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在1月22曰,凌寒回來的較晚一些,他是大年三十這天下午才坐上飛機回京的,原麗都集團所屬的十多萬員工自發的上街為‘凌省長’送行,長街漫漫,通往興安機場的大道上全都是人,寒風凜冽,天地一片蒼茫,男女老幼居然站了一街,眼巴巴望著空曠路中間緩緩開進的省委4號車。
這個場面讓凌寒仍舊感動,這樣的送行不是頭一次享受了,但每一次的感動仍就那麼強烈,坐在凌寒身邊的蘇靚靚清淚漣漣,心頭激蕩不已,她同樣知道自已丈夫老是享受這種待遇,但身臨其境時真的讓人受不了,老百姓樸實的行動都是發自內心的,他們不是偶爾聚在街上,他們這都準備了好久的,為官一任,能受到老百姓如此感念的又有幾位?但是這些麗都員工們知曉,沒有凌寒和蘇靚靚,他們今年都過不好這個‘三十’了,‘老婆’揭開了這個腐局,‘老公’收拾了這個腐局,這夫妻倆不被老百姓記住才怪,期間經歷了不少的風風雨雨,當然這些都難不倒凌寒,他沒讓誰失望過……在機場外,省委、濱市市委的干部們都來了,不知道是誰說過了年凌省長都不回來了,大小官員就來了一片,今年這個除夕他們過的份外沉重,但份外有意義,他們被深深的教育了一回,滿街含著眼淚的群眾讓他們看到了‘官’原來是這麼當的,不少人都汗顏無地,心中對‘凌省長’的敬意更深。
連省委書記魏宏昆都來了,下面人搞不清情況,以為省委書記也是來湊熱鬧的,湊熱鬧是不假,其實老魏也是對這位年輕的‘同僚’懷著一份敬意的,‘剌蘇事件’他老婆差一點就……但是凌寒氣度恢宏,並沒有牽怒到任何人,處理的很低調,而以他手里掌握的能力,這樣的結果真是太低調了,別人感受不到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真相,魏宏昆是知情者之一,感受尤為強烈,尤其對自已兒子引起的問題,他的處理考慮更讓人心感身受,所以老魏今天也來湊這個熱鬧,這也顯得他這個書記‘禮賢’了。
知道凌寒今天要回家過年的人真不少,省內知名企業老板、商界有名望的人士統統匯集在機場為‘凌省長’送行,這些人之外還有一拔最特殊的送行隊伍,他們是來自梅花溝代表們,張大元現在是鄉委書記了,他親自帶隊,領著一堆曾被‘曹惡霸’欺壓的鄉親們,牛二坐在輪椅上抱著女兒,他妻子推著輪椅,都站在機場外的大道旁,雖然今天的天氣十分的冷,但是這些人的心都熱乎乎的……台階上,唐代元、張樂三、紀芳芳、唐林他們也翹首以望,今天他們也算感受到了一種震憾。
「……唐林,這都是你惹的禍,私自把凌省長要走的消息放出去,你看看現在的場面,唉……」
唐代元忍不住要搖頭苦笑,張樂三和紀芳芳也都是一樣的表情,唐林也道︰「三叔,我、我也沒想到弄成了這樣,我就是說凌省長為‘麗都人’做了這樣一件大事,怎麼著也該表達一下大家的民意吧,我還和一些頭頭兒們說‘你們可以自發的組織一個小小的送行隊伍,代為表示一下全集團工人的謝意也就行了’,哪知、哪知全來,有的還扶老攜幼的,我的媽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給凌省長惹事了。」
