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一下子扶住蒼白著臉的屏幽道︰「我們休息一下,再走也不遲。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考慮送你們下去的。」冰山老人道。
阿古拉知道他說的是等君的事,遂用眼神兒征求了一下屏幽的意見,見屏幽沒有反對,遂道︰「百里初寒和屏幽有一個兒子,二歲多了,如今還沒有見過父親,如果前輩知道百里初寒的下落,請告知,畢竟孩子需要父親。」
阿古拉的話,讓冰山老人的表情有了不少的波動,「那個孩子叫什麼?送到我這里來!」
他一生在此獨居,十分的淒涼,希望有一個人能陪伴著他。
「不可能!我不會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一個冷血之人!」屏幽不想夫君沒找到,再搭上她的兒子鈹。
「好吧,如何你能同意,條件隨便你!」百里初寒曾經答應過他,有了兒子也要送到冰山來。
屏幽想想,如果先答應也行,反正他也沒說非得來冰山,「也行,不過要告訴我,寒到底在哪里?為何你不著急?」
「他不會死的,獨行就是他,只不過現在又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跟著那個女人走了!」
冰山老人的話,比這山上的冰,還寒冷刺骨。
「你胡說,他不會!」屏幽堅信這一點,但也現出痛苦之色。
「我為了給他解十幾年前的所中的幻毒,見過他一次,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屏幽看到冰山老人竟然說話如此的不痛快,便有些心急。
「只不過,他不認識我了,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毒已然解了,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冰山老人眸中現出不解和疑惑的神情。
「那你為何不將他帶回來?」想來寒今年正好二十八歲,他的毒解了正好,她也如釋重負。
「不是不想,是他不認我,我為何要帶回他來?不是自找沒趣?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武功高強,我對付他們兩個,豈不是太吃虧了?」冰山老人的理論似乎也對。
屏幽滿臉的郁悶,真懷疑寒是不是他的徒弟,否則怎麼會任由徒弟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走?
「寒一定是出現什麼問題了,要不然不會不認你的。」屏幽有了一絲的動搖之後,又肯定道。
「什麼時候將他的兒子送來?」冰山老人毫無表情的臉上,始終沒有表情。但最關心的問題他不會放過。
屏幽哪里有心思討論這個,遂敷衍道︰「回去就送來!」
冰山老人常年生活在與世無爭的冰山之上,自然不知道人心險惡之說,「那好,我即刻送你們下山,記住!七日內必須送到。」
但是屏幽怎麼會讓自己唯一的寶貝,來到這里受這種寒冰的痛苦呢?
還未待屏幽和阿古拉反應過來,冰山老人,一把抓住一個,便將二人提了起來。饒是武功高超的阿古拉也絲毫沒有掙扎的余地。
「喂,你干嘛?」不會是要將他們扔下去吧?屏幽疑惑。
阿古拉倒是鎮定自若。
冰山老人二話不說,腳在冰山上飛快的一動,猶如逐浪踏雲,又似追星逐月,只見他,腳尖在冰階梯上飛快的點動,卻不見有片刻的停留。
一左一右提著的兩個大活人,在他的手中,猶如兩團棉絮,絲毫沒有給他的速度造成任何的影響,如履平地一般。
屏幽睜大著雙眼,沒有那種緊張和不安,剛剛對這個冰山老人的不滿,全部化作的煙消雲散,變成了震驚和不敢置信,她此時的腦中卻在琢磨,如何能將他騙下山,既可以讓她的等君能跟他學武功,又不用離開她。
一刻鐘不到,二人的腳便落到了平地,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顛簸,怪不得百里初寒的武功會是如此的好,這樣一個武功鬼神莫測的師父,如何能不好?
