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當我欠你的!」屏幽道。
一路上前邊的百里初寒如飛一般,後面也是追得很緊,太子本想攔下百里初寒,但是他的輕功,竟然總是與百里初寒相差一步之遙。
幾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皇宮,此時已經丑時了,皇帝正熟睡之中,百里初寒突然出現在皇帝的寢宮外面,大哭起來,一時鬧得整個宮中的人都起來了。
「父皇!你給我做主哇,太子他欺負我!」百里初寒跪在皇帝的寢殿門口哭道。
屏幽也只好陪跪在側,心中不屑,哭死你,竟然又讓我來下跪瞑。
片刻,皇帝便披著寢衣出來了,還有一身便衣的肖貴妃。
「寒兒,三更半夜的,又胡鬧什麼?」皇帝道。
「是呀,寒兒,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肖貴妃也是一臉擔憂瑕。
百里初寒此時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竟然簌簌而下,「父皇,母妃,太子殿下和父皇賜給我的侍妾欺負我!」
此時,太子和二王爺也同時跪在一側。
皇帝一看,遂向屏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屏幽只好將剛才的一幕說了一遍。
皇帝一听,臉色暗沉,道︰「冷涯,此話屬實?」
「是,句句屬實,是兒臣親眼所見!確是太子哥哥欺人太甚。」
皇帝臉色鐵青,厲聲問道︰「太子!你說!」
太子此時低著頭,腦中在高速的旋轉著,考慮如何說才能將不利降到最低,他今日是陰溝里翻船了,只好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侮辱了三弟,侮辱了皇室的尊嚴,可是兒臣和雲幽幽的確是兩情相悅,早就在雲幽幽大婚前,就以心相許,熟料,三弟竟然與她未婚先孕,但婚後又不善待與她,兒臣的確是有憐香惜玉之心吶,父皇——」
太子一個勁兒地磕頭,聲淚俱下地訴說,就是一個痴情漢的模樣。
知道真相的百里初寒和屏幽看著如此賣力表演的太子,不禁心中暗笑︰看來這是要打同情牌了!
一側的百里冷涯雖然痛恨太子的不顧人倫的行為,但是一听到他的話,也有些許不忍之意,是呀如果三弟不染指雲幽幽,也許二人也就不用偷情了。遂道︰「父皇!太子哥哥也是一時糊涂,情難自控,兒臣懇請父皇看在太子也是一片真情的份上,從輕發落。」
百里初寒則是繼續嚷嚷道︰「二哥!是他們欺負我,卻如此的輕描淡寫?我不同意!父皇!我要將雲幽幽殺了,然後再休了她,還給太子,反正他們在一起是滿開心的!也算我仁至義盡了!「
屏幽偷樂,百里初寒還真狠,殺了再還給人家?
皇帝也是難為,畢竟這是未來太子,如果此事張揚出去,必是皇家臉面受損,遂道︰「愛妃!你看……」
一旁的肖貴妃笑笑道︰「皇上!寒兒是氣話,如果殺了雲幽幽,那雲將軍面上不好,既然太子喜歡她,那我就替寒兒做主了,就私自將雲幽幽送給太子好了,寒兒雖受了委屈,但是我相信做弟弟的,一定能想開的!」一番話,識大體,重情分。
屏幽心里對這個病歪歪的肖貴妃暗贊,確是個知道進退之人。
皇帝贊許地點了點頭道︰「冰曳!你是長兄,又是太子,此事做得有辱皇家顏面,雖然肖貴妃寬仁,但是我卻不能輕饒了你,也讓你辦事知道些分寸,你就暫時將協理朝政職權暫時交給冷涯代管吧,直到你真正知道錯了為止,你可服氣?」
太子眸中一抹兒不可見的暗潮洶涌,抑制住想殺人的想法,沉聲應道︰「父皇罰得好!兒臣心服口服!」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將雲幽幽暗暗接到你的府中吧,不宜張揚,畢竟臉面要緊,再則雲幽幽出嫁前就與寒兒來往不清,婚後又如此不檢點,就不要給她任何名分了,充當個通房丫頭即可,你須警告與她,再有類似之事,朕絕不姑息!」
「是!兒臣遵旨!」太子應道,本來只是利用雲幽幽,但不知為何,與她**相親之後,竟然屢屢欲罷不能?這讓他也感到意外,他于男女情事向來收放自如,唯獨在雲幽幽身上,竟然一度沉迷于她軟香纏綿之中!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敗!
百里冷涯則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一直以來,父皇對他都是疏遠得很,從未委以重任過,今日不想竟能讓父皇將協理朝政之權交予他,頗感意外。但還推辭道︰「父皇,兒臣只是閑散之人,沒有太子的才華,恐怕難當大任。
「冷涯,朕意已決,切莫多言!」皇帝看了看百里初寒,道︰「寒兒,朕知道你開始便不願娶雲幽幽,這樣安排更好,也不會寒了雲將軍的心!」
事已至此,百里初寒也只好應是,本來不想給雲幽幽生機,看來沒辦法了!
