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要說是喜脈的,可是你們不讓我說話!」應千凌緊接著方昇的話道。其實他早憑出是喜脈,可是眾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房內出現片刻的寧靜,之後是一片嘩然。沒有人理會一臉郁悶的應千凌,都紛紛看著方昇,以確定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天啊!王妃有喜了?你是說有喜了對麼?」沫兒高興的一下子沖到了方昇的面前急切的道。
方昇鎮定的點了點頭,「是,我確定!此乃喜脈,而且已然月余了,上次給她診脈可能月份太小,所以沒有看出來。」
「太好了!那屏幽就有救了!這是喜事,是上天可憐我這多災多難的女兒呀!」雲將軍此時倒是真誠感謝老天的厚愛輥。
「是呀!應該是我師弟的吧?」應千凌本想也融入到眾人的喜悅中去,但每次一說話都會引起眾人的橫眉怒目。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于是趕緊又小聲補充︰「師弟一定會開心的,呵呵!」
「可惜,王爺沒有听見這樣一個好消息!」听雨對百里初寒的感情,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兄弟,听雨、听雪、聞笛、聞蕭,自小便追隨在百里初寒的左右,要不是這次被官兵纏住了手腳,他們誓死也要保護好他的鹿。
隨著听雨的出聲,感傷的情緒迅速的蔓延至所有人,就連雲將軍在驚喜過後,也是無奈的為屏幽惋惜。初為人父母的感覺,那是需要二人分享的,可是不知道醒過來的屏幽,會如何對待這樣一份特殊的禮物。
「方大夫!王妃何時能醒過來?」沫兒最關心的是屏幽的安危。
方昇整理著藥箱,「很快!師父這是幾日來心神勞累,所有虛月兌了,只要安靜的睡一會兒,醒來就沒事的,我已然開了一些安胎的藥,一會兒我讓人送來。」
「太好了!王妃知道了一定高興!」沫兒這幾日都是提心吊膽的,終于看到了希望,她當日還是希望屏幽能早些走出王爺的那一場噩夢。
屏幽醒來時,已然是戌時了,雲將軍和沫兒一直守護著她,睜開眼,看到雲將軍竟然笑眯眯的看著他,眸中也帶著笑意。
屏幽不禁有些不高興,雖然面上依然無波無瀾,但是心中卻是在想,爹爹是越來越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了,在她如此難受的時刻,還隱藏不住的笑意。
「屏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雲將軍沒有察覺到屏幽的不高興。
「是呀,是呀!王妃!」沫兒也眸中含笑。
看到二人的表現,屏幽將頭扭向里側,更加的不願意,他們竟然在她痛失夫君之際,還能在她面前笑得如此燦爛,她一時還是接受不了。
雲將軍看出屏幽的不耐煩,遂也不計較,繼續道︰「剛才方昇來過了,說是你有喜了!」
屏幽沒有理解,只是在想,她如今這樣,何喜之有?如果是百里初寒活過來的話,也許才叫喜事,腦中突然有這一想法,遂趕緊起身,雙眸瞬間睜大,激動的問道︰「是真的麼?寒回來了?寒沒事的,對吧?」
雲將軍以為他都說的如此的清楚了,屏幽這時候的激動一定是針對有喜之事,誰知道她竟然能想到百里初寒的復活?
雲將軍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緩緩解釋道︰「屏幽!你听爹爹說,我知道你和寒王爺的感情,我也是看著你們一步步的走過來的,可是你要接受一個,你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那就是他不會回來了!我說的有喜,是指你有了寒王爺的孩子了,也許這就是寒王爺讓你繼續好好生活!」
屏幽眸中的希望之火,隨著雲將軍的說話,在逐漸的熄滅,但是當听到自己有了孩子時,眸中又閃過一簇驚訝和難以置信。
她難道真有了百里初寒的孩子?是寒給他最後的禮物麼?還是寒知道她有一死追隨他而去的決心,才將寶寶留給她?
但無論哪一種,那是百里初寒的惟一的血脈,她一定要保護好!
她手緩緩的撫上自己依然平坦的月復部,那里難道正在孕育一個生命,那是延續她和百里初寒生命的,如今的她,其實不就是死了,或者與死又有何異?
