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百里冰曳頗覺意外,自從回來後,他多方打探都听說她只一心求死,後來因為是懷有身孕了,才有了求生的***。舒愨鵡
「讓她在偏殿等候!」
他還是想看看到底她為何而來,難道是想通了?百里初寒畢竟已然死了,想著是來投靠與他?
如果真是那樣,他就會盡棄前嫌,將她直接立為皇後,那個無上尊榮的位置,還只有她才配坐上去的……
「皇上!你難道還要見她麼?」雲幽幽問道,她總覺得皇帝看向雲屏幽的眼神,有那麼一絲絲的曖昧和不同尋常鈿。
「嗯,如今她仍然是三弟的遺孀,朕不能慢待了她。」皇帝起身道。
「皇上不會是也動了要收五妹為妃的念頭了吧?」雲紫幽可是沒有忘記,那次宮宴之上雲屏幽所說的話,大致是皇上想要殺弟,而霸佔弟媳之意。
雲幽幽听到雲紫幽的話中有話,也是期待著皇帝的反應,希望不要成真才好,如今這後宮中的妃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雲屏幽可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決不能引狼入室匝。
皇帝不耐的弄了一下衣物,斜眼看向雲紫幽道︰「我看雲貴妃還是學學副後為好,修身養性,不該管的不要多管,以免引火燒身!」
皇帝說完,開門離去,只留下一縷若有似無的龍涎香的味道。
雲紫幽憤憤的穿上衣衫,嘟囔道︰「真是個狐媚子!」
雲幽幽也是眉目含愁,看到氣惱的雲紫幽,一只手親切的抓住她的手道︰「四妹!你都進宮這麼多日子了,本宮也沒有去看你,都怪我這個身子重,畢竟懷胎七月有余了,總是不便。」
雲紫幽羨慕的看著雲幽幽的鼓起的如球一般的肚子道︰「三姐真是好福氣呢,不知道妹妹我有沒有這個福氣!」
雲幽幽眸中閃過一瞬間的失落,「會有的,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只是你我本是親姐妹,不比那些其他的,如今皇上難道真是看上五妹就糟了,她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雲紫幽點頭如搗蒜,還是一副小時候跟屁蟲的模樣,「三姐!我確定皇上對她有情,我是妃子,也許無礙,可是三姐與皇後之位僅差一步之遙,不能讓人家鑽了空子去了。」
雲幽幽本是試探,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頓時氣血上涌,難道雲屏幽就是陰魂不散麼?怎麼老是與她過不去?如今她好不容易熬成如今的位分,本來說好的,利用秦夫人搬到寒王爺,皇上就恢復她的皇後位分,但是至今為止,卻遲遲下旨,難道皇上有其他心思?
「妹妹!如今,你我要聯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屏幽進宮,否則那可是大麻煩!」
雲紫幽一下子緊緊的抓住雲幽幽的手,「姐姐!放心,我什麼都听你的。」
雲幽幽這才滿意的點頭,手捂著嘴巴,趴在雲紫幽的耳邊竊竊私語……
正陽宮偏殿,屢屢龍涎幽香自殿中裊裊飄出——
屏幽見坐在龍椅上的的皇帝始終是不發一言,只是一味的飲茶,遂道︰「皇上!不好奇我今日為何來此麼?」
皇帝手中的金蓮花的茶杯發出閃閃金光,耀得屏幽的雙眸一眯,心道︰果然是皇家氣派,奢華靡費。
「哦,說說看,到底屏幽來此為何?」皇帝如今不再稱呼寒王妃,直接稱呼其名。
「皇上!還是叫我寒王妃吧,習慣了,寒听到了,會不喜歡的。今日來是想問問皇上,到底當日寒為何會墜崖?」屏幽不卑不亢地道。
此時,雖然她恨不得撥了眼前這個人的皮,但是,卻事關很多人的性命,不能貿然行動,還需隱忍。
「三弟只是不堪失敗,所以跳崖自盡的!」百里冰曳道。
可是心中卻是︰如果他不跳崖,雲屏幽你能站在這里質問朕麼?恐怕是在東升國皇帝的龍床之上承歡吧?
屏幽頓時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難道在那一刻是寒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喚回她的受辱?