從皇宮里出來時,天已經熹微發亮,寥落的幾顆星也在逐漸的消逝,只是偶爾的一陣清風,吹得屏幽倒不那麼困了,一夜未睡,但難得看到日出,屏幽倒是有些小興奮。
因為幾日未曾去濟生堂,屏幽便打算去看看,遂在府外吃了點早膳,二人簡單易容後,便向濟生堂走去。屏幽本不想百里初寒跟著她,但是他非說無聊得很,還埋怨家中的侍妾全部被她給嫁出去了,只好粘著她嘍。
百里初寒也未使用輕功,二人如閑庭信步一般,在街上溜溜達達地走著,街兩側各種店鋪大都已經開門迎客了,人也隨著天的大亮,逐漸地增多。
就在二人走到距離濟生堂有百步之距的仁壽堂的時候,突然里面傳出吵吵嚷嚷之聲,並夾雜著婦人的啼哭聲,和男人的乞求聲。
「求求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妻子吧!」男人聲淚俱下的乞求著。
「都跟你說了,你夫人難產,是雙胎,而且胎位不正,我們無能為力,你們快抬走吧,死到這里會影響我們生意的!」仁壽堂的掌櫃涂敏吊著一雙三角眼道。
「不,你們是懷州最大的醫藥坊,如何能見死不救將人趕出去的道理?況且只要你們盡力醫治,無論生死,我們都不會有怨言的!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了!」麻衣男子一看就是貧寒之人,粗布外衣上面補丁層層疊疊。涂敏一雙三角眼厭惡地掃了一下地上疼得昏迷過去的孕婦,冷酷無情地道︰「話已至此,你再多說無益,我不會讓將死之人在我這里的!來人,將他們抬出去!」
話落,出來幾個藥房伙計,吆喝著就將昏死過去的孕婦和那個男子抬起放到了外面。
外面過往的行人都駐足觀看,指指點點,那個麻衣男人,抱著被抬出來的孕婦,放聲大哭,「青蓮啊,你的命好苦啊!十幾年終于盼得有孕,誰知卻因生產而死啊——老天啊,你長長眼吧,眷顧一下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吧!」
男人聲嘶力竭地哭聲引來圍觀之人越來越多。
屏幽最看不得的就是妻離子散的情景,于是走上前去,推開麻衣男子道︰「這位大哥,哭是沒用的,我來看看,或許有的一救!」
麻衣男子初時一喜,但定楮一看,竟然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遂失望道︰「小姐好心,可是你又如何能救得了她,都怪我無能,竟然害得妻兒慘死!」
屏幽無奈的道︰「大哥,此時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與其在這求那些黑心之人,不如放手一搏,也痛快些!」
百里初寒此時是一黑面書生的樣子,也上來道︰「我妹妹頗通醫術,不如讓他一試!」
麻衣男子這才將信將疑地道︰「也罷!今日如果因此使她們母子命喪黃泉,也是命也,我就隨她們同去,也是對妻兒的一個交代,就請小姐放手醫治,好與不好,皆與小姐無關,此話在場的父老可以作個見證。」
屏幽無奈地搖搖頭,此時還說這個,遂也不理睬他的酸腐,認真查看昏死的孕婦。
肚子有普通孕婦的兩倍大,面色蒼白,已經昏迷,但孕婦的脈搏,還有規律的跳動,只是有缺氧的征象了。如果再不及時救治,胎兒真的會憋死在月復中,遂趕緊對麻衣男子道︰「她這是多胎引起的缺血性昏迷!很危險,我是濟生堂的女科大夫,趕緊抱過去,我盡力保住她們!」
麻衣男子也不再扭捏,遂抱起病婦,走進濟生堂,其實方昇早就听到手下人的稟報了,也不多問,就趕緊準備一間病室,將孕婦安頓好。
屏幽將跟來的人都趕出門外,道︰「除了方昇、小荷外都不要進來!包括你——」屏幽對麻衣男子道。
雖然麻衣男子有一絲猶豫,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痛苦地蹲在一側,抱著頭流淚。
她不想多解釋,此時只能用剖月復手術的方式取出胎兒,或許能保住母子之命,但是在這個時代,人們根本無法接受這種做法,所以只能冒險救人,這樣做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母子平安,屏幽會被感恩,另一種則是︰不但濟生堂無法立足,就是她本人也會身敗名裂,被人認為是妖孽的。
這是冒險,也是機會,更是人命關天!
