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風華 鳥驚掉

作者 ︰ 姜歌

並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感情,而是一種遇到知己的窩心。

喜歡跟祁雲相處,祁雲總讓人感覺好孤寂。

在這陌生的異世,若是能得一份純真的友情,真的是很好的事。至于什麼愛情,她早已不相信。

上官驚鴻淡然一笑,貝齒微露,笑如朝霞耀眼奪目,就像雲端的仙子,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球。

祁雲平靜的心微微跳動起來,只是好看至極的面龐上卻是如常的恬淡寧靜,並無異常。

她蓮步又向前走,在常人來說險峻橫生的奇門遁甲陣術,對她來說,輕松至極,每過一道皆是生門。

祁雲在她身後靜靜望著她絕美的身影,突然有一種感覺。她,只可想望不可相守。

上官驚鴻驀然回過身,笑容依舊,「怎麼沒有跟上來?」

祁雲笑魘淡淡,並未言語。

就這麼看著他,上官驚鴻心里是莫名的心安。

夏至推著祁雲坐的輪椅至上官驚鴻身側與她一道而行,驚鴻與祁雲侃侃而談,場面和諧蘊著一種似幸福的氣息。

夏至心中滿是感動。多久,沒有看到公子如此開懷舒心了?

行至一座典雅的樓宇前,只前大門上方的匾額刻著無心閣三個字。字跡清秀宛若游龍,筆法遒勁,光是看字,就能給予人一種淡淡的安心。不用說,就知道這字出自祁雲手筆。

大門的左右兩側各掛著一條長長的棕黃色原木豎木牌,牌上空空如也。

「為什麼兩道豎匾上不提對聯?」上官驚鴻淡問。

「既是無心,又有何可提。」祁雲眉目沉靜。

上官驚鴻從發間拔下翠綠的玉簪,任一頭烏黑的青絲傾泄而下,三千青絲如瀑,隨風飛揚,美得極致,美得柔然。

她步于門側的豎方木牌前,揮動玉簪,以尖端在木牌上快速寫刻,字跡入木三分,有些狂草,不羈的傲氣,又不失清秀。

祁雲淡望著她柔然的倩影,只覺得光是望著她,心便前所未有的安寧,還有一種無言的滿足感。

上官驚鴻在大門的左右二側刻寫完字後,回身清麗一笑,暖如朝陽,那一笑,深深震憾了祁雲的心。

「怎麼樣?」上官驚鴻比了比寫下的字跡。

只見大門左側木牌上寫著︰雲無心以出岫。

右側則是︰鳥倦飛而遲歸。

加之大門上方匾額上的橫批︰無心閣。

真真是配合得舉世無雙,秀雅絕倫,仿若這對聯橫批天生就該組合在一起。祁雲眼神溫潤,「好,已不言而喻。」

燕玄羽站在不遠處一株大樹下,一襲白衣,衣袂飄然,神色卻是充滿苦澀與醋意。鴻兒的笑,如此開心,祁雲的眉宇間,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是難掩對她的情,他們就像天生一對,那麼和睦。

心,有點刺痛,燕玄羽捂了下胸口,臉色微微泛白。

本來,他已去辦正事,可是,腳就是不听話,往宮廷中的無心閣而來,就是想多看鴻兒一眼。現下也看到了,卻又不如不看,因為一看,就隱隱的痛心。

察覺到不遠處那抹白影,祁雲有種地盤被人入侵的不悅,卻選擇忽略,不想他的出現,打攪到與鴻兒的寧靜時光。

上官驚鴻自然也知道燕玄羽又冒出來,在樹底下盯著她,依燕玄羽直勾勾的視人眼神,冒似他根本不想躲藏。

「走了。」上官驚鴻有些郁悶地啟唇,「好心情又給一個跟屁蟲打擾了。」素手執玉簪,原想將頭發固定回去。

祁雲定定地注視著她綰發的動作,心念一動︰不知今生,可有機會親手為她綰發?

哪知,上官驚鴻一個不小心,手里的簪子滑落,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呀。」上官驚鴻輕呼口氣,「怎麼連根簪子也跟我過不去。也罷,就這樣披散著頭發滿好。祁雲,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玩。」

