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方便她知曉更之不為人知的事。
先前官家錢莊被盜一事,在刑部尚書李方域來抓她之前,她便已從鳥兒帶的訊息了解了全部的事情。包括祁昭陽希望她做替死鬼,驤王祁煜是幕後主謀。
鳥兒又吱吱地叫,說那個紅衣人快死了,好多人在捉他。
她眉宇微蹙。魔龍君燁熙非一般的強勢,北棠傲自是不會放過這麼好要他命的機會。
「在哪里?」沉默了少許,上官驚鴻冷然問出聲。
鳥兒拍動著翅膀向前飛,上官驚鴻白影一躍,縱身從二樓跳下,以極快的速度跟著鳥兒後頭。她雖然沒有內功,憑著殺手訓練有素的敏捷,加之特異功能,速度比一般會輕功的人還要快,就像會飛一般。
清晨街上沒什麼人,即使有人看見,也僅能見一道白影閃過。
京城東郊二十里外的深山,數百名搜尋官兵正在搜山,因早晨霧氣太大,可見度非常低。
上官驚鴻避開搜山官兵,在山道中快速穿行,幾乎路過不留痕。
鳥兒停在一棵大樹上,拍了拍翅膀未再有動作。
及目所見,綠樹成蔭,這是在半山腰,未見魔龍君燁熙的蹤影。鳥兒吱吱兩聲,意思是它先前見的紅衣人就是在這兒,現在去哪兒了,鳥兒也不曉得。
上官驚鴻仔細在周圍堪探,幾經周折,發現灌木叢中有一被枝葉遮掩了的山洞。
透視山洞之內,見洞內還算寬敞,是一處天然岩洞,魔龍君燁熙如一具尸首般躺在地上。
她想也不想地撥開灌木走入洞中,豈知原先躺在洞中的君燁熙沒了影,同一時間,一只冰涼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誰!」君燁熙嗓音妖而寒森,「小鴻兒?你怎麼知道本尊在這里?」說著便松了手。
上官驚鴻轉過身,語氣冰冷,「來殺你。」
「太傷本尊的心了。」君燁熙玩笑著說,「還以為你來救本尊的。」
「作夢。」上官驚鴻手里掏出匕首,「本郡主要一刀一刀刮了你。」
君燁熙猛地嘔出幾口血,身軀頹然倒地,「隨……你吧。死……在你手上,比死在北棠傲……那個小人手上好……」嘔,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成全你。」上官驚鴻蹲,刀抵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痕。
「等等……」
「怎麼?」她笑得陰冷,「怕死了?」
「本尊……還有話……要說……」他似癱瘓般地躺著,血色妖瞳有些奐散,「本尊髒腑盡碎,是憑功大的真氣護著……才一口氣……方才也是察覺來者無惡意,本尊才沒直接痛下殺手……」
「所以呢?」
「小鴻兒……你無心取本尊的命。」
「笑話。」她臉色一變。
「本尊這一生……遠大的抱負還未……展……」他妖異的瞳里蓄著濃濃的不甘,「也還未與你……結為夫妻……本尊,不……不想死。」
「最好不過。」上官驚鴻突然狠甩了君燁熙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響亮。
在他絕色而又僵白的臉上留下一道鮮明的五指印。
君燁熙腦袋被打得側偏,卻不生氣,「小鴻兒……要報復本尊之前對……你的傷害?」
「都快死了還廢話這麼多。」
「想要滅情水的解藥嗎?」他突然問。
她微眯起眼,「不是無藥可解?」
「本尊……有解藥。」
「拿來。」她伸手。
「救本尊一命……便給你解藥。」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說話也變得吃力。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得不到……解藥。」他邪肆地笑了,「這是唯一……一次殺本尊的……機會。機不可失。動手吧。」
上官驚鴻手中的匕首切得深入了一分,鮮血涌出更多,他卻一動不動,一副等死的表情。
假如滅情水之毒不能解,她不就一生都得守著chu女之身,不然一破身就會死。
真是……氣憤。
以前是無所謂,可是她的心還會跳動,根本不若所想像中的心如死灰。不想一心動就毒發心痛,也不想連個男人的滋味都無法償。
山洞外頭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有十兵發現了山洞,而且為首的是北齊皇帝北棠傲。
上官驚鴻低首瞧了已經半昏迷的君燁熙一眼,咬牙說道,「成交!」
迅速摻起君燁熙走到洞壁的一角,見地上走過的鞋印,她目光一凜,功力像一道勁風吹過,地上的鞋印僅到洞中的一半地方就沒了。
「看不到……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她微微啟唇,特異功能揮發,無形地影響了進洞之人的腦電波。
四名衛兵先行進山洞,見洞中沒人後,又返回,「聖上,洞里沒人。」
「沒人?」北棠傲沉冷的嗓音在洞外響起,顯然並不相信。
沉重的腳步聲接近洞口,顯然是北棠傲親自進來了。
他功力太深,意志力太強。
上官驚鴻心底升起一股沉重的壓力,要在北棠傲這樣的男人面前使障眼法,太困難!