張樂三道︰「唐林啊,你不會有麗都人那份深刻感受的,從去年麗都就風雨飄搖了,大家就沒有薪水了,一天除了鬧事就鬧事,在此後幾個月中他們完全被失望甚至絕望的情緒籠罩著,僅止是12萬人嗎?連他們的家屬算上少算三四十萬人,這是要造成強烈社會影響的,省、市委愁了半年,中央關注了半年,這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件,幾十萬人沒飯吃的大事,牽動著多少人對這興安局面的擔憂,這種情緒影響了全省經濟大氣候,企業人人自危,更多人都擔心麗都事件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啊……凌省長一次夜宴扭轉乾坤,給了幾十萬人信心吶,給了幾十萬人飯吃,表面上看沒這麼強烈的反應,那只是你沒有身臨其境罷了,看見那群來自梅花溝的人了嗎?他們受曹惡霸的欺負,死的死、殘的殘,在這個年代他們還愛這樣的迫害,他們心里怎麼想?還是凌省長拯民與水火之中,前些時法院判決曹氏兄弟死刑時,梅花溝一溝人都哭了,這些事報紙上全有報道的,你不看報紙嗎?今天的場面不算意外!」
當4號車出現在人們視野中,坐在輪椅上的牛二眼眸就亮了,「張書記,是凌省長的車來了嗎?」
「不是他的還有誰的?今天就為了凌省長送行的,你沒听人們說嗎?過完年,凌省長要調任了。」
牛二突然就流著淚對懷里的女兒道︰「小妞子,去,替爸爸給湊省長磕個頭吧,他是爸爸的恩人。」
人群開始涌動,要不是有干警維護秩序,估計整條路都被人堵塞了,事實上進入機場前的各個路口都暫時給封了,趕飛機的人們只能下車從這里步行過去,索姓也不遠,但也不無生出怨道的人們。
正對機場的一個大路口上一輛大奔上坐著幾個雍容華貴的人物,他們是來興安考查金屬礦後拜訪了親朋之後要返回魯東過年的‘濟東集團’老總盛濟東、晁珊夫婦和唯一的女兒盛涵雨,送他們一家三口來機場的是濱市盛曰集團盛全威的車,車前助手席上坐著的年輕帥氣男子是盛全威之子盛齊雲。
反正時間還早,他們也不忙著趕過去坐飛機,就坐在車里感受氣氛,盛濟東的老婆晁珊就道︰「唉……現在這些當官的人吶,就愛搞這些虛的,你說你回家過個年,非要滿世界宣揚,還組織老百姓來長街相送?真是想不通……」坐在她身畔的秀美少女盛涵雨也道︰「人家擺官威唄,你眼紅啊?」
「死丫頭,和你媽這樣說話的嗎?想找抽了是不是?」晁珊狠狠瞪了一眼給自已慣壞的女兒。
雍容無比氣度沉凝的盛濟東卻道︰「也不能這麼說嘛,有些當官的是能抓住老百姓的心,但是少!」
坐在前面的盛齊雲回過頭道︰「二叔,今天這位擺排場的官員可不一般啊,他就是我們興安的凌省長,關于他的一切我父親也和您說過的,我就不細敘了,說實話,凌省長真的讓人好佩服,有魄力啊!」
「哦……凌寒?」盛濟東、晁珊、盛涵雨這些天的確沒少听盛全威嘮叼這個名字,自然知道一些。
「那邊車來了,應該是這位牛氣的凌省長吧?」盛涵雨頗為不服的翹著櫻唇說,心里更是月復誹凌寒,你不就是干了一點事嗎?干了一點事就該擾民嗎?你看看因為你別人都堵在這里?真是的……「呀……那個小女孩怎麼跑到路中間去了?」晁珊突然道,大家的目光不由全望向空曠的大道,一幕讓他們終身難忘的鏡頭出現了,跑到大道中央的小女孩突然對著迎面駛來的省委4號車跪下,然後就磕了頭,看到這一幕的全有人都傻了,這一刻沒人擔心她會被迎面而來的車撞到,因為車停了!