「好了,我在此等待七日,七日不到,我會親自去接!」冰山老人說完就走,眨眼功夫,便到了半山腰,成了一個黑點兒。
屏幽長大了嘴巴,傻傻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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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阿古拉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還沒回神兒呢?」
屏幽一甩腦袋,「阿古拉,你掐我一下,我們真的下來了?」
阿古拉寵溺的一拍她的頭,「你下來了,而且我們要走了,否則天黑就走不出這冰山了。」
東升國,旭都的夜晚是朗月星稀。
一個看似龐大的莊園里,一道詭異的身影,像是從天而降的鬼魅一般,穿梭在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間。
「哎,你看到一個影子了麼?」一個家丁問另一個。
他搖了搖頭,十分警惕的四周看看,「不要疑神疑鬼的,怪人的!」
二人沒有多做停留,趕緊離開了。
二人走後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自二人說話的長廊的一角閃出,向著一棟裝飾豪華的小樓掠去。
這棟小樓,是東升國有名的才子朗清的居住之地,其父是朝廷的五品官員,他年僅十六歲,便聲名遠播,是因為前不久東升國皇帝舉辦的科舉考試,他以十六歲之齡,便得以蟾宮折桂——中了狀元。一時之間,便聞名天下。
而他所居住的這座小樓——雅韻別院,也隨著主人,而名揚天下。
適才,他正獨自品鑒新看到的一首詞,據說是大錦國一女子的佳作,頗為不俗,反復吟詠過後,更是心花怒放,拍案叫絕︰「
竹,
堅韌,高儒。
憑蒼翠,記詩書。
根深相聚,朝筍破土。
俗人說碧綠,板橋畫傲骨。
山晚望空明月,朝陽投影枝疏。
縱是***客多崇舉,只伴清風化虛無。」
一時之間,反復吟哦,愛不釋手。卻不知道,兩道深邃的眸光直直的纏繞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曾離去。
但是當听到朗清反復讀到這首詞的時候,那個黑影,卻有一種熟悉之感,但僅僅是瞬間,便被少年俊美無儔的容顏吸引過去。
少年由側面轉過來,濃眉大眼,唇紅齒白,溫潤如玉,身材頎長,若說是二八女子,也不會有人質疑。
「你是何人?為何私自進入我的房間?」朗清驚訝于一個高個俊美陽剛的男子,竟然毫無顧忌的大喇喇的看著他。
「采花大盜——獨行!」男人回答得倒是干脆。
「什麼?你,你是獨行?」朗清早就听人家紛紛傳言,凌雲大陸有個專門采男人的獨行大盜。
「是,自己走,還是我來幫你?」獨行十分優雅的征求朗清的意見。
「朗朗乾坤,你不能做如此下流之事!」朗清此時頗為害怕。他自知自己貌相十分俊美。
「我從未失過手!」獨行狂傲異常,剛毅俊美的臉上現出一絲輕蔑。
他赤手空拳便抓了過去,「相信你的家人也趕來了,我早就通知他們來送行了!」
朗清愕然,從未听說過,做這種不法之事的人,還如此明目張膽的要他的家人來送行的,真是色膽包天啊。
外面卻響起人數頗多的腳步聲,和叫嚷聲,「快點兒,保護公子!」
但是,獨行卻抱著被點了穴道的朗清,掠出了房內,輕松越上了房頂,他高聲道︰「獨行看中你家公子,今日他在此拜謝你們的養育之恩。」
說完,一按朗清的頭,使他有了磕頭之狀,隨後運用輕功,如飛一般,沒了蹤影,只留下朗清的父母,哭天搶地的嚎叫聲——
次日,整個東升國,便被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引得一片沸騰。
到處傳言︰今年的新中的美男狀元,被采花大盜獨行掠去,這不禁成為了朗清的恥辱,也成為了整個東升國的恥辱。
這是在挑戰皇權?皇帝喻落塵此時心情格外的不好,他難得看好一個狀元,卻被這個獨行破壞了,難道是針對他而來的,向來多疑狡猾的他,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會會這個獨行到底是誰?
與喻落塵同樣心情起伏
不定的還有屏幽,她回到了郭爾羅斯城,白墨就遞給她這樣一個不願意听到的消息,心情簡直跌倒了谷底。
百里初寒!你要是敢如此對待我和兒子,我不會饒了你!屏幽心中暗暗發誓。
短短幾日,他便準備從北辰轉戰到東升國,屏幽既不能在此逗留,遂和阿古拉辭行,盡快去追趕那個令她頭痛不已的「獨行」!
