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逸羽的出生,便決定了里面會有一個帝王,這是從太爺爺那一輩開始努力的,天上的王者落入了人間,終究是要歸回原位。g更何況,如今這大金國本來就是皇甫府的,只不過一直遲遲沒有取回。」
「娘相信,皇室的人心知肚明,否則也不會出現二十年前那件事!」
「你爺爺一手打理皇甫府,一手建立蕭門,可惜沈主終究不愧是大金國的開國皇帝,並不是等閑之輩,倆人年紀相當,卻一直勢均力敵,五大世家表面仍與皇甫府交好,背地里也一直沒再露出破綻,而這時以沈主為首的大金國皇室則處處與皇甫府作對,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卻是一直想要滅掉皇甫府。」
「也是,如此一個能夠令他功成名就,又捏著大金國命脈的府邸,他怎能不忌憚?」
「可以說,只要皇甫府存在一天,沈主就一日寢食難安。」
「于是在這勢均力敵的斗爭中,漸漸變成了一場博弈,賭你爺爺與沈主誰活得最長命。後來待到廉政接手皇甫府的時候,沈主也逝去了,現在的帝王沈峻接手,與此同時……廉政開始準備收局,就在這時,沈主用了三十余年安排的最後一出戲,開始上演。」
「他知道皇甫府太強大,他無法動搖皇甫府的根本,縱然將皇甫府除掉,整個大金國也失去了一個中流砥柱,他是得到了帝位,可大金國也安危不保。周圍有那麼多鄰國虎視眈眈,沒了皇甫府的大金國根本無法這般安定,至少……決計會出現二十年的民不聊生,大受損傷。」
「于是大金國的皇室唯一的目標,就是狠狠壓制皇甫府,他要的……就是皇甫府一直不能將它取而代之。」
「縱然不知皇甫府到底是什麼來頭,可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只能這般做……從而,倘若皇甫府一直不能將這帝位取回,就子子輩輩受制于這忌憚之中,乃至于皇甫府的子孫,都會性命受到威脅。」
「廉政當時所遇到的,就是一個布局的開端。廉政即將收回大金國之前,大金國的國勢已經略有動搖,這五大世家的先人也早已駕鶴西去,徒留的只有他們的子輩,于是在這種政局之下,表面上是一派天下太平的。」
「金鑾殿中的皇帝沈峻也沉迷于歌舞之中,文人志士相互結交。廉政亦像當年太爺爺那般,需要斂財,底細未知的人並不相交,可這五大世家向來已屬皇甫府的相交,就是這麼一個從多年前開始的‘舊交’,讓廉政疏忽失了戒心。」
「原本要全防他們,可因有祖輩舊情,廉政也軟了心,當時同是志趣相投的人,便也沒了那麼多拘謹。踏青暢談……廉政做的事情,又不能為外人道也,為了避免帝王多疑,只能外在裝著灑月兌愛笑,不理政事。」
「就在那麼一日日的相交之中,這麼五個世家的青年才俊竟慢慢的給廉政造成了錯覺,有意無意中提到了皇甫府傳說里的‘雲崖’,于是廉政便去尋找他們話語中不經意說出的那‘雲崖’之地,去了以後遭遇埋伏,而敵人竟然未知。」
「回來後,廉政才發現在那場埋伏里面受的傷,竟然遲遲無法愈合,才知道利器之上,早被人下了毒,這是有備而來。」
「廉政派人去查,結果一無所獲,竟然就連五個世家的青年才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廉政遂而斷絕了與五個世家的聯系,隨著病情的加重,這汴京城里,竟然有人可刻意抹掉這五個世家與皇甫府的聯系。」
「看來,是幕後操控的人不敢將皇甫府逼得太緊,他們要的,不過是帝位安穩。可是縱然如此,也隨了他們的心,廉政的傷口還是沒好,拖了半年帶恨而去,死之前徹底弄清楚了這件事情。」
「並不能怪他不夠謹慎,他已是足夠小心,只是這五大世家的棋子用得嚴謹,早在太爺爺那一輩就暗中轉了心,而一直跨越了你爺爺那一輩,用這幾十年打好關系,一直到了廉政這一代,甚至是用了二十年,為了保證他們這些世家的永享富貴,竟然刻意培養這些孩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廉政結交。」
「君子之交,他們也曾是真心相待,比起廉政一開始就知道家族使命,他們或許從頭到尾一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甚至不知道是怎樣害死廉政的。」
「所以,時候廉政也才查不出來,這幕後下手的確切是誰。」