「孩子?是我和寒的孩子!」
「對!是你們的孩子!他在這種時候來,就說明他希望你活下去,因為孩子不希望你死去,同時也表明寒王爺也希望你活下去,這不是給了你活下去的希望了麼?」雲將軍道。
「是呀!王妃!我記得王爺說過要十二個孩子呢,他是那麼的喜歡小孩,難道你忍心讓他失望?」沫兒害怕屏幽繼續鑽牛角尖。
「他多大了?」屏幽問道。
「誰?」沫兒一愣。
「孩子?」
「哦,大約一個多月,這十幾日來,王妃都是不開心,也許孩子在抗議呢,要不然您也不會暈過去了。」沫兒嘟囔道。
「沫兒!快,我要用膳,不能讓孩子受委屈,都怪我,這幾日不好好對待自己。」既然上天將百里初寒的孩子留給她,那她就要保護好他,不能讓寒留給她的惟一的念想,有個
tang一差二錯。
既然老天讓她一個人帶著思念活下去,她也不能沒有責任心,這個孩子也許就是她的終身的依靠了,畢竟這是寒惟一的血脈,她一定要好好的補養身體。
「好!王妃,我這就去!」沫兒高興的出去了,看來王妃是想通了,這個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
雲將軍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不死就好,就有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屏幽一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每日都要按時按點的用膳,並且早晨和晚上都要出去散步,如今天氣轉暖了,外邊的太陽也曬得人暖洋洋的。
而自從屏幽精神轉好的那一天,應千凌就如陰魂不散一般,時刻圍繞著屏幽轉來轉去。
「應千凌,你不需要回到你的席月國麼?」屏幽每日都要問至少三遍。
「呃,暫時不回去,我要親眼看到師弟的兒子出生才走的。」應千凌就是如此的厚臉皮,眼楮不停的往屏幽略微鼓起的肚子上掃著。
屏幽滿臉的不高興,「可是,這里你住著不方便的,畢竟如今寒下落不明,我不能讓一個男人長時間住在這里。」
「沒事!我不介意,如果你擔心男人不方便,我可以男扮女裝的,雖然我的易容術不如師弟,可是要想糊弄普通人,還是不錯的。」應千凌道。
「那好!不走是麼?伙食費、住宿費、以及丫鬟僕役的費用,每日按照三十兩銀子算,一年是一萬零八百兩,付錢吧!」屏幽對著總是陪著她曬太陽的應千凌道。
「一萬零八百兩?你是黑店啊?」應千凌驚叫。
「愛住不住,不住走人!沒有人請你來。」屏幽一甩衣袖,準備趕人。
應千凌看著屏幽那一付立即趕人的模樣,遂道︰「可不可以住完了再給錢?」到時候就溜之大吉,反正她也找不到。這個摳門的女人,還真是吝嗇。
「不行!,沫兒!送應千凌離開。」屏幽對沫兒道。
沫兒趕緊過來,十分強硬道︰「應太子,請吧!」
應千凌看著屏幽那一抹兒決然離去的身影,一咬牙一跺腳,從衣袖里拿出幾張銀票,「等一等,我給!真是沒見過像你這樣愛錢的,怪不得師弟跳崖了,就是受不了你了——」
應千凌絮絮叨叨的,快速的向前跑去,卻看到一臉怒意的屏幽,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心中一凜,難道有說錯話了?「你,你干什麼?」
「你再說一遍!」屏幽一把攥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寒跳崖是受不了我了?」
「不,不是!我是說師弟是去游玩了,過幾日就回來了!」應千凌沒忘了,自從精神狀態好了的屏幽只準別人說,百里初寒是去游玩了,過幾日就會回來,始終不承認他跳崖的事實,而且她還將蒼狼閣重新分派任務,並且主要的目的就是打探百里初寒的下落。
雖然當日應千凌為了能讓屏幽有活下去的勇氣,才編造的百里初寒可能活著的事實,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百里初寒能活著回來,不要說是在飛來峰上掉下去的,就是在飛來峰的底部掉下懸崖,也是依然生還渺茫。
但屏幽竟然信以為真,亦或是自欺欺人,竟然派蒼狼閣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全力查找百里初寒,只要有一絲絲的希望,都不放棄。
雖然每日都要听四大暗衛的匯報,但是信息都是失望的,沒有百里初寒的任何活著的消息,屏幽不停的安慰自己,沒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麼?總比找到他的尸體要好上許多。
她早就派人打探,雖然飛來峰的懸崖深不見底,但是卻有人傳說,底下是茂密的森林,要是百里初寒就掛在林子中了,也許就活了下來呢?