如果當時的情形之下,喻落塵劫持她而去,百里冰曳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怪不得後來他要違背和喻落塵的誓言,最後將她保了下來,原來都是寒舍自己性命而為的。
>可是,屏幽不相信百里冰曳會如此就甘願與東升國為敵?
「恐怕不止如此吧?難道沒有什麼是皇上必須留下我不可的理由?」屏幽道。
「哈哈哈!寒王妃果然聰慧異常,其實,是寒說你和密詔相關聯,所以朕不得不留下你呀!你爹爹手中還有掐住我七寸的密詔不是麼?況且墨玉的用法還要你教朕呢。」皇帝道。
「原來是寒說我和密詔相關,你才肯救我的?而你最後卻要寒跳崖的吧?」屏幽雙眸黑光瀲灩。
「是!難不成我的意圖不明顯麼?三弟必須死,而你卻必須活著,其實即使沒有寒的最後祈求,朕也會反悔的,你的價值遠遠不止那些!」皇帝永遠把利益放在最大化。
屏幽看向幾上的一盆幽蘭,其實縱觀整個皇宮的奢華,這盆素雅的蘭花,卻頗為不協調,就像是在奢華靡費之中,突然涌入一股清泉,雖然看著別具一格,可是終究會毀了它。
要不是讀心術每隔三個時辰才能再次使用,她不會多費唇舌的。
「還有何價值?不管你在作何如意算盤的打算,我都請你記住,你我是兩條永遠南轅北轍的路,也許前世的種種你都不記得,可是我卻不能忘記,也請你以後遠離我的家人!」屏幽淡淡的道。
「前世?你幾次三番提到前世,難道你我前世曾經相識?怪不得朕對你是如此的熟悉,而且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皇帝不理會屏幽的決絕,只是對她話中的意思感興趣。
「是!前世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屏幽道,眸中沒有那種嗜血的仇恨,只是簡單平緩的敘述,沒有愛哪里還有恨?如果不是他的絕情,她又如何能體會到今生的刻骨銘心的愛?
「仇人?不會的,我對你是如此的熟悉。」皇帝有一些懷疑。
「好了,不要做那種無意義的爭吵了,你知道我有了寒的孩子,恩怨情仇我一概不想理會,寒的事我不會算了的,但是你要殺我還來得及,免得他日我殺你之時,後悔也晚了!」屏幽毫不留情。
「你不是來請求我的?」百里冰曳問道。
屏幽走到那一盆幽蘭面前,「皇上,這種花只適合生長在干淨、陽光充足、幽靜的地方,不適合這種華貴的場所,否則不是變成雍容華貴的一株仙草,就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好了,朕知道了,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懷州,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的。」皇帝也不想強人所難。畢竟還沒有捋順他們前世到底是何種關系。
來此的目的無非是探一下,當日百里初寒為何突然跳崖,如今知道了,屏幽也不想久留,「皇上!嫡母和二姐雲碧幽都死了,能否讓我將她們安葬,人一死,萬事滅,我看不要做那種有損皇家威嚴之事的好。」
皇帝靜靜的看著屏幽,感覺她的下一動作應該是,眉眼低垂,然後決然的離去,不知為何,他有時候就總能猜出她的下一動作。
果然,屏幽一低頭,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股冷冷的氣流涌過。
皇帝在後面道︰「讓雲將軍替他們安葬吧,但是撤銷一切封號,只能以雲將軍妻女的名義安葬。」
屏幽不屑的笑笑,難道二姐會稀罕你那個皇後的稱號麼?如果能有回頭的機會,相信二姐不會選擇皇家。更不會選擇你。
雲將軍自從賦閑在家,幾乎每日里都去寒王府一趟,就怕這個女兒有個一差二錯,如今幾個女兒,兩個不爭氣的在宮里,丟人現眼,一個死無葬身之地,還有一個遠離故土,去那荒蕪不毛之地。
只有屏幽在身邊,還被害得沒有了夫君,一個人懷著身孕,所以為了女兒的安危,他每日奔波在雲府和寒王府之間,就怕屏幽再有什麼事情。
雖然兒子雲戰如今繼承了他的靖邊將軍之位,但是,卻處處受到皇帝的制約,以至于只能帶兵在邊疆之地,不能回來。如今偌大個雲府也只有他一個人,昔日里兒女繞膝的場景,再也不復存在了。
