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英雄傳 第九十九章 當家

作者 ︰ 廟街四斗米

天氣漸漸轉暖,草地上已然有了一抹新綠。新發芽的小草,帶著一股子清新,讓聞到這股子味道的牧人都是滿懷希望。

趙勇坐在一條小河邊,嘴里嚼著隨手從地上拽起來的女敕草,看著離著這小河不遠的工地。

那里正在興建一個莊園,他帶來的那些部眾很多人都是被打發到那工地里干活了。此刻那里正在忙碌著,因為自己幫不上忙了,所以趙勇一個人跑到這河邊坐了下來,一邊看著工地施工,一邊琢磨著下一步該干什麼。

已經到這里一個多月了,天氣也是漸漸轉暖。三月的草原仍舊是冷,但是大地卻已然回春。他帶來的部下大都是牧人,這個時候,按照牧人們的習慣,大概是要帶著牛羊離開他們窩冬的所在,去尋找草原上水草豐美的地方放牧了。牧人千百年來都是這麼重復的勞作的,然後用牛羊身上的產出養活自己,多余的則是賣到中原,換取自己需要的別的生活用品,比如鐵制品。草原上的民族,其實要說起來,就是靠著吸允中原漢人的女乃水才長大的。可惜,老天爺讓這些牧人在遇到天災的時候,本能的往南邊去搶。他們有著狼一樣的本性,忍受饑餓,耐心捕獵,弱肉強食。

不過這一切現下都要變了,最起碼趙勇是看不慣他們原來的生活方式的,既然他自己當了這些人的頭人,那他就要像模像樣的當好這個當家的。

其實趙勇完全可以把這一切甩給葉赫連安或是跟著圖雅來的管家什麼的。但是扔給他們後,這些牧人大概便會和他們祖先一樣的生活了。此處離著大金的桓州城比較近,南邊比鄰長城。北邊有大片的草場,算是放牧的好去處。有山有水,有現成的草場,跟著趙勇來的那些部眾,都是心中高興。草原上的牧人就是如此,看到水草豐滿之地,都是從心底里覺著找到福地了。

但是趙勇卻是不能容忍他的這些部下如此的生活下去。好歹他可是在他師傅的那個書院里讀了六年書的,而且每年假期。他都是跟著他師傅在大宋各處轉悠過的。雖然許多事情他沒有親身做過,但是總歸是看過豬跑的,而且知道這所謂的豬肉是好吃的。他要是讓牧民自己按照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那不用別人說,他自己都會覺著自己沒出息,沒本事。要知道當初他在書院里從來都是要強的,跟著他混的那些師弟們。向來都是為他馬首是瞻的。一個這麼要強的人,若是此時不帶著自己的部下往好里過,反倒是這麼湊合著過,他的那些師兄弟看到後,大概是要背後笑話死他的。大概會說,這就是要強的趙勇了,原來也是這般不堪。

于是他便領著自己的人開始了改變。改變了他們原有的生活方式了。

不在是住在蒙古包里邊,或是帳篷里邊,而是從山上砍下木材,在這小河左近搭起了臨時的屋子。這片土地還真是沒花趙勇多少錢,是靠了那完顏乞哥大人的面子,從這桓州城守處獲取的。這里不比中原,是個土地就有人要。這里是塞外,無論是先前的契丹人,還是後來的女真人,對于塞外的領地。都是采用草原牧人的管理方式,草場那就是朝廷的領地,說要給誰,那就給誰了。這里本來就沒有多少人,趙勇領著部眾們過來,反倒是成了這左近最大的一個部落了。

趙勇不會讓自己的部眾跟著自己成為一個部落,他要讓這些人成為一個農莊里的一份子,有人耕田。有人放牧,有人則是要保衛所有這一切的。

這一切早在他想著往東邊去的時候就想好了。所以待到孟明和姜雷從中都那邊回來的時候,他們也帶來了工匠。這些工匠自然也是趙勇和他師傅要的。

在小河左近建起了一座莊園,這條小河便是灤河的支流了。引河水圍繞莊園。這河水便成了小小的護城河。莊園的外邊是城牆,這城牆的建法倒是用到了他師傅那里來的工匠用的法子。那便是先挖好地基,然後在地基里立起用鐵條編好的長方體柱子,然後四邊圍上木板,然後往這里灌那水泥和沙子還有石子的混合攪拌料。等到幾日後,這水泥柱子便成了,撤掉木板,它也是不倒。然後把這些水泥柱子用圍牆連起來,內外兩層,中間用夯土填上。這便是這莊園的城牆了。

這法子是趙勇師傅那里的工匠帶來的,據說這還是從他師傅那里學來的。就是那水泥,也是那幾個工匠領著趙勇的部下,進山找了個石灰石礦洞,挖出石頭燒制出來的。對于這些,趙勇隱約有點明白,但是他知道,他明不明白都無所謂,只要這些工匠能領著自己的部下快速的把這莊園建起來就成。

