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剛亮時,便有人站了起來,听到聲音,坐在附近的人便都紛紛站了起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不累,只是好不容易出了那地道,他們才不願意在這荒郊野嶺的久呆。因此雖然還有些疲乏也寧願忍著,想著等回到城里找家客棧再好好休息。
「在下先行一步。」
「……走好,我們有緣再會。」
「我也要離開了。」
「在那地道里可憋死老子了,還說什麼廢話,找地方喝酒去。」
「說的是……」
「走走走……我與你一路。」
一人開口道別後,其他人也都跟著向旁邊的人抱拳。一時間,這無人的郊外便熱鬧起來。
等招呼都打完了,那些人便三三兩兩的結伴,神情放松的向著不同方向離開了。
「歐莊主,可要與我們一同離開?」柳意與黃衣大漢幾個人見此地只剩下那魔教的二人與他們,便走了過去。
歐司燁抬頭道:「不用。」
雖被拒絕了,那幾個人也不介意,說了聲「告辭」後便離開了。
離開前那柳意還不忘提醒歐司燁,如果懷里人今天還沒醒就要趕緊去找大夫看。
歐司燁朝他頷首,算是承情了。
人都走了,他們便也準備離開。封翼拿土將還有三兩點火星的火堆滅了,想著莊主攬了懷中人一夜,走過去說了一句,「莊主,我來吧。」便要接過他懷里還未醒的少年。
「不用。」本是坐著的歐司燁突然起身,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見他因為自己過大的動作而面帶詫異,歐司燁掃他一眼後道:「你傷還未好。」
往自己受傷的幾處瞟了一眼,封翼本想說自己的傷已經沒大礙了,但見莊主已經朝前走了,便收了到口的話跟了上去。
這附近的人都離開了,歐司燁幾人一走,便只剩下一顆大樹下的伊黎墨二人。
只是,本懶洋洋的倚在一顆樹上的伊黎墨在看到那要離開的人時,眸光突然一厲,一個閃身便擋到了歐司燁前面。
「讓開。」說來眼前之人也算是歐司燁的仇人,但因著顧及懷里人,他現在也沒有與其打斗的心情。
「將人留下。」伊黎墨目光落在那雖然昏迷,但臉色看起來卻還算不錯的少年身上。
「憑什麼?」封翼自也已經知道眼前這人便是燒了山莊的罪魁禍首,因此語氣里帶了一絲殺意。
余光掃了他一眼,伊黎墨隨口道:「憑本座樂意。」
說完,他又看向歐司燁,難得的沒有動手,反而揚起唇道:「本座那里有神醫,把他留下。」
他這意思卻是要帶那不知為何昏迷的少年去看診。
定定的瞧他半響,歐司燁也懶得再猜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向旁邊移了一步後徑直向前走去。
見莊主離開,封翼也只得跟上。
伊黎墨勾了下唇,似輕哼了一聲,在他從身旁走過時,猛的伸手抓向他懷里的人。
一個旋身避開他的手,見他又追了過來,歐司燁將少年放下,單手攬住他的腰。
然而,等他的右手握住劍時,那一身紫衣的人抬掌便襲了過來。連著劍鞘一同刺出,在那人向左移去時,歐司燁的劍劃了一個圈,以劍氣擋住他的同時猛的刺向他的咽喉。
忽然閃現的白光讓伊黎墨微眯了下眸,剛剛找出破綻準備攻向他左臂時,便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正是他猶豫的這一秒,卻是隱約看見了那穿越白光向自己刺來的劍,猛的改變身形向左偏了一些,卻還是被刺中了右肩。
想來,若不是那劍尚未來得及出鞘,這一下伊黎墨恐怕就得見血了。
「萬影歸一?」抬手拍了拍右肩,伊黎墨面上笑意頗濃,手中卻是拿出了一把墨色的扇子。
連無影劍的第八式都使出來了,倒容不得他不認真了。
一抬手抖開扇子,伊黎墨輕輕的扇了兩下。微風拂起他額前的發,再加上他面上的笑容,看起來倒有幾分像出來游玩的貴公子。
然而,就在下一秒,這個貴公子的假象便被打破只見他抬手一揮,那不知什麼材質的扇子便帶著凌厲之氣朝前飛了出去。
抬劍將它蕩開,誰知它旋了一圈又繞了回來。歐司燁拇指一頂,以劍鞘擊向了那扇子。
哪知,就在那扇子與劍鞘一同墜落時,卻突然射出了許多墨色的細如牛毛的針。
