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絲繚繞,凌亂著青絲,秀發紅顏,映照著一方天地。寧靜的氣息環繞在身周,將一切映照的更加模糊與氤氳。
盧淺月面對成德的問題,沒有說話。
片刻,成德笑道︰「我想起來了,你說‘桂花糕代表著一種回憶。’想必說的便是那個地方的回憶,你如今還在懷念著你的那位哥哥嗎?」
盧淺月默然無語,許久,看著成德說道︰「我…………我已經找到他了!」
「是嗎?」成德不禁也替盧淺月歡喜,道,「他又回京城的了嗎?怎麼也沒听你提起過。」
「他已經不認識我了。」盧淺月看著盤中的桂花糕,輕輕地說道。
「他忘記了你?」成德問道,他已經將盧淺月當做自己的朋友,而朋友的事情他往往是十分在意,只希望他們都過得好,若是需要自己幫忙,那麼他一定會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盧淺月搖搖頭答道,「他並沒有忘記我,只是時隔多年,他不知道眼前的我便是當年的我罷了。」
「你可以告訴他呀!」成德有些疑惑。
盧淺月淡淡地笑道︰「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完全沒有說的必要,小時候我們的相遇不過是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場煙火,而留下的卻是那一段美好的回憶,這段記憶將一直伴隨著他,伴隨著我走過今後的風風雨雨,每當想起來便會感到感到一絲甜蜜。而如今我與他相遇在最美的年華里,這份友誼將會陪伴著我們今後的人生,只是為了今日的相知,而不是為了曾經的一份記憶,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成德沉默片刻,點點頭,又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入了嘴中,這次卻品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是懷戀,是相知,是潛帶著生命深處的情感。
「給你!」成德遞給盧淺月一塊桂花糕,這本就是她的記憶,由真情做出來的糕點焉能無味?
盧淺月默笑著接過了糕點,輕輕地放入了口中,只听成德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桂花糕了,也重來沒有想到桂花糕也可以做的這麼精致,以後怕是吃不到了!」
「怎麼會呢?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盧淺月看著成德說道,說完才發現自己這句話說得不太恰當。
只見成德拿著桂花糕的手突然停頓了,抬頭看著盧淺月,盧淺月忙低下了頭,臉蛋紅撲撲地,支吾的解釋道,「我是說…………在我還在明珠府的這段時間,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成德淡淡地笑了笑,盧淺月也沖他笑笑,笑的甚是尷尬,便連忙尋找話題說道︰「成大哥可有什麼難忘的朋友沒有?」
成德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盧淺月,盧淺月此刻正在將桂花糕一點點地放入口中,這一幕場景好熟悉,就仿佛他記憶中的她與面前的這個人本就是一個人。
「月兒?」成德輕輕地喚道,只是語氣中多了些許不確定。
盧淺月的心瞬間被震撼了,眼神有些迷蒙,但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什麼話都沒有說,仿佛在望著成德,又仿佛在望著他身後的屏風、
屏風寂靜的站立著,漠然看著這世間的一切,展現著自己絕美的外形,連綿起伏的山脈,氤氳彌漫的霧靄,似真似幻的圖案,能夠彌散了人的視覺,卻又似乎在嘲弄著這世間的一切。
成德見盧淺月毫無反應,不禁自失的一笑,道︰「剛才我竟將你當做了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女孩子月兒,我曾答應過月兒,會在京城等她,等她來了便帶她去京城游玩,只是這麼多年來她卻沒有一點音訊,你們吃桂花糕的模樣真的很像,我竟然還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盧淺月亦是輕輕一笑,道︰「天下女子吃糕點的樣子其實都差不了多少,成大哥將我當作了她也不足為奇。只是這個月兒對成大哥真的…………重要嗎?」
「也說不上重要不重要,就像你的那位哥哥一樣,他存在于你的記憶中,而月兒則存在于我的童年中,雖然我與月兒只見過一次,但我卻有一種感覺,我跟她很有緣,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成德不經意的說道,卻不知這些卻深深地觸動了盧淺月的心,成德最近的心思全都被落雪進宮的事情給攪亂了,根本沒有去仔細考慮其他的事情,只要他稍微用用心,他便會從盧淺月的字里行間听出其他的東西,以他的聰明才智不會想不到月兒便是眼前的盧淺月,只是如今的他們卻都錯過了好時節。
「那成大哥想要見到月兒嗎?」盧淺月抑制著心底的激動,輕輕地問道。
成德默默無語,端起一杯茶輕輕地飲著,似乎沒有听到這句話,又似乎听到了卻不願回答。
盧淺月有些失望,但又為自己慶幸,至少他沒有說不願。
成德與盧淺月暢談許久,盧淺月引著成德的思路走向天南地北,古今豪情,只是為了讓他能夠忘記一切的不幸福,他們說《離騷》,論《漢書》,成德不禁慢慢地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完全徜徉在他們的世界中,忘記了世間的煩惱,忘記了憂愁憂思,忘記了一切!
清風吹了又去,去了又來,煙波堂的來來往往,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變換自己,充盈自己!
制勝由來仗德威,夜郎何物敢輕違。河清欲頌慚才盡,空漾儒臣賜宴歸。
——《西苑雜詠和蓀友韻之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