唯今之際,也只有拼了!
看不到……絕對不能看到……她在心中默念,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功力。
北棠傲深邃霸氣的瞳眸慢慢環顧洞內一圈,目光停在上官驚鴻與君燁熙站的地方。
上官驚鴻陡然緊了心緒。
好在北棠傲下一瞬便移開了目光,並未發現不妥。
上官驚鴻氣息已然快不穩,心里念叨著北棠傲趕緊走。
此時,洞外傳來一名士兵的聲音,「聖上,前邊不遠發現了血跡。」
北棠傲走出山洞,沉聲吩咐,「洞內有腳印,外頭又有血跡,顯然剛走不遠。給朕搜!機會難得,絕對不能讓君燁熙跑了!」
「是!」
等搜查的人都走遠了,上官驚鴻才輕吁口氣。
魔龍君燁熙似癱瘓了的身軀靠著牆,邪笑出聲,「小鴻兒……你還是舍不得本尊死。」
「解藥呢?」她冰冷出聲。
他閉上眼,「才救到一半……等本尊傷好得差不多……再說……」
「你想反悔!」她縴細的手也鉗住他的脖子,他不掙扎,「本尊現在重傷……沒能力給你解藥……不用……威脅本尊……本尊這口氣……快……快吊不住了。」
他說著,人已陷入深深的昏迷。
「喂……」她沉下臉,二指探向他的鼻息,氣若游絲。又伸手探上他的脈門,脈搏幾無。
想到君燁熙好幾次欲侵犯她,還狠毒地折斷過她的手腕,害她骨折十天,又曾打傷她,對于一個這麼傷害她的男人,真是罪該萬死。
盯著他白得像僵尸,卻俊得不可思議的面孔,看著他生命流逝,她眼中卻升起了一抹復雜。
他過重的內傷沒有服過藥。血丹這種專治內傷的極品聖藥,他卻因為她不要,就全數輕而易舉地毀了。是否在憤怒她拒絕他的心意?
如果他受傷後吃過血丹,肯定能緩解傷勢。
他當初將血丹都給她,這麼珍貴的傷藥,絕對是萬金難求。現在他受了重傷,沒了血丹,他沒有怨她。
祁雲為她奪得了雷靈珠之時,他也在,卻沒有搶下雷靈珠,還好心告訴她,她會難過幾天才適應得了雷靈珠。
君燁熙……似乎也沒那麼壞。
匕首劃過,她在手上劃了一刀,掰開他的嘴,讓溫熱的血液流進他嘴里。
他配合地吞咽著她的血。
比祁雲當初可配合多了。祁雲生病時,閉著嘴都要吻潤他的唇呢。
該死,怎麼又想到祁雲了!
不管曾經她是否為祁雲心動,依她上官驚鴻的原則,既然被拋棄,就不該再想著那等薄幸之人!恬不知恥巴著別人,絕對不是她這種人做得出來的。
事實上,按她的性格,誰負了她,就該殺了誰。可是,真的要殺祁雲,即使是想想,都動不了手。
也罷,就讓祁雲……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去。
抽開手,她從袖袋中拿了條絹帕將自己手上劃破的傷口綁了起來。
有點慶幸,她的血是藥血——天下間最好的療傷聖藥。
這樣就不必為君燁熙找藥而多費心思。
君燁熙的體溫從來都是冰涼的,現在是冬天,氣溫很低,他僵白的皮膚在寒冷的空氣中已經凍得發紫。
伸手撩了下他的衣襟,她眉頭擰成了一堆,這家伙居然只穿了兩件衣服,一套紅色的長袖里衣褲,一件外袍,而且都是上品絲綢制的,根本不保暖。平時他有功力護身,可以不怕冷。
現在,他重傷撐到現在沒死,已經是奇跡,加上功力耗盡,又昏迷了,不凍死才怪。
外頭的搜山還沒有結束,升火取暖肯定行不通。
讓她用身體分給他溫暖也不可能。
最好就任他凍死。
救都救到了一半,為了解藥……她一手握向他的手掌,凝運特異功能,功力聚匯的熱源過聚到他身上,他的身體依然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只是原本凍得發紫的肌膚又恢復僵白。
他本來就是冷血的魔,人魔。魔人?
反正是個沒體溫的。從他恢復正常白色的皮膚看出,他不冷了。
只是這樣用功力一直溫暖他的身體,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她也會累,她的功力也不能消耗過度。希望北棠傲搜山快點結束,才好另外想辦法。
「鴻……小鴻兒……」君燁熙喉嚨微動,唇里發出幾個不太清晰的字。上官驚鴻以為他這麼快醒了,低首一看,才發現他昏睡著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