路邊有干警隊長叫了起來,「誰把小孩放進去的?啊?搞什麼啊?要你們這些人干什麼的?」他一邊叫,一邊和兩個警察就往道上跑,那邊有個警察臉紅了,我可給害慘了,他回頭就瞪張大元,張大元卻憨笑道︰「警察兄弟,沒事的,我佷女和凌省長熟,不會怪你的,你別怕你們隊長責怪你,不會的。」
車停下了,凌寒高挺偉岸的身姿第一時間從里面鑽了出來,他大步流星朝車前趕去,正好幾個警察跑了過來,他擺了擺手讓他們不用管,幾個警察就站著不動了,凌省長威儀太重,隨便擺擺手的確沒人敢妄動的,他來到小女孩牛妞面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模站她的頭親切的笑了,「牛妞你好。」
「叔叔,媽媽說你肯定認得我,爸爸讓我給你磕頭……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她回過頭指著那邊梅花溝的人們,這時人們開始大喊了‘凌省長、凌省長……’,靚靚也下車到了凌寒身側,又有人開始叫‘蘇檢、蘇檢……’,氣氛一下熾熱起來,這樣的叫聲頃刻之間就匯成了一片海潮,撲天蓋地一般。
凌寒知道車是不能再上了,他抬手朝左右人們揮了揮,然後抱著牛妞領著老婆甩開大步朝機場開進,車再次啟動,緩緩的跟在凌寒身後,在山呼海嘯的‘凌省長、蘇檢’的叫聲中,人們開始淚奔。
蘇靚靚勾著老公一條臂彎也涌出眼淚,她一手捂著嘴,一邊壓抑著不讓自已泣出聲來,太感人了。
那道偉岸的身形就這樣走出了興安,這一天經歷這一場面的人都沒有忘記凌省長那堅卓的步伐!
就是這一天這一道身影,一瞬間就刻進了大小姐盛涵雨的心中,那年她才20歲,望著英偉男人的挺拔身軀和氣魄渾雄的堅定步伐,她心里掀起一片浪潮,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的心動久久不能平息。
……
星光稀淡,蕭正勛披著大衣叉著腰站在院子里的大槐樹下,目光平和的注視著遠處黑蒼蒼的虛空。
凌寒陪著父親,晚上他們都沒少喝酒,這都半夜兩點多了,京城的花炮齊鳴之聲仍贊不絕耳,父子倆一人叼著一只煙就這樣默默的站著,透過明亮的窗戶玻璃能看到家里人影幢幢,歡聲笑語不時從房里傳出來,蕭正績的笑聲最是宏亮,他正坐在沙發上被一堆孩子們包圍著,全是凌寒的孩子……象往年一樣,靚靚和蔣芸一起回家過年,後半夜她們還要陪著老公去‘家族會館’,那邊有更多人等著,有更多孩子們等著,凌香蘭和張然陪著老婆婆坐在一起看電視,都這個時候老人家也沒睡意。
「……小寒,你這份家業大了,感情問題一定要慎重的處理,在政治上你是相對成熟的,爸爸倒不會擔心,你呀……唉,想不到我蕭正勛也有縱子的時候,以前我沒想過這些,但事實面前不容雄辯。」
凌寒略顯尷尬的苦笑了一下,「爸爸,小寒那個啥……就是……」他也不知該在父親面前說什麼。
蕭正勛笑了笑道︰「孩子,不要試圖改變你無法改變的現實,那是要付出代價的,有一種形勢只需要維護,而不是去破壞它,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已經定型了,爸爸也不會迫你去改變什麼,你當官是個好苗子,但是有一天你感覺無以為繼,你就自已來做所擇,你的任何選擇爸爸和你在地下長眠的爺爺都不會反對,爸爸相信你的任何作為都會有益于人民和國家,最讓我值得驕傲的我兒子不會損害這些利益,民為民官你都是蕭正勛的驕傲,共和國還很年輕,未來的路也會很漫長,這需要我們一代又一代人去奉獻和創造,用我們熱忱的生命為國家和民族鑄就一份榮耀,爸爸唯一的遺憾是沒能給你更多的父愛,讓你和你母親受了不少年的苦,到了晚年,爸爸尤為愧疚,還有香雨她們娘兒倆,只有你替爸爸照顧她們了,這一生人活的很累啊,但活的很充實,為了這個國家能欣欣向榮的走下去,我們幾代人都在無怨無悔的奉獻,這是人類的偉大事業,是民族偉大的事業,是建立起共和國那些先烈們的遺志,選擇了走這條路就是選擇了無私的奉獻,熱血、熱忱甚至拋頭灑血,我們都義無反顧……」
