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木槿驀然回頭,那白衣少年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他︰「剛剛叫你你也不應,我以為你真要往下跳呢。」木槿重新將撥浪鼓仔細收進懷中,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對白衣少年微笑道「謝謝你。」
白衣少年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將頭偏在一旁,道︰「你別謝我,我可沒想幫你,最後是你自己退回來的。」木槿淺淺一笑,道︰「我知道,可還是想謝謝你。」白衣少年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木槿一眼︰「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語氣還是半分冰冷半分嘲諷,而木槿卻覺得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身上的陰冷氣息已經少了大半。兩個人到了林子的出口,白衣少年卻停住了腳步,木槿回過頭,不解的望向他︰「怎麼了?」
白衣少年道︰「我不出去了。」木槿吃驚的張大眼楮,「為什麼?」「當初我恨他棄我而去,找了很多年,害了很多人,其實我早該清楚那個人已經不在三界了,我不過是沒辦法接受這般丑陋的自己。」
白衣少年用手遮住臉龐,第一次露出了悲涼的表情「所以我不會走,即便是幻境也好,起碼我還可以見到他。」
「或許這樣也很好吧。」木槿看著白衣少年漸漸隱去的背影這樣想著,一直在木槿懷里不肯露頭的敝鼠不知何時爬到了肩頭,用自己細細的皮毛蹭著木槿的脖頸,木槿笑著拍拍他的小腦袋︰「我們也該上路咯。」
這一路上景色愈發秀麗,天邊暮色漸濃,猶如那初會情人的女子臉上那浸染的酡紅,可木槿卻無暇欣賞,他還記得那守林老伯口中的情川念溪,月復中依舊有些抽痛,木槿慢慢在一棵樹下坐下,撫模著小月復有些笨拙的哄著︰「你要乖哦等事情做完了,我們就回去找爹爹」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發紅,木槿用力眨眨眼楮,打起精神站起身,卻發現前方有一塊不大起眼的石碑,上書「伽羅塔」三個字,這座塔沒什麼特別,甚至略顯古樸,可木槿卻明顯感到這塔中有股無法估量的強大的仙氣,比自己以往在天庭見到的神仙都要強大。
木槿想這一定是個很厲害的神仙,可心中卻沒有多少恐懼,又模了模懷中的撥浪鼓,好像有些暖意,每當這時總有一種感覺,就好像狐玄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想到這里,木槿自己先笑了,又仔細看了看,的確是這三個字,難道不是還有兩關要過麼,怎麼這就到了?木槿有些疑惑,看了看肩上的小老鼠,小老鼠也歪頭看著他。「你也不清楚麼~」木槿沖小老鼠笑笑,朝著高塔走去,剛走過那座石碑,忽听一聲響動,來時的土地都塌陷了下去,等霧氣散去,木槿才發現除了塔的周遭都沒有了土地,整座塔就好似立在雲端,木槿定了定心神,走了進去。
一入塔中,才覺頓悟,上座之人仙家金光重疊,儼若堆雲,一旁百神赴闕,隨駕至上,讓人不敢直視,方圓百里鬼怪妖魔皆退避三舍。而木槿卻好像被雷擊般定在當場,先前那在胸間鼓脹的勇氣與決心剎那間灰飛煙滅,記憶在溫柔的觸模輕彈中浩浩然卷土重來,眼前高台神座之人與扎根在腦海中的映像重疊,渾身的血液好似被抽干,木槿迫不及待的想逃離,可身子卻好似不听使喚般挪動不了半步,木槿不由緊緊閉了雙眼,再睜開卻還是一片漆黑,就在這一片漆黑中,木槿感到腰側多了一條手臂,雖溫柔至極卻隱隱的不容抗拒,接著唇瓣被含住,唇齒交纏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推進了喉嚨,木槿就在這足夠灼燒掉靈魂的吻中徹底跌進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