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秒鐘的記憶 第四十四章 她,不再提及此事。

作者 ︰ 妖嫣冷

白小七最終決定,一切都怪丁可。

是他,將自己逼到了絕路。要不是他,她這輩子都不會主動給誰寫情書。

為此,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肯原諒丁可。不和他說話。雖然她心里清楚,其實是自己情願的。

一切都只是,給自己找個借口,放過自己而已。

她要找個時間,告訴古文,那份情書是丁可寫的。和她沒有任何關系。這個應該叫丁可去說,比較有說服力。

于是,她抬起頭,小聲逼迫丁可,你去要回那份情書,告訴古文,那是你寫的,不關我的事情。

不去,丟人死了。你的意思是,我喜歡古文?他一臉堅決的說,哎,你為什麼這樣。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

韋語成和于淨同時轉身盯著她,樂呵呵的笑起來。

你們嚴肅點。她認真的說,我總結了一點。今天我能走上這條彎路,都是交友不慎。要不,你們三個選個代表去。

韋語成和于淨,快速轉身低頭裝學習。

丁可,去。白小七歇斯底里的喊。

你自願的事,怪不得我,丁可說,為什麼叫我去?他倆也參與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她提高嗓門喊,你去不去?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去。丁可笑著說完,不情不願地起身走出教室。

他走出教室,站在窗戶外面,身子倚著欄桿。

小七,這事怪不得丁可。于淨輕輕地說。

對,又不是丁可拿刀逼你。韋語成補充道,他就是不願和你計較,才去了。

白小七伸手捂住耳朵,說,那就怪你們倆。哼。丁可你到他們班去要。

你懂什麼,這叫守株待兔。丁可回頭說,不要打擾我。

剛剛說完,古文從側面走來。

哎,古文。把信還給我。丁可說,白小七叫我告訴你,那封信是我寫給你的,和她無關。

丁可的聲音很低,但還是叫他們三個听見了,他倆哈哈的笑了。

白小七細細的嘀咕道,哼,敢出賣我,丁可,等會掐死你算了。

古文笑笑,微微斜著頭看向窗戶邊的她,突然叫道,白小七,你出來我有話給你說。

白小七慌忙的回過頭,看看周圍,還好沒有其它同學。她舒口氣,直直地坐著,並不出去。

古文繼續說,白小七,那我進去找你。

不要進來,她突然轉頭看著古文,語氣堅硬的說,我和你沒話可說。

她語音剛落,就看見,古文走上台階,向教室走進來。

他直直地走到她身邊,一手抓緊她的胳膊,轉身就要走向教室外面。

松手,古文,你放開我。她急促的抽著胳膊,可是他的力氣太大,任憑怎麼掙扎,都被他拉著向前走著。

白小七一把抱住教室門的那堵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回頭對著他們倆大喊著,救命,救命啊。

還好是體育課,同學們都走了,教室就剩我們四個,丁可一邊側身繞過他和她,走進教室,一邊說,否則,白小七又要出名了。

白小七松開那一堵救命牆。死死地掐了一把丁可的胳膊,狠狠地說,叫你出賣我,叛徒。掐死你算了。

為什麼掐死我。丁可擺出一副不要臉的樣子,明知故問。

因為你活著,都是浪費空氣。浪費空氣。她喊著。

古文詫異地盯著她的泛紅的面龐,咯咯的笑著說,小七,沒曾想,你這麼會罵人。

她吐吐舌頭,又死死地抱著那堵牆,沖他們三個喊,救命啊,你們三個廢物,救我。

他們三個,定定的坐在位置上,笑嘻嘻地看著他和她。這一刻,白小七突然發現,這三個廢物,徹底傷了她的心。

小七,不要掙扎了,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說。古文表情嚴肅的說。

你和小七在教室里面說,我們三個在教室外面等小七。于淨說。

古文松開她的手,走向教室的最後一排,她跟在後面。

小七,我知道你怎麼想,古文嚴肅的問,你想叫我怎麼答復你?

古文,那不是我給你寫的情書,不是。說要你的答復了?誰要?她抬頭,面無表情的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著。這是第一次,古文的神情那麼陌生。叫她想要逃離…

古文看著一步一步逃避般後退的她,深深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小七,對不起。古文再一次拉住她的胳膊,沉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對你說。我害怕傷害你…。對不起小七。對不起。

不要叫我小七,她語氣突然十分生硬地喊著,古文,你多優秀。你多優秀。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你多優秀。應該是不屑于回信才對。

害怕傷害你,卻一直傷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古文喃喃的說著。

沒有,你怎麼可能傷害我。她強忍著淚,決絕地說,古文,你把信還我,給我留點自尊可以嗎。我不想想起,給你寫過一封永遠沒有回音的信。

古文想將她擁入懷里。

不要,她發覺他的意圖,喊,不要。既然沒有結果,就不要動搖我的決心,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同情。

古文停住腳步,眼里慢慢地,溢滿淚水。

他看著她,默默地想,好多時候,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情,就是從可憐同情開始的。

