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寧青蓮身後的王博文,此時已然被徹底驚呆了。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女人很彪悍,但沒有想到,竟然會彪悍到這個地步。
那可是兩個人,不是兩頭豬。
就這樣,被她一劍一個,盡數殺死。
劉笑笑緊緊攥著王博文的手,連看都不敢看那邊,濃重的血腥氣被風吹來,聞之都覺喉嚨發癢,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博文,寧姐姐她……」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畢竟,她還是個「正常人。」
從小生活在一個「正常」的社會中,沒有武俠,沒有英雄,也沒有半點血腥,有的只是看不完的書和做不完的題。
這幾天來,就算是她心中勉強接受了,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著特殊的人群,存在著江湖。
但現在,見到這血腥的一幕,她還是有些難以承受。
與此同時,心中還有些微微的擔心。
畢竟,身為一個大學生,法律意識也是很強烈的,殺人償命,這是鐵律。
寧青蓮可是整整殺了兩個。
看出了她的擔憂,王博文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摟在懷中,輕聲寬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擔心。」
「她那麼強悍的一個女人,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個圈子有這個圈子的行事規則,打輸了不要緊,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真要去哭天抹淚的找政斧處理,臊都臊死了。」
王博文說的,是現在江湖上的一些潛規則。
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潛規則,而是明面上的規則。
就像是白家,雖然和王鐘有著深仇大恨,而以白家的能量,要想通過公安部門或者是軍事手段抓捕王鐘,說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最笨的辦法,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報仇。
如果真要找政斧力量,白家可就沒法混下去了。
就像是兩個成年人打架,打得贏打不贏先不說,被人打了一拳就要哭著喊著回家找媽媽,那是要被人笑破大牙的。
……
時間已到正午,誰也沒有吃飯的心思。
局面,就這樣僵持著。
「哎,老大這次,估計是跑不掉了。」王博文心中悄然咕噥了一聲。
寧青蓮為了保護老大,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按她的話來說,她是個生意人,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一次,也不知道她要老大付出怎樣的代價?
每次想到這點,王博文都覺得有些想不通。
說實話,他真的想不到半點理由,以寧青蓮的身份,財力,能量,地位,都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在老大身上,她能有什麼生意好做?
難道,她真的是看上老大了?
王博文又搖搖頭。
怎麼可能?
她根本不是那個姓格。
一個無比強勢的女人,就算是真正看上一個男人,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毫無保留的付出。
她只會以自己的魅力,把這男人折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更何況,她早就說過了,這,只是一筆生意。
腦海中念頭飛轉,王博文轉頭看向王鐘,只是,看了一眼後,他的嘴巴猛然間長大了,像是走夜路看見鬼一樣,驚呼出聲。
「老大!」
听到他的聲音,幾個人都是轉頭看去,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意。
江邊,此時的王鐘,已然不再打拳,乍然看上去,還真讓人有些不適應。
畢竟,這幾天的時間,也都習慣了王鐘這個活著的景觀。而現在,王鐘卻是盤膝坐了下來,雙手輕輕貼在膝蓋上,微微閉著眼楮。
松鶴道長胡子一顫一顫的,咧嘴笑著,「用不了三個時辰,他絕對醒來。」
「真的?」王博文急急問道。
松鶴道長點點頭,「七天的積蓄,天地靈氣已然渾厚無比,就差臨門一腳。等他全身氣機沉澱下來,自然要見分曉。到時候,才是最緊要的關頭,化龍還是變蟲,在此一舉。」
這話說的,王博文一顆心頓時緊緊提了起來。
「那要是不成功怎麼辦?」
「能怎麼辦?下次繼續唄。」
「也就是說,就算是不成功,老大的身體也不會受到半點影響是吧?」
「廢話!說起來,他現在的狀態,類似于佛家說的頓悟,又相當于道教的天人合一,是普通人八輩子也求不來的福分。在這種狀態下,只會得到好處,絕對沒有任何壞處。就算是他成不了宗師,也在成就宗師邁出一大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
松鶴老道說的無比詳細,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其實到現在,我倒是有點希望他成不了宗師,年輕時路走的太順,不是什麼好事。像王陽明,三十七載積累,一夜悟道,成就宗師,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他,福緣夠了,積累和沉澱卻是略顯不足。」
王博文瞪了他一眼,擺擺手,「少來說這些喪氣話,我相信老大。照你這麼說來,那些官二代富二代都該和他爹媽斷絕關系,去認個乞丐當父親?」
劉笑笑忍不住噗嗤一笑,剛笑出聲,像是感覺到有點不妥,可憐兮兮的捂住嘴巴。
老道士捋著胡須,瞪了他一眼,搖搖腦袋,不說話了。
……
見到王鐘變了姿勢,人群中也是有些輕微的搔動。
有眼力的不止松鶴老道一個,自然是許多人都意識到了,江畔的那個少年,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成就宗師了。
想到這里,每個人心中都是說不出的滋味。
總結起來,無非五個字,羨慕嫉妒恨。
二十歲的宗師,這件事說出去,絕對是能讓所有人嘖嘖贊嘆的事情。
這個年輕人,之前很少在人前露面,甚至到現在,還有許多人不知道他的來歷。
但這一次,卻是一舉成名,天下皆知。
咻……
就在此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輕微的聲音。
一顆子彈,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徑直飛向江畔的王鐘。
樹林距離江畔的距離,將近有一千米左右,距離雖然比較遠,但中間卻是沒有半點障礙物。
听到這聲音,寧青蓮耳朵一動,整個人的身體驀然僵硬。
子彈!