至于莊園里邊怎麼規劃,那就是趙勇說了算了。而莊園外邊,趙勇也是做了一個初步的規劃。會放牧的繼續放牧,但是不再是游牧,而是選出了一塊地,在這莊園的下游,用木樁子圍起了那麼一個牧場,把他們剩下的牛羊都是放到這牧場里,圈起來喂養。牧人每日里也是不再帶著牛羊尋找水草,而是在這草原上四下里尋找牧草,用鐮刀割了後運到這牧場上當做這牛羊的飼料。牛羊的糞便,便是可以當做種地用的肥料了。

牧場在莊園的下風口,那是為了避免聞味。田地卻是在這莊園的西北邊。這里常年都是牧場,很是容易就開出來上好的田地,只不過是地還有點生,要種上一兩年才能成為熟地。這個倒是不怕,只要肥料跟上了,那便不是什麼問題了。當然了,趙勇帶來的那些牧人,是沒有多少人會種地的。一樣也是趙勇他師傅那里借來的農人幫著指點的。

趙勇為此還特意把他的這些部下集中起來做了訓話,大意便是以後要換個活法。跟著自己做事,只要用心,只要肯賣力氣,那就能過的好。

可惜趙勇這番心思卻是白動了,等他回頭再問圖雅自己做的宣傳如何的時候,圖雅卻跟他說,這些部下就是他的奴僕,對于奴僕來說。主人做事是不需要解釋的。趙勇這才想起來,這些人是絲毫沒有自由的奴隸。他有心把這些人的奴僕身份去掉,但是他發現自己這種做法有些不合時宜,就連哈魯都是質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是昏了頭了嗎。

一個多月的時間,忙忙碌碌的,趙勇做完規劃後。其他的人便各司其職了。有他師傅那里來的工匠指點,這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這倒是讓趙勇省心了,但是他卻知道,這個時候卻是不能掉以輕心的。天知道那西邊的汪古部現下是否還在,確切的說,他那便宜老丈人是否還在那汪古部里邊。要知道,這天一轉暖。漠北的鐵木真就極可能帶著大軍南下,希望他那老丈人能夠躲過這一劫吧。話說回來,即便趙勇當時不陰這闊克汗一下,那鐵木真也是早晚要來這汪古部的。畢竟,他那閨女在這里,而且以那位大汗的心思,又怎麼會不重視這南下大金的中間站呢。這里可是一個極好的戰略緩沖之地。進可進取大金,退可作為漠北草原的屏障。要不然,當初鐵木真也不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三公主嫁給不顏昔班了。可惜,不顏昔班命不好。死的有點早了。

何況他需要想的還不僅僅是汪古部的問題,還有現下他帶著的這五六百人接下來生活問題。圖雅帶來的銀錢以及牛羊可是被趙勇這陣子花的不清。圖雅倒是沒說什麼,知道趙勇這都是為了跟著他的這些部眾考慮。可是趙勇卻是覺著不得勁。自己現下總也算是個當家的了,這不能老想著花錢,這也得賺錢啊。雖然他自己對于銀錢並不怎麼看重,但是此時卻是覺著,沒錢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這一路上走過來,人吃馬嚼的。這就消耗不少。然後在這桓州城立足,上下打點,雖然有那完顏家的幫助,但銀錢總是要花的。得了這塊地後。又是在這上邊開荒開牧場,人力可以暫時不算,但是材料總是要錢的。這要說起來,他師傅那邊還是給了他優惠呢,這就算是幫他大忙了。若是從這山里頭開采石頭來築城,或者說築那莊園,那銀錢便會更多。反倒是他師傅那里借來的工匠,給他出的這點子,花的銀錢相對能少一些。但不管怎麼說,鐵料和一些工具總是要花錢的。

好在現下田地上已經要開始播種了,而牧場那邊也算穩定了下來。趙勇這才開始琢磨這如何能賺更多銀錢的問題。此時趙勇才算真的明白那句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老話來。

「勇哥,你怎麼跑到這里了,害的人家找了你那麼一陣子,在想什麼呢?哎呀,勇哥,你大概不知道吧,莊園工地那邊已經把咱們要住的那大屋子蓋起來了,我以前真是不知道中原漢地百姓是如何蓋房子的,現下算是開眼了。真是沒想到,那些工匠竟然有如此本事。還是漢地好啊,勇哥,我們不要去那中都了,我們倆就在這里住下吧,這就是我們的新家。」

圖雅此時沒什麼事,騎著馬就過來了,看到趙勇坐在小河邊上,飛身下馬,然後就跑到趙勇身邊絮叨起來。此時她對趙勇的稱謂都是改了,由原來的直呼其名變成了勇哥。這丫頭因為看出來趙勇並沒有惱她的糾纏,整日里來都是無比歡快。

「嘿,你這就是沒見過世面了。這才哪到哪兒啊。你等去了中都就知道漢地有多麼的繁華了。至于咱們住在這里,呵呵,這倒是不急。這也算咱們的家了,但是我跟你說過,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現下只不過是為了安頓好跟著我的這些部下。總不能讓他們最後沒了著落。」趙勇看了圖雅一眼,若有所思的說了起來。他終歸還是一個責任心比較強的人,不想放棄這些跟他來的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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