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換了一件衣服,又用異能將臉上的血痕消除後牧澤便去了大廳。
大廳中央的桌子上只擺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分量也差不多是兩個人份的。
牧澤走進去時,桌前只有歐司燁一個人坐在那,想著莫瑾二人可能已經吃過了,便也沒有多問,過去坐到了他旁邊。
「用飯吧。」看了他一眼,歐司燁道。
朝他點了下頭,牧澤拿起碗先盛了碗湯,想了想後又將湯送到了身旁人面前,「你剛剛是出去找我?」
望了眼他推到自己面前的湯,歐司燁「恩」了一聲。
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降了一些,牧澤便又去給自己盛了碗湯,喝了一口後覺得心頭泛起暖意。
又喝了兩口,牧澤將碗放下,想到這人飯都未用便出去找他,于是道:「下一次不會那麼晚回來了。」
听到他這麼說,歐司燁面上的表情未變,那眉宇間的凌厲之感卻是淡了些。
端起身旁人替自己盛的湯慢慢的飲盡,他道:「下一次有甚麼事情要與我說。」
瞟了他一眼,牧澤莫名便覺得這先前還有些不愉的人此時心情似好了一些,為了不破壞他的心情,便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二人便沒有再繼續交談,開始靜靜的用飯。
半個時辰後,用完膳的二人便一同回了院子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牧澤起床後便听到院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漱洗整理好後,他便推開了門。
院子右側的空地上,一人手握長劍身形飄閃,那幾近無影的劍氣像是一層白光一般籠在他身上。
武俠小說牧澤自然看過,見到真人舞劍立時便來了興趣,抬腳走到近旁觀看。
一套劍法舞畢,歐司燁還劍入鞘,隨即朝站在一邊的人提醒道:「下次不要離那般近。」
「你剛剛練得是什麼劍,好快。」牧澤走了上去。
見他看向自己的眸子微微有些發亮,歐司燁一邊朝外面行去一邊道:「無影劍法。」
「恩」了一聲後,想起往常早早便不見他人,牧澤又問道:「你今天沒事嗎?」
「剩下的事莫瑾他們會去處理。」
果然,今日歐司燁便閑了下來,用過早膳後便回了院子。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並不是很烈,牧澤從空間里拎了本書出來便窩在院子內的亭子里看了起來。
透過書房大開的木窗,歐司燁一眼便看到了亭子的里沐浴在陽光下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的少年。
從亭外射進來的陽光正好灑在他背上,讓他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半眯著眸翻著手里的書,牧澤將一只手臂放在了石桌上,將下巴枕了上去。
還能夠生活在太陽底下,真是……幸福啊!
正在心中感嘆著,卻听到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抬眸瞄了一眼來人,牧澤便繼續翻他的書了。
歐司燁坐到了他旁邊,看著少年一臉舒適的表情,因為前些日子的突變心頭起的壓抑感也散了不少。
拎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將一杯送到身旁人面前後,歐司燁便翻開了順手拿出來的一本書看起來。
「那麼悠閑的真的是莊主?」瞧清楚園內的情景,秦炎低聲道。
「莊主之前在山莊里也是這般吧。」
听到莫瑾的話,秦炎回想了一下,作為閑情山莊的莊主,好像平日里的確是挺悠閑的。如果不是莊里突然出了事,那莊主此時應該依舊在山莊里看看書、下下棋、練練劍,過著人如其莊名的生活吧?
不過,「莊主在山莊時沒那麼放松吧?」秦炎道。
看著亭子里,一頭短發的少年趴在石桌上,手里的書歪到了一邊,半眯著眼似乎快要睡著了,而他旁邊的人不時翻動著手里的書,雖然坐的筆直,臉上的神情卻隱隱帶上一分愜意。
「莊主既然說了交與你處理,那麼便沒必要再來稟告他了。走吧!」眸中飛快的滑過一抹訝異,隨即又轉成了然,莫瑾突然抓住身旁人向前走去,離開了院子門口。
而院內的亭子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接過那就要從身旁人手里墜落的書,看著趴在桌上的少年被剛剛照過來的一縷陽光曬得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因為不適而輕輕動了動唇,白皙的兩頰上酒窩不時顯現出來,看起來……
手指在少年嘴角邊戳了兩下後,歐司燁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甚麼,見少年皺了皺眉,便將手收了回來,隨即眸中滑過一絲疑惑。
翻了翻少年剛剛看的書,發現里面的字基本上看不懂後,他便將書放到了一邊,隨即站起身轉到少年右邊的位置坐下。
沒有了擾人的陽光在臉上晃動,少年睡得越發熟了。
***
接下來的日子里,歐司燁基本上都是呆在院子里的,除了練劍看書,這幾日還開始教牧澤下棋。
格局簡單舒適的偏廳中,二人對面而坐。白衣男子端著茶盞慢慢的飲著,面上透著十足的耐心。而他對面的少年則專注的盯著小幾上的棋盤,努力思索著下一步改往哪里走。
「莊主……」
听到外面突然傳來的叫喊,少年朝門口瞟了一眼。