神色一凜,歐司燁便攬著懷里人向上飛去。而就在那一瞬間,伊黎墨迅速的閃身過去,一手招回扇子,另一只手猛的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眸中滑過一抹冷光,歐司燁一劍刺向他伸過來的那只手臂。
抬扇子擋住他的劍,伊黎墨用力將少年往自己這邊拉了一把。
歐司燁自然不可能放手,二人一時便僵持在那了。
過了一會,不知為什麼,他們同時收起了兵器。
「放開。」歐司燁開口,語氣凌厲。
「呵……」輕笑了一聲,伊黎墨漫不經心的道:「本座為何要放?」
語畢,見他對這少年如此上心,不想在這浪費時間的伊黎墨干脆用上了內力再次去拉人。
見他如此舉動,歐司燁心中怒意頓起,一時竟然忘記松手。
沒有料到自己這樣他竟然都不放手,伊黎墨在心中諷刺他對那少年其實也不過如此的同時,又有些不悅。但他到底也不想自己感興趣的的人就這麼死了,于是便只好自己松了手。
而歐司燁在反應過來的同時,為了不使少年被內力震傷,便也趕緊放開了手。
「 」
看著摔到地上的人,一時間在旁邊的四個人都愣住了。
一股刺痛從後腦傳來,牧澤嘶了一聲,隨即揉著腦袋站了起來。
他先還有些迷糊,待看清左右的二人那還沒有收回去的手時,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在感覺到疼的不只是腦袋後,他反射性的便朝左右各踹了一腳。
「教主……」看著伊黎墨衣擺上的腳印,一旁的黑衣人先反應過來了,他上前一步,一副隨時準備听命去除掉那膽大包天的少年的表情。
「摔到哪里了?」回過神來的歐司燁倒沒有計較自己被踹了,伸手將少年拉到面前後詢問。
被摔醒過來的少年還沒回過神,一時沒有回答他的話。
歐司燁卻只當他是摔疼了,見他捂著後惱,便拉下他的手模了過去。在感覺到那里鼓起了一個大包後,隨即抬掌替他揉著。
「膽子見長了,竟然敢踢本座?」抬袖拂了拂衣擺,伊黎墨笑著道,只是眸中卻透著一絲涼意。
听到聲音,已經想起自己是吸收晶核昏迷過去的牧澤抬頭看他一眼,隨即便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見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圍卻不說話,伊黎墨挑眉道:「莫不是摔傻了?」說完向前踏了一步,抬手欲要探上他的額。
「你才傻了。」牧澤拍開他的手,又偏頭看向旁邊的人,「這是哪?」
「尚不清楚。」歐司燁一邊繼續替他揉著腦袋一邊回答。
看著少年對自己與對那人不同的態度,伊黎墨莫名便覺得很是不愉。
右邊還能看到一個大洞口,牧澤猜他們應該是剛從地道里出來沒多久,因此也不再多問。
只是……他揉了揉胳膊肘,又道:「干嘛摔我?」
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歐司燁沒有答話,只繼續替他揉著腦袋。
見他不語,牧澤便又疑惑的看向對面的人。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了一塊。
搶人把人給搶摔了這種事伊黎墨自然不會說,他將手中的扇子合攏,隨即模糊道:「是你旁邊的人放手你才摔的。」
聞言,牧澤又看向身旁人。
想著對面的人先松了手,他的確是因為自己放手才摔的,歐司燁點了點頭。
「算了。」見他也替自己揉了半天了,牧澤便拉下了他的手。
見他罷休,伊黎墨突然問道:「要是摔你的是本座又當如何?」
牧澤沒理他,看向身旁人道:「我們離開這吧。」
「可還有哪里疼?」歐司燁目光落到他揉著胳膊肘的手上。
剛開始很疼,現在卻已經好多了,于是牧澤搖了搖頭。
見此,歐司燁掃了眼對面的人,隨即帶著人離開了。
這一次伊黎墨倒是沒有阻攔,只是在他們離開後朝旁邊的人吩咐道:「去查查教中最近可有發生什麼情況。」
「教主,還是等……是,屬下這就去。」黑衣人本來想說等教中傳信過來或是來了其他人時再說,但見他警告的投過來一眼,當即便改了口。
在黑衣人離開後,伊黎墨勾唇念了一聲,「牧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