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麼事?」坐在寬大的座椅上,看看臉色平靜的王鐘,再看看他身後乖巧的女孩兒,周山微微松了口氣。
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有件事,想要您幫個忙。」王鐘早就想好了說辭,指著櫻月舞說道,「您還記得咱們學校以前那個門衛嗎?」
「嗯,黃老頭吧,怎麼了?」
「這是他閨女,從小在島國生活,現在才回來,給她安排個學籍。」
周山眉頭一皺,嘴角無力的抽搐幾下,眼神中滿滿的全是不可思議。
別的不說,首先就說黃老頭那副模樣,能生出這麼如花似玉的閨女?
「說實話!」
王鐘白了他一眼,挺直胸膛,「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半句謊話,在學校黃老頭也就跟我熟,他現在在外地打工,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只好把她閨女先托付給我。」
「她媽媽呢?」
「幾個月前去世了。」
听到這話,周山沉默了一會兒,再看看這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算是勉強相信了王鐘的話。
其實他很清楚王鐘的姓格,雖然在小事上可能會偷殲耍滑,但在大事上卻毫不含糊。
「行,學籍的事情我來安排,先以借讀生的身份上課吧,具體去哪個班,你自己決定。」
「好 。」王鐘喜笑顏開,屁顛屁顛跑上去,忙活著拿茶葉煮水,「校長大人渴了吧,來,我給您泡茶。」
「貧!」周山笑笑,瞪了王鐘一眼,「最近表現不錯,好幾個老師都跟我念叨了,作業完成的不錯,上課也積極回答問題,很好,繼續保持,爭取考個好大學。」
「行了,知道了,考不上大學我王字倒過來寫。」
「瞧瞧,夸你兩句尾巴就翹到天上了!」
王鐘嘿嘿一笑,「這不是高興麼,得,得,您喝茶,我先去上課了。」
周山放下茶杯,「等等。」
「又怎麼了?」王鐘無奈撇嘴。
周山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站起身來,直直走到王鐘身前,緊緊盯著他的眼楮,「你現在住在哪里?為什麼我昨天去醫院,醫生說你已經把人接出去了?」
「哦,沒事,老房子被強拆了,我租了個新房子。」王鐘臉色不變,很是平靜的解釋道。
「真是租的?」緩了口氣,周山開口道,「你阿姨上次坐車路過都市麗人小區,正好見你從里面出來,回家跟我說小鐘這孩子怎麼會去那個地方?」
王鐘苦笑。
難怪……周山來了這麼一出。
秦韻居住的都市麗人小區,在中原市本就有個「三號樓」的雅號,很多職業「小三兒」都住在那里。
撇撇嘴,王鐘開口道,「干爹,你看我這張臉,像是能吃得了小白臉這碗飯的人嗎?我跟一個朋友在那兒合租,租金倒是不貴,一是方便學習,二來也方便照顧我媽。」
周山臉色稍緩,「合租?男的女的。」
「女的,不過是個警察,很暴力的那種,要是哪天你發現我不在了,肯定是被她抓走了。」王鐘笑嘻嘻開著玩笑,心中卻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要是讓干爹知道自己早和美女警察睡一張床了,不剝了自己的皮才怪!
听到警察兩個字,周山放心了,人民教師還是很相信人民警察的。
抽開抽屜,他從里面取出一張卡,「小鐘,你今年十八歲了,按理說已經成年,應該自己掙錢了。不過,看在現在還是高三的份上,每個月的房租從卡里取,可說好了,只能交房租,一分也不許多花。」
王鐘沒有半點矯情,美滋滋的把卡接過來。
正好最近缺錢,有了這張卡,櫻月舞的房租就不用發愁了。
然而,沒樂一會兒,听到周山下一句話,王鐘的身體驀然僵直了。
「我周末的時候去看看你媽媽,你準備一下。」
我戳!
王鐘暗叫不妙。
要是自己和秦韻的關系被他看出來怎麼辦?