雖然他臉上神情未變,歐司燁卻從他那一眼中看出了遷怒的意思,面上的笑容一閃即逝後,安撫道:「不急,你慢慢想。」
他話剛落,兩人便走了進來。
「何事?」見他們面有不悅之色,歐司燁問。
「莊主,江湖中傳出消息,說閑情山莊廢墟里有寶藏。如今明里暗里,許多武林中人都往錦安趕去了。」看了眼身旁正一臉怒意的人,莫瑾道。
「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了?」歐司燁將茶盞放下,示意二人坐下來說。
「據說是有好奇的人去閑情山莊的廢墟看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道。」
「好奇個屁!」秦炎忍不住拍了掌桌子,「沒事誰會對一片廢墟好奇,還那麼巧的找到什麼秘道。這分明是早就有人惦記我們清閑山莊了。」
「如今說這些也無用了。」掃了他一眼,莫瑾又看向上首的人,「莊主,我們可要回錦安?」
歐司燁自幼是在師父身邊長大的,待到父親遇害後他才回到山莊。等到母親抑郁而亡後,他便又回到了師父身邊,勤加練武後終于報了父仇。也是在父仇得報,師父又雲游天下後,他才住回了山莊。喜靜的他早就將莊子里的人遣散了大半,那里于他除了是個住的地方,並沒有太大的感情。而且,清閑山莊真正的勢力早已經轉為了暗處,哪里只是一個莊子而已……
不過,關于莊子里的秘道,倒是有听母親提起過,那里似乎確實有先輩藏的東西。
「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回去。」無論如何,那里都是他歐家的地方,斷沒有隨旁人為所欲為的可能。
听他這麼說,秦炎立時便抬起了頭,「莊主,我跟你回去!」
「錦安有封翼在。」莫瑾提醒道。
「那小子在又怎麼樣?他要是有用山莊怎麼會被人一把火燒了?」秦炎道。
火是從莊內燒起來的,那晚風又大,任封翼武功再高也無能為力。
莫瑾知道他話雖這麼說,卻也是明白的,便也沒有接話。
就在此時,廳中響起了一聲「啪」
三人望了過去,便見坐在小幾旁的少年將一枚黑子落到了棋盤上,面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
幾人的視線太過明顯,牧澤抬頭瞟他們一眼,隨即將目光落在對面人身上,「怎麼?」
「沒事。」歐司燁仔細的看了眼棋盤,道:「不錯,下得很好。」
難得听到自家莊主夸人,秦炎起身朝棋盤上看了一眼,順口道:「不怎麼樣啊!」
要說的也說完了,莫瑾便也走了過去,他看了眼棋盤,發現黑子的手法的確是稚女敕了些。
「他不過這兩日才學。」歐司燁丟出一句,同時落下一子。
見他一子落下便又堵住了自己大片的棋,牧澤也沒心情管旁邊的人說了什麼,捏了枚棋子在手里又開始思考起來。
看著少年苦惱的皺起眉,不似平日里面上總是淡淡的,歐司燁眸中一絲笑意劃過。
那絲笑容雖然稍縱即逝,卻還是被莫瑾看在了眼里,他微微一笑,隨即不經意般的道:「右下角的位置真是不錯……」
牧澤順勢看了過去,眸中頓時一亮。抬眼瞧向莫瑾,見他朝自己笑了笑,便不再猶豫的將手中的棋子落了下去。
只提示了一下他便反應極快的將棋子落到了關鍵的地方,莫瑾帶著些贊賞的點了下頭,隨即向他那邊跨了一步。
說來,他還未見莊主輸過棋,說不定今日能有幸一觀。
等到歐司燁再次落下棋子時,若牧澤能反應過來莫瑾便只看著,在他實在想不出時便不經意的來上一句。是以,這幾日平均一柱香不到便輸一盤棋的牧澤這一次愣是堅持了半個時辰還沒有顯示出敗勢。
說不定這一次能贏!輸了快滿百盤棋的牧澤對贏對面的人已經快產生執念了,想著這一次有機會贏,不由朝旁邊在關鍵時刻提示自己的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見平日里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少年朝自己笑了,莫瑾倒真有些受寵若驚,見隨後莊主也朝自己看了一眼,當即笑的愈發溫潤。
見那二人聯手對上莊主一個,秦炎便覺得有些不公平,于是站到歐司燁那邊。
等牧澤又下了一子後,他便指著棋盤的一處道:「莊主,走這里!」
歐司燁睨了他一眼,在他有些訕訕的收回手後將一枚白子落下。
等看清莊主落下的是自己指的位置時,秦炎便來精神了,接下來不時的便要出聲提醒。
瞧了一眼那面帶自信屢次提醒的人一眼,牧澤愉悅的放下一枚黑子,然後回收起十來顆白子。
目光從歐司燁和秦炎身上移到棋盤上,莫瑾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起茶來。
他一盞茶還未喝完,便見坐在小幾一邊的少年將手中的棋子拋進了盒里,面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我贏了!」
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歐司燁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莊主可從來沒輸過棋。」秦炎說完,仔細的看著棋盤。
「恩,你沒來之前我一直在輸。」看著那頭快貼到棋盤上的人,牧澤道。
等到秦炎抬起頭來時,坐在小幾兩邊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想起牧澤剛剛似乎對他說了句什麼,他朝正放下茶杯的莫瑾問道:「那小子剛剛說了什麼?」
搖搖頭,莫瑾笑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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