屏幽不願多想,只是一顆心都在這母子三人上,按前世的醫療條件她做一個剖月復產手術,是手到擒來,但是,這里畢竟是古代,醫療資源有限,她只能拼命救治,也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搭上的了。
「方昇,拿我那日讓你打造的手術刀!」屏幽沉聲命令道。
方昇一愣,難道師父是想做她教給她們的手術?雖然听屏幽講過,但是方昇還是有些害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人命。
「師父!如果她就這樣沒了,人們頂多說我們濟生堂沒本事,但是如果是因為用刀致死,那可就是殺人了!會被砍頭的。」方昇提醒道。
「方昇!這是人命,我不能看著她們去死,相信我!沒事的!」屏幽何嘗不是在給自己打氣?
「好!師父,我和你一起!」方昇有一絲視死如歸的味道。
「我也支持你!」小荷信心滿滿地道,多日的接觸,小荷已經將屏幽當成是神仙看待,感覺屏幽沒有辦不了的事兒。
就這樣,在極其簡單的設備下,屏幽進行了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剖月復取胎術,是殘酷些,因為沒有麻藥,導致孕婦都疼得醒了過來。
也累了些,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在做著血淋淋的操作;雖然想讓方昇幫忙,但是一看見他和小荷,看見她將孕婦的肚子剖開那一刻的表現,竟然始終不敢睜開眼楮,屏幽就放棄了,還是自己吧。
直到當胎兒的第一聲啼哭洪亮地震響在濟生堂的小院子時,方昇和小荷才敢睜開緊閉的雙目,果然一個男孩子光溜溜地被屏幽托在手上,大聲地啼哭著,象征著他性別的部位正傲然地挺立著。
「如果你再不過來幫忙接過孩子,我會考慮是不是不再用你當掌櫃的!」屏幽大聲地對不敢置信的方昇喊道。
方昇趕緊欣喜地接過孩子,用棉布包好,放在了另一張床上,正當他孩子忙活時,又一聲悅耳的嬰兒的啼哭聲伴隨著屏幽打著孩子的「啪啪」聲而傳進他的耳朵里。方昇高興地回頭,只見小荷正要接過屏幽手中的另一個嬰孩。
「小姐!是個女孩呢!」小荷高興地叫到。
「抱好了!你要小心,剛出生呢!」屏幽囑咐。
第一個孩子出生時,還能听到她母親的痛苦的叫聲,但是第二個孩子時,竟然連叫聲都微弱了下去,屏幽也不再管孩子了,為今之計,大人能保住是最好,否則,屏幽也會內疚一輩子的。畢竟是她執意要剖月復的。
屏幽麻利地將胎盤以及她月復內的污血清理出去,又拿過只能用酒消毒的棉線縫合傷口,從里向外依次縫合子宮、月復膜、筋膜、皮膚,總共縫了四層,之後消毒後才算結束了。
雖然此次操作很成功,但是孩子的母親還是因為先前的昏迷,體力本來就不好,又加上硬生生地承受著刀割剜月復之苦,還是痛得沒有了知覺。
屏幽也很緊張,這是需要毅力的,她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以後能否活過來,一方面需要她的治療,另一面依然需要她強烈的求生。「方昇,小荷!你們趕緊弄一些排毒除淤的藥物,以及一些蒲公英、魚腥草、黃芩等物熬制湯劑,以防她發熱。還有小荷,你親自看護她,暫時不要給她喝水、喂食,直到排氣之後,將這粒雪蓮丸用溫水喂給她,相信她有了兩個孩子,不會拋下她們不管的,就將這兩個小家伙,放于她的身側吧!」屏幽安排好,便出去了。
屏幽在里面如打仗般地進行著治療,外面的麻衣男子也是整整哭了一個多的時辰,哭得百里初寒都要瘋了,直到那一聲嬰孩的啼哭時,百里初寒欣喜異常,本想該不會繼續哭了吧?誰知麻衣男子竟然在片刻的怔愣後,眼淚如洪水一般,哇哇地哭得更厲害了。
待屏幽出來後看到的就是︰麻衣男子張著大嘴,肆無忌憚地大哭;而百里初寒則是痛苦地抱著頭,臉色忽明忽暗,眼看就有殺人的沖動了。
「大哥!恭喜你,兒女雙全了,孩子很好!至于你妻子,可能還得明日才能知道是否能夠好起來!」屏幽對著麻衣男子交待著。
麻衣男子淚汪汪地看著屏幽,先是一喜,然後又是淚如泉涌。
屏幽也不理會她了,只是囑咐,「你去對著你妻子大哭吧,也許能刺激她醒過來,但是一切要听小荷大夫的。」
做完剖月復術的屏幽本想到內室歇一歇,誰知一到濟生堂的大堂,嚇了一跳,竟然滿滿一屋子的人,屏幽疑惑地問道︰「小四!這些人是……」
小四無奈地道︰「小姐!這些人都是懷州的百姓,听說小姐你能救仁壽堂都無能為力的病患,因此都想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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