了個哆嗦,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從手到胳膊,立馬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王鐘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寒冬臘月時掉入冰窟窿中一般,全身上下動都動不了。
砰。
全身被凍住,王鐘在也保持不了滑翔的姿態,直直落在地上。
剛落地,一股暖意,便從心口緩緩升起。
是和氏璧。
和氏璧的能量,像是潺潺小溪般,流過身體的每一條經脈,寒氣踫見它,就像是老鼠遇見貓一樣,急速消散。
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完全消失不見。
王鐘也恢復了正常。
但,就是這一丁點時間,已然遲了。
那顆黑漆漆的怨氣珠,已然飛到金大師的符咒範圍之內,正好落在那神秘圖案的正中心。
但,厚重的黃色光芒,陰冷的黑色珠子,剛一接觸,便如同水火不容的敵人,生出劇烈的反應,整幅圖案劇烈的波動著,像是寒風中一副即將被撕裂的畫卷。
一陣狂風呼嘯,幾十米方圓範圍內的雨滴,都被吹空。
金大師的身體在劇烈顫抖,仿佛是用盡全力保持著這兩件東西的平衡,他的斗篷片片碎裂,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看起來異常恐怖。
「以吾之名,以怨氣為引,以桃符為使,以吾血為將,咒!」
詛咒。
這是詛咒。
王鐘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吶喊。
逃!
必須逃!
心中的警兆升到極限,腦海中一個念頭無比清晰——這樣的力量,是自己根本抵擋不住的。
只是,下一秒,王鐘卻是呆住了。
只見金大師的身體,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麻袋一般,鮮血直冒,血肉紛飛,半空中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在對他施展凌遲之刑。
一片片血肉飛起,被那神秘的圖案吸收。
沒過多長時間,金大師身上露出森白的骨骼,已然成了一具骨頭架子。
但,那半空中的圖案,卻是漸漸成型,怨氣珠也仿佛是被馴化,不再排斥。
而金大師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滯。
下肢,手骨,臂骨,胸骨,肋骨,繼而是眼球,頭顱……
他身上的一切零部件,都是朝著半空中的那個神秘圖案飛去,被它飛快的吸收。
這一幕場景的恐怖程度,簡直超出人類的想象極限,如果是在電影院播放的恐怖片畫面,絕對會有觀眾被當場生生嚇死。
饒是王鐘膽子大,也不禁是冒出滿頭的冷汗,心中,更是有著深深的疑惑。
這老東西到底是在干什麼?
是發動什麼大招,竟然需要把自己的身體獻祭出去?
王鐘雖然不懂什麼降頭和詛咒,但心中也很清楚,金大師這麼做,把他自己的血肉之軀完全奉獻出去,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必死無疑!
他要和自己同歸于盡?
「看夠了嗎?」
「你竟然不跑,真是讓人意外啊。」
就在這時,耳畔忽然響起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是金大師的聲音。
半空中那副神秘的圖案中,隱隱顯露出一張蒼老的臉,嘴巴一開一合,正是他!
「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啊,不過,老夫喜歡。」
「這枚符咒,我三十年前就得到了,現在,終于是有機會用到它了。哈哈,小子,你听到死神的腳步了嗎?」
「為我而死,是你的榮幸。你死了,我會在身上好好活下去。我會吞噬你的靈魂,接受你的身體,重新恢復少年人的生機。「
「嘖嘖,多麼強大的**,多麼美味的血肉,真好啊。」
金大師說了這麼多,卻並不著急行動,反而像是專門要嚇唬王鐘一般。
「奪舍?」王鐘嘴唇輕輕一動,吐出讓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的兩個字。
「咦?小家伙還知道奪舍,不容易啊,實話告訴你,當年我師父想要奪舍我,卻反被我殺死,師門傳承下來的這一枚換命符,自然是被我繼承下來。」
「如今,你能讓我老人家奪舍,是你的榮幸。」
「我保證,你會死的很舒服。放松,放松,別擔心,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說話間,半空中的這道圖案朝著王鐘急速飄了過來。
就像是一道黃色的閃電,在瞬息之間,便鑽入王鐘的身體。
王鐘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抗。
事實上,王鐘心中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
王鐘原本還有些擔憂,而在听到金大師的話後,這一絲擔憂蕩然無存。
反抗?
何必要反抗呢?
王鐘心中很清楚,隱藏在自己心髒處的和氏璧,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它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巔峰級別的力量。
就像是在大海深處的那場戰斗,即便是白仲威匯聚了青龍戰甲凝聚出龍型的全力一擊,在和氏璧的力量下,也都是土雞瓦狗。
而這個金大師,竟然還想奪舍自己?
先過了和氏璧這關再說。
「你!」
「和氏璧!」
「你怎麼會有這件東西!」
「啊!」
果然,下一秒,王鐘心中便听到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
這聲音中充滿了無窮的驚恐。
只是,很快便消散下去。
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與此同時,王鐘身上青光大作,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如同一個太陽。
嗯?
感覺到身體中某種神奇的變化,王鐘身形一動,飛快跳進不遠處的人工湖,屏氣凝息沉入湖底,用心感知著和氏璧的變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