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門紅茶條索緊秀,鋒苗好,色澤烏黑泛灰光,俗稱「寶光」,內質香氣濃郁高長,似蜜糖香,又蘊藏有蘭花香,湯色紅艷,滋味醇厚,回味雋永,葉底女敕軟紅亮。
前世祁門工夫主打的兩大品牌就是天品國香和潤思,夏雪芽之前就有幸去參加過他們的茶會,品過珍藏的好茶。
既然這次白鷺連人家的少東家都請來了,夏雪芽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不過她主攻的是綠茶就怕有些習慣改不了,而且古書上說︰「工夫茶,烹治之法,本諸陸羽茶經;而器具更為精致」便是說功夫茶比綠茶更要費時費器。
但是說到底都是茶宗,她也接觸過一些紅茶的制作以及烹煮之法,只要有人稍微的提點一下,她相信在這錢塘鎮應是找不出第二的敵手了。可不現在不止是東西,連人都送上門來了。
因為一天都處于心驚膽戰和長時間的站立中,晚上休息的時候夏雪芽明顯的感覺到有些用腦過度。又怕相思他們會擔心想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就瞞著什麼都沒有說。
夏雨花因為白日受到了驚嚇到了傍晚才醒過來,一直粘著夏雪芽不肯回去,便在碧雲天挨著夏雪芽湊活了一夜。
睡下的時候後腦勺受傷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但還是忍著和夏雨花說話。
「二姐姐下晌可是嚇壞我了,我當時只是很生氣,想到先前哥哥說的做人要正直行的端,所以才沒有忍住。還好沒有給二姐姐惹什麼麻煩,對不起二姐姐。」
自從出了夏宅,夏雨花的變化是一日日都能見到的,從一開始嬌滴滴的大小姐變成現在這般。
夏雪芽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不管時代怎麼變化懂得是非學會做人處事,總是錯不了的。
模了模夏雨花的長發,「我怎麼會怪你的呢,人啊隨著長大總會少去些什麼。就比如其他人沒有我們雨花這麼勇敢,而且光懂得什麼是對錯也不是那麼容易了,只是下次還需要量力而為。」
這是前一世在書上看到的話,原句有些忘了大抵就是這樣的意思。夏雪芽也不知道夏雨花能不能全部听懂,只希望她以後能不失本真。
兩姐妹又說了會悄悄話,夏雨花就靠著里頭睡了過去。夏雪芽知道她是怕踫著自己的傷口,也就沒有拉她過來側著身陷入淺眠。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怕吵著夏雨花輕聲的起了身,外頭相思听到動靜打好水小心的走了進來。
「二小姐要我說,既然茶都找回來了就不要這麼麻煩了吧,您的身子都沒有大好。」
「噓,咱們出去說,別吵著雨花了。」相思應聲忙捂著自己的嘴巴,扶著夏雪芽往外走。到了院子夏雪芽才一邊梳洗一邊說道︰「事情若是有你想的這般簡單就好了。」
「這有什麼難的,照我說什麼紅茶綠茶的不都是一樣的嗎,何必要搞得這麼復雜呢。」相思沒有夏雪芽想的這麼多,而且在這些不懂茶的人看來確是這麼一回事。
夏雪芽笑著搖了搖頭,昨天安恪走得時候還留了些上好的補品和銀子。
被放在櫃台上,夏雪芽是之後才知道的,便是想要退也沒地方可以去退了,只能收下來,倒是也解了銀子的燃眉之急。
其實夏雪芽也算是運氣好踫上了,祁門工夫若是放在推後的五十年,便是堆上十車的銀子都不一定能管用。但是紅茶的發跡比綠茶要晚上很多,而在這個時代更是如此。
甚至是很多江南以北之人不知道有紅茶的存在,先前衛寒聲曾經提到過一次,閩貴茶業的崛起,有很大一部分指的就是紅茶和烏龍茶。他們正在努力的從各種渠道打通這些食古不化的大門。
所以說白鷺的這次祁門之路算是互相的幫助,也就能說通為什麼少東家會親自前來了。
等用過早飯祈少諍已經在樓上候著了,夏雪芽和白鷺相視的點點頭先後上了樓。
「早就听白掌櫃說起令妹了,昨日一見有些唐突,今日可算是能一睹姑娘的風采了。」祈少諍人如其名,年歲差不多二十七八的模樣,方正的臉加上一雙劍眉很是正氣凜然。
夏雪芽喜歡和直白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不知道他夠不夠明白了。「祈公子言過了,不過是兩眼一嘴比別人多喝過些茶罷了,咱們既是目的相同,應該能商討的融洽些。」
祈少諍愣了不超過三秒就恢復了剛剛的模樣,「白姑娘說的是,之前听白掌櫃的意思我還有些不明白的,不知道姑娘能不能解決我祁門的疑惑?」
白鷺對外都宣稱夏雪芽是自己的妹妹的,也就難怪祈少諍會以為她姓白了,夏雪芽也不解釋只是笑著給他倒上茶水,「祈公子有什麼疑問只管問,我們兄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一我們想要知道你們是想要賣茶還是賣手藝?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也是家父最關心的問題是,若我茶能在貴地成功售出以後是否也可再另開新鋪。」
說的這麼委婉又好聲好氣,夏雪芽還道他們在糾結些什麼,原來不過是在擔心他們是不是會壟斷。
說的不好听些,他們便是只小白鼠,若是成功了既是打了名頭又鋪了路,真是美事。
白鷺听祈少諍的話臉色就不好起來了,祈少諍瞧見他們都沒有說話,忙笑著開了別的條件,「兩位也別先動怒,咱們是誠心的相談若是有什麼不滿的都可以商量。」
「既然公子爺提了兩問,那我就失禮的替兄長說了吧。第一點和第二點其實本就是一點,而且這問題本就不在我們身上,我倒是要反問一下公子你們是想要賣什麼?
