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數難逃 (高干) 第50章

作者 ︰ 煙雪

李頤回到d市的時候,正是最炎熱的中午。從冷氣充足的頭等艙出來,她看了眼熱氣蒸騰的停機坪,心情不是太好。

她都說了她想在挪威過完了夏天再回來,可是這兩天,丁俊生卻一直催她回國。

和丁俊生做了幾十年的夫妻,李頤早不是當年那個嬌縱的大小姐,只是對于一向溫潤的丈夫突如其來的急躁,她還是有些不滿。

要知道,和丁俊生做夫妻的這幾年,凡事都是他讓著她的。

想到這里,李頤有些得意,但是沒一會兒,她得意的眼神便暗了下去——因為她知道,丁俊生這些年對她的忍讓……並不是因為愛她。

就在李頤有些失神的時候,她的頭頂突然多了一把太陽傘。撐傘的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她頗為驚喜地抬頭,就看到李牧明那朗如驕陽的微笑。

「姑媽他說著,攬過李頤的肩膀,「您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李頤是李世飛的大女兒,一直頗受疼愛。後又和門當戶對的丁俊生喜結連理,一生榮寵,幾乎沒受過什麼委屈,唯一的遺憾就是膝下沒有子女,所以她對唯一的佷子李牧也就格外疼愛。

李頤看到李牧,心里也十分歡喜。她一邊念叨著「姑媽也想你」,一邊挽著李牧。往他的黑色寶馬走去。

*

上了車,李頤才發現丁俊生不在,她不滿地沖李牧咕噥了一句:「你姑夫怎麼沒來?」

他要她快馬加鞭地回來,結果自己卻不來接機?

李牧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若有所思地笑笑︰「姑父啊……他最近比較忙?」

「忙?他不是正在休假嗎?」李頤的聲調微微提高,有些不滿地看向李牧︰「小牧,公司可是全權交給你了

李牧無奈地笑,並不做聲,而一直在副駕駛座上沉默的萬秘書適時開口︰「夫人,這真的不能怪總裁。也不知道怎麼了……董事長前兩天突然調走了公司的這幾年的賬本。除了吳叔……我們沒人知道原因

听到萬秘書這麼說,李頤心里的疑惑更大了——立博是她和丁俊生的,因為膝下無兒無女,于是兩人一早就說好了要把公司交給李牧,丁俊生沒道理在李牧接管公司的這個節骨眼上插手公司的事務。

看著李牧欲言又止的模樣,李頤心里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抓住佷子放在膝上的手,問道:「李牧,你和我說實話

李牧面露難色地沉吟了一下,說道:「姑媽,你還記得那個和我有過婚約的梅若男嗎?」

李頤聞言一愣——她隱約記得李牧和周家的一個梅姓養女有過婚約,但是,這和丁俊生又有什麼關系?

等等,這個姑娘姓梅?李頤心里一咯 ,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牧。

李牧點了點頭︰「姑父找到她的女兒了

*

梅若男和李牧約的是一個晚餐的時間,因為莫家森一直對地道的中餐很好奇,梅若男便在d市首屈一指的中式餐廳「皇朝」定了一個包間。

雖說她和周遠山現在的感情,早已經過了互相猜疑的時期,但是梅若男還是花了一些時間來安撫周遠山的情緒。

她可是豎著三支手指,一臉虔誠地向周遠山保證,這頓飯是李牧和莫家森的商務會談,她不過只是作陪,周遠山這才放心地放她走了。

莫家森坐在後座,看著後視鏡里自己的秘書一臉甜蜜的模樣,彎了彎嘴角︰「may,你最近的情緒真多變

梅若男聞言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莫家森︰「莫先生?」

「時而歡喜,時而憂愁莫家森蹙眉想了想,這大抵是他在自己的中文能力範圍內,能找到的最準確的表達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對你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梅若男听寫,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她沒有回答莫家森,心思卻已經走了好幾個彎。

歡喜?憂愁?原來這些天,她一直將情緒放在臉上。

她的歡喜當然是因為周遠山,可是她的憂愁……

想到前幾日的那個驚魂之夜,梅若男放在膝上的雙手就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囡囡啊,」丁俊生喚著她從來沒听過的乳名,緊緊地拽著她的手臂,眼淚悉數砸在她的手背上。

他說︰「讓爸爸補償你

補償嗎?他要怎麼補償?

這世上的親情,並不只因為血緣關系而存在的。這二十七年來,她從未和丁俊生相處哪怕一個小時,又怎麼讓她立刻接受一個從天而降的「父親」呢?

況且據她所知,當年若不是因為丁俊生「拋妻棄女」,她也不會和母親分離,進而淪落到孤兒院去。

可是……如果她不去孤兒院,又怎能被周家收養?又怎麼能遇到周遠山?

就在梅若男糾結的時候,莫家森的邁巴赫已經穩穩地停在了「皇朝」的門前。

莫家森系好西裝外套的紐扣,一邊邁開長腿下車,一邊對梅若男交代道︰「阿may,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去商務洽談時,說過的話嗎?」

「記得梅若男穿著合身的一步裙,亦步亦趨地跟在莫家森身後,「無論如何,都要記得面帶笑容

*

無論如何,都要記得面帶笑容……?