同時也是為了躲開冰山老人,畢竟她不能將自己的兒子送走。
阿古拉雖然戀戀不舍,但是卻不能多留,只好放行,並派兵衛護送到了東升國的邊界,才返回。
入東升國之前,屏幽知道這里可是不比北辰國,喻落塵如果知道她的存在,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進行了集體的易容。
屏幽扮成了一個帶孩子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沫兒也老了些許。
雲將軍扮成了七十歲左右的一個員外。其余的人,都帶了面具。
至于等君和千尋,他們都是小孩子,變化極大,也就沒做過多的安排。
東升國的風土人情,自然與北辰不同,這里四面環海,人民比較崇尚禮儀規矩、繁文縟節,屏幽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特意找個師傅學了學此地的諸多規矩。
雖然濟生堂和含情院都在東升有分店,但是喻落塵知道她懂醫術,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屏幽選擇來到東升國都城——旭都,那里有含情院的分店,而且是胖姐在此管理。
旭都,十分繁華,雖地處島國,卻得天獨厚,百姓靠打魚為生。富庶繁華,比之懷州也毫不遜色。
含情院位于十分繁華的街道,白日里,街道上車水馬龍,茶樓、飯莊、酒肆,顧客盈門,就只有含情院的門前,倒是十分的安靜,想必是姑娘們都在休息。
屏幽一行人叫開了門,迎面看到哈欠連天的胖姐,「胖姐,久違了?」
胖姐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一些人,不認識!遂疑惑道︰「你們是?」
「雲屏幽!」屏幽趴在她的耳朵上小聲道。
胖姐頓時面色欣喜道︰「哎呀,你看我這眼拙的,真是貴客呀,快樓上請!」
噗噗!屏幽笑她的八面玲瓏,都裝扮成這樣了,能不眼拙麼?
「哎呀,您可是稀客呀?這次來不會是因為獨行?」胖姐一進到房間,便迫不及待的問屏幽。
「是!你們情報屬實吧?」屏幽希望她是否定的回答。
但是胖姐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是他,很多人都看到了,根據描述是閣主不錯。」
「這幾日有再出現麼?」
「沒有,不過與他一起的那個美艷女子,倒是出現在了金樓一次。但是她武功高強,我們跟蹤她的人,被她甩掉了。」
「可知他們是何種關系?」屏幽問出此話後,心中便不安起來。
「呵呵,沒看出來,不過——倒是十分的親密,據說曾有人親眼目睹,二人同居一室。」
百里初寒?你敢移情別戀的話,看她如何收拾你!
看著屏幽的臉色,頗為不好,胖姐趕緊道︰「不過,我們這幾日可是有個不小的收獲,有一個客人,你一定感興趣!」
看到胖姐眸中的一絲神秘和狡黠,屏幽納悶,「是誰還能引起我的興趣?」
「能,一定能!就是——」胖姐趴在屏幽的耳朵邊小聲說著。
「什麼?」屏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冤家路窄呀?越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胖姐看出屏幽的疑惑,遂使勁兒的點頭。
「來了幾日了?」
「三日!」
「那不就是獨行作案後的幾日?」
「是,不過他只是在雅間里听曲兒,其余的什麼也不干。」
「派人盯住他,看看他到底意欲何為?」屏幽不相信那個人會沒事來此听曲。
「是!」
「另外,告訴聞笛,所
有人都出去查找獨行的下落,一有消息,馬上匯報給我。」屏幽感覺與百里初寒近在咫尺。
一想到百里初寒,屏幽便又是一臉的落寞。
寒,你到底要藏到什麼時候?
屏幽依稀記得︰剛入寒王府之時,面對府中妻妾的百般刁難和暗害,百里初寒對于她的反擊,都是听之任之,如今想來,如果不是他的縱容,憑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如何能夠如魚得水?
