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躍動的燭光將女子忙碌的身影投射到雪白的牆壁上,昏黃的光線下,點綴在耳垂上的兩串紅珊瑚更加嬌艷欲滴,襯得她面若桃花,美麗動人。
安興業見了不由的下月復一緊,匆匆掩門進了內室,直接將女子柔軟的腰身攬在懷中。
牛氏回眸,一見是他,頓時沉下臉色︰「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看你。」安興業邊說邊抬起她的下巴,嘖嘖嘆道︰「怎麼都沒幾兩肉了?」
牛氏飛來一記眼刀,苦澀的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孽,活該我就是那個命賤的,隨便拉出個貓貓狗狗都能欺負。」
見她又提起這個,安興業面露不愉,攬著她腰身的手也漸漸送了開來……
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變化,牛氏表情一僵,心念百轉,連忙伸手捂向小月復,痛呼起來︰「哎呦!」
「怎麼了?」安興業皺著眉開口,表情還是有些不耐。
牛氏咬了咬唇,眼眶頓時泛紅,抽了抽鼻子哽咽道︰「大爺還在乎我的死活?早知道就雖我那苦命的孩兒去了,也好過在這受人白眼的好。」
「你又來了!」安興業頭痛扶額,想了想故意岔開話題︰「我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給你送到四叔那兒去,可是你到好……都不體諒體諒我的難處。」
「等下?你說什麼,你要讓我去四叔那兒?」牛氏瞪圓了眼楮,也顧不得再裝肚痛了,咬牙堅決道︰「我不走,憑什麼要我走,我做錯了什麼……大爺……您不能這麼做!」說到這里。竟已是泣不成聲。
安興業無奈,連忙扶著她坐在榻上,耐心的安慰道︰「你先听我說完嘛,這次娘讓我去四叔那兒求援,我是想著將你先一同帶過去,你也知道,進來頤充城不大太平,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和二郎好啊。」
聞言。牛氏的哭聲頓時止住,她訝然的抬起頭,驚愕道︰「您說什麼?」
安興業笑了笑,體貼的將她攬在懷中,慢慢解釋自己的良苦用心。
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夜色中的潛伏的一雙眼楮中,之後又的完完全全,聲色並茂的傳入他的正房妻室。大夫人顧氏的耳中。
「啪!」長長的手指被生生掰斷,從指尖漸漸滲出殷紅的血珠,顧氏咬牙,恨不得現在就去撕爛那個賤人的臉。
「夫人莫氣,大爺他或許只是一時被那狐狸精迷惑……」顧氏的女乃娘劉嬤嬤連忙出聲安撫,可惜自家主子卻無動于衷。
良久,顧氏才發出一聲冷笑︰「迷惑?哼!」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跟了他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只是哪個女人的都可以。為什麼偏偏非得是那個一臉克夫相的賤人?他這是在給我打臉啊!」
劉嬤嬤見狀沒有做聲,心底卻在嘆息。自成親以來,小姐仗著自己是顧家長房嫡女沒少給大爺氣受,久而久之,自然會懷恨在心,怕是這牛氏,也是大爺報復夫人的一種手段。
見女乃娘不語。顧氏心中的火氣燒的更旺,她用力的將那截斷了的指甲攥緊在手心,惡狠狠地開口道︰「我是不會放他和那個賤人就這麼雙宿雙飛的!他不是要走麼,我倒要看看他父親離世,他還能不能走的成!劉嬤嬤,告訴櫻花,從今天開始加大藥量!」
「這……這使不得啊!若是加大藥量,肯定會被老夫人找來的太醫查出來,到時候咱們可就完了!」劉嬤嬤越想越後怕,連忙勸阻︰「您要知道,若是背上謀殺公公的罪名,您這一輩子,可就全完了!」
「全完了?」顧氏冷嗤,「我這輩子已經被他們安家毀了,既然如此,何不來個魚死網破?這也算是我為顧家能做的最後貢獻了。」
「可是!」劉嬤嬤還想再爭辯,卻被顧氏凌厲的眼神阻止。
「我意已決,嬤嬤就不必再勸阻了。」
見顧氏已經鐵了心,劉嬤嬤雖然不忍,卻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別過臉去掩飾掉眼角滑落的淚珠。
※※
「病了?病的還真好!」
金鑾殿上,一襲黃袍的女子笑的傾國傾城,跪在殿中的和煦見到此情此景,眸底飽含了難以掩飾的痴迷。
惠昭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卻故意不做聲,笑吟吟的開口繼續道︰「不錯,這是個好機會,如今輿論對我越來越不利,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趁此機會將安家一網打盡。」
于她而言,除去了唯一知情的安家,她的身份就再也不會遭到質疑,到時候不僅能借著安瑕的身份名正言順做她的惠昭女帝,更能借此收服那些在靖系和昌系之間徘徊的旁支。
思及至此,惠昭心中頓時無比愉悅,一只手拄著下巴得意的笑道︰「這個顧氏果然不簡單,沒想到這麼快就給她辦成了。」
听到惠昭的話,和煦的表情不禁流露出幾分遲疑︰「陛下,安家同顧家是世交,真的能反目成仇麼?」
惠昭慵懶的抬起眼皮,不緊不慢的回答︰「不是是怎麼知道,再說了,任何一個女人,應當都不會允許她的夫君同弟妹有苟且吧?」