在雲碧幽死去沒有多久,老夫人也因為打擊太大,而逝去了,這更加增添了雲府的蕭條。
但是皇帝卻不準他出懷州城一步,說是如果出去可以,密詔必須交代清楚,否則不準。
密詔?哎,一想到這個事,他就很難過,密詔之事,雖
然透漏給了雲幽幽,但是內容卻沒有說出來,如果他們知道先皇的密詔內容,恐怕會不擇手段的置他于死地的,或者是直接毀了密詔和他的。
可是,他會如此的大意麼?密詔雖然危險,但也是保命的良藥,如果皇帝不忌憚,恐怕他早就死了,指望宮里的那兩個不孝的女兒,他也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路惆悵百轉的來到了寒王府,迎面看到屏幽自對面走來,竟然也是從外面剛剛回來,「屏幽!你這是去哪里了?怎麼就只帶著沫兒一個人?難道問天他們不在麼?」
「爹爹!我去皇宮見皇上了,當然不能帶他們。」
屏幽也有些乏累,自從有了身孕之後,這走路多了,腳就腫了起來。
「你去皇宮做什麼?皇上沒怎麼樣你吧?」在雲將軍的心目中,皇帝百里冰曳就是一個色.魔,而且是專門勾.引他雲家女兒的。五個女兒,有三個毀在他的手中,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麼?
屏幽心中一暖,不管日子如何的艱難,她還有一個爹爹可以依靠,「爹爹,沒事!我只是想弄明白寒是如何跳崖的?」
「屏幽——」雲將軍擔心的望著她。
屏幽知道雲將軍的意思,還不是以前一直不準人家說寒跳崖了的事實,今日自己突然提起,雲將軍自然是擔心的。
屏幽拉著雲將軍共同向著府里走去,「爹爹,寒是為了怕我受到喻落塵的侮辱,才舍棄自己,為我換回這一絲尊嚴的,我不能白費寒的心,我要活下去,為了寒,為了自己,更為了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雲將軍這才放下心,「這樣極好,其實,無論是生死,只要心中有對方,死了又如何,到什麼時候你愛的也只是這個人!」
雲將軍像是在說屏幽,又是像在說自己。他何嘗不是死去活來過。
「爹爹!咱們父女是不是同命相連?」屏幽的淚水如兩道直接傾瀉而下的瀑布,掛在瘦小的臉上。
雲將軍安慰的抱住屏幽,「屏幽,那種刮骨挖心般的痛楚沒有人會懂,但是爹爹卻明白你,所以才更加的疼惜你!但爹爹明白晚了,九歲前的你,爹爹沒有善待!」
屏幽緊緊摟著父親,頭埋在他寬闊的胸膛,大哭起來,聲音肆無忌憚的傳出來,惹得沫兒趕緊跑過來看,卻看到雲將軍一擺手,她只好滿臉擔心的出去了。
哭了好一會兒屏幽感到郁結在心中的那抹淒楚,終于得到了緩解,她抬起了紅腫的眼楮,對雲將軍哽咽道︰「爹爹!我不能在欺騙你的感情了,其實我不是你的女兒,呃——也不對,應該說是,我不是你原先那個女兒的靈魂了,但身體是!」
屏幽的話讓雲將軍好頓震驚,她看似語無倫次的話,卻還有一絲理性,「屏幽,你在胡說什麼?不是哭傻了吧?」
屏幽躲開雲將軍模向她的額頭的大手,搖了搖頭道︰「爹爹!我不是傻了、糊涂了,是想告訴你事實,我是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是你的女兒死去了,而我卻陰差陽錯的佔據了她的身體。」
雲將軍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屏幽,不相信又不敢不信,屏幽從未對他說過謊話,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那個五女兒,早就死了麼?
「她是,是什麼時候死的?」有一絲愧疚襲上了雲將軍的心頭,如果真是如此,他更加對不起被人害死的碧洛了。
「九歲,就是我突然會說話的那一年,就是我了!」屏幽愧疚道。
雲將軍的淚水自眸中滴落,如今看來所有的女兒都離他而去了。尤其是那個聾啞的五女兒,自小受到他的冷落,獨自忍受饑寒交迫,也許在另一個世界,能和她的娘親相見吧?碧洛一定不會原諒他的,是他親手殺死了這個女兒。
此時的淚水,是痛心的,是悔恨的!