雖然預料到有人會搗鬼,但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做出如此惡劣的事情。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子彈偷襲一位即將成就宗師的武者。
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這人也不用活了,哪里還有臉再見人?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寧青蓮也就顧不上想那麼多,腦門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一陣風奪命狂奔,朝著王鐘跑去。
跑出幾步後,她的腳步驀然停下來了。
只見,那顆黃澄澄的子彈,到了王鐘身前三尺的位置,卻像是打在一堵透明的牆上,根本前進不了半分。
也掉不下去,就那樣,直直的懸浮在空中。
寧青蓮長長舒了口氣。
王鐘在練拳之時,身體周圍環繞著大量的天地靈氣,宛若實質化的天地靈氣,凝成一堵足夠厚實的牆,就算是子彈,也別想打穿。
有人想以這樣的方式偷襲他,卻是白費力氣了。
剎那間,寧青蓮飛速返回,吐氣開聲,兩個聲如雷霆的字眼,從她口中吼出來。
「是誰?」
一聲出,不少人都是痛苦的捂住耳朵。
「這兒!」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忐忑的聲音。
不一會兒,人群讓開一片空當,空地上,直直躺著一個人。
是個身材矮瘦的男人,像是一只猴子,一身迷彩裝,躺在地上,涂了油彩的臉上,嘴角滲出烏黑的血,顯然是已經服毒自盡了。
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是心中發寒。
這人隱匿身形的本事,當真是無與倫比。
他就躲在眾人頭頂的樹上,卻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得了他。
若不是因為槍殺失敗,這人干脆利索的選擇了服毒自盡,從樹上掉下來,還不知道他要躲在什麼時候呢。
寧青蓮沉默不語,心中默默思索著。
這人,顯然是個殺手。
準確來說,是個死士級別的殺手。
他唯一的目的,便是找機會刺殺王鐘,而一槍發出,刺殺失敗,意識到行蹤暴露,他干脆利索的選擇了自殺。
不管是意識,還是果斷,都是一流。
這樣的死士,一般家族是根本培養不出來的。
唯有那些積累無比渾厚的大家族,像李白方秦這樣的頂級世家,或者是一些隱藏在暗中的一流世家。
是誰?
究竟是誰?
「草.死你們這群生孩子.沒屁.眼.兒的家伙!」
「我告訴你們,誰他.媽敢殺我老大,我跟他勢不兩立!是,老子不一定能打過你,但殺人的方法可不止一種!殺不了你,老子殺你兒子,殺你老婆,殺你孫子!」
「只要讓我找到機會,把你們一家屠的干干淨淨!」
王博文跑到寧青蓮身邊,指著樹林中的眾人,像是一個潑婦般,聲嘶力竭的罵道。
剛才看到子彈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是被嚇傻了。
完完全全的傻了,幾乎忘記了呼吸。
王博文根本不敢想象,老大若是真的倒在那一顆子彈下,自己會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現在的他,找到了一個認定要陪伴終生的女人,找到了一個可以毫無保留追隨的老大,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王鐘死了,他絕對會發狂。
王博文罵的雖然毒辣,卻是沒人反駁。
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去觸怒一個瘋子。
見到王博文這幅樣子,劉笑笑急急跑了過來,焦急的拉著他的手,不讓他再說下去。
她最在意的,還是王博文的安全。
萬一樹林中還隱藏著一個人,再來一發子彈,那……
……
「你回去。」
「還有,去把他手上的天工手套剝下來,那是我的戰利品。」
等王博文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一點,寧青蓮輕聲說道。
听到他的聲音,不知為何,王博文忽然感覺心中像是有一道清流汩汩流過,心情平復了好多。
下意識走到秦君臨身邊,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手上的天工手套剝了下來。
人群靜靜看著他,卻沒人敢動。
雖然是有不少人覬覦那天工手套,但,心中也清楚,這手套,可是秦家家主的象征,不是寶物,反而是大麻煩。
得到寶物,也有有命來花才是。
「死人用的東西。」王博文咕噥一聲,卻是緊緊抓在手中,朝著寧青蓮嬉皮笑臉道,「不過,還真挺漂亮的,寧姐姐,打個商量,這小玩意兒,送給我家笑笑如何?」
「你不怕他家人來尋仇?」寧青蓮似笑非笑反問。
王博文像是觸電般哆嗦一下,頓時閉上嘴巴,把那手套丟給寧青蓮,再也不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