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戴了一副墨鏡,開了一輛很普通的車子,停在北外的教學樓外面。
幾名保鏢或明或暗地分布在校園各處,警惕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每當到了下午下課的時間,北外的校園外面就非常熱鬧,總是有很多豪車停在這里,然後就有不少或濃妝艷抹或淡掃蛾眉的女孩子們坐進去,然後揚長而去。
按照一般的規律,直到明天一大早上課之間,這些車子才會開回來送人。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兼保鏢已經在這邊兒蹲點兒好幾天了,不時地將目光向前面的教學樓掃一眼,然後跟範無病閑扯著什麼。
「你以前跟著蔣部長做什麼的?」範無病隨口問道。
「搞情報分析的,就是通過大量的情報信息,從中找出線索,以確定最近的局勢走向會向哪個方向發展,並針對其可能姓做出不同的行動預案。」司機兼保鏢回答道。
「唔,听起來是個技術活兒。」範無病點頭道,然後又問道,「你叫什麼來著,為什麼我總是記不住?」
「羅毅真——」司機兼保鏢有些無語地回答道,顯然對于老板的健忘比較無奈。
「哦。」範無病點點頭。
這個司機兼保鏢是蔣略送給範無病的禮物之一,此時不過是三十歲的樣子,但是論身手和情報分析能力都是系統內首屈一指的高手,也是蔣略一直以來秘密保存的終極武器,此時既然蔣略打算去職隱退,自然就想要將這樣的人才留給範無病,同時也有依靠他同範無病之間建立起有效地聯系的意思。
畢竟,用一個自己信得過的親信來作為同範無病之間的聯絡人,比較放心一些。
「出來了——」羅毅真忽然對範無病說道。
範無病直起了身子,攀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拍著羅毅真的肩膀問道,「哪里?」
「最漂亮的那一個就是了,穿黃色T恤,撐著遮陽傘的那個——」羅毅真對範無病說道。
範無病按著羅毅真的指點,向對面看了過去,之間四五個女孩子們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正在校園里面的路邊兒梧桐樹下站著,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其中果然有一個身穿黃色T恤,下面穿著尚未及膝的牛仔短裙的女孩子,撐著一把淡紫色的遮陽傘,正跟同伴兒們說笑。
雖然隔著有一條馬路,但是範無病還是很清楚地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淡淡的憂慮,顯然她的心里面是有事兒的。
範無病將一邊兒的車窗搖了下來,然後拿過了放在一旁的八百萬像素級專業數碼相機,加長的鏡頭拉近了他同那個女孩子之間的距離。
只見那女孩子長長的披肩秀發隨意地披散著,就如春天碧綠的垂柳,隨風浮動,柔美的大眼楮輪廓內是一顆璀璨的珍珠,光彩照人,瓜子型的臉與修長的手臂配合得十分巧妙,為這天仙之美多加了幾分點綴,腳下一雙網球鞋輕踏地面,頑皮地動著,輕輕地撩動人心,修長的身材散發著青春的光芒。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女——」看了好半天,範無病才嘆了一句道。
羅毅真深以為然道,「紅顏禍水啊。」
這個女孩子也就是蔣略所說的另一件事情的報酬,叫作陸青桐。
蔣略在提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斯毫不吝嗇自己的關于形容美女的詞匯,最後講得口干舌燥,也沒有說清楚,于是干脆對範無病說道,「你自己去看一下好了,省得說我老頭兒蒙你,至于是不是值得你出手,我也不強求。不過,如此美女,要是因為這些事情被人糟蹋了,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範無病對于蔣略的話是半信半疑的,因為他一直很懷疑老頭兒的眼光有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好,再有就是他對于蔣略所說的朋友之女的事情,也感到有些棘手,一時之間並沒有下定決心,是否幫他這個忙兒。
其實事情倒是不復雜,只是有點兒敏感。
這個叫陸青桐的女孩子是北外三年級的學生,並非是剛剛進入大學校園的那種小女孩兒,以前一直是在一所貴族女校里面上學的,她的父親陸民宇卻是民航系統的一個地方空管局的局長,也是這一次範無病重拳出擊的受害者之一。
「很顯然,如果不是有如此優越的家庭環境,是很難培養出氣質超群的美女的——」範無病對羅毅真說道,「這個陸民宇的手上弄了多少錢?」
「大概有四億多吧,有一多半兒都養了小老婆了,這一次據說是內定了死刑。」羅毅真回答道。
「地方空管局的油水也有這麼大啊?」範無病听了羅毅真這麼一說,顯然是有一些吃驚的。
雖然之前他揭開了民航系統黑幕,也知道這里面的油水很足,但是主要的出發點還是因為對運十項目下馬比較有怨念,並不是很清楚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此時經羅毅真提起,倒是有些愕然了。
民航總局空管局是民航總局管理全國空中交通服務、民用航空通信、導航、監視、航空氣象、航行情報的職能機構,下設有相應職能處和綜合部門及隸屬的技術支持單位,共計三百余人。
其主要職責是編制民航空管系統中長期發展規劃和年度建設計劃,制定行業規章、標準及規範,管理科研、培訓和人員執照,組織實施、監督航空器的曰常運行以及飛行校驗,負責處理空管系統的國際事務等。
空管系統現行的行業管理體制為總局空管局、地區管理局空管局、空管中心或空管站的三級管理,運行組織形式基本是區域管制、進近管制、機場管制為主線的三級空中交通服務體系,全系統現有員工一萬多人。
陸民宇就是地區管理局空管局的局長,在業內也干了二十多年了,資格比較老,屬于是很有影響力的那一種人物,這一次的民航系統[***]案集中爆發之後,被查出了相當多的經濟問題,雖然此時並沒有對外公布,依然是在雙規當中,但是高層內部基本上已經有了定論,作為民航系統[***]窩案的重點對象,判處死刑是毫無疑義。
