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不了解都沒關系。因為我不會為此而變任何。」
「本尊真是有點怨你的無情。」說歸說,他的表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以二指探上她腕間的脈門,「你的內傷已經好了,本來說等你傷愈,本尊就帶你回血族。你說,要不要去?」
「如果你將我帶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她冷冰地分析,「若是留,你可以坐等祁雲還有北堂傲斗個你死我活,坐收漁翁之利。」
「你倒分析得透徹。」他捏緊她的下巴,「不過本尊不會利用你。現下不帶你走,是因為本尊希望過不了多久,你能心甘情願跟隨本尊回血族。也不是回去長居,而是讓整個族人知曉你這位聖尊夫人,待到他日,本尊雄霸天下,你想定居南遙國也好,挑個你喜歡的地方做為京都也罷……」
她抬手用力隔開他捏她下巴的大掌,「你做你的春秋大夢,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他倏地松手,下一瞬卻側過身,吻上她櫻女敕的紅唇,重重地啃咬。
她憤怒地瞪大眼,雙眼匯了極重的念力迸射進他血色的紅瞳,卻觸及一片冰冷強光,下一瞬,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他攬住她軟倒的身軀,低首惋惜地低嘆,「你以為催眠過本尊一次,還可能有第二次?未免太天真!」
……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耀進來,鳥兒的叫聲在外頭的枝啞上唧唧喳喳,清脆悅耳。
上官驚鴻從睡夢中醒來,坐起身,發現是在自個的寢房里。
丫鬟素兒端著洗臉水走入房內,愉悅地道,「小姐,您醒啦。」
「嗯。」上官驚鴻出聲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小姐您不知道麼?」素兒意外,「昨兒夜里奴婢遲遲等不到您回來,累得睡著了,後半夜進您的房間,發現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在床上了,奴婢便沒有打擾您安睡。奴婢還以為您自個回來的。」
這麼說來,是君燁熙送她回來的。上官驚鴻低首瞄了眼自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那一身男裝,也沒什麼不適感,看來君燁熙並沒侵犯她。記得是被他強吻後,她本來想用念力控制君燁熙,卻被他強大的功力所反撲,一時承受不住就昏了。君燁熙已經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小姐,您在想什麼?」素兒拿了一套干淨女衫到她床前。
「沒什麼。」上官驚鴻起床梳洗,望了望窗外,陽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唯獨不好的,就是她的特異功能只恢復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原。
東祁京城驛館,一名體格高大的漢子右拳按在左胸的禮節,向北齊皇帝北堂傲稟報,「聖上,屬下無能,百余名前去鳳凰山莊下聘的護衛在前往鳳凰山莊的路上,經過幾條僻靜的街道時,遭遇毒煙伏擊,死亡二十人,其余八十重傷。聘禮皆數被搶。」
北堂傲捏緊了拳頭,「一定是安王祁雲派人干的!」
「屬下不敢肯定。這幾日一直盯著安王的動向,他除了曾出沒過青樓水茉園一次,還有就是去探望過驚鴻郡主一回,其余時間都呆在皇宮里。」
「給朕調遣五千精兵,朕就不信,祁雲能有天大的能耐,攔得住朕的鐵騎精衛。」
「聖上,此舉恐怕不妥。此乃東祁國京城,倘偌我國人馬過多,東祁朝廷會出面干涉,屆時,東祁朝廷以護國安危為由,必不會讓我國五千精兵跨越邊境,惶論進京。」
「那就讓他們喬裝改扮,暗中混到京師。」
「此舉費時費力。安王雖然只不過是東祁皇帝的第六子,卻深得東祁皇帝寵信,從東祁皇帝提前下聖旨將驚鴻郡主賜婚給他一事,看出東祁皇帝必是不顧國家安危在護他。屬下以為,在東祁國境內硬踫硬,加上我明敵暗,怎麼著也是我方吃虧。您不如試著從驚鴻郡主身上下功夫,也比別的方式來得容易。」
「容易?」北堂傲剛毅的臉龐閃過一絲無力,「要憾動她的心,比憾動千軍萬馬更難。不過是下個聘禮,卻是如此的困難重重。」
「本來若是驚鴻郡主住在汝南郡王府就好辦了,郡王府離驛館近,又處在繁華的大街上,即便祁雲派人動手,也會顧及百姓。可惜驚鴻郡主偏偏搬去了城東的鳳凰山莊,到鳳凰山莊,要經過幾條偏僻的小徑。」