「當時放出‘雲崖’消息的時候,只不過是五大世家的家主無意中給這些青年才俊灌輸的念頭,讓他們有意無意的提及‘雲崖’而已。乃至于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竟也是這場幾十年布下來的大局中的一個棋子。」
「後來他們在事後應當能察覺出當年的蹊蹺,為何皇甫府與他們徹底斷了交,而汴京城中,也像是有人要掩蓋掉這一場交情般,讓皇甫府與五大世家再也沒了羈絆,乃至于半點過去都不剩。」
「甚至,沒有人知道當年廉政中年早逝的原因,只不過是听說受了埋伏,然後就再沒具體的消息傳出了。」
「如今也沒有人再知道當年你太爺爺帶領五大世家,一起輔佐金國沈主的事情。」
「五大世家也好像與皇甫府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
一切都過去了……
那些青年才俊繼續享富貴,接手五大世家。
而帝王沈峻如今也在皇位上,安穩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
剩下皇甫府,分崩析離,父親與孩子陰陽相隔,兄弟遠走,旁支鳩佔鵲巢,家族內亂,她被囚禁在地室,唯一知道孩子在蕭門卻無法聯系,她只能日日受苦在宗廟地室之中,冥冥中整個皇甫府亂了套。
這些,都是那些人一手造成,也是如今大金國的帝王最想看到的局面。
「如今,汴京城中五大世家依舊如昨,你看蘇家、齊家、張家、歐陽家和南宮家,大權在握如日中天,唯有我們失去了廉政,也只能囚居一方,現在的皇甫府尚能自保,寒光……娘親不知日後如何,娘親害怕你……」
如若不為帝,那麼皇甫府的子孫日後也要陷入這囫圇之中。
「這就是廉政的死……當年的事情,五大世家一齊造成,逃月兌不了關系。」
所以,她看到寒光在宗廟之中那般溫柔的抱著齊明荷,打情罵俏……她是真的高興在心里,誰不願自己的兒子找到心儀的女子呢?
尤其是寒光的性子,冷魅而寡言少語,喜歡就是喜歡,不愛便半分心神都不耗。
于是,她便也喜歡極了齊明荷。
可天意弄人,齊明荷為何偏偏又是這汴京城里齊家的女兒?
當年廉政結交的那些有志之士里面,被五大世家當做棋子的那些人,里面難道沒有齊明荷的父親嗎?
如今齊家的家主,難道一點都沒察覺蹊蹺?難道,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倘若不知道,就算事情過了二十年……都忘記了……
就如今最近皇甫府頻頻發生那麼多事,寒光回府,人盡皆知的溫潤無雙的皇甫逸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她玉溪也被從地室中救出來,重新主持皇甫府的大局,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難道還不足以令他們想起之前的舊事?
她是皇甫廉政的夫人,她有異樣,豈不能另令他們心驚?
難道,還想不出來如今這皇甫府的一切,到底是拜誰所賜?
雖然二者沒有直接的關系,但她的出現,終究夠另他們重新記起當年的事情了,並心驚膽顫了。
他們終究已經發覺了其中的隱情。
玉溪笑︰「娘親告訴你,便是要你知道……這些,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兒。」
皇甫寒光神情冰冷。
玉溪苦苦一笑︰「廉政不舍得你與逸羽,尤其是你。」
「若廉政還在世,你接手蕭門的時候,就應當回來了呢,怎麼會……還任你流落在外。」
「齊家,是皇甫府的仇家,你與明荷的事情,娘親不插手,任你處理了。」
皇甫寒光邪眸里皆是冷意,方才玉溪停留在額頭上的手早已抽離,可那一些溫熱卻還殘留,現在連這些溫熱都一點點的消失殆盡。
之前那些話也猶言在耳︰
——廉政走之前,說他最想見到的就是你,但是還未來得及聯系蕭門,找到你,他已經不行了。彌留之際,他說待到你與逸羽接位的時候,一定要我把雙手放在你們的額頭上,他若有在天之靈,能夠感受得到。
——你們是他的血脈,他最疼愛的孩兒,縱然不能雙子環繞在膝下,但是每一日都掛念著,不敢忘記。
——願廉政在天之靈能夠感受得到,我們的寒光長大了。
他確實是長大了,卻娶了殺父仇人的女兒。
……
日日疼惜,夜夜相擁。
那些恩寵,終成為了心頭一根拔不掉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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