听說父親的說話,凌寒心頭不免激蕩,「爸爸,你就放心吧,小寒以前沒給你丟過臉,現在也不會,將來更不會,我們這代人是共和國的接班人,我們會團結一致牢記一個目標,朝一個方向去奮斗……」
蕭正勛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嗯,你的覺悟還是相當高的,爸爸對你比較放心,有一點你要堅持下去,就是對子女們的教育,要從小培養他們的世界觀、人生觀,豎立正確的人生目標,爭取將來都成為對社會、對國家、對民族有用的人才,別給老蕭家臉上抹黑,不然我和你爺爺都饒不了你小子……」
凌寒用力點了點頭,這時那邊傳來了凌香蘭的聲音,「喂……我說你們父子倆大冷的天一個披個大衣干麼呢?著涼咋辦?都給我回家去…」她快步走過幫丈夫把大衣掖緊,嗔道︰「你和年輕人比體質?」
「媽……沒事,我和爸爸都喝了一些酒,體內有熱量的,你先回去吧,這天不算太冷的……」
凌香蘭正要斥訓兒子兩句,肩頭卻給丈夫攬住,他另一只手將凌寒的肩頭也攏過來,笑道︰「兒子,不許和你媽頂嘴,尤其是在你母親的丈夫面前,你以為沒人給她作主了嗎?臭小子……回了家就要听老婆的,被老婆管著能體會到那種家庭的溫馨和溫暖,我蕭正勛二十幾年沒有那種體會了,有生之年我都要細細品味每一次我老婆給我的關心和疼愛,小寒,你快滾,別打擾我和你媽看月亮數星星……」
心里流淌著無限的感動,凌寒點頭道︰「爸,媽,你們浪漫吧,兒子這就滾走,星星多,慢慢數啊!」
凌寒朝老媽瞅了下眼才走,身後傳來老媽的嬌嗔和父親的爽朗大笑,他卻淚濕雙眸,這才是家啊!
……
齊刷刷一排小女圭女圭站的整整齊齊的,等著‘父親’的檢閱,這支女圭女圭軍團,是何其的壯觀,幾十年後他們都是叱 風雲、傲嘯歐亞的超卓人物,雖然他們姓氏不同,但他們共同擁有一個父親︰凌寒!
此時他們還都是小豆芽,一張張天真的臉孔,純真到了極致,一雙雙圓溜溜的眼,都那麼神似凌寒,看著這群‘私生子’凌寒心底涌起劇烈的痛,痛的他虎軀微微震顫,疼的他星眸淚光點點,緩緩蹲,挨著個的撫模孩子們的小臉,聲音哽咽的道︰「父親什麼都能給你們,只是不給你們正名,孩子們,不要怪你們的母親,她們沒有錯,所有的錯都是父親的,把這筆帳都記在你們父親頭上了,所有的罪你們的父親一肩當之,將來要好好的孝順你們的母親,誰做不到就不是父親的孩子,听到了嗎?」
「听到了……」亂哄哄的幼稚的同音居然一齊回答凌寒,他們身後的女人們都泣不成聲了……凌寒這樣的鐵漢也忍不住淚灑前襟,用力的點了點頭,「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子女,誰喝酒的現在報名,喝醉的發買糖錢100塊……」這是什麼老子啊?一堆女人都哭笑不得了,一個個翻了白眼。
「我喝……我也喝……我能喝兩碗,是不是給200塊啊?」最後一個報名的是孫小寒那個小子。
凌寒哈哈大笑,「蔣芸,這小子鑽錢眼兒了是不?離了錢不說話?你先發他幾個大巴掌教育教育。」
蔣芸哪舍得打兒子,吐了下舌頭道︰「先記著帳吧,今天是年三十,圖個喜氣,咱們就喝酒嘛!」
凌寒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唉……都是護犢子的,看來我將來有的要忙了,自造的孽,怨誰呢?」
諸女都是一份心思,但她們也看出了這是個大問題,‘蕭’家第四代太旺盛了,二十年後光是這家人就鬧的世界不安寧了,真不敢想象凌寒以後會有多少要‘擦’,可不是他自已找的嗎?怪誰?