所以應千凌剛才趕緊改口,說是百里初寒是游玩去了,以免將看似已然正常了的屏幽,刺激的又如那幾日一樣就糟了。
屏幽听到應千凌的轉變的話語,這才不氣了,遂道︰「是走?是留?」
「留!一萬零八百兩,不多不少!記住要最好的服務啊?」應千凌可不能讓這些錢白花。
屏幽一把拽過來,仔細的數了數,「多存些錢,等到寒回來我們好去笑傲江湖!省的到時候臨時抱佛腳。」
看著一臉期待和滿足的屏幽,應千凌的心中莫名的一痛,不是因為花了一萬兩的銀子,而是對屏幽的這個人。
她每日里都笑顏如花,可是骨子里卻不忍心觸踫百里初寒死去的事實,那種隱忍和堅強,讓他這種嬉鬧慣了的人,都莫名的心痛,這是十分讓人心疼的。
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的好,總好過那種莫名的空等待!
私下里應千凌早就派人去飛來峰尋找了,但是卻一無所獲,而且飛來峰的崖底,無人敢去,所以他也不能冒險派人進去,畢竟這種生存的幾率太小了。
何況那個時候的百里初寒,還被紅雨劍刺傷,傷勢不輕,即使僥幸存活下來,又能在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活過幾日呢?恐怕這麼多日子,早就尸骨無存了吧?
對面
的屏幽一臉的滿足和喜氣,但是那種笑顏,卻是那樣的不真實,就像是霧里花、水中月一般,應千凌實在不願意看到屏幽的這種表面上的喜慶,遂道︰「三弟妹!你可是知道三弟是如何死的?」
屏幽頓時笑容頓斂,查了好幾遍的銀票突然間從指縫間飄落,「寒沒死!」
應千凌不理會屏幽的失神,「弟妹!不是我要故意的打擊你,雖然師弟生前很愛你,可是你卻在此自欺欺人,每日里強顏歡笑,來麻痹自己和親人,要知道誰都能看出,你不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只是為了你周圍的人,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與其在此枉自傷悲,不如想想為何師弟,會突然選擇跳崖的好!」
屏幽被應千凌一頓毫不留情面的搶白,頓時再也難展笑顏,于是惱羞成怒的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走,沫兒,回房!」
屏幽帶著怒氣轉身離去。
沫兒狠狠的登了一下應千凌一眼,道︰「如果你再敢欺負王妃,我可是不管王妃收沒收你的銀子,照樣會趕人!」
沫兒也憤憤的跟隨而去……
獨留在原地的應千凌無奈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哎!真是好人難做呀,我還是繼續當我的毒舌吧。」
他只是想激起屏幽真正的斗志,而不是整日里渾渾噩噩的,過著不屬于自己的日子。
回到房間的屏幽,好似到處都有百里初寒的影子,被子上還能聞到他的氣息,她最喜歡的就是懶床,那樣也好離百里初寒更加近一些。
今日應千凌的話,雖然觸動了她的逆鱗,如今她靜靜的躺在床上一想,確實!每日里這樣生活沒有任何意思,即使知道了自己懷了孩子,可是還是不能露出笑顏。
那日,飛來峰頂,一直是她不敢回憶觸踫的瞬間,但是如今被應千凌罵醒,不能再用虛幻去麻痹自己,也許她是該考慮一下,到底百里初寒為何會突然縱身躍下?
百里初寒在跳下去之前,好像是東升國皇帝喻落塵挾持了自己,而寒主動要和皇帝百里冰曳說什麼,然後百里初寒就毫無預警的跳崖了,然後就是她失去理智。
那關鍵是百里冰曳到底和寒說什麼了,才讓寒毅然決然的跳樓呢?