我們是買賣人,那就要明碼標價說個清楚。我們一開始想的不過是買茶賣茶簡單的很,問題就在于你們祁門到底是什麼意思?準備拿我們當試驗,若是成了那便是皆大歡喜,若是沒成呢?」
「這……」祈少諍早就做好了準備會有波折,但是沒有想到一個看似文弱的女子卻把他逼得沒有話說,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這些正是他們猶豫的地方。
「若是祁門打的是我剛剛說的這個主意的話,那這事也好辦要麼茶留下公子回去,要麼茶和公子一道回去。」夏雪芽臉色不變還是笑得合體,但就是讓祈少諍不敢直視。
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細汗,「白姑娘你們誤會了,我們祁門怎麼會打的這種主意呢。除了上面的兩條路便沒有別的法子了?」
夏雪芽早知道他們會讓步的,祁門一定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至于他們這種一點名頭都沒有的茶鋪也會饑不擇食,也就是看在他們店小想要以此來拿捏他們。
「辦法自然是又得,就是不知道祈公子能不能接受的了了。」在得了祈少諍連連點頭之後才繼續說道︰「我們也知道生意人誰都不容易,我們的要求也不多就是想要佔祁門的一成利……」
听到這里祈少諍的眉毛還只是擰了擰,等听到接下去的就是瞪大了眼楮了,「我還希望以後祁門若是要開鋪子,後面的名字都能帶著碧雲天三字。」
這回可不是祈少諍一人了,連白鷺都有些不解了。夏雪芽卻是心底一片亮堂,她沒有祁門的幫助最多就是自己模索,但是祁門沒了他們想要再找下一個機會就不知是何時了。
「這不行……」祈少諍起了一半的身子,瞧著夏雪芽一點要攔他的意思都沒有,又模著桌角坐了回去,「這事我沒有權利做主,要不我馬上回去問問家父的意思?」
說不通就想要拖著他們?夏雪芽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啊,不過在公子回去的這段時間里,不知道茶該如何處理?是我們可以自己賣了還是要等公子的消息呢?」
祈少諍再次不淡定的擦了擦汗,大口的灌了半碗茶水,因為過快險些就嗆去了,「既然這樣我寫封信讓下人快馬加鞭送回去,我留下如何?」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夏雪芽這才少了剛剛的銳氣,「真是麻煩祈公子了,哥哥你也真是的祈公子是貴客,咱們可得好好的招待人家才是。」
白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不笑還好這一笑可把祈少諍給直直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來。
夏雪芽一向是行動派,上午解決了外交問題下午就開始行動了。不要看祈少諍有些木訥,等真的拿起茶時就變了一副樣子。
也難怪會有「祁紅特絕群芳最,清譽高香不二門」的美譽,夏雪芽也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工夫紅茶的表演了,這卻是最為震撼的一次。
紅茶和綠茶不一樣,最喜用的是紫砂壺或是白底紅花的瓷茶具。一開始先是放置好壺、公道杯、品茗杯、聞香杯放在茶盤上,茶道、茶樣罐放在茶盤左側,燒水壺放在茶盤右側。
再是賞茶和燙杯熱罐,按一比五十的比例把茶放入壺中後是洗茶。將開水加入壺中差不多一分鐘,趁機洗杯將水倒掉,右手拿壺將茶水倒入公道杯中,再從公道杯斟入聞香杯,只斟七分滿。
只見祈少諍用右手將品茗杯反過來蓋在聞香杯上,右手大拇指放在品茗杯杯底上,食指放在聞香杯杯底,翻轉一圈。接著便听見祈少諍吐出幾個字,「這是鯉魚躍龍門。」
「接著是高山流水。」就看到他左手扶住品茗杯杯底,右手將聞香杯從品茗杯中提起,並沿杯口轉一圈。
收杯前才見祈少諍將聞香杯放在左手掌,杯口朝下,旋轉90度,杯口對著自己,用大拇指捂著杯口,放在鼻子下方,細聞幽香。
不用祈少諍說夏雪芽也知道,輕聲的月兌口而出︰「喜聞幽香。」
作者有話要說︰8都勻毛尖,產于貴州都勻縣。茶葉女敕綠勻齊,細小短薄,一芽一葉初展,形似雀舌,長2至2.5厘米,外形條索緊細,卷曲,毫毛顯露,色澤綠潤,內質香氣清女敕,新鮮,回甜,水色清澈,葉底女敕綠勻齊。假茶葉底不勻,味苦。
9鐵觀音,產于福建安溪縣。葉體沉重如鐵,形美如觀音,多呈螺旋形,色澤砂綠,光潤,具有天然蘭花香,湯色清澈金黃,味醇厚甜美,入口微苦,立即轉甜,耐沖泡;葉底開展,青綠紅邊,肥厚明亮,每顆茶都帶茶枝。假茶葉形長而薄,條索較粗,無青翠紅邊,葉泡三遍後便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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