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中,男子俊朗的容顏帶著苦澀的笑容,大手輕輕撫模上安康的額頭,像是安慰一般,不僅如此,眸光中也寫滿了寵溺。
「煜哥哥……」安康期待的看著他,只希望能夠等到豐唇微微開啟,說出否定她的話開。
只可惜,現實總是一如既往的殘忍。
只听見耳邊傳來軒轅煜低聲的嘆息︰「惠昭那個女人,心思縝密,手段非常,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猜不透。」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又繼續道︰
「可是父皇來的時候,卻還有叮囑我一件事。」
「什麼事?」安康眨了眨眼楮,聞言怔住,片刻反應過來,立即問道。
「他托付我能否將姑母的骨灰帶回去。」
「姑母?陛下的意思是說……元宜公主?」安康咋舌,就算她一直生活在西蠻,對于當年季太後和姚妃那檔子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兒還是知道一些的。
軒轅煜的眸光此時此刻晦暗不明,看著安康痴傻的模樣半天才應道︰「不錯。」
「什麼?」此時此刻,安康只是訝異的神情徹底的變成了震驚。
「是陛下想要元宜公主的骨灰榮歸故里麼?」
听著她這天真的聲音,以及視線里迷惑的表情,在軒轅煜的眼中,全都化為了一副蠢像,只听他嗤笑一聲,無比諷刺的開口︰「世人皆知元宜公主在那場大火中殉葬,你覺得。她還有什麼骨灰可尋麼?」
「那……陛下為什麼要讓你去做這件事情。」看著軒轅煜滿是自嘲的笑容,安康心中的疑惑從一點擴大成了一片,使得她忐忑不安的盯著軒轅煜,等待著他的反應。
「你覺得父皇做事,需要什麼理由?」說完這句話,軒轅煜的表情陡然變得陰鳶,聲音也更加低沉了幾分︰「臨行時,他只叮囑了一句。這兩件事,只要我能辦成一樁即可,否則的話……」
原來如此!安康恍然大悟,暗恨軒轅帝的不留情面,這兩件事情只要辦成一樁听上去似乎是很寬容,可是第二件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完成好不好,莫名的悲憤襲來,看著軒轅煜落寞的神情。她立刻心生憐意。
「我明白了,那煜哥哥盡管去,康兒絕對不會拖你的後腿!」她邊說還邊伸出手握住軒轅煜厚實的手掌。順勢靠入他的懷中。目光堅定又忠貞。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可算是讓這個蠢女人安分了,軒轅煜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露出一絲詭譎的微笑。
感受著懷中嬌軟的身軀,腦海里浮現的卻是一張冷清的小臉,這樣的場面何曾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曾發生過。
軒轅煜煩躁的驅趕走這莫名的念頭,又自嘲的笑了笑,他怕是想那個人想瘋了吧,以她的性格,又怎麼會對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呢。
靜謐幽暗的房中。男女曖昧的相擁在,沒過多久。就變成一室旖旎。
※※
「啊!」
睡夢中的左丹青猛的睜開了眼,瞬間彈起身子,伸手模向自己冰涼的臉頰,額角冷汗連連,入手處也是一篇濕滑。
雲梓听見動靜飛快的趕了過來,剛撩開紗帳,就見到左丹青毫無血色還有些微微干裂的嘴唇。
「小姐,您怎麼了?」雲梓擔憂的將臉湊過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左丹青,似乎是想要看出來她那里不舒服,誰承想,左丹青卻果斷的擺了擺手,張開嘴巴,從有些干澀的喉嚨中擠出了兩個字︰「無礙。」
看她貝齒緊咬,在薄唇的下方留下一拍深深齒痕的模樣,雲梓十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既然她不願意去說,自己也不能為難。
左丹青兀自起身走到窗邊,將手探出窗外,感受著和煦的日光打在手心,這樣愜意的溫度驅趕走周身的寒涼,終于給她一種真是活著的存在感。
雲梓拿著一件外衣走過去替她披上,出聲道︰「小姐這一睡就睡了整個時辰,再過會兒怕是晚膳就能送過來了。」
聞言,左丹青點了點頭,提議道︰「反正還早,出去走走吧。」
這屋子太悶,悶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
「恩好的。」雲梓好不反對,伺候著左丹青換好衣衫來到小院外面。
走在幽靜的長亭里,左丹青的步子不知不覺的向著最西邊的角落,冉家三房的院落走去,雲梓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在距離三房院落還有百步路的時候,果斷將她攔下。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見到雲梓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目的,左丹青便也不打算隱瞞,如實答道︰「我想去看看五少爺。」
「什麼?」雲梓忍不住驚訝,實在想不到左丹青為什麼對那個小孩子如此上心。
