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義無反顧的抗爭,在司柏寧的昏厥中宣告失敗。
當**與精神雙雙崩潰的司柏寧頹然癱倒在座椅上時,高壓電流也瞬間停止了對他的攻擊。
全息投影中的影像仍在繼續,黑袍人將固定尖叉的細皮帶從江若曦的脖子上松開,金屬棍鋒利的兩段早已刺進她的肉中拿不出來,那人只好用手抵緊江若曦的下巴,左右搖晃著金屬棒,卻依然在取下的同時又掀翻許多皮肉。
江若曦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因為流血過多她面色白中泛著青,剖開的月復部早已被執刀人縫合。盡管月兌離了尖叉的束縛,她卻沒再發出一聲申吟,似乎這一身皮肉軀殼都已與她無關。
忽然,她將頭扭到一邊︰
「我沒有罪。《》我愛他,愛一個人又怎會有罪?!」
濡濕的長發緊貼在她飽滿的額頭上,好像無數蚯蚓蜿蜒在上面,江若曦睜大的雙眼,眸光凌厲的望著執刀人,聲音堅定而決絕。
「這麼說,你願意接受上帝的檢驗,證明自己的靈魂是清潔純淨的?」
執刀者第一次開口,聲音竟是如此的熟悉。昏厥中的司柏寧如何能想象得到,自己是被托馬斯親手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托馬斯抬手按下遙控開關,藍色的投影瞬間消失在空中。
托馬斯放下遙控器,腳步緩慢而沉重的走向司柏寧。昏睡中的司柏寧依然擰緊眉頭,倔強而憤怒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司祁山。
這個男人在得知愛妻江若曦去世的那一剎,一掌握碎了手中的酒杯。破碎的杯口凹凸著鋒利尖,玻璃渣子染著他手指的血一齊滑進杯底。司祁山眼也不眨,一仰頭,將這杯和著血與玻璃碎片的紅酒一口吞下了肚。
玻璃渣頓時劃破他的嘴角,唇縫中溢出一片鮮紅的弧。是的,他笑了。
托馬斯記得很清楚,司祁山笑完後一言不發,抱起襁褓中的司柏寧便離開了那間紅酒吧。
司柏寧以為這個任務是托馬斯指使,卻不知道這一整件事,托馬斯也參與在其中。司祁山曾是托馬斯童年時期最要好的伙伴之一,而司祁山所繼承的家族企業聖山集團,在早期曾經侵犯過卡巴拉家族的利益。
托馬斯成為卡巴拉家族接班人之後才知道這一切,卻也無法因為自己的感情而做出違背家族利益的事。留下司柏寧,是他唯一能為好友做的。
托馬斯的手指修長而柔軟,在他輕柔的撫模下,司柏寧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托馬斯望著司柏寧,目光清澈而深邃,只覺司柏寧像極了好友年少時的面容。
其實那段時間托馬斯因為接受家族特訓,早已與司祁山失去了聯系。他此時的所見所想無非靠的是當年的幾張舊照,被自己的情感左右罷了。
正是經歷了江若曦舍生忘死的愛情,和司祁山奮不顧身的執著,托馬斯在不覺間愛上了一個女人。戀愛的感覺令他欣喜,讓他忘記一切憂傷與不快樂。正因為如此,托馬斯才有勇氣在司祁山自殺後,將司柏寧從孤兒院中領養回到自己身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司柏寧所不知道的。
托馬斯知道這個孩子恨自己,其實,狠戾如托馬斯,他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在午夜無人,幽靜處獨處之時,他又何嘗不會厭惡自己所做的一切?!
利益、權利、包括所有的物質享受,對于托馬斯來說早已淡若雲煙,在他心中無法激蕩出任何漣漪。相反的,感情這種令人飄渺無形,又求而不得的東西反倒更令他流戀。
沒有人相信托馬斯是有感情的。如果說他與moy熱戀中,別人會詫異會驚嘆這個冷血惡魔竟然還有柔情的一面。
那麼在moy離家之後,他痛下殺手以最嚴厲的酷刑處死了包括家族中層管理者在內,連同暗影組,麗影組和管家僕人等共二十三人之後,便無人再會去懷疑托馬斯的狠戾和無情。一切也都便得理所當然。
執掌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明暗中管控並影響歐美亞、乃至全世界經濟的卡巴拉家族的接班人,內心必然容不得一絲懦弱,更不應該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
「凶手~凶,手——」
司柏寧搖了搖頭,嘴里喃喃自語。他睫毛簌簌抖了幾下,眼角流出一滴晶亮的淚滴。
托馬斯收回手臂,眸中熠熠閃耀著晶瑩的光。片刻,他沉吸一口氣,毅然轉身離開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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