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英雄傳 第九十八章 行路難

作者 ︰ 廟街四斗米

雪還在,滿眼望去都是。好在天上沒有繼續下雪,這個冬天也是不太冷。最為主要的是,趙勇領著人現下不是往北走,而是往東邊去,就像他自己跟闊克汗說的那樣。

闊克汗最終還是沒有听他的話,沒有把部落里的精壯往東邊遷移。但是他卻讓桑格管家暗中把精銳人馬悄悄的領出了這汪古部的土堡子,至于往哪邊去了,趙勇卻是不知道的。其實趙勇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知道在這之後,他將和這位闊克汗再沒有更多的關系了。

這個冬天因為不是很冷,所以這種遷徙行動倒是不太費勁。草原上的牧民,對于冬日里的出行其實並不怎麼陌生。闊克汗雖然沒有全听趙勇的,但是他還是覺著那家伙說的有道理。所以他暗中吩咐桑格,悄悄的領著人離開了這汪古部,這土堡子里許多人都是不知道闊克汗的人馬已然離開了這汪古部的中心。

趙勇也是悄悄的離開的,為的就是讓別人不知道。鐵木真若是真的領兵來襲,攻破這土堡子後,估計是不會得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闊克汗這個時候倒是不小氣,知道他自己的閨女跟了這趙家小子。所以給了趙勇很多財貨,算是自家閨女的嫁妝了,人也是給了不少,都算是圖雅的陪嫁奴僕。至于牛羊什麼的,趙勇倒是沒讓闊克給的太多。本來人離開了,就會讓別人注意,現下若是發現大群的牛羊也走了,那別人肯定就是知道了。須知這土堡子里可不是闊克一個人說了全算的,和當初的闊克一樣。現下他的手下,也是有不少小頭人的。他們各自領著自己的部眾。只不過是要服從闊克汗的征調罷了。牛羊他們自己都有,牧場也是圈定了一塊的。

闊克不單給了圖雅奴僕。還給了她一支私軍,統領便是那哈魯。趙勇雖然和哈魯相知,但是他知道這哈魯最終還是忠于圖雅的。不過趙勇對這些都是無所謂的態度,闊克那點財貨,或是牛羊,在趙勇眼中,真的是沒覺著怎麼了不起。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名分,趙勇覺著自己總該對圖雅負一點責任。圖雅對于管理部眾是沒有什麼經驗的,于是她帶來的那些部眾。便都需要趙勇來管理了。

趙勇沒有讓圖雅跟著往東邊去,去那里是為了安頓部眾,至于圖雅自己,趙勇則是想到讓她去大金中都那邊。他師傅那邊有個莊園,圖雅可以暫時安頓到那里,稍微多帶點護衛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他手里現下還有那蒲鮮大人的通關帖子,應該好用。

因為要安頓那些部眾,所以趙勇便沒法送圖雅南下。他原本是想讓哈魯領著部眾們往東邊去的。然後讓葉赫連安領著他的部下護送圖雅往南邊去。結果哈魯是死活不肯離開圖雅,同時圖雅也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南下。沒辦法,趙勇只得先讓孟明領著自己的一部分部眾先行南下,到中都城那邊打個招呼。他師傅在中都城外那莊園里的管事。孟明也是認識,趙勇又寫了信,到時候那管家自然是知道孟明帶這些人去干什麼的。

至于趙勇自己。則是帶著圖雅還有哈魯等一眾護衛,領著部眾。往東邊而去。

因為闊克汗很快做出了決定,讓趙勇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計劃付諸實踐。因此在二月份來臨之前。趙勇就能領著他所有的部眾往東邊而去。對此,趙勇還是很佩服闊克汗的。所謂果決,大概此時闊克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解釋了。趙勇很是佩服闊克汗這種果決,要知道讓一個部落大汗,一個大金的藩王,能說放下眼前的權勢,說走就走,那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財貨和權勢,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不能抵抗的誘惑,特別是對一個草原上的部落頭人來說,更是如此。

要遷徙,就會有很多東西需要取舍,而闊克汗竟然很是決斷,很多東西,他並沒有動,就這麼留在這土堡子里了。

相對于闊克汗和桑格的處心積慮,趙勇等人的遷徙倒是簡單的多,因為他的人少,加上闊克汗送給圖雅的奴僕,一共也就六七百人,其中還包括一百多人的精銳護衛。

趙勇領著圖雅等人出汪古部的土堡子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往東,而是先向南邊的淨州而去,然後又折向東。

