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的掌心軟軟的溫溫的,比柱子的嘴唇都還要更細女敕一些。她將丹藥遞過去的時候,只是想著要讓柱子師兄把丹藥收下;柱子低頭的時候,也完全沒想太多。可等這樣將丹藥吞進去以後,柱子卻忍不住有點面上發熱。
柱子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佔了師弟便宜一樣。那小手女敕得像豆腐,讓他忍不住想姑娘們的嘴唇是不是也這樣細膩。
不過他也算是個半只腳踏入了仙道的人,又沒有太多繁雜的心思,只是稍微愣了愣,馬上就將心神又收了回去。
這丹藥吃進去以後,可是需要馬上打坐催化藥力的。他在山門上已經混了三四年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真正服用到丹藥。平日里听師叔們提起來了好多次,他也知道這丹藥是多麼的貴重,需要多麼認真去對待,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麼,往床尾那邊退過去,佔了一大片位置。
「我在這邊打坐,師弟你睡就是
糯米乖乖地點了點頭,拉著被子縮到床頭去。她年紀小,身子不長,就是躺平了睡,床尾也仍是有好大一片空間。柱子在那邊打坐,完全不會影響她的休息。她自己也知道丹藥服用進去以後必須馬上催化的,這晚上,柱子的確是用不著睡了,否則只能是白瞎了一顆上好的丹藥。
這麼一想,她倒是有些後悔這麼著急地將丹藥送到柱子嘴邊去。可她當時哪里想到這些了,只覺得這樣送過去。師兄肯定會收下的。
至少,柱子如今倒真的是將她的丹藥吞下去了,也沒有提什麼要轉手給旁人的掃興話。她見柱子這樣重視她送的丹藥,這肯定是能幫著柱子的修為上一個台階的。心里邊也就高興了起來。
糯米很在意柱子,柱子卻已經開始打坐入定了。糯米躺在床頭的位置,翻來覆去了好幾次,又將被子蒙頭蓋過去,又將腦袋從被子下邊伸出來往柱子那邊望過去,只見柱子一直安穩地打坐修煉,這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她一路睡著,晚上還亂七八糟地做著夢。
夢里邊有個長得溫潤好看的女子,在耳畔挽了個發髻的。耳垂上掛了一個碧玉雕成的葉狀墜子。好像就是她丹田里邊長出來的那些小苗的葉子一樣。散發著濃郁的靈氣。
那女子面上帶了些憔悴,好似剛生完一場大病,臉色中帶了蒼白。懷中抱著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圭女圭。只見那女子伸出手來,在小女圭女圭面上一遍一遍的摩挲,從女圭女圭的額頭開始,一路模著往下,直到指尖點在女圭女圭的下巴上頭。
「寶寶,寶寶你不要恨我。我實在不能回去……」
聲音悅耳動听,卻帶著些哀切。
這個夢好像到了這里就戛然而止了,細細碎碎的,完全不像是一個故事,反倒像是零散的一個片段。就是醒過來再細細回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糯米總覺著那女子很有些面善,好似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可再往深了想,又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那女子穿著的並不是萬劍宗內的服飾,也不像是她以前在山下流浪的時候能見到的人。畢竟女子穿的可是上好的衣料,耳垂上又戴著靈氣玉石雕琢而成的墜子,完全不像是個凡人。
可除了萬劍宗上邊的這些人,她又哪里見過別的什麼仙人。就是這萬劍宗里頭,她見過的熟悉的人也屈指可數,實在沒有這樣的一位女子。
再接著,糯米好像還夢到了柱子,夢到了林蘿,夢到了田甜和葉梵。她好像還夢到了田甜和葉梵不知道怎麼地就走到了一起,因為這事,夢里邊好像還見到了趙立珩咬牙切齒,說的都是些什麼狠話,她也沒能記住。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柱子也結束了打坐,早已經起來收拾干淨了,見她起身,朝她笑了一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來。
這樣一來,她反倒覺得高興了。她之前還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柱子師兄會因為那一顆丹藥就對她不一樣了。現在看來,仍是原來那樣,她便十二分開心起來,一整日里都是笑眯眯的。
連帶著那些小苗葉子的秘密,好像也變得沒那樣要緊了。要是能研究明白,自然是好的,就是暫時研究不明白,好似也沒什麼,橫豎那小苗長在她身體里邊也不是一兩天了。
為了能將丹藥多給柱子一些,糯米倒是對那些草葉很是上心。等這日忙完了活計,她特地挑了個人跡罕至的角落,又挑了個沒什麼人在大殿里頭的時間,悄悄地又從身體里邊的小苗上扯下來了一片葉子。
