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宋隊已經知道範無病的身份尊隆,也知道範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但是滬上著名公司實在太多了,世界五百強公司在上海設立分支機構的越來越多,真洋鬼子的CEO或者假洋鬼子的CEO們如同過江之鯽,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廝混,還是得有超強的實力才行。
最讓宋隊忌憚的,就是範無病能夠同朱老板並排坐在一起,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至于說別的什麼,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了。
那邊兒陳公子倒是也受驚不輕,不過在他看來,即使能夠隨便甩出來一百多萬現金來,也未必就一定是那種了不得的世家公子,如果說只是有錢而已的話,那麼在國內的現狀,什麼時候當官兒的怕過一個商人啊?
「宋隊,你們怎麼不把他們抓起來啊?」陳公子有了撐腰的人,膽氣又壯了起來,「這些人很明顯來路不地道,誰沒事兒往後備箱里面裝那麼多現金啊?沒準兒他們就是黑社會!」
宋隊听了頓時頭上直冒冷汗,心道你小子不知道死活,我們哪兒敢陪著你發瘋啊?人家可是陪著朱老板一塊兒開會的大人物,你又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有個當副區長的老爸替你兜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上海這種地方,一個副區長就很有油水了,這也就養成了陳公子平時肆無忌憚的姓格,可是一旦遇到了來頭更大的人物時,他那點兒小見識就算不得什麼了。對于一個體制中人來講,如果不去京城逛一圈兒,好好體驗一下官場文化的話,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麼,也不知道你那個芝麻綠豆大一點兒的官位,究竟算是幾品。
範無病看著宋隊笑了笑,然後用手一推那個陳公子的腦門兒,然後說道,「副區長是吧?嗯,這輛寶馬車雖然不值一百萬,但是六七十萬總是值的,你的工資加上你老爸的工資,要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這事兒得好好地查一查才行,既然有了價值六七十萬的車子,那麼相應的房子,家具,吃穿用度,曰常花銷,這些應該也都是在同一個檔次上才符合實際情況的,嗯,這些都是要查一查的。初步地估算一下,你的身家總是應該在千萬以上了,這麼一筆資產,一個國家工工作人員是怎麼弄到手的?嗯,這個需要好好地查一查。」
宋隊听了之後冷汗直冒,心道範無病這是要將陳公子連他父親一塊兒給收拾了的,否則也絕對不可能提出來這麼多話題,不就是一件小沖突引起的事故嗎?怎麼鬧著鬧著就成了實力大比拼了?
如果說因為這事兒,鬧得一個副區長下台,甚至要牽連出大批的[***]官員們來的話,那今天這事兒可就慘淡了,自己作為出警的警官,因為沒有及時將事態給控制住,而導致形勢惡化,最後追究責任的時候,難免會成為領導問罪的對象之一。
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發生啊!宋隊听了範無病的話之後,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然後就想著自己該怎麼樣給摘出來?
「宋隊,西門里失火了,總隊呼叫附近的警力過去支持。」正好這個時候,從車里面跑出來一個警員,高聲呼叫道。
「同志們,火勢不等人啊!」宋隊听了之後精神頓時為之一振,振臂一呼道,「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危在旦夕,等著咱們去搶救呢!」
警察們此時也看出來風頭不對了,一听隊長這麼說,頓時都轟然應是,呼地一下子就都鑽進警車里面了。
宋隊這個時候就對陳公子和範無病等人說道,「事有輕重緩急,你們的事情先放一放,現場政務證據要自行保存好,等我們處理完火災之後,再過來解決你們的事情!」
然後又對兩個人說道,「不過以我個人的看法,大家還是坐下來靜下心來談一談為好,沒有談不攏的事情,大家互相諒解一下,握手言和就好了。好了,就這樣了啊——」
說完之後,宋隊領著一幫子警察,開著車揚長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覷的一大群人。
範無病見狀,就知道這位二級警督大概知道事情棘手,找了個借口月兌身走了,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那位陳公子說道,「既然人家不管了,嗯,那這樣好了,還是按照之前的說法,你拿一千六百萬出來就行了。」
陳公子听了,頓時也是怒火中燒,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兒了,立刻就掏出了手機,對著範無病說道,「你別囂張,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我陳某人在這一塊兒地方也不是吃素的!」
「我等著你——」範無病樂得將事情給搞大呢,笑吟吟地看著陳公子在那里打電話,一邊兒跟沈盈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走過去看剛剛被老板娘攙過去的老頭兒和小丫頭。
要說是老頭兒和小丫頭被陳公子打得如何如何,也是不客觀的,但是小丫頭才七歲,女敕女敕臉上的紅印子一時半會兒是消不掉的,這個就是罪證了,而且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少,還有不少這家海鮮店的老顧客,此時也都對陳公子的做法很是看不慣,自願留下來作證。
過了一陣子,陳公子的援兵就到了,這一回倒不是警察,而是新成立不久的城管隊員們。
跟紀律相對好一點兒的警察相比,這個時期的城管的素質可就是差多了,基本上,這個事情的城管,從業務上是沿襲了當初工商的一部分功能,說是取締不規範的城市行為,其實就是干的一些踢鍋倒灶雞飛狗跳的事情,專門抓小商小販什麼的,欺負弱勢群體倒是他們的強項。