什麼都不懂的年齡,卻還想著要擁有,想要的一切。

古文,我和你本就不認識,你不要再拉我的胳膊,不要再叫我小七,不要再靠近我…否則,我會誤會。別人也會誤會。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她一言一語的說著,碎碎的拼湊著,零零散散的詞句。

那一天,白小七流了好多的淚水。她以為這一切,終將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就像她一樣,終將是無人知曉。

白小七後退幾步,逃離一般轉過身,淚流滿面。她,倔強的走出教室。他們三個同時回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跟在她後面。一直走一直走。

那一天的體育課,白小七一人坐在操場椅子上,微微閉著眼楮,懶懶的曬著太陽,什麼都不去想。

他們三個,一直遠遠地看著她。不曾離開一步。

丁可,你個長嘴巴。于淨罵道,都怪你,都怪你。

哎,你看古文剛剛看她時眼里的深情。丁可說,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什麼意思,白小七連傻子都不如。

所以都怪你。除非古文親口說。要不她那個反應遲鈍的呆子,永遠都看不出來。韋語成說,你當初應該慫恿古文寫情書。

我和古文又不熟悉。丁可說,我哪有那本事。

丁可,你就是禍害。于淨氣憤的說,你的本事大了去了。不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寫什麼情書?

哎,你們當初不也是贊成嗎?丁可狡辯道,再說,誰沒有年輕沖動過。誰像你們倆這樣,無情無義。

當初,誰知道你那是餿主意。她大聲喊,都怪你。

我當初還不是為了激勵白小七好好學習?丁可也生氣了。

你瞎激勵什麼?她情緒激動地大喊。

只要是健康的感情,都能激勵一個人。丁可也大喊道。

那怎麼不見你被激勵?她吼道。

你…他被氣結巴了。

你什麼你?我說錯了嗎?于淨吼。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我耳朵疼。韋語成塞住耳朵說,盡量動手不要動口,累不累。沒听說過,君子動手不動口嗎?

你…他和她同時指著韋語成,又同時哼了一聲,背對背站著。

韋語成大聲笑著說,喲,同桌時間久了,默契都被你們倆,生出來了。

韋語成把那個生字,念得重重的。

你和丁可生去吧,哼。于淨翻他們一眼。

白小七起身走向教室的時候,他們三個不再爭吵,緊跟在她的身後。

從此,白小七課間再也沒有走出過教室。眼里再也沒有出現過古文。

她好像回到很久以前那樣,自由自在的上課。課間,只是拿著刀子在桌子上刻著字。不去說話,也不去學習。

小七,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于淨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她繼續刻著,面無表情的問。

你不是說要考第一嗎?丁可補充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猛地抬起頭問。

她又失憶了。韋語成嘆息道。這是忘記痛苦的最好方法。

于淨轉過身,對丁可說,都怪你,都怪你。

哎,能用打架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要吵,別吵了。韋語成勸著。

他們倆誰都不理誰。于淨趁丁可出去的時候,將他的書包扔到後面的垃圾箱里,還捧著一舉水,灑在他的椅子上。

丁可走進教室時,韋語成抬起頭盯著他笑。他不解的坐下又猛地站起身,手捂著問,哎,誰。

于淨淡淡地應道,我。

白小七和韋語成哈哈的笑起來。

白小七,有人找你。班里的一個男生在門口喊著。

哦,誰?她抬頭問。

那個男生眼里躲閃一下,沒有回答。

她起身走出教室門,古文就站在門的左邊。而她直接忽視了他,環顧四周沒有別人,所以轉身準備回教室。

白小七,我給你個東西。說著,古文將手伸進襯衫口袋,掏了好久,才拿出一個折的整整齊齊的,應該是信紙之類的東西。

小七,給。古文說,對不起,沒有回信,傷了你的心。

她驚訝的接過來,問,是什麼?是錢嗎?然後轉身走進教室。

那天,古文眼里有淺淺的笑,還有不易覺察的一絲憂郁。

白小七手里攥著那封信,一直攥的緊緊地,直到手心里泛出潮潮的汗水來。

她才悄悄地將信,打開夾在政治書里,讀了一遍又一遍。腦海里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進去,就連那些字,變得模糊不清。

她抬頭,認真地盯住政治老師的大眼楮。

老師發覺她執著認真的目光後,十分欣喜地轉頭看著她。

她回頭看看班里的同學,昏昏欲睡的一大片。她有點內疚,老師一定是認為她在專注的听課。

她低頭盯著書里的信。那封信,很長很長。她最後只記住了一句話,小七,不要忘記我和你的約定。

但是,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再的不相信一件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倘若哪一天,發生了。那也一定叫自己不敢相信的。

白小七就是這樣的人。

她後來倔強地想,古文是因為她逼迫的,就像丁可他們逼迫自己一般,才寫了這封回信,不情不願。

但她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就算有人逼迫你,你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也沒有人拿著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

可是,人往往就是這樣,在自己面前,就會蒙了雙眼,迷了心智。

那天,白小七悄悄地將古文的回信,藏了起來。就像是隱藏一個很大很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她,不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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