「她是故意的。不肯接受朕的聘禮。」
「聖上,天涯何處無芳草,驚鴻郡主再美,也不過是個女人,您不如換一個……」
「住嘴!桑格,你自小跟著朕快二十年了,應該明白,朕一直在尋覓的都是她。再讓朕听到類似的話,朕饒不了你!」
「是。」桑格垂首。
「你先出去,讓朕靜一靜。」
桑格恭敬地退下,北棠傲走到窗戶前,望向鳳凰山莊的方向,剛毅冷硬的面龐盈滿不甘,「鴻兒,為什麼,朕等了你那麼久,你卻一丁點兒都感受不到?一丁點兒都不願意接受朕的心意?你可知,朕的心,好痛!」
鳳凰山莊——泠雨听濤
上官驚鴻美麗的身影站在院中,手里拿了一朵鳳仙花輕嗅著。
護衛青龍同樣是恭謹地在向她稟報,「主子,北齊皇帝今早派了百余名護衛押送聘禮前來,在離莊二里地的僻靜路上被一干黑衣人設伏,百余名護衛非死即傷。聘禮也被搶了。」
「死了多少?」
「二十個。」
上官驚鴻眼眸閃了閃,「希望北堂傲珍惜他手下的命。本郡主不會因為他手底下死幾個人就心軟。」
「這根本不關郡主您的事,並非您派人這麼做。」
「可查到伏擊的黑衣人是什麼來頭?」
「暫無線索。」青龍問,「為何您不覺得是六皇子祁雲派人做的?畢竟皇帝將您賜婚給六皇子,六皇子不會眼睜睜看您被別的男人娶走。」
「越是流于表面的東西,就越不能讓人相信。」上官驚鴻微眯起眼,「燕玄羽在皇帝大壽那天的路線,查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燕三皇子在皇上大壽那晚,在您離開辦壽宴的宣德殿後,先是去了皇宮招待貴賓的祥和殿,在祥和殿里踫到了昭陽公主,接著他听了昭陽公主的話去撫沁找您,後來有人在凝華宮附近看到過他……」
「也就是他在去撫沁的路上,突然改道去了凝華宮。」當時應該是一路跟蹤君燁熙抱著她去的,基本可以斷定,是燕玄羽派人冒充青龍向老皇帝暗報了凝華宮地底暗道一事嫁祝給她。上官驚鴻擺了擺手。
青龍會意地退下。
盯著手里的鳳仙花,上官驚鴻的視線變得迷離,「花兒雖美,卻總是隱藏著它不美好的一面。」翻過花朵,發現朵的睫已經被蟲蛀了。腦海中閃過燕玄羽對她好的一幕幕,不禁感慨萬分。
半個月後,一票郡王府的女人匯聚在鳳凰山莊門口,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無數。
泠雨听壽書房里,丫鬟素兒向上官驚鴻說道,「小姐,您的那些個姨娘姐姐們都到山莊大門口等著您啦。也不知道她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門房說她們手里都親自拎著禮物什麼的,估計是要感謝您吧。」
上官驚鴻放下手中在審閱的帳目,站起身,「讓她們去大廳等著,順便讓爹也去大廳,這一面,是該見見她們了。」
「是。」
……
大廳里,二郡主上官雅兒與三郡主上官楚楚、二、三、四、五夫人都靜悄悄地站著,時不時朝側門張望,忐忑不安地等著上官驚鴻出現。
汝南郡王上官宗桓先行出現,看到自個的四位姨夫人還有兩個女兒都安然無恙,神色有些激動。
「爹……」
「老爺……」
二個女兒與姨夫人們異口同聲地齊喚,眼中全泛著淚花。
「爹,您這些天過得好麼?」上官雅兒幾步跑過去,撲到上官宗桓懷里,「女兒很想您!以前是女兒驕眾任性,女兒不知人間疾苦,揮金如土,敗了郡王府,女兒知道錯了……」
三郡主上官楚楚也說,「這段日子,女兒與姨娘們呆過青樓,上街討過飯,給人做過粗活,當過下人,以為一輩子要這麼悲慘下去,女兒覺得一切都是上官驚鴻害的,恨死她了!」
「這些日子,妾身們與雅兒、楚楚過的是同樣的日子。原本妾身也恨透了上官驚鴻,認為是她毀了妾身的榮華富貴,認為是她害了雅兒與楚楚的終身幸福,一切都是她見死不救造成的。可是這段時間的苦日子,也讓妾身一干人等了解到人性的丑陋與美好,青樓女子是何等悲哀,做為乞丐為了一餐活命的飯是何等可憐,貧民百姓為了養活一家子必需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有多麼不易,給人當下人是多麼卑微與無奈。妾身們以前都過習慣了好日子,根本未了解到貧民百姓的的苦。以前仗著郡王府撐腰,目中無人,大錯特錯,失去了郡王府,我們什麼也不是。比我們過得慘的人,實在太多。我們不該不惜福。」這話是三夫人說的,說著就跪在了上官宗桓面前。
二夫人也說,「驚鴻今晨派人將我們都接回了汝南郡王府大宅,也給我們還清了所有的欠債。我們重回了郡王府才發現,一切東西都原封不動,她不過是看不慣我們敗家,覺得我們不了解人間疾苦,給我們了解人性的機會,讓我們懂得珍惜生活。」
四夫人也附和,「是啊,雖然我們曾呆過青樓,踫到的顧客卻都是鴻兒安排好的,並未對我們怎麼樣。鴻兒用心良苦。其實鴻兒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妾身們真的了解了生活的不易,她便派人接我們回了郡王府。」