當時自己是失去理智了,否則通過讀心術也能知道一些,但是此時卻成為了一個謎,只有百里冰曳一個人知道。
但是為何後來百里冰曳又不允許喻落塵將自己帶走呢?到底是什麼?哎!想得頭都痛了。
屏幽就這樣不停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可是卻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麼。
回來這麼長的時間了,百里冰曳竟然從未找過她的麻煩,看來一定有什麼事,也許要去探探了。
一味的逃避,的確不是上策,寒!不論你是生也好、死也罷!今日我雲屏幽在此發誓,一定要重新鼓起勇氣,對付那些將你逼入絕路之人︰百里冰曳、喻落塵,她都不會放過!
以前是她圖安逸,想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此時此刻,她雲屏幽可不想在當面瓜了。
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微凸的月復部,那里已然有小小的異動了,這個小生命,是來拯救她的娘親的吧,如果沒有他,屏幽早晚一死,如今就是有和百里初寒共赴黃泉的決心,也沒有那種讓他們的愛子沒有父親母親的勇氣了。
她要好好的活著,為了她和百里初寒的孩子!
百里冰曳,既然你我今生還是有此糾葛,那麼就休怪我無情了!屏幽眸中發出一縷攝人心魄的寒光。那是決絕的、嗜血的、無情的!
她得去會會皇帝百里冰曳了!
皇帝的寢宮,雲幽幽看著床上糾纏不休的雲紫幽和皇帝,自從自己的妹妹進宮後,雲幽幽便眼見著她的地位逐漸上升,竟然在短短的數月內,就被皇上晉封為雲貴妃,與自己的副後之位也緊緊是一步之遙了。
她沒有想到當日里的那個整天,跟在她的**後面,沒有主見的小丫頭,竟然還有如此本事?是她小看她了。
她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可是她卻如日中天。
如今的皇上,自從寒王爺死了後,便更加有恃無恐了,竟然白日里宣yin,在正陽宮中,皇上宣她前來,雖然學習過媚術,但是與人共享心愛的男人,她還是有些不適應。遂只好說是身體不適,退了下來。
但是越來越有些邪魅的百里冰曳,竟然不讓她走,而親眼目睹自己的心愛男人,和自己的妹妹顛鸞倒鳳。她妒火中燒。
雲紫幽!即使親妹妹又如何?只要是擋了她的路,她一樣不會手軟的。
而龍床之上的雲紫幽用余光看出了雲幽幽的恨意,心中一凜,憑著她多年的了解,這種時候,雲幽幽都是暗下殺心的時候。
如今她的地位還不穩,千萬不能有任何差錯。
于是,雲紫幽在皇帝終于暢快後,趕緊收拾好衣物,對雲幽幽道︰「姐姐!是妹妹逾越了,可是皇上的命令,我也是迫不得已!」
雲紫幽在說此話時,還
是一副小時候那樣,惟她馬首是瞻的模樣,還是那般的沒有主意和柔弱,還是那樣的依賴雲幽幽。
雲幽幽看到她那一副膽小甚微,心道︰看來還是成不了什麼氣候,也許是皇上的一時新鮮。遂心中的的郁結消散,頗為雍容大度道︰「妹妹言重了,你我都是為了伺候皇上,只要皇上好就行了!」
「好了,你們是姐妹,哪里還需要如此客氣?以後就共同侍寢吧?」皇帝疲憊的閉眼道。
「是!」雲幽幽和雲紫幽同時應道。
「可是,皇上!雖然是共同侍寢,可是臣妾還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皇上以後都要將姐姐排在紫幽的前面,否則尊卑和長幼都違背了,紫幽會惴惴不安的,也是對姐姐不敬的。」雲紫幽接話道。
「哈哈哈!小美人!沒想到你還如此善解人意,幽幽!你的妹妹可是不比你差的。」皇帝交口稱贊。
「那是!誰讓我們是親姐妹呢!」雲幽幽對雲紫幽的這種謙虛態度還是滿意的,其實皇帝注定要三宮六院的,與其讓別人得了便宜去,還不如讓紫幽呢,畢竟從小了解,好拿捏一些。
皇帝起身左摟右抱的,一時yin樂無比。堪比飛燕合德之***。
「咚咚咚!」十分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除了李公公沒有別人會是這樣的節湊。果然,奸細的聲音︰「皇上!寒王妃殿外求見!奴才該如何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