她已經不大記得當初是從哪棵小苗上拔的葉子了。當初,那些小苗還有些原來的模樣,依稀能認出這是薄荷那是土精的。可現在那些小苗又生長了好久,卻愈發長得瞧不出分別來。其中有一棵開了花結了小果的,好歹還有些土精的模樣,別的那些,紅的紅,綠的綠,哪里還像什麼凡間藥草。
原本想著要從原來那株小苗上再拔下葉子來測試,如今也只能放棄。
糯米隨便挑了一棵小苗,從上頭拔下來了一片葉子。
那葉子入手冰涼,對著月光一照,居然透出來一絲陰寒的藍光來。那味道更是清冽,在冬夜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子直透到心里邊去的香氣。等這葉子落到了手心上,糯米才看出來這大概是片薄荷的葉子,在那香氣里邊,終究是帶著些薄荷的氣息和味道。
「不是原來的那株……」她有些失望地嘀咕了一聲。
雖說那些小苗已經長得渾然一體的,可她還是仔細地挑選了一遍,希望能整好挑上之前的那棵小苗。不過現在這樣一看,在體內的時候,那些小苗雖然看著好像都長得一樣,可實際上卻仍是有微妙的差別。只是,這些差別是如此的細微,以至于必須將葉子拿到了手上,聞到了氣味,才能叫人分辨出來。
不是同一棵,但葉子已經拔下來了,也不能就這樣浪費了。
糯米學著之前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舌忝舌忝手上的草葉。這草葉果然散發著一股子薄荷的味道,光是聞起來,就已經是一陣清涼的,舌忝到舌頭上的時候,更是凍得糯米狠狠打了個寒顫。她這還坐在大殿的藥圃里頭,四周空曠得很,有些拐著彎兒的涼風。現在又被薄荷的味道一激,抖得都要停不下來了。
「嗚嗚,好冰哦……」
很冰,可卻依稀有種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她之前在小雲霧峰上嘗到的靈谷靈果一樣,這片薄荷葉上也帶著一種不屬于它本身的甘甜味道。那種味道十分不好形容,她總覺得這應該是靈氣的味道才是。
既然帶著這樣的味道,大概和昨天那草葉一樣,也具有同樣的功能。
這樣一想,糯米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她自從進入了青泉峰,好像身邊從來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兒。剛進山的時候,她的修煉速度的確是很快的。只是當初她懵懵懂懂,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原來這樣厲害。等後來她終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多驚駭的同時,她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莽撞。
在那以後,等著她的,接連都是禍事,一步一步,幾乎將她推到了死亡的邊緣。
如果說在這里邊,仍有什麼是好的,那便是柱子對她的救命之恩吧。
可接下來,柱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很快地就又留了她一個人,這一路,哪里都沒有輕松的地方。旁的雜役弟子修煉,也就只是慢一些,總不會像她這樣,一個不小心,她這一年都要死上個三五七次的了。
她連修煉也
不能順順當當的,就因為身體里邊有著那顆小黑球。
現在那小黑球上邊生長出來的小苗,居然好像就是她的救星。只是這樣一想,就足夠糯米興奮得完全無法安靜下來打坐入定。
「你身體里邊有那寒藤,就好比是從體內就被仙藥一直改造著,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得的好事——糯米又想起當初清明真人和她講的這句話。
當初,糯米可是覺得清明真人在敷衍她、哄騙她。身體里邊長了那樣一個邪惡的東西,說不好就是吸靈草,怎麼可能有什麼好處。可現在這樣看來,清明真人說的話,好像還有那麼一絲準確。
這當然不是說寒藤對身體有什麼好處,可現在她身體里邊長出來草藥,確確實實是經過了靈氣的鍛造,已經進化成了靈藥。這些靈藥也許並沒有這樣那樣神奇的作用,可就憑它能提供大量的靈氣這一點,對她已經很是足夠了。
經了今天一日,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些草葉所產生的靈氣並不如丹藥的濃厚,不過是因為從丹田內噴涌而出,才會讓小黑球月兌離開丹田,產生出一個空隙來。
但對糯米而言,能流暢地運轉周天,這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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