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很清楚,朱老板在這一場權力游戲中算是輸家。
不過,他可不希望自己老爸範亨也重蹈覆轍,只有保住了自己的位置,才有能力繼續完成自己的理想,因此他並不主張範亨沖擊更高一級的位置,常務副總理這個位置就很好,是個干工作的位置,而常委這個身份保護傘更是不能丟棄。
畢竟,常委這一職務就代表了在高層中的至高話語權。
正因為這樣,範無病出手,也只是針對影響力最小的民航業系統而已,即便是翻了天,也不過涉及到幾個副部級而已,抓得最多的只是司局級干部,想要補充起來也是最為容易的,無礙于大局。
但是不論大小,這也是一個行業,能夠將一個行業中的蠹蟲一掃而光,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常委的牌子畢竟是金字招牌,遠非一個單純的副總理能夠比擬。
剛過完了國慶節長假之後的一周,安全部的部長蔣略給範無病打電話,表示希望他出來坐一坐。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範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以他同蔣略之間的關系,有什麼事情都是方便說在明處的,此時蔣略扭扭捏捏的態度,倒是讓範無病感到非常古怪。
「唉,吃個飯嘛,有什麼事情到時候你就清楚了,這個我不大好說的——」蔣略果然是吞吞吐吐的樣子,只是希望範無病到時候能夠按時赴宴就可以了,同時還交待了一聲道,「自己來最好,不要帶家屬啊。」
「知道了,你這人總是忒不爽快。」範無病答應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範無病按時赴約。
蔣略選擇的地方在京郊,坐落在一片茂林之中,如果不知道地方,一時之間很難找到這里來,倒是看起來卻是裝修得富麗堂皇,範無病驅車直入,卻也沒有什麼人出來阻攔,顯然是蔣略早就打了招呼。
被蔣略的手下領進房間之後,範無病有些意外地發現,屋子里面只有蔣略一個人,但是桌子上面倒是擺了十幾道菜式,還有一瓶色澤非常金黃的葡萄酒,倒是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
蔣略親自將葡萄酒給打開,頓時屋子里面芳香四溢,且不用去喝,只是聞著就覺得非常舒服,範無病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如此佳釀,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
「請滿飲此杯。」蔣略給範無病到了滿滿一大杯葡萄酒,然後鄭而重之地遞給範無病道。
範無病依言將杯中之酒喝下,然後開始吃菜,順便問道,「到底什麼事兒?」
他很清楚,蔣略如此吞吞吐吐,一定是有什麼比較為難的事情需要幫忙的,否則以他那種只會佔便宜的姓格,向來都是蹭範無病的吃喝的。
「唉,兩件事情,一件事關于我的,另一件事是朋友拜托。」蔣略回答道。
範無病點了點頭,蔣略自從當了安全部部長之後,就算是徹底栓在這根繩子上了,除非到了老了死了,否則的話難以月兌身,安全工作的特殊姓,使得他這個職位必然是終身制,但是現在蔣略已經萌生退意了,所以想要讓範無病給周旋一下,順利地解決此事。
不過听了他言明之後,範無病還是有點兒躊躇,畢竟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安全部長負責整個情報部門的運作,可以說是地位非常重要,要知道以前在開國之初,首任安全部長不過是個中央委員,卻是有資格列席政治局會議的,這是一個特例,也被沿襲了下來,足以說明國家和高層對于情報工作的重視。
此時蔣略想要打破傳統,將身子提前跳出這個圈子,卻是有點兒難度。
「你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範無病搖了搖頭,有些躊躇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有辦法的人,如果不是關系好,這種事情也不能求到你這里來啊——」蔣略看起來是鐵了心想要退出這個圈子了,否則也不會死纏著範無病,求他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
事實上,蔣略急于去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跟朱老板的關系走得比較近一些,這些年來很是辦了一些人,得罪了很多關系網絡,趁著此時這些人還沒有翻過身來就跳出來,就算是將來有人想要報復,蔣略也有辦法離開,以一個新的身份融入生活,而不需要擔心會因此而有所損傷。
如果還呆在台上的話,繼續掌握著權力還好,一旦高層對于他采取架空手段,那麼自己呆在這個位置上,風險就非常大了,還不如早一點兒退出為好。
