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听完陳忠的話,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如果換了任何一個管家,被大管家這樣求著,都會有一種自豪和滿足感。可惜,劉成卻並不這樣想。
雖然敬哥是陳琦的貼身小廝,陳忠平時又暗中幫助錦墨居,可是這種涉及天然居和擷英堂的事情。沒有得到陳琦和鄒晨的許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伸手的。就象現在門口亂成一鍋粥,他知道了也不過是笑笑,雖然這些事情在他來看就是一點小事。
就是要出手,也不能由陳忠開這個口,得由陳宗長鄭重的去和陳琦說,由陳琦去請示過鄒晨,讓鄒晨來吩咐他。
所以,他赧然道︰「這麼大的事情小弟豈敢隨便擔任?若是我做的不好豈不是讓擷英堂和天然居都沒了臉面?老哥哥不如稟了老宗長請他示下?」
陳忠听了這話,就笑眯眯的看著他笑,拱拱手就往擷英堂而去。
「劉兄!你不出手相助,陳管家會不會生心不滿?」紀武看到劉成一句話就把陳忠打發走了不免有些擔憂。
劉成搖了搖頭,紀武到底只是一個商人家里出來的,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雖然人老實又實在,可就是沒有太大的城府,管理天然居猶有余力,可是如果讓他去管理陳家卻是力有余而心不足,這也是當年陳十三走的時候帶走的是別人而把他留在陳家的原因。
取得就是他的老實和忠心!
一想到將來如果鄒晨和陳琦去東京城,說不得還要拜托他看守宅院,便決定點撥他一下。
「紀兄。縱是讓我出手相幫,也不能由陳管家相邀,而是得讓老宗長去吩咐小郎君,再由小郎君決定要不要相幫。……我們畢竟是天然居和錦墨居的人。不是陳家的人……若是陳管家一邀,我就欣然前往,只怕從此之後天然居便會臣服于擷英堂。陳管家打得便是這個主意,所以我一說出擷英堂和天然居。他就明白了……」劉成細細的給他解釋。
紀武听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劉成能這麼得小主母的器重,原來僅僅只是一個口頭的邀請也能體會出這麼多的意思,他是徹底的服了。
深揖一禮,「劉兄,小弟以後若是有不懂的,還望劉兄不吝賜教
劉成哈哈大笑,雙手將他扶起,「我們都是小郎君的人。理應相互扶持
倆人攜手前往擷英堂而去。
抱廈里鬧哄哄的。見了禮之後。大家便三五成群各自談論著感興趣的話題。
黃麗娘將馬太婆送得純銀手鐲鄭重的送給鄒晨,「這是馬太婆省吃儉的用她編席子的錢給你打的銀手鐲,沒花她孫子孫媳一文錢。馬太婆說。希望將來你的孩子頂天立地,做一個豪壯男兒
鄒晨听得馬太婆的名字。連忙束手站立,斂了笑容听母親說話。向著鄒家莊方向深施一禮,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才雙手接過。
「太婆和老族長身體好嗎?」鄒晨恭敬的問道。當年分家時,家里的事情多虧了老族長主持公道,才多分了一些田地。馬太婆又明里暗里向著自己家,沒少替自家在鄒家莊說好話,所以這兩個人,鄒晨一直都是非常尊敬的。
黃麗娘便答了一聲說身體極好,現在還能自己編席子掙零花錢呢,每日除了編席子便是領著玄孫樂呵。老族長每日听曲、說書、看皮影戲,過的也滋潤。
鄒晨听得長長吐了口氣。
鄒家莊就是因為有這兩個長壽老人在,才得了一個積善之莊的美名。
這些,都是千金不換的東西。
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六個頭,請黃麗娘回去代她向兩位老壽星致敬。
眾人看到鄒晨在向自己的母親行如此大的禮,紛紛停住了談話,仔細的看著他們這里的動靜,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嗤」的一聲有人在偷笑,隨即一個聲音隱約的傳來,「不是說二十四嫂家很有錢嗎?怎麼一個小小的銀手鐲也這麼看在眼里?呀……」
如果這時眾人還在聊天,根本听不到,可是屋里的人都在關注著鄒晨,而說話的人又根本就沒有注意這會屋子里已經安靜下來了。
玉英面色通紅,趕緊捅捅身邊的玉漱,讓她住嘴……
鄒晨不動聲色,裝作沒有听到這句話似的,恭敬的磕完六個頭才由杜昭和胡媽媽扶起來。
「十房的玉漱!」胡媽媽飛快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鄒晨微不可見的頜了頜首。
胡媽媽將鄒晨扶起來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盤算著要怎麼整玉漱來討好鄒晨。既是要死心踏地的跟著鄒晨,自然要事事替她著想,鄒晨礙于情面不能把玉漱怎麼樣,可是她能,只要她稍稍使點計謀,管保叫玉漱自此以後在陳家再也抬不起頭來。
擷英堂中。