揮揮手,上官驚鴻邁步朝院門的方向而去。

在上官驚鴻走的同時,燕玄羽的身影也消失了。

祁雲俯身撿起斷在地上的玉簪,將簪子握在手心,觸感冰涼,就猶如觸到了她的心,那般冷得似乎不會起任何波瀾。他又覺得幸運,能撫到她戴過的玉簪。

「公子,這斷玉簪交給小的扔了吧。」夏至說道。

「不。」

「您要來干嘛?」

「這是她的隨身之物。」意思不言而喻,只要是她的東西,對他而言,都是很重要。

……

上官驚鴻離開宮內的無心閣,在偌大的皇宮里走了一段,路過御花園時,見繁花齊放,奼紫千紅,各式各樣的花兒爭妍斗麗,景色美麗得十分眩人。

不自覺停下腳步,上官驚鴻欣賞起眼前紛繞的美景。

「你就是上官驚鴻?」一道悅耳的女聲在背後響起,上官驚鴻轉身,只見一名長相美麗至極,身姿窈窕,妝容精致的女子正盯著她瞧。

女子身穿一襲菊黃色綾羅綢緞宮裝裙,長裙曳地,寬袖膊帶,綢帶披肩,發型是那種貴族式的環髻,額貼水晶吊墜花鈿,五官粉雕玉琢,是一種明艷動人的絕美。

除了自己這張臉,上官驚鴻到古代這麼久,還沒見過比眼前女子更美的女人。

女子同樣是目不轉楮的盯著上官驚鴻,眼里是無比的驚艷,她自問自己的長相已是天下美極,無人能出其右,想不到,眼前的女子是那種美得讓人一看便目瞪口呆的驚絕。

「美艷而高貴,喜歡穿黃色綢衫。」上官驚鴻打量了女子一眼,即說,「你是被世人譽為東祁國第一美人的昭陽公主。」

「上官六郡主真是冰雪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本宮的身份。」祁昭陽這麼說,算是認了身份。

上官驚鴻淡問,「昭陽公主找我有何事?」

「本宮也正好在御花園賞景。」祁昭陽唇邊泛起美麗的笑,「最近听得最多的,就是上官六郡主的精彩事跡。方才又听說上官六郡主不但讓父皇獲準不跪任何人的資格,甚至連避不見人的六皇兄都因六郡主而面見世人,本宮好奇六郡主是何等杰出女子。」

上官驚鴻但笑不語。

祁昭陽又說,「《傻郡主成錄錄》本宮也看過,很難想像,六郡主竟是書中那可憐的女子。」

「可憐只是曾經。」上官驚鴻視線望著近處的花海,「自從我重生之後,可憐的上官驚鴻就已一去不復返。」

「何謂重生?」祁昭陽不懂。

「就是我從在驤王府撞了下腦袋,腦子清晰不傻的那一刻,對我而言,便是新生。」

「上官六郡主可真是傳奇人物。」祁昭陽悠嘆,「可惜昭陽雖然貴為公主,卻活得單調而匱乏。」

「怎麼會?」上官驚鴻微笑,「起碼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好得多。一個女子再美,若是養在深閨無人知,又豈能博得東祁第一美人的頭餃?何況昭陽公主不止是東祁第一美人,還是東祁第一才女。」

只怕這第一美人與第一才女的頭餃已慢慢落到你頭上了。祁昭陽心生嫉妒,卻說,「那又如何?空有這些頭餃卻換不來他多瞧一眼。」幽怨的眼神瞥向遠處。

上官驚鴻順著祁昭陽的視線看去,只見燕玄羽一身白衣,站在朱紅的涼亭邊,一身貴氣,儒雅翩然。昭陽公主喜歡燕玄羽?

燕玄羽邁步走了過來,祁昭陽得體一欠身,「昭陽給燕三皇子請安。」

「昭陽公主不必多禮。」燕玄羽語氣客套。

「好久不曾見到燕三皇子。」祁昭陽懷念地說,「記得第一次見到燕三皇子的時候,還是在西靖國呢。那是三年前,本宮調皮,帶著一名僕從偷溜到西靖,目的為的不過是一睹天下第一公子燕三皇子的風華。可惜,昭陽一介女流,即便心有所想,也不便說出來,于是,悄悄進了西靖皇宮想去找你,哪知,竟然被當成刺客,差點當場給殺了。」

「是我西靖對昭陽公主失禮。」燕玄羽語氣生疏,「還請昭陽公主莫怪。」

「是本宮年少氣盛不懂事。」祁昭陽滿不在意,「該說抱歉的,是本宮才對。燕三皇子此次來東祁,不知所為何事?」

「本皇子也不過是來游歷一番。」

「那甚好。」祁昭陽毛遂自薦,「若是燕三皇子不嫌棄,昭陽願意陪燕三皇子游歷山川,共賞美景。」

「多謝公主好意。」燕玄羽微笑著說,「本皇子向來習慣了獨來獨往,就不勞煩公主了。」

「若是她這麼說,燕三皇子還會推卻嗎?」祁昭陽的目光轉望向上官驚鴻。

燕玄羽苦笑著搖頭,「她不會這麼說的。」

上官驚鴻兀自賞著美景,並不受祁昭陽與燕玄羽的影響。

「若她會呢?」祁昭陽咬咬下唇,「市井傳聞,燕三皇子為了上官‘七’郡主帶傷登門求親,一片深情。雖然後來天下人都知道轟動京城的‘七’郡主其實是六郡主。想必依燕三皇子的聰穎,早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上官驚鴻了吧?」