和煦尷尬的吞了吞口水,點頭算作默認。」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她出手吧,你且記住,只要安相國一死,我們就要第一時間到安家,將他這些年犯得罪孽,全部公諸于眾!」惠昭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變不由的變得尖利起來,她澀然一笑,抬眸看了一眼殿內朱紅色漆的高大木柱,竟覺得日日早朝的殿堂竟是如此陌生。
「陛下放心,屬下定不辱命。」和煦連忙應聲,卻沒有發現惠昭臉上的笑容竟有幾分淒涼。
「去吧。」惠昭沉吟片刻,疲憊的揮了揮手,心中的苦澀之感卻愈發的洶涌。
跟安家相比。同為劊子手的自己,也從並未好到哪兒去……
腦海里的漸漸浮現出一張笑靨如花的容顏,明明五官跟每天早上起來在青銅鏡中見到的一模一樣,惠昭深吸一口氣,徐徐閉上了眼,將那張容顏同視線一塊兒模糊在了黑暗中。
三日後,不可一世的安昌茂終于在一個雷電交加的風雨之夜吐血身亡,而他剛剛出城去求援的長子也被顧氏派去的人追了回來。得知了這一消息後,禁軍首領立刻帶人將安家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他隨身攜帶的,更有列滿了安昌茂罪狀的聖旨。
此時此刻,尤氏赤紅的眼楮幾欲滴血,看著顧氏的眸光凶狠的恨不得將她生生咬死。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我們安家待你不薄。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尤氏劇烈的喘息著,伸手扶著門框,身形搖搖欲墜。
「顧家的女兒容不得你們來羞辱!」顧氏冷笑。輕蔑的看了一眼尤氏︰「你居然還有臉問我,也不看看你到底養了個什麼德行的兒子!還有,你們安家拿我做人質不夠,竟然還打我佷子的注意,你真的以為我們顧家人可以任由你擺布?」
「好!好!你真好!」尤氏捂著胸口,努力堅持著才不讓自己的身子倒下來︰「是誰叫你這麼做的!有道是兔死狐悲,你以為我們安家倒了,陛下她就會留著你們顧家?」
誰知顧氏听了這話,臉上竟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只是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笑。輕嘆道︰「您說的不錯,陛下的確不會容忍顧家的存在。只是……您以為公公手上有的籌碼,我就沒有麼?我不僅有,而且還比你想象的要多!」
聞言,尤氏渾身一震,抬眸驚詫的盯著她,張了張嘴巴。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沙啞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呵呵,」顧氏冷笑兩聲,不緊不慢的說︰「既然你開口問了,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一點,也不枉我們婆媳一場。有次公公不在的時候,我悄悄進了他的書房,嘖嘖……那次收獲可真是不小,不僅知道了陛下就是當年的元宜公主,還知道了原來咱們家養的那個小克星就是當年的奸生子,有趣有趣,公公這樣一個明白人,怎麼連養虎為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
顧氏話音剛落,「轟隆」一聲,一道悶雷就炸響在空中,將伏在窗外仔細聆听身影驚得渾身一震。緊接著,在他耳中回響的不僅僅有雷聲,還包括剛剛故事口中,那無比尖利的「奸生子」三個字。
並不知道有人埋伏在窗外,顧氏還還在自鳴得意的說著︰「您放心吧,公公未完成的遺志,我會幫我父親做到的,您就等著我給這個奸生子找出來,逼迫陛下她現出原形吧!哈哈哈……」言罷,她囂張的大笑出聲,听的窗外的人後脊生寒。
「不行!我得想辦法通知主子!」偷听的男子低聲咕噥了一句,踮起腳尖匆匆離去,將自己的身影隱匿在夜色之中。
他前腳剛走到,尤氏後腳便暈了過去,顧氏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平日里苛刻的婆婆,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掰開她的下巴,將濃稠的黃色液體倒了進去,隨著那液體越入越多,尤氏的臉色也漸漸變的青紫。
做完了這一切,顧氏拍了拍手,努力擠出一滴眼淚,推開門哭號道︰「來人啊!老夫人她……她暈過去了!快來人啊!」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自空中劈來,慘白的光芒映襯著她詭異的臉色,愈發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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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木有做到加更的團子正在自我厭棄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