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 恰與花神供寫照,任潑來,淡墨無深淺(七)

作者 ︰ 卿依依

清風拂過,薔薇滿地,落了滿地的哀傷,只是這一刻,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薔薇花瓣似乎透著點滴歡快,只是因為面前的兩個女子真心的笑容,只是花開終有落,再過繁盛的時節也終將面臨凋零的命運,那這兩個女子的命運呢?

落雪不是一個傷春悲秋之人,只是她不知她命中注定會成為這樣的人,亦不知,連自己最愛的人亦逃月兌不了這樣的紋理命運。至于冰月,重來都是淡看世間的一切,那是因為她曾經對一切都不曾抱有希望,亦或是對一切都曾賦予了太深的情感,無法自拔,最終只得以無情來解月兌自己。

不論將來怎樣,至少這一刻她們是幸福的。

落雪被冰月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臉燙的猶如兩個紅彤彤的隻果,但還是極為自豪的仰起臉說道︰「不吃醋!這個世界上自然是有比落雪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但落雪知道表哥不會喜歡上除落雪以外的女子,表哥可不是那種見異思遷,朝秦暮楚的人,更何況…………。」落雪偷偷的在冰月耳邊說道︰「表哥在這方面可是由上一代傳下來的!」

冰月還是沒忍住大聲笑了出來,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放肆過,落雪當真是充滿歡樂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交談當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女子的溫婉,優雅,嫻靜在她面前全都化為一絲空氣,消逝在流動的歲月中,面對這樣的女孩,也唯有用一番真性情對她方才不辜負了她。

納蘭明珠對妻子情深意重這是滿朝皆知的,旁人在他這個官位,這個年紀早已是姬妾成群,就算是為了多子多孫,也會多娶些女子的,然而納蘭明珠如今雖說只有納蘭成德一個兒子,亦不願意再娶除了覺羅氏之外的其他女人。

曾經有算命先生替納蘭明珠算過命,說他這一生有三子之命,就是如今旁人還拿這個來取笑他,何來三子之命?如今他的唯一的兒子成德已經十七歲了,為何也不見他兩個弟弟的蹤跡?覺羅氏也不見得有絲毫動靜,旁人還笑著打趣納蘭明珠,再娶一房或許便全了他命中三子的預言。可納蘭明珠卻對此毫不理會,說什麼也沒有納妾的意向,最後終于還是回應了各人「即便是今生只有成德一個兒子,那也沒有絲毫遺憾!」。眾人此刻才算緘默無言,的確,這樣的兒子,一個,足以!

落雪看著面前笑到不斷喘氣的冰月,故作無奈的說道︰「我說公主啊?若是駙馬爺見到您這般模樣,可是會被您給嚇跑的呢?」

歡樂的笑容隨著流動的氣息漸漸消失,直到毫無蹤跡,他該是她的幸福,為何卻成了她不願面對的話題?

「我說錯了什麼嗎?」冰月安靜略帶憂傷的臉龐震驚了落雪,問題竟是出在這里嗎?都說冰月格格是冰山美人,那麼她的冷,她的冰難道都是因為他,那個疼她,愛她的駙馬耿聚忠?

冰月搖搖頭,笑道︰「你沒錯,只是我與他之間………………罷了,著這終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楚的,你剛才說要偷偷地出去,然後呢?」

「然後…………。」落雪笑著拉著冰月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道,「然後你就等著我們的計劃實現好了,到時候我們再通知你,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桃花源的。至于現在,若再不回去,恐怕他們會擔心的!」

冰月一面走著,一面皺著眉頭,這算什麼?自己什麼時候答應了她嗎?之後便淡淡地笑著,這樣也好,且放縱一回吧,便賭一賭自己的命,也賭一賭在旁人眼中那個對自己及盡寵溺的男子究竟有著幾分真心,他究竟會給自己幾分自由?

冰月與落雪回到了納蘭成德等人那里,迎上的是覺羅氏擔憂的面容,納蘭成德會心的笑容,還有著耿聚忠對冰月的微笑,只是微笑被掩埋的太深,卻讀不懂,解不出其中的含義,冰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舊那副冷漠的神情,道︰「回去吧!」

無奈了誰的落寞,寂寥了誰的牽掛,迷戀誰的游園驚夢,淡薄了誰的青煙紗霧?

沉寂,落寞,行走于塵世中,有著最近的距離,卻始終觸模不到她的心,雖咫尺,卻天涯,遙遙地牽掛,卻最終歸于塵土,這,究竟是誰的錯?

「十年才一覺,東華夢,依舊五雲高。………………」憤懣卻高昂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響徹在廣源寺院中,警醒了納蘭成德,這聲音為何這般熟悉?這語調,這詞作卻像極了某個人。

「額娘,你先回家吧,我還有些事要辦!」納蘭成德說完,不等覺羅氏說話,便尋覓著剛才的聲音離去。

「表哥,等等我。」落雪叫了一聲,還不望沖著覺羅氏笑道,「我去看著表哥,萬一他一個人處理不過來,我還能幫著點忙!」說完亦跑的無影無蹤。

覺羅氏無奈的笑了笑,便離開了廣源寺,倒不是為落雪剛才的話才放了心,自己的兒子已經大了,他的一切自會處理好,至于落雪,要她幫忙?她不添亂便是謝天謝地了,反正成德會保護她的,也無須擔心。

聲音飄忽不定,忽近忽遠,忽高忽低,但卻帶著這個人強烈的情感,便使人不得不動容!

「罷獵歸來,遠山當鏡。承恩捧出,疊雪揮毫。」

「…………枉自朝朝暮暮。………………身逐宮溝片葉,已怯波濤。」

「阻風中酒,浪跡難招。判共美人香草,零落江皋。」

竟是誰人能做出如此別具一格的詞做來,納蘭成德只覺得這個人與自己既熟悉又陌生,只是他追隨著聲音而來,卻漸漸沒了蹤跡,悄然無聲,只聞風中細微的聲響,卻沒有一絲一毫詞作。

難倒竟是一場夢?亦或真是自己的幻覺?

「表哥,到底怎麼了?」落雪終于追上了納蘭成德,卻見他有些精神恍惚,眉宇間帶著深深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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