「關于這點,本王也想知道,燕三皇子是否早就知情?」驤王祁煜一身華貴繡紋黑衣從另一條青石板道路走了過來。

燕玄羽笑著否認,「本皇子也是後來才知情的。」

「是麼?」祁煜冷哼,「本王還以為燕三皇子一開始就知道,故意誤導本王休妃呢。」

「若早就知曉上官驚鴻是驤王已娶的妃子,本皇子又豈會堂而皇之地登門求親?」燕玄羽笑道,「本皇子初時也是以為鴻兒是雲英未嫁的上官‘七’郡主。」說起謊來是臉不紅,氣不喘。

「不管燕三皇子起初是否知情,」祁煜語氣頓了頓,冷峻的目光朝上官驚鴻看去,「本王都要‘感謝’燕三皇子,令本王擺月兌了一個惹本王厭的女人。」

上官驚鴻臉上神情未變,當他是放屁,伸手摘了一朵漂亮的鳳仙花,放在鼻間嗅了嗅,長長的睫毛輕閃,那神態真是美絕塵寰,賽過落凡的謫仙。

祁煜的心狠狠一悸,泛出滾滾熱源。

驤王還這麼死鴨子嘴硬,燕玄羽注意到祁煜望著上官驚鴻的痴迷眼色,一派瀟灑地搖開折扇,「驤王不必‘感激’,說感激的應該是本皇子,要不是驤王放手,本皇子又哪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追求鴻兒?」

「燕三皇子……」祁昭陽臉色一白,「你怎能如此說,你明知道我……我喜歡……」

「昭陽公主厚愛燕某心領了。」燕玄羽走到上官驚鴻身邊,討好地說,「可是我只喜歡鴻兒。」一到驚鴻面前,生疏的態度立即調個個兒。

「走開。」上官驚鴻冷然啟唇,像在趕蒼蠅。

燕玄羽不理會她的驅趕,滿意地說道,「鴻兒手中的花兒好美。鴻兒是在提醒我,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麼?我曉得了。我一定會加緊努力地追求鴻兒你。」

祁昭陽面色微僵。她認識的燕玄羽從來都是謙和有禮,斯文俊秀,對人從來都是冷漠而疏遠,而眼前的燕玄羽,對上官驚鴻卻熱情如火,接近無賴,這真的是燕玄羽嗎?

「豈有豪情似舊時,花開花落兩由之。」上官驚鴻將手中的鳳仙花斜插于頭頂發間,鳳仙花嬌艷欲滴,上官驚鴻五官美得難用筆墨形容,鮮花配美人,絕配!

「鴻兒就是鴻兒,隨便插朵花在頭上也這般好看。」燕玄羽笑顏贊賞。

「那是什麼?」上官驚鴻縴指向前方某一處指去,由于她是正面向著燕玄羽、祁煜、祁昭陽的方向,其余三人一听她的話,統統回首,朝她指的方向瞧個究竟。

「沒什麼呀。」燕玄羽又回過首時,一看,漫天花海,哪還有上官驚鴻的影子?

祁煜表情冷得青里發寒。她居然就這樣走了!

祁昭陽見皇兄黑著俊臉,像是誰欠了他十萬八千兩,有些瑟縮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鴻兒!」燕玄羽一聲驚天響吼,「你逃不了的!」震天大響使得附近的宮女太監全都打了個機靈,震得樹上的鳥兒驚掉了幾片羽毛。

祁昭陽與祁煜不可思議地盯著燕玄羽,眼神似乎都在說︰他要不要這麼失態?

早就走遠了的上官驚鴻掏掏耳朵,暗咒該死的燕玄羽,什麼叫她逃不了?她有逃嗎?只不過是不打聲招呼走了而已。哼,她是走是留,有需要向誰備報麼。

步履輕盈,雲袖生風,上官驚鴻甩月兌了燕玄羽個跟屁的,心情變得好不自在。

暗處,一名美艷高貴的中年女子貪婪地盯著上官驚鴻美麗的倩影,直到上官驚鴻走遠,輕幽啟唇,「她,就是鴻兒嗎?」

「回主人,是她。」中年女子身後,一名中年男子回話。

「常福,你看,她活得多自由自在。」

「是,主人。」

「千萬別讓他們發現鴻兒的存在。否則鴻兒的人生會陷入比死還痛苦的夢魘。」

中年男子不忍地說,「可是,他們已經懷疑了。據屬下所知,他們已經派人前來核實。」

「不!」中年女子突然激動起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給我派人悄悄攔著他們,不許他們接近鴻兒。」

「可是,若是被他們發現主子您這麼做,後果……」中年男人望向女子的眼神滿是擔憂。

「管不了這麼多。」

「他們要做的事,沒人能攔。屬下……只能盡力……」

已經走遠了的上官驚鴻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猛然一回頭,幾片樹葉隨風飄零,飄飄落地,風吹過幾許蕭條。

上官驚鴻斂起神色,凝重地往回走。就近搜尋了一遍,什麼也沒找到。

「不可能。」她表情變得凝重。明明有人跟著,怎麼什麼也看不到?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有人跟著她到了這里,怪的是,只有來的氣息,卻沒有發現走的聲息。也就是說,跟蹤她的人就在身邊,可是,她卻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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