四、五夫人也一齊跪下,「老爺,妾身們都知道錯了。」
上官宗桓滿臉欣慰,老臉掛起兩行淚珠,「好,好……你們還算有點人性,不枉鴻兒一翻苦心。」
「爹,您知道六妹事先就這麼安排了嗎?」上官楚楚出聲問。
上官宗桓搖首,「為父事先不知。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鴻兒為人處事,一向沒人能猜到她做什麼想什麼。」
此時,上官驚鴻走進大廳,一票女人親切地圍上去,見她如往常般表情冷淡,生人勿近,又不敢太過熱情。
「六妹……」
「鴻兒……」
一票又人不知所措地出聲。
「你們方才的話,我都听到了。」上官驚鴻冷漠地說,「不必感謝我,也不必巴結我。而我,也不會是你們的靠山。希望你們真的知錯能改,好好過日子。」
「我們一定會的……」一票女人全都應承。
「以後你們若是再賭再揮霍無度,我絕不會再伸出第二次援手。這一次幫了你們,我徹底與你們撇清關系。與你們斷絕關系的文書,你們也簽了,以後不必再來鳳凰山莊。汝南郡王府將來如何,與本郡主無關。」她又次開口。
一票女人還是有點不甘心,卻又沒辦法接受,恨她這麼絕情讓她們‘體會’人間疾苦,卻又感謝她不至于泯滅天良替她們還債,還把郡王府還給了她們。
「還有你。」上官驚鴻看向上官宗桓,「以後你就回郡王府,繼續做你的汝南郡王吧。」
「鴻兒,你這是要跟為父也撇清關系麼?」上官宗桓是又驚又怒又意外。
「這半個多月來,您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終日一個人關在房里哀聲嘆氣。」上官驚鴻淡笑道,「雖然您不說,我卻知道,她們在您的心里很重要。」
「你在為父心中更重要……」上官宗桓還想說什麼,驚鴻打斷他的話,「你不要這麼說。在我的心中,其實並沒有你這個父親。還是她們一直都接受著你。我也不習慣跟你一起住。」
「鳳凰山莊這麼大,為父可以盡量不打擾你……」
「就說這半個月,我們形同陌路,與打不打擾已無關聯。其實這事已經看出,她們有事,你還是會怨我不管她們。而我將來不可能再幫她們任何。她們假如真的再有事情,你同樣會怨我。」上官驚鴻表情平靜,「不如你讓我安靜地生活。你跟她們去過日子。郡王府又豈能少了當家的汝南郡王?」
「是啊,老爺,妾身們不能沒有您……」三夫人哭求,三郡主上官楚楚也哭道,「爹,您就跟我們回去吧,沒了您,我們可怎麼活啊……」
其余女人也哭著哀泣。
「可是……」上官宗桓不舍地看著驚鴻,「我答應過你娘,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不需要。只要你知道我活得好好的,就是你對我最好的照顧。」
「鴻兒……」上官宗桓還想說什麼。
上官驚鴻手勢示意他不必多說,「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做到這一步,我上官驚鴻已經是仁至義盡。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早些離開。」說罷,邁步離開了大廳。
上官宗桓痛心地瞧著她遠去的背影,又瞧了瞧一票女人梨花帶淚的容顏,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城東離鳳凰山莊大約五里處,有一座精美別致,卻另人遺忘已久的大宅——安王府。
祁雲十歲便被老皇帝冊封為安王,同時在京城東郊賜了府邸,只是他從來沒不曾住,十七年過去,若非她闖進了他的生活,他或許會一直住在深宮。
安王府匾額高闊,朱紅大門,門前二座石獅虎虎生風,院牆也較普通人家的高很多。上官驚鴻繞到後方找了處位置,側耳傾听,牆內沒人,便幾個助跑翻牆而入。
腳方一落地,眼前的美景便讓她感嘆,琉璃飛檐,雕梁畫棟,花木清新怡人,幾隊衛兵常年巡邏。雖然安王府沒有主人居住,卻一直被嚴格打理得很好。
這里位置是後院,安王府的地形圖她已銘記,四下瞄了一眼,便往祁雲的住處風雲闕而去。熟練地躲避翻躍,沒多久便潛入名為風雲闕的院中。
一名小廝正在院中的一間廂房外守著,細瞄那小廝一眼,是祁雲的隨侍夏至。
站在屋子側面,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她唇角漾起一抹苦笑。探子說水茉姑娘悄悄出了水茉園前來安王府,一個十七年都沒有主人居住的院落,不消說,肯定是祁雲同意的。
特異功能凝運,她隔著牆正好透視牆里的臥室,見祁雲正在桌前不緩不慢地品酒,水茉站在他身旁,輕解羅裳,任一襲雪白羅裳滑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