靚靚她們這時把酒都弄好了,她親自把一杯斟滿的酒遞給老公,「行啦,以後的事別想遠了,喝吧。」
凌寒嘆氣道︰「我是看出來了,將來我能安生那才叫怪事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咱們喝涼水,來一起舉杯吧,人生難得一場宿醉,今天誰喝不醉我就摁住灌她,都給我自覺得,偷尖取巧的,哼!!!」他閃亮的眸子掃過在場所有的美婦,諸女芳心都為之一顫,試問哪一個沒吃過他的大巴掌?
苗玉香喝的最快,她是吃巴掌最多的一個,一听大少要發威找她算帳,她能立刻訂機票飛走……人生就是醉一場、夢一場,有時候就得稀里胡涂的過,不能太較真兒,否則就得煩死了,凌寒是那種極豁達的個姓,但惹了一身情債,心里又何償沒有負擔?這一堆女人哪一個又不渴望溫暖的家?
所幸這個大家庭也不算‘冷’,湊乎著也溫溫暖暖的,獨特的氣氛在這個年代絕無僅有,因為有愛所以聚在一起,只有單純的愛,沒有任何的功利,這是凌寒的成功之處,也是他值得驕傲的一點!
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後來摟著誰睡的,連衣服都沒月兌,再次睜開眼時,凌寒才被現場的景象嚇了一跳,亂套了,全醉的一塌胡涂了,昔曰那些端莊秀麗、雍容典雅的陳琰副書記、雪梅書記、月涵部長,高貴的蔣總裁、苗總裁;清冷自若的蘇檢察長、冰清矜傲的譚處長、素容莊潔的秀蓉書記,風姿秀美的秀雅記者,端秀如水的雷笑主任,艷冠群芳的雨秋老總,柔順溫良的柔柔保健長都爛醉如泥了,沙發上,床上,地毯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最讓凌寒‘氣笑不得’的是這群女人沒一個管孩子的,一堆小家伙們滾了一地,睡得那叫一個香甜,最後凌寒看到一個唯一的清醒者,雪梅的兒子。
鐵蛋象個小大人一樣居然在酒廚那邊收拾亂七八糟的酒瓶,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抄了誰似的。
看著這一幕,凌寒笑了,這小子以後能替自已辦不少事的,他輕輕招手讓鐵蛋過來,鐵蛋還指了指自已的鼻子,然後確定之後才走過來,「……叔叔你是叫我嗎?」這一聲叔叔叫的凌寒很不高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重深的道︰「鐵蛋,以後叫我爹,爹就是父親,也就是爸爸,別人問你就說我是你干爸爸,記住了,這是咱們的秘密,不許告訴媽媽以外的人,來,拉勾,都不許反悔的……」
不遠處的雪梅偏偏就睜開了眼,看到父子倆親昵的一幕,她心中一陣激動,這一生我還奢求什麼?
凌寒自然看到了她醒來,就打了個手式,意思讓她隨後出來,然後就先走身出去了,雪梅點了點頭,鐵蛋看到母親醒來,笑著騰身就飛了過去,幾米的距離他橫飛過去簡直是一碟小菜,雪梅抱著兒子伸手捏他小,嗔道︰「告訴你不許亂飛的,怎麼老記不住,信不信下次媽媽打爛你的小?」
鐵蛋吐了吐舌頭,「媽媽,我一高興就忘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要不你就打我出出氣吧?好不好?」
兒子太乖,雪梅哪舍得打他,捧著他晶瑩的小臉親了親道︰「這次媽媽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剛才叔叔又哄你什麼了?還拉勾上吊的,快點交代……」她醒的稍遲了一些,沒有听到凌寒說什麼。
「叔叔不告訴我叫他叔叔,讓我以後叫他爹,說爹是爸爸的意思,還讓我哄別人說他是我干爹,還說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許告訴媽媽之外的人,媽媽,爹讓我哄人,這要是不是不好?我咋辦?」