去淨州是為了把牛羊什麼的換成食物,期間趙勇甚至親自跑了一趟豐州,去找那位完顏陳和尚。畢竟,現下他還是背著一個大金軍兵的身份,而且是這位陳和尚他老爹給弄的,他要充分利用這個身份,以及之前完顏家欠他的人情。六七百人的小部落,要在桓州城那邊生活,總要獲得大金官方的認可的。

恰好完顏陳和尚他老爹,也就是那位完顏乞哥大人在桓州那邊也是有些相識,這樣趙勇便得了那老管家的帖子,領著自己的人往東邊而去了。

六七百人的吃喝拉撒,趙勇管起來也是費了一番腦筋。所以一路上行來,他始終在琢磨該如何讓跟著自己的這些人將來吃飽穿暖。既然已經答應了圖雅的要求,那麼他就不能再不負責任。他可以對闊克用心思,但是他覺著不能對圖雅用心思,所以這些人他還是要管的。

這些人大都是牧民,除了放牧,別的便不會了,趙勇一邊走著,一邊想到了東邊該如何讓部眾們過活。一部分人可以繼續放牧,桓州那邊也是有牧場的,但是不能都去放牧,要有一部人出來種地,他還要和他師傅要一些工匠,讓自己的部眾開一些工坊,就在桓州城里頭,實在不行就先從打鐵開始,反正草原各處對于鐵器還是需要的。到時候他就可以讓自己的人以打鐵換取其他生活物資了,而且這利潤應該也是不小。

「趙勇,你在想什麼呢,別騎馬了,上車里來坐一會兒吧。外邊那麼冷,父汗給的這個車子里邊可是很暖和的。」趙勇正愣神的功夫,車後邊的布簾子被掀開了,圖雅伸出一個腦袋,對著趙勇喊了起來。

「哦,不用,騎馬不費勁,你自己在里邊老實的坐著便是,是在坐不住了,那就躺著。若是躺著也不行,那就下來跟我一塊騎馬吧。這天還不算太冷,何況以後天會越來越暖和的。再過幾日,咱們就能到桓州那邊了,葉赫連安已經領著人先去打探消息了。等安頓好部眾,我就親自領著你去大金的中都,到時候你該能看到很多你以前沒有看過的東西了。」趙勇對圖雅吩咐道。

「那好吧,人家現下在學著繡荷包,等將來咱們成親了,人家就把荷包親自掛到你腰上。」說完這些,圖雅的臉稍微一紅。她雖然生活在草原上,性情比中原女子要開放。但是說到婚嫁的時候,還是會表現出少女特有的羞澀的。可惜趙勇現下是真沒有心思琢磨她的心態,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安頓好自己的部眾,便沒有看到她這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戰馬的嘶鳴,趙勇警覺的看向前邊。不大一會兒,哈魯從前邊縱馬跑了過來。

「巴特爾,前邊路滑,拉車的馬摔倒了,車上的一些糧食還有財貨都是撒了一地。不過下人們已經開始收拾了,不過咱們卻是要耽擱行程了。眼瞅著這天要黑了,看來咱們今夜要在這里過夜了。」

「呼。」趙勇長出了一口氣,好在不是什麼大事,他還以為隊伍前邊遇到什麼馬匪了呢。別看現下他們在大金境內了,但是大金境內靠近這北邊,也是不安穩的。官道並不是十分好走,而且他們此時是在邊牆外邊,就是靠著山根在往東邊去的,遇到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正常了。

「那就讓人趕緊收拾吧,此間在山下,咱們今日便靠在這山下宿營。讓人趕緊埋鍋造飯吧。大冷的天,吃點熱的總歸是能緩和身子的。」趙勇听到這里,只得吩咐了下去。

自從他被安了這個擔子後,趙勇覺著自己沒來由的要考慮好多事情了。這和他原先自己領著那麼點人往南去的時候截然不同。那個時候,他帶的那幾個部下,都是被他當做死士來用的,而且精壯總歸是比老幼婦孺好管理的。而現下,他就不能像以往那般管理了。而且他還要為這些部眾思慮將來如何過活,此時,他儼然就是一個小部落頭人了。葉赫連安已經提前領著人出發了,所以這隊伍里什麼事情他都要操心。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趙勇安排完這一切,忽的順嘴就詠出李白的《行路難》。他此時才發覺要當好一個部落頭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時要管理好更多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艱難的東行遷徙之路,讓趙勇一時間又是明白了許多道理,也學會了很多事情,特別是管理人的事情。此時他更加覺著他師傅所謂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意思來。

圖雅此時卻是看著騎在馬上的趙勇,這模樣和當初給她講那評話故事的時候一個樣子,而且他還詠詩了,雖然圖雅听不懂,但是她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選中的男人,是個有才學的男人。此時再看向自己的情郎,卻是越看越覺著他英朗俊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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