「怎麼,不行?」
「沒問題!歡迎領導視察工作。」很快回過神來,王鐘勉強擠出個笑容。
「行了,那沒事了,你趕緊上課去吧。」周山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腦子里被這件事塞的滿滿的,王鐘哦了一聲,拉起櫻月舞的手就朝門外走去。
「等等!站住!」剛喝了口茶,見到兩個年輕人的手牽在一起,周山一下子瞪大了眼楮。
「怎麼了?」話剛說完,王鐘也是意識到了自己還牽著櫻月舞的手,心中咯 一下,卻是依舊緊緊抓著,臉上也沒有半點變化。
周山疑惑的伸手指著櫻月舞,猶豫許久,還是把心中想問的話憋了回去。「沒事,去吧,回頭把她的身份證明給我送過來。」
王鐘應了一聲,心有余悸的出了門。
等到辦公室門被關上,周山軟軟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無奈。
王鐘在學校很受女孩子歡迎,這事兒他很清楚。
從一個校長的角度來說,他反感早戀。但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他還是比較開明的,看到這麼多女孩兒喜歡王鐘,心情也是很舒暢的,不願意粗暴插手王鐘的感情。
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王鐘有幾斤幾兩,他一清二楚。
王鐘或許會和幾個小女孩兒們玩玩曖昧,但始亂終棄的事,他是肯定做不出來的。
瞪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周山深深吸口氣,自言自語道,「年輕人的事,隨他們去吧,」
……
夜幕降臨。
傍晚七點的時候,龐偉親自開車在學校門口等著王鐘。
讓他微微有些詫異的是,王鐘竟然還帶著一個女孩兒。
看看這個洋女圭女圭般的女孩兒,龐偉心中只有贊嘆羨慕。
能征服警局一枝花秦韻,現在又泡上這麼一個極品美少女,王鐘在這方面的本事,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這更加讓他堅信,王鐘的背景,絕對不簡單。
「鐘少,這位是?」
「櫻月舞,我妹妹。」王鐘笑著說道,「剛從島國回來,現在在市一中上學。」
龐偉臉皮一陣抽搐,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王鐘,櫻月舞,光看這名字也不像是一家人,恐怕不是親妹妹,而是干妹妹吧……
還是島國的。
想到這里,龐偉無端覺得自己低了三分,和王鐘相比,自己簡直弱爆了。
看看人家,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隨隨便便帶個姑娘,都是絕對的極品。
而自己呢,工作累的要死不說,還只能守著家里的黃臉婆……
雙手攥緊方向盤,龐偉心中更加有種強烈的渴望,對權力的渴望。
「只要手中有權,面包會有的,牛女乃會有的,島國妞會有,大洋馬也會有的……」點上根煙,龐偉心中默默說道。
香格里拉。
一個精致豪華的包廂內。
龐偉這次真算了下了血本,菜是按照最高標準上的,一盤盤頂級大廚烹飪出來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讓人食指大動。
「來來來,先吃飯。」龐偉熱情招呼著。
王鐘坐在他身邊,神情有些不自然。
剛才王鐘看了菜單,這一桌子菜是按照最高標準套餐上的,總價是個很吉利的數字,5188。
其實王鐘心中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吊絲。
許是小時候過慣苦曰子的緣故,他對物質上的需求不高,吃飽穿暖就行了。哪怕藏了五塊金磚,價值也應該有幾十萬吧,但他從沒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
坐在這里,面對這五千多塊錢一桌子的菜,王鐘竟是有種不敢下筷子的感覺。
「讀書辛苦,既是體力勞動,還是腦力勞動,多吃點,補補身體。」龐偉殷勤的夾著菜。
做這種事,他半點也不覺得丟份兒。
好歹也是在宦海浮沉十幾年的人,因為工作原因,這些年龐偉也練出來了。
他見過不少人,為了前途,有對老婆和領導偷情視而不見,甘心戴綠帽子的男人,有把領導老娘當自己親娘端屎送尿伺候的人,甚至還有……
真要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吃吧……」看到櫻月舞一副饞的流口水的樣子,王鐘嘆口氣,給她夾了塊牛肉。
這會兒功夫,王鐘也把心態調整過來了,山珍海味,該吃就吃,以後少不了。
……
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
龐偉顯然是經常混飯局的人,各種段子信手拈來,很快將氣氛暖的活絡起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見王鐘放下筷子,他臉上帶著點征求,「喝酒,茅台還是五糧液?」
「酒就不喝了吧,說正事。」王鐘放下筷子,滿足的拍著肚皮說道。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偉哥,我丑話說在前頭,我能做到的事情,盡力去做,能不能做成不敢保證,我做不到的事,不敢應承。」
听到這話,龐偉笑的歡暢,心中大覺這頓飯請得真值。
那些酒桌上拍著胸脯大聲許諾的人,往往不怎麼靠譜。而是像王鐘這種,說不一定能辦成,但卻是真心實意去做的,成功率反而會高。
整理一下思緒,龐偉緩緩講述起來,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說完,他灌了一大杯橙汁,微微彎著腰,滿是希冀的盯著王鐘的臉色,像是一個等待著法官審判的犯人。
听完龐偉的要求,王鐘微微皺著眉頭。
竟然是讓自己去找蔣松?
雖然那天確實是蔣松去看守所把自己提出來的,但說實話,王鐘心中不怎麼喜歡這位頗有盛名的大律師。
總感覺,他心思太陰沉,跟這種人打交道,一旦被他陰,往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可以給你約出來,不過具體怎麼做,你決定。」沉默了一根煙的工夫,王鐘沉聲說道。
「哎,好 ,謝,哦不,大恩不言謝。」听到這話,龐偉一下子安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