陳宗長被陳忠悄悄的叫到院中,听完他的話之後,不由得喜上眉梢,孫媳婦懷孕,居然驚動了陳州各級官員,都來討一杯酒吃,陳家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熱鬧過了。
「郎主,現在府外亂紛紛的都是來遞拜貼的,可是府中的下人卻是不知要怎生安排,要不然,老宗長和二十四郎討個章程……」陳忠為難的附在陳宗長耳邊說道。
陳宗長正在思索間,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劉成,眼楮一亮,這劉成是官府培養出來專門侍候縣令和知州等官員的內宅官家,肯定懂得如何迎來送往。
便走到鄒正業身邊,笑道︰「鄒知事,府外如今亂紛紛的沒個章程,我記得你家的劉成最懂這些官面上禮儀的,可否由他安排這次的宴席呢?」
鄒正業正和陳瞬聊農事聊的開心,聞听此言一愣。道︰「劉成既是已經隨著我家女兒陪嫁到了陳家,自然就是陳家的人。老宗長又何需再來問我?只管吩咐他就是
話雖如此說,心中卻閃過一絲不喜,這些年來在官場中模爬滾打。早已經不是當年唯唯喏喏只知听父親話沒什麼主見的鄒老三。要不然,鄒家也不會象現在這樣贊譽之聲一片,卻沒有傳出一點惡名。劉成明明是女兒的管家,你卻來問我。這是沒將我女兒看在眼里。
「這便好,這便好!」陳宗長呵呵笑著,拂了拂胡須。
劉成原本正垂目束手站在鄒正業身側,聞听此言抬起眼瞼瞟了一眼站在陳宗身後的陳忠,復又低垂雙目。
陳忠臉上卻掠過一絲苦笑,心想這一下子弄巧成拙,只怕小主母會記恨與我了,她定會認為是我攛掇著老宗長去問鄒知事的。
陳宗得了鄒正業的話,便招手喚劉成過來。吩咐他去主持這次的宴席。哪里想到。劉成一動不動垂手站立。似是根本沒有听到他的話。
鄒正業看到陳宗長吩咐劉成,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便找個借口離開。往鄒正達那里而去。
「你說啥?」鄒正達差點跳了起來,「那老小子敢看不起小晨?他陳家算個甚鳥玩意兒?」鄒正業急忙拉住他。讓他噤聲。
那邊陳宗長的臉都快黑成鐵鍋了,他一連吩咐了劉成三次,第一次以為劉成沒有听見,第二次以為他在考慮,可是說到第三次劉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他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指使不動這個人。剎時覺得一張老臉無處可放,漲的通紅。
陳瞬則是猶有興趣的看著劉成,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陳忠這時急忙打圓場,「郎主,此事問劉管家怕是無用處,不如去問二十四郎君,想必他是有主意
陳宗長得了這個台階,才黑著臉往陳琦的方向走去。
劉成這才抬起頭,面向鄒正業鄒正達的方向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兩位司農知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劉成果然是懂得進退的,斷不會讓鄒晨處于被動的地步。
劉成身後的紀武,則是緊張地攫著自己的雙手,直到陳宗長氣呼呼的離開,他才算松下一口氣。這一刻,他是真心佩服的劉成。身為一個陪嫁管家,硬氣到如此份上,也算是少有的了。
陳琦一听陳宗長的話,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笑道︰「原來是這等事情,祖父怎不早和我說?」
招手將紀武喚過來,「你去找胡媽媽,讓她去問一下你們主母,祖父想請劉成叔安排這次宴席,問問你們主母有什麼話要交待的沒有?」
陳宗長的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鄒晨自然是沒有什麼要交待的話,陳琦讓紀武去找她,就是在問她允許不允許劉成幫著陳家安排宴席,如果你不允許隨便找個借口就行了。
劉成得了命令,歡歡喜喜的帶著紀武下去忙碌,一邊安排座位和宴席上的注意事項,一邊不時提點著紀武。
午時,眼看著便到了正席開始的時間,門口處一聲聲的唱諾,讓陳家所有的人看著開了眼。
幾乎宛丘地面上所有的行商和商賈都給陳家送了禮物,有送玉石擺件的,有送金銀燭台的,有送寶石首飾的,還有一些和鄒家關系好的行商,直接給鄒晨月復中孩子送商鋪的……
陳六郎則是私下盤算著,今日送了這麼多的禮,肯定是要入公庫的,到時也不知能分給自己多少。其他幾個房頭的心思都是大同小異,恨不得把眼前這些送禮之人盡快的攆走,好把禮物分一分。至于將來誰來還禮,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ps︰
席禎新鮮完結文︰《古武女特工》——帶著神奇古武術反穿都市,暗部營統領轉職做特工,最終收獲事業、愛情雙圓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