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之陽落西邊,雨染墨 【第5章】傷愈

作者 ︰ 歐陽漠嫣

五六日後,玉染墨的傷已經開始結痂,並能下床自由走動。

因為西院本就荒涼,再加上歐陽落希的小木屋一向遭人冷落,所以他在這里的這段時間倒也無人知曉。

深秋將至,玉染墨卻只有一件破舊的黑衣,歐陽落希看在眼里,暗自決定為他添置些合適的衣衫。

她帶著幾年來的積蓄,瞞著玉染墨,從府里西側的小洞順利溜出去。

歐陽落希走在街市上,忽然酒樓外一陣喧嘩,引來她的好奇心。

她快步走上前,滴溜溜的大眼望向酒樓門口擠滿的人群。

「該死的糟老頭,沒有銀子也敢上我這兒來喝酒吃菜?不要命了是不是?」人群里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我不是想白吃白喝,只是銀子沒帶足,差了十文錢,就先賒著吧……」回答的人很是無奈。

「本店概不賒欠!」聲音更凶狠了。

出了什麼事?

她鑽進人群,好不容易,嬌小的身軀才擠到最前面,只見一名白發老人坐在酒樓門前,神情無奈;酒樓的掌櫃和小二則叉著腰,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歐陽落希瞅著跌坐在地上的老人,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只因為差十文酒錢,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就要任人如此欺負?

她的小手伸向衣襟里的錢袋,模出十文錢。

「不過是十文錢,掌櫃的,不要難為老爺爺,我給你!」

白發老人向她望去,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終于等到了,她就是他三日前夜觀星象、卜卦算出的‘有緣人’。

掌櫃見是個小女孩,不改之前凶惡的神態,傲慢的接過銅板,帶著小二回酒樓去了。

沒熱鬧可看,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歐陽落希扶起白發老人,幫他拍去身上的灰塵,「老爺爺,您多保重,我走了。」

老人抓住她的衣袖,「丫頭,你可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你一個小女孩,剛剛就這麼大咧咧的拿出錢袋,會惹得多少扒手覬覦?不如我送你回家,也少了許多麻煩。」

「可是我還要去買幾件衣裳……」她有些躊躇,老人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玉染墨的衣裳還沒買呢!

「我陪你去,免得到時被人欺負。」老人顯然忘了他才是剛剛那個被欺負的人。

有人陪伴,的確比她獨自去要好些,至少店家不會因為她是個小女孩就哄抬價格、以次充好。

想到這里,歐陽落希便不再推辭,扶著老人一同離開,沒注意到老人臉上一閃即逝的高深莫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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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了老人,歐陽落希抱著幾件新衣裳,開開心心的回到西苑。遠遠的,她就看見小木屋里面多了一個不屬于那里的灰衣身影,心中暗驚。

她忙藏于離木屋最近的大樹後面,心驚膽顫地偷听著屋內的談話,胡亂猜測著灰衣人來此的目的。

屋內隱約傳來灰衣人的聲音︰「少爺,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韓老爺子是老爺生前的八拜之交,他誠心相邀少爺去寒月山莊暫住,待日後少爺羽毛豐盈,再為老爺報仇雪恨。」

灰衣人是在叫他‘少爺’嗎?歐陽落希疑惑地想。

「替我謝謝韓老爺子,我會去的,只是這里我尚有一些事情未了。」玉染墨淡淡的答道。

原來‘少爺’真是玉染墨,那……灰衣人不是敵人嘍?歐陽落希拍拍xiong部,壓壓驚。

「有什麼事會比為玉染家三十余口人報仇更重要?」灰衣人怒吼,語氣中帶著深深的不以為然。

天,又扯出三十條人命!歐陽落希驚異的吐吐舌頭。她雖早猜到玉染墨背負著家仇血恨,但沒想到竟牽扯著如此多的人命,難怪初見他時,他的眼中盛滿痛苦,萬念俱灰,不願活命。灰衣人應該是他叔叔輩的人物或家中忠僕,才會不辭辛勞找到他,希望他能振興家業、報仇雪恨。

那……他就要離開了嗎?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他在養好刀傷後,便會離開這里,每每想起,心中就會升起濃濃的不安,而隨著玉染墨傷勢的痊愈,這份不安更是逐漸增大。如今……噩夢就要成真了嗎?

她不想他離開,來到這個鬼年代,她首次感到有人關心的溫暖、感受到生活的快樂,一想到他要離開她,她的心就好痛,仿佛萬針刺心般的痛苦。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戀上了他的溫柔,她愛上他了!

他呢?他對她是什麼感覺?可是不管如何,他終究會離開她吧?

歐陽落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玉染墨和灰衣人再談了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秋風吹來,仍是覺得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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