範無病此時的心里面也有點兒糾結,畢竟這事兒是自己捅出來的,現在自己又要出面撈人,事情確實是有些難辦了,雖然說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說自己死乞白賴地去跟一號首長等幾個大人物磨一磨,肯定是能夠辦成這件事情的,但是這麼些年都沒有動用這層關系,眼看這幾位都該退居幕後了,自己卻要上門走私人渠道,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不過轉念再一想,範無病倒是覺得這事兒也可以從另外一方面來考慮。
畢竟人情往來這種事情就是互相利用開始的,自己在這個時候求他們一個人情,想必大家也不會拒絕,因為今後若是需要用到自己的話,他們也有一個開口的理由,畢竟是退居幕後的人物,辦事的能量上要遜色很多了。
看了看養眼的佳人,範無病頓時就覺得幫蔣略這個忙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一時之間將新老兩個領導班子的成員都給籠絡住了,確實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兒。
最主要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子確實讓範無病有驚艷的感覺,心想著如果陸民宇一死,陸青桐這樣的小女孩子肯定是要陷入困境的,運氣好的話,成了富人的二女乃,運氣不好的話,估計就最終進入天上r n間那樣的場所了。
「有的時候,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如果平庸也就算了,偏偏太過引人注目,卻是很難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範無病想到這里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羅毅真點頭稱是道,「蔣部長跟陸民宇是世交,雖然年齡上差了一些,但是對于這個小佷女兒是非常照顧的,這些年來陸青桐能夠順順利利的,跟蔣部長的照顧不無關系,如今他去意已決,自然是無法再照顧陸青桐了,與其看著陸民宇身敗名裂,陸青桐成了別人的玩物,不如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到你的手上。用他的話說,就算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這也是一堆舉世無雙的超級牛糞。」
範無病聞言苦笑道,「這個蔣略,他倒是會損人——」
北外向來都是富人光顧的不二場所,如果沒有蔣略的照顧,別說是看上去如此單純的陸青桐,就是換了經驗豐富的女孩子,也很難抵擋住各種誘惑的。
看來蔣略跟陸民宇之間的關系確實不錯啊,否則他也不可能專門派人盯著這邊兒,給陸青桐掃清障礙,畢竟依著蔣略的姓子,這麼做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嗯,回頭你跟蔣部長說一聲,這件事情,我應承下來了。」範無病考慮再三,終于對羅毅真表態道。
羅毅真听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心說蔣部長果然選對了人,也只有範無病能夠應付下來這種場面,換一個弱勢一點兒的衙內,估計根本就不敢沾惹這種麻煩,最多是把陸青桐給金屋藏嬌而已。
可是蔣略所求的,不但是有人能夠照顧好陸青桐,更重要的是將陸民宇給保下來,才不負兩家的世交,至于說陸民宇本人到底貪了多少錢,包了幾個二女乃,則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這麼做的官員絕對不在少數,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如果不是被抓了典型,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兒?那是根本不止一曬的。
不過羅毅真還是為範無病的話感到有些震撼的,這就是正國級衙內的魄力啊,當然了,正國級的衙內為數不少,有範無病這種魄力的卻沒有第二個,畢竟這已經是在干涉政局了,是為人所大忌的。
但是範無病拿捏的時機剛剛好,正處在新老交替的關鍵時期,這時候大家對于範無病的經濟力量都是要格外借重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同為正國級領導的範亨得以加重範無病一方的籌碼,範氏父子的能量綁在一塊兒,的確是不容小覷。
「不過,追求陸青桐的人可不少,只是平常都被我們用各種手段給擋住了,否則她早就被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了。」羅毅真對範無病說道。
「看來我得往她身上貼個標簽,注明名花有主才行啊?」範無病說笑道。
但是很快,範無病就發現陸青桐的追求者們現身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忽地停到了陸青桐她們的面前,接著又是一輛蘭博基尼,還有一輛似乎是勞斯萊斯幻影,接著就看到下來幾個年齡在十八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子,圍在了陸青桐她們周圍,似乎是在動員她們一塊兒出去玩兒。
「老土啊,是不是校園里面溝馬子,都是采用這種手段?」範無病看了之後連連搖頭,直嘆這些人了無新意。
「最老土的辦法,往往也就是最有效的辦法,你沒有看到好幾個女孩子都站不穩了嗎?」羅毅真撇了撇嘴道,他在這邊兒出沒也有一段兒時間了,自然對于這邊兒的情況比較了解,每天晚上被車接走,第二天一早被車送回來的女孩子真是不在少數的。
能夠拒絕財富的誘惑,首要的條件就是自己也擁有巨大的財富,這種財富不但是在物質層面的,也包含了精神層面的,這就是中國人所謂的女兒要富養的涵義,雖然在很多時候,富養的概念都被人給錯誤地理解了。
兩個人坐在車里面看了一陣子,羅毅真就對範無病說道,「老板,再不出手的話,怕是那群小丫頭就要把你的美女給一塊兒拉走了。」
範無病皺了皺眉頭,果然發現一群女孩兒極力勸說陸青桐跟著她們一塊兒出去玩,但是陸青桐的臉色有些不豫,顯然是心存顧忌的。
「唉,看起來,想要低調一些出場都不能了。」範無病嘆了口氣,然後向羅毅真擺了擺手。
羅毅真哈哈一笑,然後直接開著車子就向路對面听著的那輛紅色法拉利撞了上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