偌大的包廂里,四個人對面而坐,皆是一副賓主盡歡的模樣,而梅若男卻笑得有些勉強。

她看著自己對面的李頤,只覺得如坐針氈——雖然上了年紀卻保養得當的臉,如蔥的十指是下午剛做的彩繪,此刻的李頤,正一邊大家閨秀地用餐,一邊……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但是,更讓梅若男覺得如芒在背在是甫入包廂時,李牧做的介紹。

他說︰「這是我的姑媽,也是立博的董事長夫人,李頤

立博的董事長夫人?也是就說……她是丁俊生的現任妻子?

「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梅若男的不自在,莫家森風度翩翩地向李頤舉杯,「今天謝謝您的作陪

「莫先生太客氣了李頤說著,舉杯與莫家森的水晶杯輕踫,目光卻並未從梅若男的臉上移開,「我早就听聞莫先生的大名,如今一見,果真是青年才俊,氣度不凡

莫家森的血液里雖有著一部分的中國血統,但要他听懂四個字的中文,還是有些難度的。他只知道李頤是在夸贊他,卻對她夸贊的內容不甚了解,但是,李頤對梅若男的目光,他可是悉數都看進了心里。

難怪他的這個秘書當初吵著要回英國。原來在她的祖國大地上,有太多的定時炸彈。

「李總莫家森說著,推開自己的椅子,「介不介意陪我到外面抽支煙

梅若男吃驚地側目——莫家森什麼時候抽煙了?

顧不上梅若男驚訝的眼神,李牧也跟著起身,笑著答道︰「當然

*

李牧和莫家森離開後,包房的氣氛更是尷尬。桌上精美的菜肴幾乎是紋絲未動,梅若男已然是放棄了形象,頹敗地用手支住了自己的額頭。

這一動作,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里已經全部是汗。

那些流不出的眼淚,都化成汗水了嗎?

時隔多年,這個李牧的道行是只增不減。他今晚的用意很明顯——借商務洽談的名目將她和李頤安排在一起,讓她沒有借口提早離席。

而李頤這一晚上的表現,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她早就知道她梅若男是誰。

「丁夫人,」梅若男想著,終于鼓足勇氣抬頭,「您有話就說吧

包廂里的燈光並不明亮,但李頤還是看清了梅若男的容貌——鵝蛋臉,大眼楮,菱形的嘴唇哪怕不說話,嘴角也總是微微揚著,像在微笑。

她的這張臉,和二十七年前的那個女人……還真是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怎麼了,李頤內心那潰爛多年的傷口突然發疼,她目光閃爍地啜了一口紅酒,輕聲說道︰「‘丁夫人’這個稱呼太生疏了,你可以叫我‘阿姨’

梅若男聞言一曬,眼里卻是掩不住的嘲諷——這些天是怎麼了?怎麼總有人跳出來和她裝親近?

對方的敵意,李頤感受得很徹底。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已被自己的心魔佔據了要害,只顧著看著梅若男發呆,嘴里喃喃道︰「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

梅若男吃驚地抬眼︰「您見過我母親?」

這次換李頤怔愣,她微微捂嘴——好似這樣就能擋住自己的失言。

「原來老丁急著把我從歐洲叫回來,就是因為他找到了你李頤說著,自然地轉換了話題,「本該是老丁帶你來見我的,但是……我對你實在是太好奇了,就忍不住提前來見你

李頤說得周到,可梅若男也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她隔著圓桌,警惕地望著李頤,說道︰「丁夫人,我們的關系沒有那麼近,但您也用不著客氣。有什麼話就說吧,用不了這麼長的鋪墊

明明是和梅子一模一樣的眉眼,但梅若男的氣勢遠遠盛于自己的母親。李頤被震懾著,忍不住猜想,如果當年的梅子也是以這樣的姿態來找丁俊生,她和丁俊生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拆散?

李頤忍不住記起二十七前的自己,在那個飛揚跋扈的年紀,她穿著時下最留下的羊絨毛衣,盛氣凌人地站在衣裳單薄的梅子面前,語氣不善地說道︰「子高他已經不愛你了!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這是李頤藏在心底二十七年的秘密,她以為它會被時光掩埋,卻不想隨著年歲的增長,它已經慢慢地長成了她心里清晰的、隱隱作痛的傷口。

當年在她的強勢下,梅子只能帶著孩子離開,那絕望的背影還深深烙在她的心里。而當時的丁俊生正被家人軟禁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發妻來找過自己。

「若男,我知道你對你爸爸,對我……都有些誤會回憶的溫度太灼人,李頤已然覺得疲倦,「但是,你畢竟是老丁的孩子,我們想做的,就是補償你

「補償?」梅若男實在反感這兩個字眼,「那你們到底想怎麼補償我?」

「你和李牧有過婚約,對嗎?」李頤試探著,面帶微笑,「你是老丁的孩子,他是我們的佷子,不過你們也沒血緣關系。不妨……親上加親,將當年那個不了了之的婚約付諸實踐如何?到時候,你們夫妻一起繼承立博,我和老丁也能放心退休了

這是個多麼誘人又圓滿的提議啊!梅若男听著,嘴角蕩起完美的弧度,溫柔地對李頤說了一句自己在英國常說的口頭禪︰「pleasetohell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祝大家聖誕快樂,積分都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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