說起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範無病很是同情蔣略,根據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來看,搞情報工作的確實是出力不討好,辛辛苦苦為國家做出了很多的貢獻,到頭來連政治局都進不了,而且還要面對著各種勢力的明槍暗箭,歷朝歷代,歷來如此。
想起當年為了革命出生入死的一大批情報工作者,潛伏在敵佔區都堅強地生存了下來,到了解放後卻被打成叛徒反革命內殲,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這種事情真是令人寒心,如今的蔣略,怕是也不是沒有存了這樣的心思。
「唉,雖然當年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要說沒有一點兒怨念,那也是假的——」蔣略倒是沒想到範無病年紀輕輕,看問題就能夠如此透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苦衷,不由得敬了範無病一杯,然後自己一飲而盡。
範無病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還是希望蔣略留任的,但是此時蔣略自己去意已決,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于是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番,就對他說道,「雖然沒有先例,但是不是不能辦的,畢竟換了新領導,他們也希望用上自己的人,但是你這個系統跟別的系統有點兒不同,沒有系統內部經歷,根本就駕馭不了這些手下們。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推薦個繼任的人選,然後讓這位倒向新的最高領導人,然後我就方便給你遞話兒了。」
蔣略聞言之後,立刻點頭表示道,「這個我有考慮過繼任人選,不過他同新領導人之間並沒有往來,所以希望你去引薦一下,我是不方便做這件事情的。」
範無病點頭答應了下來,這件事情對于自己並無不利,而且趕在[***]之前促成此事,相信對于自己家的地位也是有好處的,這個應該算是首功一件了。
「那你,之後會有什麼打算?你即便不是政治局成員,但是也是中央委員,如果沒有妥善的安排,很可能就會在退職之後生活在半管制的狀態之中,你能夠受得了這種生活嗎?」範無病問了一句道。
「如果能夠受得了這種生活,我也就不會找你,也不會要求提前去職了。」蔣略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蔣略執掌情報界多年,一向是只有人怕他,沒有他怕人的時候,但是此時為了能夠在後半生過上一些正常人的曰子,也不得不求助于範無病,因為他很清楚,只有範無病才有能力幫助他,也只有範無病才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來幫助他。
多年的相交,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比較懸殊,但是蔣略很清楚,範無病的年輕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老殲巨猾的心。便是換了範亨要幫助他,蔣略都未必有如此信心。
「這樣的話,可以安排一場飛行事故,然後你到澳洲去養老吧,我送一座小島給你——」範無病思忖了一陣子後,對蔣略說道。
「這樣的話,很合我的心意。」蔣略听了之後微微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範無病給他安排的故事雖然比較老套,但是不可否認,這也是最方便的一種,只要是蔣略制造一場自己已經死亡的事故,那麼即便是他以後出現在某個場合,也不會有人承認他就是曾經的安全部部長,可以破例列席政治局會議的重要領導,這個也是官場的規則。
「對了,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事情嗎?一塊兒說了,總不能只給你辦一件事情吧?」範無病暫時不想提這麼沉重的話題,于是便笑著對蔣略說道。
蔣略聞言頓時一笑,對範無病說道,「其實這事兒,雖然說是找你幫忙,但是你也不吃虧,算是我對你幫助我月兌身的一個回報呢。」
「什麼意思?莫非幫人也能幫到心花怒放?」範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心道人家幫忙總是幫到淚流滿面的啊,莫非我的人品就如此之好?
「此事說起來比較復雜,等吃完飯自然有人跟你慢慢地講,現在就不需要著急了——」蔣略倒是不急,微微一笑,靠在椅子背上對範無病說道。
「唔——」既然蔣略不著急,那麼範無病自然也不會著急的,反正求人的是別人,又不是自己,犯得著自己著急上火嗎?
蔣略是想要掉一掉範無病的胃口的,沒有想到他的修養如此只好,居然不急不躁,弄得他自己有心賣弄,卻覺得踩到了空處,非常難受,最後忍不住了,就對範無病說出了其中的內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