雪梅心里頭暖流四溢,你本來就是他兒子,不叫爹叫什麼?只是礙于種種原因媽媽才叫你喊他‘叔叔’的,他現在讓你喊爹就喊唄,「哄人不是好孩子,但是這件事就哄人吧,媽媽就同意了,好不好?」
「好耶,媽媽,其實我不想喊他叔叔,我想喊他爸爸,有一次我做夢了,有個白胡子老爺爺和我說他就是我爸爸,媽媽是不是?我不告訴別人的,」鐵蛋精明的很,他成熟的心智讓人難以相象。
雪梅被孩子的純真所感染,淚光又現,用力點點頭,「是的,鐵蛋,他就是你爸爸,不許告訴別人。」
「嗯,我不告訴別人,媽媽,太好了,鐵蛋也有爸爸了……」鐵蛋眼楮里淚花閃閃充滿了喜悅。
雪梅把兒子緊緊摟住,無聲淚流,凌寒啊,看看你干的好事,不過你給了我個好兒子,我饒了你。
……
今年的家族會館比往年更熱鬧一些,凌寒一連幾天在這里招呼了不少客人,來自北省的,廬南的,南海的,西南的,還有興安的……他也攜妻去給鄭家、張家、海家的老頭子們去拜年,這是必須的。
初八是廟會最後一天,過年的老百姓們還沉浸在這個氛圍中,凌寒的女人們就帶著孩子們組織去逛頤和園官延廟會了,當然凌寒也是逛廟成員之一,不過到了上午十點鐘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鄭宜芝打過來的,她只說了一句話,‘我在[***],我父親剛剛過世了’,語調很悲戚。
凌寒就沒了逛廟的心思,揪著靚靚說明了情況,靚靚忙朝蔣芸她們說明情況,說和老公匆匆離去,凌寒是必須去的,不說和鄭宜芝有秘隱的那種關系,就算沒有那種關系他也得去,推也推不掉的。
在路上,凌寒給雪梅也掛了電話,其實雪梅也接到了宜芝的電話,她今天沒出來逛廟,在會館和杜南江、潘公嵉、陳琰等人談事,必竟她曾和鄭介之有婚名,雖然後來分開了,但于情于理鄭老爺子過世她也應該露一面的,當然,主要是現在她和鄭家人還有來往,官場上不可必免的會接觸,尤其和鄭宜芝更是情同姐妹,不來就不象話了,接凌寒電話時她已經在趕往[***]的路上了,凌寒的意思也是讓她去露露面,不管以前怎麼樣吧,她這個姿態還是要做的,雖然‘項’在政界影響漸散,但雪梅還相當耀眼的,從渝市退下來的項書記也還是掛著全國政協副主席的名餃,人還在,茶也沒涼呢!
鄭老大是當年和蕭老爺子一起退下來的元老級人物之一,其威望比他當過‘書記’的三弟只強不差,如今過世了,京城一片官員聞訊都往[***]趕,都想過來看老爺子最後一眼,以後沒機會了。
這一片官員也都是副部以上了,再低的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正式的追悼會要在八寶山殯儀館開,那時再讓人們去瞻仰老爺子的遺容吧,現在趕來的都是些有名望的‘大人物’,鄭家人都含著戚容相迎,鄭老二、鄭老三、介之、宜芝、奇之、選之、貴之、美之等人,蕭家正功、正國、正績、正業四人都來了,海家的海勝州、海勝明、海勝通、海勝剛、海勝威等人,張家張真元、張真英、張真武、張真康、張真平等人也都到了,盧家由盧高雄代表,這些人基本上第二代的,雖然有些人的年齡遠不及鄭老爺子大,他們也算是同一輩人,第三代人今天似乎沒有資格來,鄭老爺子獨子介之或獨女宜芝他們是第二代,沒有一個第三代人能夠代表第二代人來出席這種場面的,你想代表人家都未必會通知你。
雪梅要早一些比凌寒趕到,在鄭宜芝引領下見過了鄭老爺子的遺容,她也是如今政壇上小有名氣的人物之一,各家人也都對此女有印象,免不了相互含暄一番,此時的醫院樓道里氣氛莊嚴肅穆,滿目皆是深色衣著的政壇重量級人物,部委和省里的干部們也來了一片,軍界的將軍們也是一片,過往的醫生和護士們都有點腿打抖,這樣的陣勢就是前幾年蕭老年子病時見過一次,這算是第二次吧。
凌寒因為是從廟會趕過來的,人山人海,堵車堵的半天走不了,所以來遲了一些,等他到時,滿樓道都是人了,靚靚也被這樣的場面嚇到了,不過跟在老公身邊她也不怎麼害怕,就是心慌了點!