還將那些女子悉數嫁人,這可是驚世駭俗之舉,記得那次寒王爺曾經一臉興奮和感興趣的對她道︰「小王妃!下次再為非作歹之時?不如帶上我吧?」
還有那次,從百里初寒的母妃宮中回來,他拉著她的手道︰「幽,我們生個孩子吧,親生的好!我想要十二個!」
可是,如今,如果那個獨行確實是他的話,他會不會拉著那個美麗的女人,也說出如此暖心之語?
一想到這些,屏幽便是心口劇痛。
「主子?主子!」胖姐一連叫了幾聲,才將屏幽的飄遠的思緒拉回。
「哦!沒事了,我們就住在此處了,就說是客人吧!」
「是,那我去傳話了。」
一連休息三日,所有人的疲累一掃而空,眾人都感到無聊,尤其是等君和千尋。
「娘親,我要出去玩兒!這里好無聊啊,哪里有爹爹那里好?」等君小臉皺的跟苦瓜似的。
「是哦,我也不喜歡這里。」千尋就是等君的鐵桿粉絲。
「好了,今日娘親就帶著你們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好不?」屏幽最受不了的就是兩個小家伙愛死人的模樣。
「小姐,據說今日有廟會!」沫兒道。
「是麼?那好,今日我們就去趕廟會!」
「哦——太好了,娘親,我愛你!」等君的嘴甜的膩人。
收拾好,就出發,問天和听雨隨行,雲將軍歲數大了,不願意去,一行人還是丟在人堆里找不到的模樣。其余的暗衛,都是隱藏起來。
畢竟這是異地,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廟會,果然名不虛傳,人山人海,吆喝聲不絕于耳,各種小吃,把等君和千尋饞得跟小貓似的,四只眼楮都不夠使的了。
「娘親,我要這個蘸糖人!」等君喊道。
「娘親,我也要——」千尋脆生生的聲音引起眾人的矚目。
等君和千尋手拉著手,一人拿著個糖人,吃得是不亦樂乎。
廟會中最多的無非是拜佛上香之人,屏幽也想去求個簽,想看看能否找到百里初寒。
越是往廟里,人越多,屏幽看看人山人海的拜佛之人,就有些打怵,難道還要排隊?
這時,前方卻擠過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夫人,您看,這時特別通行名帖,如果您買了的話,會有人帶著您走別的通道的。」
納尼?還有倒票黨?
但是為了順利進去,屏幽還是和他買了四張通行的名帖,無一例外都寫著寺廟住持的名諱。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屏幽買了四張,回頭便想牽著等君,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等君的影子。
屏幽心中一驚,剛才被這個孩子纏磨,沫兒抱著千尋去看雜耍了,而听雨和問天也是一同看著,都沒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等君,是如何不見的。
「等君呢?」屏幽問著同樣茫然的問天和听雨。
眾人齊齊搖頭,一時之間,大家都慌了手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君便不見了,屏幽四處尋找,突然一個不好的想法的冒出來,那個賣通行名帖的男孩呢?掃視一周,不見他的蹤影,好似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看來等君的失蹤也不是偶然了,難道遇到了拐子?
屏幽頓時心急如焚。
「等君——」
「哥哥——」千尋也跟著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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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听雨立即發出蒼狼令,發動尋找等君的命令。
屏幽帶著听雨在人群中搜尋著,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剜了一下,等君就這樣不見了,前一刻還在吃著糖人,片刻之間,便無影無蹤。
她十分的自責,百里初寒還沒有見到等君呢,這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不恨自己的大意,他畢竟才兩歲多一點兒,即使他與眾不同,可是畢竟是個孩子。
時間在點點滴滴中過去,煎熬在太陽逐漸偏西中越來越濃烈,屏幽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走遍了廟會的角角落落,依然毫無蹤跡,她突然跌坐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淚水似泉水般涌出。
「等君——我把等君弄丟了——嗚嗚嗚!」屏幽放聲痛哭。
無論遇到何事,屏幽都把眼淚視為弱者的象征,如今,她卻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弱者,此時她好希望有一個人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讓她在這種極度疲累和無助的時刻,能夠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