「只是他長得很像是我表弟,可惜多年未見,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所以……」剛剛在夢中,她就是夢見那個惡心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示弱,轉眼便翻臉,冷酷無情的對病重的翎羽置之不理。
而夢境中,翎羽的容顏和冉家小五那髒兮兮的小臉兒重疊,讓她止不住的心悸。
「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雲梓咋舌,看著左丹青堅定的目光,心知勸阻也不會有用,只好讓開了路,邊走邊叮囑︰
「小姐務必記得遠遠的看看就行了,三夫人她……是個軟弱的,偏偏三老爺那人又劣行十足,將軍也不是真的狠心不想管他們,實在是……」
爛泥扶不上牆這種話不是她一個做下人能說的,雲梓嘆了口氣,適時噤聲。
左丹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心中清楚,石子鋪成的小路很快到了盡頭,三房有些破敗的髒亂院景也映入了她們的眼簾。
遠遠看去,牆根底下蹲著男孩小小的身影,在他手里正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那樣的神情,非常專注,專注的刺痛了左丹青的雙眸。
她凝神屏息,貪婪的看著,看著男孩側臉的輪廓同另一張容顏重合,心底最深處的疤痕似乎在這樣的場景下漸漸愈合,然而……就在她看的認真的時候,房門突然被踹開,瘸著一條腿的男人拖著女子的頭發將她拽了出來。
男孩見到這一幕,像是豹子般迅速的沖了過去,張開小小的嘴巴,狠狠的咬住男人的胳膊。
「操!老子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屬狗的小雜種!」男人的手臂被咬住,似乎是想要一腳將他踹開,卻因為瘸了的腿無法做到,于是轉著圈的想要將她甩掉,不得已松開了女人,也就是三夫人李氏的頭發。
李氏一坐在地上,臉上淚痕和血痕斑駁在一起,看著異乎尋常的恐怖。
左丹青和雲梓都漸漸皺起了眉頭,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神色。
雲梓心領神會,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半眯著眼楮準確的丟了過去,直中男人的瘸腿的膝蓋,疼得他一下子栽倒過去。
男孩這才松了口,爬過去將自己的娘親扶起,奈何李氏卻只知道抱著他哭。
「媽的!誰敢打老子!給老子滾出來!」男人掙扎這爬起來,滿臉怒氣,雲梓見狀壓低聲音在左丹青耳邊說道︰「小姐……這就是三老爺,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事兒肯定會很麻煩,咱們趕緊走吧。」
左丹青卻擺了擺手,不顧雲梓的阻攔從樹後面走了出來,大大咧咧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見到她的身影,李氏的哭聲也漸漸止住,呆愣的神情顯然是不知道為什麼左丹青會出現在這里,冉家小五被母親抱在懷里,看著左丹青的目光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充滿了戒備。
相比之下,冉家三老爺則是完全不清楚左丹青的身份,他從外面回來的代價就是每天像軟禁一樣的被囚禁在這個院落之中,除了這個懦弱的妻子,還有白眼狼似的兒子誰也見不到,盡管如此,他也不敢鬧騰的太大,否則……那條瘸腿就是他老子留下的警告。
「對不住,剛剛我同婢女玩鬧,不小心將石子丟歪了,傷到了長輩,青青惶恐。」左丹青畢恭畢敬的開口,語氣十分誠懇,她之所以要站出來承認,是不希望這個惡劣的男人遷怒妻兒。
「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干的!」冉三老爺罵罵咧咧的想要起來,卻試了好幾次都不行,他瞪圓了眼楮,怒罵道︰「你這蠢婆娘就知道看別人欺負你男人?!還不快扶我起來!」
李氏被罵的膽戰心驚,左丹青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心涼,冉家這幾個兒子的教養,最差的非這位莫屬,簡直就是個潑皮無賴。
「青青小姐,你……你快走吧。」李氏倉皇的想要起身去扶,卻固執的被懷里的男孩拉住不讓她動,于是她只好求救一般的看向雲梓。
雲梓想了想,走上前道︰「小姐,您忘了將軍說晚膳前讓您過去一趟了?要是您再不過去,將軍急了恐怕是要問春枝她們找過來的。」
果不其然,听了這話冉家三老爺登時消停了,干脆躺尸一樣的賴在地上不動彈了。
左丹青見他終于安靜,雖然還不大放心,卻也只好因著雲梓的話借坡下驢,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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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來晚了,抱歉啊!感謝qry1988童鞋的評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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