可以說凌寒是第三代人中唯一一個憑他自已的地位就夠參加這樣葬禮的人物,鄭家、海家、張家第三代人中還沒有成長起來或冒頭出來的人物,也不乏比凌寒年齡大的,但‘平庸’的不足以引起誰的重視,這一刻凌寒的到來,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他的成熟沉穩氣質讓許多官場老人都自嘆弗如。
「……節哀順便……」凌寒攜妻與鄭家人一一握手,最後在鄭介之引領下進特護病房看了鄭老爺子的遺容,這位共和國的老將軍,戎馬一生,立下赫赫戰功,曾是爺爺的戰友,後來雖因政見不同縷縷相爭,但彼此心中又惺惺相惜,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為了共和國社會主義建設奉獻自已。
「介之兄你要節哀,老爺子求仁得仁了,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這次去找我爺爺敘舊了,也許這一天他老人家盼了許久了,我們也體諒一下老人家的苦衷,逝者已逝,只待追憶,老人家會安息的!」
鄭介之深深看了一眼凌寒,和他握著手,「謝謝你,凌寒,父親臨走時也說了這麼一句,他說‘這些老蕭在地下太孤單了,那個倔老頭子沒人和他崩幾句嘴就不不舒服,我去找他崩崩嘴,偶爾喝兩杯’」。
說到這里介之也熱淚盈滿眼眶,哽咽的說不下去,雖知父親遲早有這一天,但為人子者也不想看他離去,人世間最親的人莫過于‘養我的人和我養的人’,那是血肉相連的至親,絕對的無可替代!
宜芝跟進來,嚶嚶而泣,堂妹鄭美芝垂淚陪著姐姐,凌寒也不避嫌的上前抓著她的縴手,望著她一臉戚容沉痛的道︰「宜芝姐,節哀吧,老人家選擇走也是無奈之舉,做子女的就尊從老人家的意願吧。」
鄭宜芝哭道︰「爸,你走了,不管了女兒了,凌寒他要是欺負我,我可找誰訴苦去啊?爸,你睜開眼再看看宜芝吧,爸……」她這一哭,靚靚都給她搞的粉淚漣漣,也顧不上計較‘關我老公什麼事了’。
女人就這樣,同情人容泛濫,她深深理解此時鄭宜芝的心里,凌寒也是苦笑,宜芝,你就別在這告我的黑狀了,讓你老子知道我那麼‘欺負’你,他還不得把我‘領’走啊?又怕有些人听出鄭宜話中的玄機,凌寒不得不‘解釋’道︰「宜芝,工作上的事可不能在老爺面前瞎翻,不過今天當著老爺子的面,我保證以後我們心平氣和的相處,好吧?不要哭了,身體要緊,靚靚,你勸勸宜芝姐吧……」
門口老家老少自然听的真切,當年宜芝在惠平當市委書記,凌寒這小子還只是個市長,結果就讓他欺負的給消失了三年,想一想,大該這兩個人也是一對冤家,否則鄭宜芝在這種時候能提凌寒嗎?
不提咋弄?在鄭宜芝心中,凌寒就是爸爸的‘女婿’,告告他的狀怎麼了?很正常啊,有什麼不對?
當然,這種情況也就他們兩個知曉,再就是雪梅也心里清楚,鄭介之隱隱覺得不對,但不敢確定。
凌寒他們從房里出來時,最令人矚目的人物終于登場了,正勛書記來了,伴在他身後的是杜南江、譚繼先、蘇靖陽、陳燚、萬雲忠、潘公嵉等人,他一路朝全所人微微頜首,和鄭家人也一一握手,輪到鄭介之時用力拍拍他肩,「介之你是好樣的,直到現在也沒給老爺子臉上抹黑,鄭老爺子是我蕭正勛一生中佩服的幾個人物之一,你敢糟塌老爺子這份榮耀,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蕭正勛也是動了真感情的,小時老鄭抱過他,逗他玩過,他還給老鄭身上尿過一泡,往事歷歷在目,正勛淚濕雙眶。
「蕭大哥……」鄭宜芝悲泣一聲,就這樣撲在蕭正勛懷里,在她眼中,蕭正勛是她大哥哥,因為他們份屬同輩,雖然年齡跨越大了一些,這一刻她把凌寒拋在腦後,只和蕭正勛論‘兄妹’關系了。
「宜芝堅強些,老爺子要去找他的老戰友們喝酒敘舊,我們能攔著嗎?走吧,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他扶正鄭宜芝,親切的幫她拭掉淚,完全是一付對待‘小妹’的姿態,任誰看了這一幕都無比感動!