屏幽看到雲將軍的痛苦,「爹爹!以後我會代替他孝敬您的,您就是我的親爹爹,何況咱們仍然是血脈相連的。」
雲將軍滴淚交流的點頭,艱難道︰「屏幽,我不是哭你佔據了她的身體,我是痛恨自己在她僅僅九年的時光里,沒能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她不會怪你的,畢竟你是他的父親,也是她的天!」
「是被碧幽推到井中的那次麼?」雲將軍相信自從那以後,屏幽便像是換了一個人。
「是!」
雲將軍痛苦的閉上了眼眸,如今碧幽也是慘死,這又是不是親手害死手足的報應呢?
「你知道麼?你嫡母臨死之時告訴我,你母親是被她們威逼致死的!我對不起她們母女二人,身為男人,連自己的愛妻和女兒都保護不了,我不配當丈夫和父親!」雲將軍自責道。
屏幽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想起當年老夫人也就是祖母告訴她,關于娘親的事情,父親受了這樣多的苦,如今自己對情愛之痛深有體會,遂決然道︰「爹爹!其實,娘親也許沒有死!」
雲將軍本來處于深深的自責中,一下子听到屏幽的話,頓時眼楮就明亮了起來,「這是何意?你快說!」
屏幽將雲將軍請到椅子上坐下,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道︰「爹爹!是祖母告訴我的,說是娘親並沒有死,只是吃了假死藥,回到了她的家族。」
「假死?回到了族中?」雲將軍愣愣的接受著這一系列的信息,今日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一時都讓他難以接受。恐怕遠比指揮千軍萬馬要驚險刺激得許多。一生一死,何其波折?
「是娘親受到了族里的催促,要求立即回去,可是娘親想帶著爹爹一起回去,祖母卻不允許,只好吃了假死藥,以絕了您的念想,同時也是受到了李姨娘的下毒的暗害。」屏幽道。
「碧洛為何不和我說,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隨著她去的。」雲將軍道。
「哎——爹爹,娘親也是心軟之人,又怎麼忍心看到祖母如此年邁,失去唯一的兒子呢?況且爹爹如何能舍下那些兒女?」屏幽道。
「李姨娘當真下毒了?」雲將軍憤憤道。
「是,可能雲屏幽小時候的聾啞之疾,就是毒藥所致。而且後來還對娘親下毒了。」屏幽不想再對雲將軍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這個毒婦,當日我真不該放了她!」雲將軍此時恨不得殺了她。
「早晚有這報應,不過爹爹,我告訴你,可不能沖動了,此時的李姨娘可不是我們能拿捏的了。」屏幽提醒。
雲將軍痛苦的道︰「我知道,不過早晚有一天,我要為碧洛和那個九歲而去的孩子報仇。」
說出了心中的秘密,屏幽反倒痛快了許多。
「爹爹!等我的孩兒順利生產,找到機會,我和你一起去尋找娘親如何?」屏幽道。其實她更像親自尋找百里初寒。只要有一人告訴她寒還活著,該多好!
雲將軍激動的握著屏幽的小手,眸中竟然有一種久違了的激動,「屏幽,我們一定要找到你娘親,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開了。」
「我也要找到寒,我有一種感覺,寒沒有死,但不知道為何,卻沒有回來,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屏幽皺眉道。
「是呀,死了二十幾年的人都能說活就活過來了,何況是還沒有找到尸體的百里初寒,到時候爹爹幫你找!」父女二人從沒有像今日這樣貼心過。
「爹爹!我不是你女兒的靈魂,你不怕麼?」
「不怕!你就是她,我永遠的女兒!」
屏幽眸中差點兒淚水再次決堤,今日的淚水特別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孩子的緣故。
「爹爹!明日我們將嫡母和二姐的尸骨接回來埋葬了吧?我都請示皇上了,他也同意了。不能讓她們死了也沒有葬身之地。」
雲將軍臉上頓時一暗,雖然秦夫人和碧幽都傷了他的心,但是親情永遠是割舍不斷的,何況是親生女兒?
「好!你好好在家養胎,不要管這些事了,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