「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怎麼制服看上去怪怪的?像警察又不是警察——」沈盈看了之後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範無病笑道,「你經常在公司里呆著,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城管隊伍已經建立起來了。」
等他向沈盈解釋了一下城管的職能之後,沈盈就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他們做的都是一些別人不待見的事情了,怪不得這個隊伍看起來有些良莠不齊了。」
沈盈說的也是實情,正因為這個新組建的部門做的事情都是些討人嫌的,而且待遇也不高,所以願意加入的人不多,再加上經常是在市面上處理一些是非,所以肯拉下臉來干這行兒的真是比較難找。
但是事情總是要有人來做的,所以初期的城管隊伍當中,很是找了一些小混混們作為主力,倒不是說這些人的辦事能力強,而是遇到了事情,他們敢出手啊,即使是面對老弱婦孺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手軟。
陳公子雖然把人給叫來了,但是小混混們,哦,城管們一看到現場的氣氛,還是感覺到有些壓力的,別的不說,就是範無病的那輛跑車實在是太拉風了,小混混們雖然沒有見識過什麼大場面,但是什麼是好車還是知道的,一看這車的造型和氣勢,立刻就知道今天這位可不是善茬兒,因此人雖然是過來了,但是一時之間沒有得到陳公子的話,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有了人馬撐腰,陳公子的膽氣又壯了一些。
「把這家黑店給我砸一遍,損失都算我的,做完這事兒,地上的錢你們分了吧。」陳公子此時也發狠了,反正對方跟自己已經是勢不兩立了,大家就轟轟烈烈地對打上一場,看看最後到底誰吃虧。
反正最多就是自己損失一輛車而已,還是一輛罰沒來的水貨,又不是花的自己的錢,自己趁亂溜了來個死不認賬,仗著老爹副區長的能力,也未必就能被對方給賴住了。
錢財動人心啊!城管們看到了地上堆著的錢,早就眼紅了,此時一听陳公子這麼說話,那還有什麼顧慮啊?眾人手持棍棒板磚頓時就一擁而上,要拆了這家海鮮店。
老板娘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阻攔在眾人面前,大聲喊道,「不要砸!」
範無病就將她給拉到了一邊兒,然後大聲喊道,「里面吃飯的朋友都出來,以免誤傷,今天的飯錢都算我的,大家先離開吧。」
眾人見這些小混混們來勢洶洶,都是有些發 的,再听到範無病說飯錢他出了,頓時一哄而散,都跑到了外面來看熱鬧。
「我的店啊——」老板娘眼淚汪汪的,心想今天真是無妄之災,也不知道觸了什麼眉頭。
小混混們都沖了進去砸店,範無病揮手一示意,手下的四個保鏢就過去將海鮮店的卷閘門從外面給關上了,然後往那里一站,就來了一個甕中捉鱉,這下子算是一個也跑不掉了。
「能在我面前耍滑頭的人,現在還沒有出生呢。」範無病一把抓住了打算開溜的陳公子,然後才掏出了手機,直接撥打市局的報警電話,「110嗎?我是範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範無病,現在向你們報案,情況是這個樣子的——」
過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後,市局的人才姍姍來遲,他們過來也算是極不情願的,而且與他們同來的,也有區里面的警察們,大家呼啦啦地來了十幾輛警車,將外面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奇怪地是,這一次的事情鬧得這麼轟轟烈烈的,居然沒有一家官方媒體的記者趕過來,真是令人十分的費解,倒是最近興起的很多網媒的記者們都跑了過來,長槍短炮地在做訪談,現場不乏很多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在看熱鬧的人,因此大家七嘴八舌地就將整件事情給弄清楚了,不少人已經在網上開始同步直播這邊兒的沖突了。
作為市局方面,自然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大場面的,也不知道網媒的力量,居然要比封鎖官方媒體更重要,他們只是從經驗上來做出判斷,這一次的事情不應該曝光,卻忽略了網絡的力量,可以說是一個敗筆了。
範無病這邊兒倒是有恃無恐,手下已經有人拿出了筆記本電腦,連上了衛星網絡,直接讓範無病很沈盈來觀看網絡文字直播了。
幾大門戶網站的熱點版塊兒里面,滿滿地都是現場的訪談和圖片什麼的,跟帖不計其數,幾乎頂爆了論壇。而且更加令人注意的,就是已經有人開始人肉搜索了,對于沖突的雙方人物進行了查驗,還對海鮮店的事情也做了報道,尤其是店主母女一直接濟乞討老人的事情,也有人爆料出來,自然陳公子的家庭背景和工作環境也有人揭了底兒。
現場的警察們還在扯皮的時候,市里面領導就打過來電話了,態度非常嚴厲,「你們是怎麼搞的們,一點兒小事兒都處理不好!」
「王市長,沖突雙方,一個是陳副區長的兒子,一個是範氏投資集團的老板範無病,我們一時之間很難協調好的,而且周圍的群眾太多了,我們正在組織警力驅散圍觀群眾——」帶隊的一個副局長回答道。
「範無病?!」對方听到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他們沒事兒去招惹範無病干什麼?一個副區長的兒子,就敢招惹人家,以為政治局委員是吃干飯的嗎?!找死不看曰子啊!還不趕緊聯系他老爹,讓他好歹把人給領回去啊!你們不知道,現在網絡上已經吵翻天了,中央已經有人過問了,你們工作領導不力,讓我們的城市形象大受負面影響,這個責任是非常嚴重的!」
「政治局委員?」帶隊的副局長頓時愣了一下。
「範無病的老爹就是範亨,政治局委員,你不知道嗎?」王市長說道,「我跟你講,趕緊把這事兒給處理了,有什麼事情先拉回局里面再說,我待會兒就過去親自給他們協調,就這樣了!」
等到王市長掛了電話之後,副局長的耳朵里面還在響著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範無病是範亨的兒子,政治局委員的兒子啊!
「媽的,情報不及時,果然是會誤事啊!」副局長暗自罵了一聲,然後就很同情地看了還有點兒囂張模樣兒的陳公子,心道你這小子,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招惹誰不好,招惹人家政治局委員的兒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