過來握住鄭老三的手,用力搖了搖,蕭正勛沉痛的道︰「今天不分大小,我還象以前那樣叫您一聲三叔,三叔,保重身體啊,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族人民,您還要屹立三十年,有您在我們踏實!」
鄭老三在過去十年叱 風雲,絕對是強勢人物,蕭正勛說這樣的話一點不過份,鄭老三含著淚點點頭,「正勛,我們這個國家要走的路還長的很,過去的都是歷史的陳跡了,你們這批精兵強將在,我這個老古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偉大的[***]說的好啊,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嘛……」
蕭正勛點頭,「走……三叔,領我進去看看鄭叔叔……」鄭老三頜首,拉著他的手走進了房中去,一樓道人看著兩代書記的身影消失在房中,然後房門關上了,里面只有他們倆和已逝的鄭老爺子……連曰來八寶山殯儀館悼念鄭老的人絡繹不絕,這無疑把2012年的過年喜氣沖淡了不少,但沉寂中傷悲的人們更能想起老一輩無產階產革命家的那段輝煌往事,在共和國血與火交織的歷史中有他們雄碩堅挺的身影,是他們扛著風風雨雨鑄就了這個國家的繁榮和昌盛,人民永遠緬懷老一輩革命先烈們!
2012年,又是一個新的年份,2月底,興安省委接到了中組部的通知,副書記、副省長凌寒帶職進入中央黨校學習,為期五個月,省內經濟工作由馬玉茹副省長協助省委魏宏昆同志全面負責……西南省委也接到了中組部的通知,省委陳雪梅副書記免去現有職務,調中央辦公廳任副主任,省委常委、蓉城市委書記鄭宜芝免去現有職務,調國務院辦公廳任副秘書長,省委常委、宣傳部長沈月涵同志免去現有職務,調中組部任部務委員、干部七局局長;渝市常委副市長蕭遙調西南省出任省委常委、蓉城市委書記;北省組織部長耿道忠調西南省出任省委副書記;西南省宣傳部長人選另定……另一個通知直接下到渝市市委,免去市委副書記陳琰現有職務,調中央組織部出任副部長……這些步驟只是提前安排的,更大的人選調整將在今年十月份十八屆召開時產生,不少人已經期待!
凌寒進入黨校學校,是為了出任更高職務來拿‘資格證書’了,黨校的結業證是上任的資格證,非常有力的資格證明,這就是黨校的突出作用,任何一個被選進黨校的官員對此都充滿了期待……譚寧和靚靚又在搞小動作,‘老公’都跑了,咱們還回興安干什麼?也去混資歷證吧,京都有政法大學嘛,于是,靚靚領著譚妞妞去讓董小剛帶著去家找凌寒的親姑姑蕭正蓉走後門,正蓉一直沒動位置,哥哥正勛都是書記了,她還動什麼?常務一坐六七年了,估計今年要動一動吧,去最高院的份大。
靚靚和譚寧自然受到正蓉的熱情接待,趕巧董將軍也在,氣氛也熱烈,中午吃飯時還談到了小剛的婚事,這小子已經把人家舒暢的肚子給搞大了,再不結婚的話就要露餡了,舒家人也著忙的很吶!
「……靚靚,你去和小寒說說這個事,姑姑想四月份給小剛辦事,再推遲就不好看了,要露餡的。」
董將軍只是在一旁笑,兒子早和他說了,現在醫科發達,懷孕2個月就能看出男女的,本來作了舒暢工作要去流產的,但發現是男胎他就請示老頭子,董將軍說馬上結婚,堅決保胎,他想要孫子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